越南新娘

我望着老铁匠渐行渐远的背影,满脑子都是问号,还是那句话,木头匣子里的东西有问题不假,但他说的也太夸张了,一村人都跟着遭殃是什么概念? 如果真是那样,我岂不成了帮凶? 想到这里,我浑身的血都凉了,真想扒开土壤,拿出那个祸根,可回头一琢磨,这个老铁匠也够邪乎的,你见过谁大半夜的出来散步?所以他的话也不能全信。 人本来就是纠结的动物,一来二去,我就拿不定主意了。 可想到林诗,我心头坚定了少许,现在完成任务了,去找红绫问个明白。至于这些木头匣子,都见鬼去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打定主意,我开始往回走,林诗的身影不断在我眼前闪烁,她叫我牵挂了两年,也难受了两年,如今终于能知道真相了。 回去的路并不长,以至于钻进院子,我的心绪还没平稳下来。但是定睛一看,发现院子里空空如也,人没了,贡品也没了。 我心中纳闷,表哥和大舅是没回来呢,还是已经办完事去屋里休息了?埋木头匣子的事情不是很重要吗?难道就没人盘问我一下? 后来越想越不是滋味,有心去屋里找他们,又有些}的慌,因为刚才的一幕幕,已经把我吓破了胆子。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是人是鬼我都分不清。 后来我发现,西头的屋子里,隐隐有灯光闪烁,那应该是红绫的卧室,因为她刚才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想到红绫,我心头很重,像是压上了一块石头,她太神秘了,与我之前想的越南表嫂完全不是一回事。我甚至认为,表哥他们这样诡异,也是因为她的缘故。 所以我暗中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坚强一点。 借着这股子信念,我来到了屋子近前,透过窗帘的缝隙,发现里面亮着一盏台灯。 台灯旁边是一个崭新的梳妆台,红绫坐在凳子上,对着镜子梳理头发。 她的头发很长,黑油油的,原先盘在了头顶,现在倾泻下来,像一片瀑布。 看样子是要睡了,靠,她做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还真睡得着。 我本想推门进去,可突然发现,梳妆台的镜子里,并没有她的影像。 也就是说,她梳头照镜子,但镜子里却没有她的身体,就跟一团空气似的。 我脑袋嗡了一声,腿当时就软了,鬼,红绫是鬼! 来,这次全完了,要不是死死抓着窗台,我非得坐地上。 难怪她这么诡异,原来是一个女鬼,表哥他们一家子,肯定被她害死了,所以才叫人看不透。 那三个木头匣子果真是祸根,妈的,我真成了帮凶。 就在这个当口,房门嘎吱一声开了,红绫披头散发,脸色煞白的看着我。 我怪叫了一嗓子,整个人仰面摔倒,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准备逃跑。 红绫冷笑:“事情既然办完了,为什么要跑?你不想知道林诗在什么地方吗?” 我的身子一僵,强忍着恐惧停下来。 原谅我比较怂,我不敢正视对方的脸,任由着冷汗沁透全身。 时间放佛静止了,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炸开了。 林诗固然重要,但跟一个女鬼说话,我还没有这个勇气。 红绫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说你别怕,我不是鬼,你见过哪个鬼会流血的? 说完扬起了手腕,上面包扎着一条白色手帕。 刚才她割伤了手腕,将鲜血淋在了木头匣子上,是我亲眼所见,所以我立马愣住了。 鬼怪都是一股邪气,没有血肉之躯的,这么看来,红绫的确是人。可刚才的镜子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屋子里太暗,我看错了? 在我沉默的时候,红绫开口:“进屋吧,我来为你解惑。” 我终于敢正视她了,但这个屋子死活不能进,我说就在这里吧,你是我表嫂,我进去不合适。 红绫用一种‘你挺会给自己找台阶’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点点头,说林诗的来历你知道吧?她是个。 我说当然知道,她从小在院长大,后来通过国家的资助上了大学,我俩不是一个系的,但都喜欢唱歌,就慢慢认识了。相恋三年,别人是孔雀东南飞,我们是终成眷属。呵呵,谁想到最后的结局不太美丽。 红绫很认真的说:“你话太多了。” 我赶紧闭上了嘴巴,但慢慢眯起了眼睛,往事如风,往事如风啊。 红绫继续道:“韩立,你以为你爱的深,其实你不懂。你只知道甜蜜是放了糖的饮料,可林诗的杯子里,却装了一杯咖啡。她也想拥有父母,从小就想。直到有一天,她突然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谁,所以才奋不顾身的去追寻。也是在寻找过程中,遇到了我。不然我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番话叫我震动,我眯起的眼睛睁的老大,可是仔细一想,红绫的说辞有漏洞。如果真是这个原因,林诗用得着不辞而别吗,她跟我说一声怎么了,并且一走就是两年,毫无音讯。 谁知红绫冷笑,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只说最后一句话:“林诗的父亲不是寻常之辈,她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而且她快回来了,近期就会联系你的。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人是那墙上野草,又是屋顶炊烟,可能一不留神就变了......” 说完,不给我反应的时间,她转身钻进了屋子里。 林诗快回来的消息,叫我欣喜若狂,可红绫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变了,叫我提防她。 一个抛弃婚姻消失了两年的女人,的确应该提防,可是红绫值得信任吗? 正琢磨着呢,就听一声雄鸡报晓,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这一宿算是白瞎了,我去厨房洗了把脸,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寻思着也差不多了,脸也走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突然从背后窜了出来,扬手就砸向了我的后脑,在我昏迷之前,我能感觉到,那是一块板砖!!!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光芒刺眼,外面已经亮了。 而我呢,躺在一张床上,后脑勺钻心的疼啊,整个脑子就跟散黄的鸡蛋一样,完全模糊不清了。 我心里就两个想法,第一,这是哪儿?第二,是哪个狗日的用板砖拍老子? 正满腔怨气呢,忽然听到屋子外面传来鞭炮声和结婚典礼的音乐。 我直接就坐起来了,顾不得脑袋疼痛,拉门就走了出去。 等来到外面一看,我傻眼了,因为这是表哥家的客厅,也就是说,我睡在了里屋。透过客厅往外看,发现院子里人头攒动,喜气洋洋。 表哥和红绫站在司仪的两侧,面露微笑,大舅和舅妈,坐在椅子上,激动地面红耳赤。 这是一场正在举行的婚礼。 这时候就听司仪大声宣读:“现在,唐晓峰先生和阮红绫女士的结婚典礼,正式开始!” 也不知怎么回事,院子里的乡亲只是稀稀拉拉的鼓掌,脸色不太自然。 我是真蒙了,合着偷袭我的,竟是表哥他们,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里屋,他们这是怕我跑了呀。 难怪昨夜回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原来是憋着下手呢。 说实话,我心都碎了,毕竟是实打实的亲戚,怎么能做这种事,换句话说,用这种办法留住我,铁定没安好心。 我急了,随手抄起了一个暖壶,冲出了客厅,准备大闹婚礼。你们不叫我好过,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可是刚进了院子,我惊讶的发现,表哥似乎年轻了很多,原本花白的头发,全变成了黑的。眼袋也没了,落满灰尘的眼睛里,炯炯放光,就跟二十多的小伙子一样。 一夜之间的变化太大了,他这是化了妆,还是返老还童啊? 正纳闷呢,一大片乌鸦从头顶飞过了过去,呱呱声不绝于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司仪差点儿把话筒摔了。 这些乌鸦少说也得三四十只,遮天蔽日的,也不知道抽什么疯。 看到这一幕,有些乡亲的脸白了,说这些乌鸦是来报丧的,你们都听说没,昨天半夜,咱们村儿死了三个人,哎呀,死的老惨了。 此话一出,现场哗然。 大伙儿左右看看,交头接耳。村子里死了人不稀奇,但是同一时间死三个就有些蹊跷了。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一沉,也顾不得表哥他们一家子了,赶紧冲进人群,问个明白。 有个老头说:“这事儿也奇怪了,要说死的是上岁数的也有情可原,但那三个都是四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儿,平常也没什么毛病,突然就死了。这一早上,全村人都惊动了,纷纷去烧纸。” 另一个大婶神秘兮兮的讲:“这是撞邪啦,我听说死的三个,都是被吓死的,眼珠子都突出来了,老吓人啦。” 这时候人们开始小声的议论,三个白事和一桩红事撞在一起了,会说的不如会听的,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都能上新闻啊。 听完这些,我遍体冰凉。想起了木头匣子,也想起了老铁匠的话。 他说木头匣子是祸根,埋在土里,全村人都会遭殃的。 一开始我不信,但现在我不得不信了,因为埋木头匣子的时候,就是后半夜。 三个木头匣子,死了三个人。要说其中一点关系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我猛地看向了红绫,发现她正平静的微笑着,似乎还沉浸在婚礼的氛围中。而表哥呢,有些不敢跟我对视,但浑身上下充满了自信,好像新的人生已经开启了。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昨晚的祭拜,就是杀人的前奏。 而我,真的成了帮凶。 我感觉脑袋更疼了,一股无边的恐惧将我淹没,青天白日的,也在我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鬼使神差的,我跑了过去,一把攥住红绫的手,说是不是你们干的,是不是?!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大舅和舅妈顿时不干了,上来就要打我。 我红着眼睛,没有躲闪,想叫他们把我打醒,因为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后来表哥阻拦了,瞪着眼睛说韩立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我说我的确疯了,这都是你们逼的。我特么大老远过来参加婚礼,而你们呢,阴阳不定,人鬼不分,把我当傻子耍的团团转,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解释清楚。 那个司仪没见过这种阵势,赶紧躲在了一旁,别人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可红绫却平静的说:“韩立,我不是魔鬼,我也不吃人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叫更多的人活下去。但如果你还这样,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说完,她抬起另一只手,对着我的肩膀拍了一下。本来不轻不重的,可肩膀当时就麻了,我差点儿没栽个跟头。 大舅恶狠狠的对我说:“小兔崽子,你表哥大喜的日子,你就在这里瞎折腾?滚,赶紧给我滚。” 我心说你跟我装什么大尾巴鹰,昨天要不是你们把我拍晕,我早就走了。 可是我突然觉得,肩膀越来越麻,最后整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我惊骇的看着红绫,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红绫只是笑笑,说人生下来就是要扮演某个角色的,而你不是主角,所以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面对她凛冽的眼睛,我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我始终猜不透她,更不明白跟表哥一家人的阴谋,但是这份手段叫我胆寒,只是轻轻一拍,就把我弄成了半身不遂,要是施展出别的招数,我真得死这儿。 身体的变化,叫我没心思想别的了,我现在只想离开,越快越好。 谁知头顶的天空,猛地暗淡下来,呱呱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惊慌,原先飞过去的乌鸦,又飞回来了,飞行过程中,不断的脱落羽毛,全都落在了人们的头顶。 乡亲们四下躲闪,都嫌晦气。而红绫的脸色突然一沉,变得非常难看。眼中沉寂的情感爆发出来,是那么错愕! 随后她一字一顿的对我说:“你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红绫的样子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所以我心惊胆战的。 同时埋在心底的谜团就跟发酵了一样,变得越来越大。我的神经也越来越敏感。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可回头一想,不就是一些掉了毛的乌鸦么,还能阻拦我回家? 我偏偏不信这个邪,转身就要往外走。 所有的乡亲都用诧异的眼神看我们,我一时来气,大吼:“还在这儿待着,一帮不知死的鬼!” 等出了院子,肩头好一些了,没那么麻了,但我心头却是越来越重。 红绫到底想干嘛?表哥一家子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些乌鸦又意味着什么? 难道真如老铁匠所说的那样,全村人都会遭殃吗? 一路走走停停,把抓柔肠一般。沿途看到了很多村民,拿着纸钱穿梭在路上,应该是去悼念三个死者的。 后来,我听到了哭声,也听到了生死离别。 说真的,我肠子都悔青了,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帮凶。并且还没办法帮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红绫啊红绫,你是会遭报应的。 等来到村口,发现前方结出了一层雾霾,白蒙蒙的,根本看不到村子外面的情况。 我仰头看着天空,太阳刺眼,虽然入秋了,但这个时间段,不至于有雾霾吧。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直接走了过去,心里还嘀咕呢,不是出不了村吗,我立马就能出去。 但是当雾霾把我包裹住的时候,一股阴寒顺着汗毛孔就钻进了身体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反正就是疼,这些寒气,就像刀子一样,想要剥离我的血肉,叫我粉身碎骨。 我走到一半就跑了起来,嘴里发出惨叫,好不容易来到村外,浑身都哆嗦,身体单薄的不行,貌似来阵风都能把我吹散。 我心说见鬼了,这雾霾到底怎么回事,穿过来,就跟下了一趟十八层地狱似的。 我忍不住回头看去,发现雾霾依旧静止,可其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好像一个木头桩子,死死的戳在那儿,没有任何生气,等我仔细一看,吓得我差点儿趴地上,因为那个人正是我。 雾霾白蒙蒙的,我的脸也没有丝毫血色。尤其是那双眼睛,就跟当初的表哥那样,落满了灰尘。 要说这是一个死人也不为过。 这个场景太吓人了,搁着一层雾,自己看自己,就跟照镜子一样。 我受不了了,怎么太白天还闹鬼? 刚要跑,就感觉肩头又麻木难当,我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一点力气都没了。 而雾霾中的我,竟然一转身,开始往村里走去。 也不知怎么的,我心里生出了一股极度的危险,好像任他回村,我就会丢掉性命。 红绫说我走不出去了,可我出来了,但我出来的同时,另一个我还留在村里。 难道那是我的灵魂?! 想到这里,我浑身打了一个机灵,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头就扎进了雾气当中。 不行,我不能死,我得弄清楚这一切。 等穿过了雾霾,又看到了进村的小路,但是另一个自己说什么也找不到了。貌似刚才都是幻觉。 我揉了揉眼睛,感觉后背都是冷汗,我都快精神分裂了。 同一时间,有几个村民骑着自行车,准备出村,我赶紧闪到一旁,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扎进雾霾中。 这几个村民还互相嘀咕,眼看着快中午了,哪儿来的雾啊。 等他们被雾霾吞噬,我一颗心都提起来了,他们不会也跟我似的吧? 几十秒钟之后,这几个人又骑着车子原路返回了,我紧紧的盯着他们,发现他们的脸色煞白,浑身没有精气神,眼睛里像是落了一层灰尘,显得非常呆滞。 他们慢悠悠的在我面前驶过,无形中掀起了一阵阴风,吓得我都快尿裤子了。 因为在我看来,他们已经是死人了,只有死人才是这个样子。 我哆嗦着拿出一根烟,点半天点不着,一生气用手指头捻个稀碎,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村子被施了诅咒吗? 好半天我才冷静下来,从头到尾的慢慢寻思,猛然间我得出了一个恐怖的结论,那就是,不光我出不去了,全村人都出不去了,走出去的有可能是灵魂。 因为穿过雾霾的时候,会出现骨肉分离的剧痛,那估计是灵魂出窍了,灵魂遇风则散,而肉身却会永远的留在这里。那几个骑车子的,完全是一副空壳。 这个结论有些荒谬,但眼前的一切就是如此,任何解释都显的苍白无力。 我又拿了一根烟,这次点着了,我没了命的去吸,呛得眼泪都下来了。 等烟雾弥漫的时候,我感觉有些古怪,因为我也出村了,也品尝到了痛苦,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自己,但是我为什么没事呢?我应该魂飞魄散才对啊。 想到这里,我为自己感到庆幸,这团雾霾就是鬼门关啊,进去就别想活着。但要是全村人都往外走,岂不是所有人都会死? 这个念头叫我手脚冰凉,连烟屁都夹不住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同时左边的肩膀又麻木起来,奶奶的,红绫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死人了,一定要找出真相。 正着急呢,我灵光一闪,想到了老铁匠。他说出了事就去找他。 如今刻不容缓,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我强忍着难受劲儿,飞快的向村里跑去。 没多久,就碰见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四十多岁,身材丰腴,前凸后翘,穿着短裙黑丝高跟鞋,一头大波浪的头发披在身后,完全一个美艳熟妇。 我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很醉人,可是现在没功夫想别的了,上去就问她村里的老铁匠住在哪儿。 美艳熟妇被我吓了一跳,看了我几眼感觉眼生,很诧异的说,你指的是独眼的老铁匠? 我拼命点头,那老铁匠就是独眼,肤色很黑。 谁知对方更诧异了,说:“你找他做什么,他三年前就死了呀!!!” 三年前就死了?! 这话没把我吓死,要是老铁匠早死了,昨天晚上碰见的是谁,鬼吗? 难怪他深更半夜的在荒地里溜达,敢情是脏东西。 我是真受不了了,这村子里到底有多少邪乎玩意儿啊?怎么都叫我碰上了。 本来还有一线希望的,但现在全部破灭了,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儿? 对面的美艳熟妇,看我的脸色不对,一时半会儿也没言语,后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你是外村的吧?” 我木然的点头,心里一团乱麻。 对方笑了笑:“老铁匠死了,你也不用这样啊,如果真有急事,就找他徒弟去,他徒弟一直在家呢。” 他还有一个徒弟? 美艳熟妇说当然了,老铁匠没有后代,就收了个徒弟,他们是做铁活儿的,这手艺都往下传。 随后他指了指南边的一片民房,说你看到没,进了那条胡同,第三家就是。他的徒弟叫大力,挺棒一小伙子。 大力? 我蹙着眉头,心里乱七八糟的,这个大力能帮我吗? 最后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信大力出奇迹嘛! 我对美艳熟妇道谢,她说没什么,然后扭着屁股就奔村口了,吓得我赶紧拦住她,说别出村,千万别出去。 美艳熟妇身子一僵,说你这小子,怎么一惊一乍的,还不不叫我出村了? 我张了半天嘴,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后来急眼了,说村口那片雾霾有古怪,进去就出来了。真的会没命的。 谁知对方深深看了我一眼,说你不是也出去了吗,怎么没事呢? 我一愣,她怎么知道我出了村?我俩刚碰见啊。 不对,这个熟女一定知道些什么。 可是没等我问,她就果断的走了,高跟鞋哒哒哒的。不多时就走到了村口,一头扎进了雾霾中。 我心脏猛地收缩起来,生怕再看到恐怖的事情,可是等了五分钟,也没有动静。 村口的白雾能分离人的灵魂,灵魂出去就完犊子了,只剩下肉身。可美艳熟妇连肉身也没回来,她,她到底什么情况?! 我一跺脚,跑到了村口观察,发现雾气中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她的肉身也出去了。 这些雾霾对她没有作用?! 我天,这是个高人呐。 我十分后悔,要知道她这么厉害,就找他帮忙了,可是人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是先去找大力吧。 一路无话,我来到了大力的家门口,发现院子里乌烟瘴气的,一股热浪铺面而来。 定睛一瞧,发现院子里有两个棚子,东边的棚子里,挂着很多五金用品,西边的棚子里烧着很多火炉,一个黑黢黢的大汉,光着膀子在轮铁锤。 巨大的锤子,砸在烧红的铁条上,爆发出刺耳的巨响,飞舞的火星子就跟萤火虫似的,一股脑飘起来,然后化作尘埃。 现在的铁匠很少了,因为很多铁器,农具,都是流水线生产,人力毕竟是有限的。只有这种偏僻的村子才有。 我走过去,发现这黑大汉得一米八五左右,长得虎背熊腰,两只眼睛白眼珠多,黑眼珠少,站院儿里能把狗吓一跳。 我撞着胆子叫了一声师傅,说你就是大力吧? 对方手里的家伙事停了,不断地看着我,好半天才点头,说我就是大力,你买啥啊? 我松了一口气,说我不买东西,我是来找你帮忙的,昨天我遇到老铁匠了,就是你师傅。 一句话不要紧,大力惊慌失措,手里的锤子掉了,正好砸脚面上,疼得他蹦起一尺高。 可随后,他一瘸一拐的从棚子里出来,很吃惊的说:“你把舌头捋直了说,你碰见谁了?”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说你先冷静冷静,我呢,不是这个村里的人,我是来参加表哥的婚礼的,我表哥是唐晓峰...... 没等我说完,大力就急了,说你别扯没用的,捞干的说。 这家伙还是个急脾气,但再急也得从头说啊,不然怎么叫人信服。 随后我简单的把这两天的事情阐述了一边,最后道:“昨晚上埋了木头匣子,你师傅就出现了,说全村人都会遭殃,如果遇到了难题就去找他,今天一早就听说村里死了三个人,天上的乌鸦飞来飞去的,然后村口堵上了一层白雾,谁出去谁就会死。” 我怕他不信,反复强调了好几遍,问他能不能帮我,毕竟这可是一村人的性命啊。 大力黑色的脸膛一点点白了,眼珠子不断闪烁着,看来是往心里去了,可紧接着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心里一动,他肯定知道些什么,看来我找对人了。 可大力突然问我,那三个木头匣子里都装着什么东西? 我说其中一个里面,有一根手指,应该是我表哥的,另外两个不知道,埋藏地点也不清楚。 大力转身封了火,用毛巾胡乱擦了擦脸,说别的先放一边,去村西头的大槐树,找到那个木头匣子。 不愧是打铁的,走起来,风风火火。可我一脑袋问号呢,路上就问他,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红绫他们要干什么,刚才有几个人出村,已经遭了秧了。要这么下去,全村人都会死的。 大力用白眼珠瞪我,说现在着急有个屁用,谁叫你帮忙的。这事儿有些复杂,我暂时也弄不清。 我有苦说不出啊,要不是红绫用林诗的下落要挟我,我才不干呢。 眼看着就来到村西头了,我又追问老铁匠的事儿。 提起这个,大力脸色铁青,紧紧闭上了嘴巴,就是不说一个字。 我看他不对劲,也不敢多问了,生怕他揍我。 等来到那颗大槐树之后,我找到了挖坑的痕迹,可是挖开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同一时间,就听大槐树上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我这左边的肩膀,瞬间麻痹了,难受的我直哼哼。 再看树杈上,蹲着一只淡黄色,浑身黑色斑点的大猫。 我认识这只猫,它被红绫伤了,还跟踪我,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 仔细观察,它脊背上的皮毛,已经好了,流光水滑的。 大力看看脚下的土坑,又看看上头的大猫,白眼珠一翻,说不会被这个畜生偷走了吧? 话音落地,大猫莫名其妙的愤怒了,后退一蹬,好像一道闪电似的,直接窜到了我的面前,一爪子割开了左边肩膀的皮肉,我仰面摔在地上,肩头鲜血飞迸。 大力稳重如山,一脚踢飞了大猫,然后搀扶我起来,可是低头看见了肩膀的伤口,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他伸出两个手指,死死的插进了伤口中,竟然从中抽出了一根大钉子!!! 这根钉子筷子粗细,一根烟那么长,整体黑黢黢的,上面沾满了我的鲜血。 拔出来的那一刻,疼得我几乎背过气去。这么会儿功夫,鲜血就把上衣染红了。 大力也傻了,说你做过手术啊,怎么身体里有一根钉子? 我说做个毛的手术,这跟钉子有古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句话落地,大力用心了,开始打量这根铁钉,原本还没事,可过了几秒钟,他的眼睛就眯起来了,说不对付,这钉子上有文章。 我强忍着疼痛,把钉子拿过来,发现上面铭刻着很多细小的纹路,就跟鬼画符似的。 大力很凝重的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叫聚魂钉,南方一带有人使唤,钉在人身上,能把灵魂禁锢住,难怪你出了村子,没有魂飞魄散呢,都是这根钉子的缘故。” 随后,他深深的看着我,说这是有人帮你啊,不然你也会变成行尸走肉的。 我浑身一机灵,想起了今天早上的婚礼,我左边的膀子之所以麻木不堪,还不是被红绫拍了一下,莫非这根钉子是她打进去的?她在帮我? 这个念头令我无比纠结,因为红绫才是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她害我还来不及,怎么会帮我? 再说了,凭空打进一根钉子,连个伤口也没有吗?要不是被大猫来了一爪子,到现在还发现不了呢。 想起大猫,我四下寻找,发现它安静的蹲在不远处,两只黑溜溜的眼睛,不断注视着我,那股子愤怒已经消散了。 大力说,这只大猫也在帮你,我们都误会它了。 我点点头,说这只猫不同寻常,她曾经跟红绫作对,但被红绫打伤了,或许它知道所有的内情。 大力白眼珠一翻,想说什么,但犹豫了片刻,又闭上了嘴巴,转而去研究聚魂钉。 后来他说道:“这根钉子拔出来,你的肩膀就不会麻木了,可这根钉子也是你的保护伞。现在你没有了依仗,反而会更加危险。所以要尽快想办法,破掉红绫的手段。” 这不是废话么,红绫明显不是常人,要起人命来眼睛都不带眨的,哪儿这么好对付。不过话说回来,大力能轻易的认出聚魂钉,说明他也是有本事的。 一个铁匠或许不起眼,但这几天的经历告诉我,决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因为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还有着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的人,都有着致命招数! 后来我呼出一口浊气,说咱们也别着急,一步一步来。先研究一下木头匣子的事情。这玩意儿也不是武器,更不是毒药,埋在地里,怎么能害死人呢? 大力沉默了许久,说木头匣子可能不是关键所在,要命的应该是这片荒地! 这个说辞令我惊讶,可没等我问,大力就继续说道:“你不是这村的,很多事都不懂,在十几年前,村里出了一起凶杀案。一个男人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怕人发现,他把尸体砍成一块一块的,然后用绞陷机绞成肉末,最后丢进了自家的化粪池,来年开春,把化粪池里的粪便,泼洒在了田地里,当成了肥料。可是绿油油的庄稼,一夜之间全死了,凶手也受了刺激,当天就上吊自杀了。” 听完这些,我差点儿吐了,说脚下的这片荒地,不会就是...... 大力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大槐树说:“事情败露后,突然长出来了这棵树,晚上的时候,很多人看见一个女人坐在树杈上笑,她浑身口子,鲜血哗哗往下流淌,人们都说女人怨气太大,谁粘上谁倒霉,这里也成了凶地。所以我认为红绫叫你把木头匣子埋在这里,是想激发这里的怨气,然后用怨气杀人!” 听得我一愣一愣的,怨气我懂,但用怨气杀人就不晓得了。 大力说一句半句讲不清楚,说多了你也不懂。 我很认真的看着他,说大力看你的年纪,跟我也差不多,你跟我讲实话,你到底是干嘛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大力说我就是一个铁匠啊,这些都是我师傅传授给我的。他早年间不光打铁,还...... 说到一半他就不说了,把我急的,说老铁匠还做过什么啊? 大力翻了翻白眼珠,就是不张嘴了。 我擦,这家伙虎背熊腰的,看上去挺憨厚,其实可主意了。他要是不想说,谁都没办法。 不过大力和他师傅,引起了我的巨大好奇,他们的铁匠身份,或许只是一种掩饰。 这时候大力突然开口:“三个木头匣子,埋在了三个地方,害死了三个人。说明除了这里,还有两块凶地。据我所知,村子里比较邪乎的地方,有村南头的一口枯井,还有北面一座野坟。” 我听懂了,看来昨天晚上,大舅和表哥,就是去的这两个地方。 我说咱们别愣着,过去瞅瞅吧,没准儿能有线索。 大力摇头,说没必要了,木头匣子只是用来激发怨气,即便找到了,也没什么帮助。现在给我最大的疑问有三个。 第一,红绫能轻易的把聚魂钉打进你的身体,说明她有极高的手段,要说杀三个人不是难事,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的激发怨气? 第二,你表哥他们一家子,到底什么情况,他们知不知道红绫在做什么? 第三,为什么要封锁村子? 我认真想了一会儿,始终不得要领,支支吾吾的说:“其实,其实还有一点值得怀疑,那就是这么隐秘的事情,为什么要叫我参与进来?!” 大力的白眼珠里放出光芒,死死的盯着我。 这货的眼神很吓人的,我捂着肩膀的伤口,不断倒退。 大力幽幽的说:“弄不好,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跟你有关系!!!” 跟我有关系? 我嘴角一哆嗦,说我跟红绫根本不认识,她杀人放火,关我屁事啊。 大力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人们善于铭记,但更善于遗忘,你好好想想吧,无缘无故的,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嘿,怎么还认准我了? 我还要解释一番,谁知大力摆摆手,说先回去吧,你流了很多血,时间长了根本吃不消。 他不说还没事,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头昏眼花,脚下踩着棉花一样。 心说保命要紧,先回去疗伤。 等我俩往回走的时候,那只大猫也跟了上来,轻手轻脚的,还怕我们发现似的。 我扭头一看,大猫的眼睛里有一些祈求,好像再说,带我走吧,我会暖被窝。 这猫是有灵性的,没有它,也发现不了聚魂钉,所以我心软了。 谁知大力告诉我,这只猫没有那么简单,你要是带回去,恐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有些摇摆不定了。 大猫好像听懂了,冲我喵了一声,然后恋恋不舍的转身走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心里被狠狠的来了一下子,说我决定了,带它回去。 大猫惊喜的看着我,然后跑到我跟前,用脑袋蹭我的脚面。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缘分,反正在这个诡异隔绝的环境下,这只猫给了我温暖。 大力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带头往家里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手机响了,竟是表哥打来的。 想起表哥,我一脑门子官司,自从死了三个人之后,表哥的头发也黑了,眼神也亮了,就跟年轻的小伙儿一样,这么反常,绝对有问题。所以我打心眼里怵他。 大力凑过来,说接吧,红绫的事情需要寻找突破口,如果你表哥还没有迷失心智,他或许能帮到我们。 我呵呵冷笑,心说表哥跟红绫穿一条裤子的,现在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反正我是不信任他。 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接通了电话,表哥的声音很低沉,说韩立你在哪儿,你还活着吗? 我差点儿吐了血,这是多希望我死啊。 看我没言语,表哥有些急了,说是韩立吗,喂喂,说话。 我咳嗽了一声,说是我,我命硬着呢,还能活几十年,这多亏了红绫啊,拍我一根钉子,不然我就成了行尸走肉了,你们玩的真大,一村人都玩进去了。 表哥听到我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说你活着就好,别的不用管了,红绫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要想害你,不会给你打聚魂钉的。 我真的要笑出声了,说你没搞错吧,如果不是红绫弄了邪法,封闭了村子,谁稀罕这根破钉子。你知不知道,已经有村民死了,死了懂吗?! 表哥沉默了。 我可来劲了,说你不是有理么,你怎么不说话了,咱俩比亲兄弟也差不到哪儿去,你就这么坑我。 表哥突然大吼:“你闭嘴,有些事情你根本不清楚,你以为封闭村子的是红绫吗?根本不是她。还有,昨天晚上用板砖拍你的,也不是我们!”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的晕头转向。封闭村子的竟然不是红绫,拍我的也不是表哥他们。 我擦,事情开始反方向发展了。 大力就在跟前,也听了个大概,不知怎么的,他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玩味。 我来不及想太多,准备给表哥打过去,把事情问个明白,可是拨了几次都没拨通,显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一着急,我脑袋更晕了,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大力说先回去吧,等你恢复过来,再慢慢研究,红绫虽然没封闭村子,但她杀了三个人,所以不能相信她。 这是实话,所以我点点头,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回去之后,大力把我安排在一张双人床上,开始给我处理伤口。我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 等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我盖着一条棉被,上半身赤.裸.着,肩膀绑着很多纱布,弄得很瓷实,很专业。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可以啊,这大力粗中有细,真有一套。 但是一天没吃东西,我饿的不行,准备下床找点吃的。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就被推开了,大力跟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女人,我差点儿没从床上滚下去,因为她就是那个美艳熟妇。 我可是亲眼看着她离开了村子,非但没事,反而还能又回来,看她的神色,绝不是没了灵魂的躯壳。 我正惊骇呢,大力抢先开口,说这是兰姐,咱们村的大夫,你肩膀上的伤口很深,我一个人弄不了,所以才找到了她。 兰姐还是原先的装束,短裙,黑丝,高跟鞋,给人一种狐媚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沁了蜜糖一样。 她笑笑,说咱们之前见过的,没想到半天的功夫,你就受了伤,以后小心一点。这伤口不大,但挺严重的,这几天尽量少活动,按时吃药。 说着,她把一包药放在了床头柜上,还拿出笔,在纸上写了医嘱,无非是一次吃几个药片之类的话。 她低头的时候,胸前的大白肉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把我弄得乱七八糟的。 我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兰姐,你今天出村,没遇到什么怪事吧?” 兰姐诧异的看我,说没有啊,今天去了趟乡政府,办点事,一路上挺顺利的。你现在伤还没好,就不要瞎想了。 这话挺莫名其妙的,她貌似知道我在问什么,但就是装傻。 看来这个女人也有问题,她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大夫。 兰姐写完后,把医嘱塞进了我的手里,转身走了,我没穿上衣,就没有往外送,但是打开医嘱一看,最下面写着一句话:“小心大力,村里的事情跟他有关。想知道一切,明天早上来我家找我!!!” 看到这句话,我浑身的血都凉了,村子里的事情竟然跟大力有关系?! 大力对这些邪乎事儿挺迷糊的,难道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跟我演戏? 奶奶的,这村里还有好人吗? 本来他是我的救命稻草,可现在不得不提防他了。 再说兰姐,她能自由的出入村子,说明她也是有手段的,赤脚医生只是她的掩护,或许她跟红绫一样,都会歪的斜的,所以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准备明天早上去她家问个明白。 刚想到这里,大力推门进来了,我赶紧撕碎了手里的医嘱。 大力感觉我不对劲,就问我怎么了? 我讪讪的笑,说我最烦吃药,这医嘱不是要我的命嘛。 大力无奈的看我,说不吃药会感染的,你别逞能。 说完,他找了个椅子坐下,脸色有些凝重。 我偷偷的看他,也不敢言语,这个气氛变得很尴尬。 大力突然开口,说村子里的情况不妙啊,刚才送兰姐出去,发现村路上游荡着很多人影。那些人就如同你所说的那样,无精打采,一脸呆滞,身上弥漫着一层死气,真变成行尸走肉了。 我猛地抬起眼皮,说更多的人遭殃了? 大力点头,说每天出村的人很多,估计都中招了,用不了多久,这个村就会变成死地。 我脑海中出现了生化危机的场景。 隔绝的环境,丧尸成群,我们就如同是待宰的羔羊一样。 我急了,说这么多人都出事了,就没人察觉吗? 大力摇头,说村子里很安静,没人哭,也没人闹,可能都中了邪术。 邪术?! 大力眯起了眼睛,说你还看不出来吗,如果封闭村子的不是红绫,那说明还有一个隐藏在背后的人。那个家伙才最恶毒。 表哥在电话里,给红绫洗脱了罪名,所以大力才有这个猜测。但是表哥能相信吗? 一时半会儿,我也没言语,别看大力说的好听,他不也是高手吗? 可随后我又想到了兰姐,心脏猛地一跳,说这个女人能自由的进出村子,幕后真凶会不会是她? 大力没有言语,过了半天才叹息说,兰姐叫我看不透,不好下结论。但她这么反常,绝对有文章,所以你别被她迷惑了,你看你刚才的样子,色眯眯的,就跟丢了魂一样。 我当时就不行了,说谁特么色眯眯了,我可是正经人。 大力嘲讽的看了我一眼,说别解释了,你还年轻,控制不住自己是可以理解的。那什么,我先去做点饭,一会儿边吃边聊。 他走以后,我脸红了半天,可是我心里明镜一样,他和兰姐,都不是简单的货色,我不能掉以轻心。 可紧接着我发现跟回来的大猫不见了,来到院子一看,它蜷缩在棚子的一角,正在默默的舔舐爪子。 看到我之后,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在黑夜里放出了光芒,喵了一声,化作一道黑影就窜了过来。 这只猫大的离谱,像一只小豹子,我寻思这不是普通的物种,没准儿是大型的山猫。 所以从这儿开始,我就叫它山猫了。 山猫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围着我的双腿打转,挺善解人意的。 这时候大力做好饭菜了,我带着山猫去吃,谁知它非但没有跟随,反而驻足原地,对着一间房瞎哼哼。 大力的家里总共四间北房,令山猫产生情绪的是东边第一间。 我当时也没多想,说你不饿的话,那我先去吃了,你要是冷就进屋。 山猫眼中泛出一股抵触的光芒,转身回了棚子。 我看着它料峭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貌似这只猫揣着很多心事,但就是说不出来。 要说令我最好奇的,还是它跟红绫的关系,傻子也能看出,他们之间有些故事。 带着这个疑问,我来到了饭桌上,上面几个盘子,饭菜很差,不过也难为大力了,毕竟是个粗汉子,吃饭啥的也不讲究。我是真饿了,也不管香不香,就着一碗稀粥,喝的无比欢快。 等吃到一半的时候,大力翻了翻白眼珠,说一会儿抓紧时间休息,后半夜跟我出去一趟,咱们看看村口的雾霾是什么东西。如果能破了邪术,村里的人能活下一部分。 我眼睛一亮,这话挺靠谱的,还是救人要紧。 后来我吃得差不多了,有些话堵在心口难受,说大力我冒昧的问你一句话,你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跟兰姐也很熟了,之前就没看出她的古怪吗?还是你全都明白,就是不说而已。 大力猛地眯起了眼睛,半口馒头使劲嚼着。 我继续说:“还有,你怎么会这些驱邪破法的道道儿,在我印象当中,只有道士才会。” 大力咽了馒头,说我的本事是师傅传授的,懂的不多,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 看来老铁匠的背景值得深思了,我甚至怀疑,村子里的秘密,也有他的影子。 抛开这个不说,我看大力的情绪比较稳定,胆子就大了起来,说你又谦虚了,我看你稳操胜券的样子,一定是心里有数了。 谁知大力猛地拍了桌子,说你吃饱了就滚蛋,少烦我。 喵~~~ 山猫听着动静,窜了进来,直接上了桌子,对着大力张牙舞爪的,为我打抱不平。 大力有些忌惮山猫,只是冷冷哼了一声,骂了句畜生。 这顿饭不欢而散,可山猫却在我的心里扎了根,它这么护着我,绝不是一般的缘分。 所以,我抚摸着山猫的脑袋,开始沉思,它为啥要对我这么好呢? 时间过得很快,我三番五次的受伤,体虚乏力,在十一点的时候不得不睡了,可山猫始终对东边第一间房哼哼着,叫我起了疑心。 这间房拉着黑色的窗帘,门头上着大锁,封闭的挺严实。 难道大力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等躺在床上,脑子就成了碗里的粥,都乱在一起了,我真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这村子好上千人,要是都死了,会是怎样的恐怖场景? 迷迷糊糊我进入了梦乡,但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些细微的声音吵醒,我发现隔壁的大力,打开了房门,蹑手蹑脚的来到院子,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大力这是干吗呢? 我顿时不困了,偷偷的在屋里观察。 这时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件小孩子穿的花棉袄,很喜庆,等来到东边第一间屋子后,飞快的打开锁头,进屋之前,还左右看了看,挺谨慎的。 我按耐不住了,披了衣服往外走,就听那间屋子里,传来大力低沉的声音:“吃,赶紧吃!!!” 这个声音叫我浑身发凉,大力在喂养什么东西?动物吗? 但是那件花棉袄又是怎么回事。 深更半夜的,到底弄什么幺蛾子啊? 这时候山猫悄悄来到了跟前,对着房门不断呲牙,原本黑溜溜的眼睛,放射出了绿光,甚至整个眼珠子都绿了,仇恨的情绪非常明显。 这样子挺吓人的,我忍不住倒退了两步,心说山猫曾经打断过红绫的祭拜仪式,说明这它对邪乎的东西很敏感,如今又呲牙,又瞪眼,难道这屋子里有鬼?! 想到这里,我头发开始发麻,大力果真有问题,他在家里养了一只鬼。 我没时间考虑了,转身就要走,谁知忙中出错,踹到了一个花盆,闹出了大动静。 大力察觉了,大吼一声‘谁’! 我不可能坐以待毙的,转身钻进了卧室,假装睡觉。 大力出来后,恨恨的说道:“该死的畜生,原来是你,给我滚!” 山猫不甘示弱,尖利的‘喵’了一声,然后就安静下来。 我暗中松了一口气,山猫又帮了我一次。 可紧接着,一股恶臭弥漫过来,我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发现床头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那双白森森的眼睛,使劲盯着我。 我小腿肚子都哆嗦了,赶紧平稳呼吸,生怕他看出破绽,还有,这货身上怎么这么臭? 大力突然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赶紧起来,办正事去。” 我心里一沉,他原来已经发现我了,我靠,这该怎么办? 正想着呢,就感觉被打了一巴掌,这次没法装蒜了,我直接坐了起来,很畏惧的看着对方。 大力格外阴沉,说有些事情我早晚会告诉你,你不用提防我,跟不用跟我玩心机,或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会了解我的。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反而弄得我挺尴尬的,但无形中我放松了不少,看来他想跟我讲实话,不过时机还不成熟。 所以我点点头,只能暂时妥协。 大力勾了勾嘴角,有些满意,等我们来到院子的时候,他指着山猫说,这个畜生很不一般,也带着它吧。 山猫从棚子里出来了,眼睛还冒着绿光呢,它似乎并不畏惧大力,时不时的呲牙低吼。 我说你消停会儿吧,咱们几个可是一伙儿的,即便有误会,也忍耐一二。 山猫很听话,一下老实了。就这份灵性来说,绝不是畜生能拥有的。 大力深深看了我一眼,说走吧,去村口看看那些雾霾。 等出了门,夜风吹来,我感觉脖子嗖的慌,不免紧了紧领子,就闻着大力身上的臭味越来越重,我心说他这是掉进粪坑了吗? 可没等我反应,大力就把我拉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指着前方的道路说,别声张,那些东西来了。 我定睛一瞧,差点儿尿了裤子,因为村路上,三三两两游荡着一些村民。 他们穿着寻常的衣服,半低着头,行动僵硬,漫无目的向前走着,身上不断弥漫出黑色的气流。 我不理解只剩下躯壳是什么感受,但我在恐惧的同时,不断咬牙,不断骂着该死。 真的,这一幕太直观了,几乎震颤了我的心灵。 我平常不信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参加了一次婚礼,啥都信了。眼前的活死人成群结队,编了一张绝望的大网,我心情低落的厉害。 渐渐的,我眯起了眼睛,说大力,这些人真的没救了吗? 大力微微点头,说灵魂散了,谁也没办法,他们之所以还能行走,也是受到了邪法的控制,一旦法术破解,他们都会倒下,甚至腐烂。 可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他们的灵魂也可能没有散去!” 我抬起了眼皮,怎么一阵风一阵雨的,到底咋回事。 大力说我寻思了很久,敌人封锁村子就是想捂住某些秘密,他不想叫村民知道,可如果杀人太多,肯定会闹出大乱子,所以他才运用这种手段,也就是......拘魂。 拘魂? 大力叹息了一声,说拘魂就是把人的魂魄抽走,禁锢起来,我怀疑那片雾霾就是拘魂的邪术,这种神通很厉害,一般人无法施展。 我貌似听懂了,说你的意思是,如果找到真凶,打败他,就有可能释放出村民的魂魄,叫他们重新活过来? 大力说理论上是这样,但其中涉及到了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必须看看那片雾霾的情况,找到了突破口再下手。 我心情开朗了不少,说赶紧的。 等来到村口的时候,发现那片雾霾格外浓重,像一条白色丝带,围拢了整个村子。 大力蹙起了眉心,有些凝重,可是没等往前走,就发现在雾霾中站着两个人。 这是两个女人,一个一身黑,一个一身红,竟是兰姐和红绫。 我差点儿把舌头咬下来,她俩怎么聚到一起了,这是干嘛呢? 大力招呼我躲起来,情况有变。 我们躲在一颗大树后,双方相聚二十多米,隐隐听到他们在交谈。 兰姐说:“你不用怀疑我了,拘魂的阵势,不是我搞的。我也没那么大本事。” 红绫半天没言语,随后幽幽道:“既然不是你,那说明村子里还有高手,你我还是和平共处吧。” 兰姐嘲讽的笑起来。 红绫无动于衷,又说:“你见过韩立了吧?毫不客气的讲,村子里的事情,跟他有扯不开的关系,你还是早作打算。” 兰姐冷哼了一声,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他会来找我,我会问清楚一切的。 红绫说你问也是白问,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两个人全都沉默了。 而我呢,脑袋嗡嗡的,都快供血不足了,这村里的事情,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呢?我招谁惹谁了? 大力翻着白眼珠,用一种‘我早怀疑你小子有问题了’的眼神看着我。 我摊开双手,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他们俩在胡说八道吧。 正解释着呢,脚下的山猫,浑身的皮毛都炸起来了,一双眼睛变得碧绿。 大力叫道:“不好,这周围有鬼!!!” 突如其来的状况,没把我吓死。 我赶紧贴着大树,四下观察。可周围除了浓稠的夜色什么都没有。 再看山猫,对着一个方向呲牙咧嘴,护身的毛发直立如针。 大力从怀中拿出了一把两尺长的铁钎子,我怀疑是捅火炉子用的,周身黑黢黢,冒着寒光。 现在的情况很要命,我也不敢说话。 大力擎着铁钎子,来到了山猫身后,共同奔着一个方向看出。 猛地。 一阵阴风掀起,四周的枯叶好似蝴蝶一样翩翩起舞,我的耳畔似乎有一个女子,在痴痴细语,弄得我头皮发炸。 大力说了声找死,高大的身影,好像一道闪电冲了出去,扬起铁钎子,对着虚无的夜空穿刺。 噗! 一声沉闷的气爆出现,虚无的一方空间,猛地扭曲了一下,然后跑出了一道黑色影子。 与此同时,黑黢黢的铁钎子,流转出了一道紫光,就跟法宝一样。 大力还想动手,可黑色影子仓皇逃窜,还伴随着一些惨叫。 山猫瞅准了机会,直接弹跳到了半空,张嘴撕咬,三下两下,竟把黑色影子吞进了肚子中。 我目瞪口呆的,它竟然吃了一只鬼! 大力也诧异了,死死盯着山猫,眉宇中既惊骇又忌惮。 再看山猫,从空中落下后,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喉咙中发出一些古怪的音节,原本树立的毛发,一点点平顺下来,不过整体缭绕着一股黑气。 我知道,那是鬼气,也叫阴气。 大力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依托着大树,向村口看去,随后惊讶道:“她们什么时候走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转身一看,发现雾霾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了。 我咧着嘴说:“咱们双方相聚二三十米,只有一棵树挡着,刚才这么大动静,红绫和兰姐不会听不见的。” 大力低沉道:“我怀疑被山猫吃掉的鬼魂,就是这两个女人搞出来的,她们早就发现了咱们,所以才暗中出手的。” 我有些恍惚,心说她们到底是什么来路啊,又会邪法,又能控制鬼怪,就跟演电影一样。 还有大力手里的铁钎子,看上去也不是凡品,这么一个小村子,真是藏龙卧虎。 这时候山猫从地上站起来了,抖了抖毛发,精神百倍的,尤其是那双眼睛,黑中透着绿芒,非常瘆人。 这只猫越来越不对劲了,首先它能看见鬼,其次还能吃鬼。 大力的眼中也出现了沉思,想说话又给咽回去了,憋憋屈屈的,膈应人,你有什么就说呗。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说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睡觉吧。 想想也是,红绫和兰姐都这么难对付,更何况还有一个幕后高手。 回去的路上,山猫行的极快,到了家就钻棚子里去了,完全不理我们。 我心说爱咋咋地吧,只要山猫对我没恶意就行,管它呢。 谁知进了屋子,大力就绷着脸,很认真的说:“红绫和兰姐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靠,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根本不知道啊。 大力见我不像装的,只有作罢,后来眼珠一转,说兰姐提到,你明天会去找她,这怎么回事? 我支支吾吾的,说兰姐给我留了一句话,叫我去找她,她告诉我真相。 大力一愣,说你现在还相信她吗? 提起这个,我就来气,说信个毛,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大力说了声好,然后转身去睡了。 他说走就走,弄得我很诧异,不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总感觉怪怪的。 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啊,肩膀也疼,后脑勺也疼。我心说拿板砖拍我的既然不是表哥他们,恐怕就是兰姐或者幕后高手了。 但是给我一板砖也不能解决问题啊,真特么够阴的。 迷迷糊糊,我睡了过去,梦中看到了老铁匠,他还是老样子,黑色的脸膛,瞎着一只眼。 他说我来晚了,村里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幸好你机灵,找到了大力。 第二次跟他交谈,我依旧没有心理准备,说你真的是鬼吗? 老铁匠笑笑,并没有回答。 我憋得难受,说你们其实都有数,可就是瞒着我一个人。我现在特别迷惑,希望你能帮我。 老铁匠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怜悯,说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知道红绫为什么说,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我赶紧摇头,但又非常惊讶,说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老铁匠说我无处不在,但是我又无可奈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之所以成为焦点,是因为你的命运。 你是个‘五罪之人’。 五罪之人?! 我长这么大奉公守法,爱护环境,不随地吐痰,何来五罪?! 没等我细问,老铁匠的脸色就凝重起来,说以后你会明白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无论如何也带着大力逃出去,你帮了他,他以后还会帮你。 我是真懵了,大力这么牛逼,还需要我帮忙? 老铁匠不给我询问的机会,继续道:“时间不多了,我最后说一句,兰姐固然可怕,但很多事情只有她最清楚,你想知道前因后果,还需要去找她。如果你怕她对你不利,就跟她说,天边的燕子回不了家,井里的蛟龙盼着云霞!” 说完,我打了一个机灵,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发现浑身都是冷汗,被窝都潮了。 这一宿梦给我做的,脑仁疼死。 不过梦中的信息量太大了,我掰扯了半个小时都没结果。 五罪之人,帮助大力逃出去,找兰姐了解情况,还有那两句话。 一桩桩一件件,我有些承受不了了,胡乱抽出一根烟,使劲吸着。 后来大力进了屋,看我脸色不对,说你怎么回事?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语,只是抽烟。 大力挑了挑眉毛,说你睡傻了还是怎么的,没事就滚出来,看看你的山猫。 提起山猫,我来了精神,说咋了嘛? 大力的脸色有些古怪,说你自己去看吧,我反正不明白怎么回事。 等我来到院子里,发现山猫爬在凉台上打盹儿,但古怪的是,它屁股上多出了一条尾巴!!! 未完待续。。。 转载自:灵异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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