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爱柏心 悠悠越百年——追记清例授迪功郎河东乡贤杜居实

□记者 张建群 文图

10月20日,去盐湖区博物馆采访河东瑰宝,记者在院中看到一通正在修复的碑。馆长马志刚说,这是杨包村村民杜金增刚刚送过来的,是他的曾祖杜居实先生的墓道碑,年代是光绪年间,并不久远。之所以收下来,并且进行基本的修复与保存,是因为杜居实正是《鸣条古柏录存》的作者。而《鸣条古柏录存》碑,就在舜帝陵庙古柏广场最古老的那棵“连理柏”下。除了这个与古柏有关的线索,还有一个字眼吸引了记者,墓道碑上写着“例授迪功郎居实杜君不华氏墓”。不华氏是什么意思?姓氏还是号?

10月21日,记者电话采访了年近八旬的杜金增先生。10月23日,记者来到舜帝陵庙古柏广场,专门查找了“连理柏”下的《鸣条古柏录存》碑。由此,我们粗浅地还原了一位清末河东乡贤的人生追求与轨迹。

拳拳爱柏心 悠悠越百年——追记清例授迪功郎河东乡贤杜居实

▲《鸣条古柏录存》碑

《鸣条古柏录存》

舜帝陵庙中的两棵古柏——连理柏与龙柏,是无法复制的一道风景。它们的独特之处在于,据有关部门考证,两棵古柏均已有四千余年的树龄。其中的连理柏,是两株古柏相拥在一起。一株活柏抱着一株枯柏,相依相偎,不离不弃,人称连理柏,又叫夫妻柏。虬枝婆娑,纹理沧桑,别有一种岁月风雨沉淀的气息。而另一株龙柏,树根部分裸露出地面,看上去已近枯槁,但是树冠依然苍郁,在蓝天之下绽放着生机。相传,当年东汉开国皇帝刘秀未登基前曾在此树下歇息,而且靠在树身上,因而树身倾斜,与树根巧妙组合成椅状,形同龙椅,人们便将此柏称为龙柏。

古柏沧桑令人感慨岁月的无情与生命的顽强。一直以来,舜陵古柏都是画家与摄影家钟爱的风景。记者曾经采访过的运城籍著名画家苗重安先生,就曾经作过这样主题的画,而且还被印在邮票上广为流传。古柏以其特别的风姿,吸引着来来往往的游人,连理柏下支撑树身的一块砖砌的碑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热爱河东历史文化的人。

柏树下这块碑由青石雕就,四四方方的石面上用清秀的楷书记载着一段文字。这段文字起首有标题样的字:鸣条古柏录存。内容今译为:原来舜帝陵内古柏林立,数十围(围是计量单位,指两只手的拇指与食指张开的长度)粗的大柏树就有50余株,而夹道的连理柏还不在内。这些柏树肃深古茂,都是几千年的古树了。它们生长在这里,一是守护舜帝之陵,二是告诉人们,这里确实是几千年前圣人生活与工作过的地方。但是,自明代到清代,为了筹钱修庙,人们砍树卖钱先后有5次之多。再加上之后的天灾兵祸,对柏树的损坏更深。到了光绪二十六年,庙内的古柏,50余围的只有5棵,40余围的有8棵,二三十围的有10棵。后来所栽的一二百年树龄的柏树都不算在内。同治年间,作者杜居实与老师——时任山东巡抚、后来住于永济王官谷的著名廉能之吏阎敬铭在夏天游访贺村时,遇到一棵柏树约有40围。当时,阎先生说这棵柏树应该是秦汉时栽种的,很少见呀!杜居实说,还不如鸣条冈上的柏树古老呢。况且这里只有一棵,而鸣条冈上舜帝陵庙里的古柏树有十几棵,都有50围粗,远远望去就像苍龙一样很有气势。阎先生不以为然,觉得杜居实说得有些夸张。光绪年间,阎敬铭奉旨北上,路过舜帝陵庙,见到了古柏,感慨地对随从说,看来杜居实此前所言不虚呀!

碑文写到这里,杜居实笔锋一转写道: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这些古柏,不可再乱砍滥伐了。

光绪二十六年是公元1900年,距今121年。一百多年间,世事沧桑,人事更迭,但透过这块小小的石碑,依然可以感受到杜居实先生那颗爱柏护柏之心,那片钟爱家乡风物之情。这,也许便是文字的魅力,也是公心与正能量的魅力。

拳拳爱柏心 悠悠越百年——追记清例授迪功郎河东乡贤杜居实

不华子与不华氏

前文说到,杜居实先生的墓道碑上写有“不华氏”字样。因为是繁体字,乍一看,极易误认作“不花”。而“不花”是一种不多见的姓氏,且与蒙古族有关。

而在《鸣条古柏录存》一文中,作者杜居实亦以“不华子”作为落款。为了弄明白这两个字到底是姓氏,还是号,记者联系了曾经负责过地方志工作的老文化人张博文先生。经过查阅景梅九主编的《安邑县志》,张博文先生告诉记者,“不华”不是姓氏,而是杜居实的号。在《安邑县志》卷十乡贤录中,关于杜居实有这样一段记录:杜居实,清操自持,学务崇实,自号不华。设教多年,捐资创建学舍,出其门者多循谨之士。阎文介公(阎敬铭)特器重之,欲援入宦途。固辞。今其村文庙即其教舍也。

这段记录的含意大略为:杜居实,操行高洁,学业事务崇尚朴实诚笃,不慕浮华,所以自号不华。他在村中从教多年,捐钱建造了教室,他教出来的学生多是守规矩、严谨之人。阎文介公非常器重他,想把他引入仕途,但是杜居实坚决地婉拒了。现在盐湖区杨包村的文庙就是杜居实当年教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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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帝陵庙内连理柏

例授迪功郎

从相关资料中得知,杜居实当年有贡士身份。所谓贡士约与贡生相同,应该是没有中举,但是较有学问,在乡间有一定影响。因而,政府部门依例授给他迪功郎。迪功郎是一种八品小官。从这个名字上看,杜居实当时因为学问造诣和社会影响,在乡里担任着一定的职务。可能也正因此,他热心公益,愿意为保护家乡鸣条冈舜帝陵庙中的古柏奔走,并且写于碑上,砌于树下,传至今天。

查阅相关资料发现,在刻立于民国七年的《安邑县鸣条冈重修舜庙碑》上,记载当年舜帝陵庙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集资重修陵庙时,公直(发起人)的名字中有杜居实。而撰写碑文的,是河东道翰林院庶吉士阎迺(nǎi)竹。阎迺竹是阎敬铭的儿子,父亲去世后,他在永济王官修造了王官别墅,一直传到今天。

杜居实的后人

从盐湖区博物馆所存的杜居实墓道碑落款来看,杜居实于光绪乙巳年即公元1905年去世,桂月初八安葬。

据杜居实的曾孙,生于1943年的杜金增介绍,先祖杜居实的墓位于原运城师范学校北边,当时那里施工,挖土机挖出了一百多年前的墓葬与碑碣。碑已裂,但是字迹尚且清晰。

杜金增听家中老人说,曾祖父少年早慧,七八岁时便能作诗,有出口成章的美誉。祖父名杜勉,从有关文章上看,杜勉又名杜一安,“一安”应该是杜勉的号。他早年外出在陕西宜川创业,小有成就。杜勉的儿子即杜金增的父亲名杜领俊,曾在抗日军政大学就读,后来在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工作,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在西北区银行工作,曾任陕西杨县一家银行的副行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杜领俊曾经受邀登上天安门观礼台,观看国庆大典。杜金增多年跟随父亲在陕西生活,1962年,他们全家跟父亲回到故乡杨包村。

他回来后,听老人说舜帝陵庙的《鸣条古柏录存》是曾祖父杜居实所作,所以此次发现曾祖父的碑后,便决定与盐湖区博物馆联系,为古柏录存落款中的“不华子”补上一点史料,也续上祖父当年爱柏护柏的情意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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