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
近一个月前，我在给陶诗龙先生的一封信中批评了游灵修教授对风水不负责任的言论。今天游教授在自然史研究所的网站上说：“不知怎么的，两个人(陶诗龙和桔梗)对这篇序言的批评并不是针对内容，而是把它当作宣扬迷信的文章……”，“为什么不说这些叙事，就挥一挥迷信大棒”。然后他好像有点气愤地说：“所以这个‘风水’，这个唯一‘宣传’风水迷信的，永远不会有续集，继续宣传迷信，你放心吧”。
不是我放不下的问题。我不是反科学素养的人，我对夺取“话语权”没有任何兴趣，也不挥任何“迷信棍”(大概应该理解为反科学素养概念中的“反迷信棍”或“霸道”、“科学家”)。我之前对游教授的批评，确实是针对他的内容。今天我就阐述一下我的观点。
1.风水是迷信
《辞海》将风水解读为迷信是正确的。这不是“赋予风水性”的问题，而是因为它是。李约瑟采用了查朴钟素的定义，认为风水是一种“调整生者居所和死者居所，以适应和协调当地宇宙的呼吸气流的配方”。正如我在上一篇文章中所说，“风水”可能包含了一些现在看来是正确的知识，但这些正确的部分完全是经验性的，根本没有科学的理论。如果巫医的一些做法中有科学的成分(也许什么草药是真正对症的)，我们有必要大力推广巫医吗？风水真的能解决的问题很少，更无力解决我们遇到的新问题。
2.请游教授澄清一下，李约瑟把风水归为“伪科学”还是“准科学”
据我所知，李约瑟在《中国科学技术史》年第2卷第14章“伪科学与怀疑论传统”中明确将“风水”列为伪科学中的一种占卜。如果游教授认为中文版有误，甚至英文原版有误，请提供证据。
3.“燕子也有风水的本能。”
游教授说，筑巢动物也是风水，那么我们可以得出结论，生态其实是风水，生态系统是风水系统。游教授在这里说的风水，并不是我们通常认为的风水。不仅我们不满意，真正的风水也会不满意。
4.“我从来不看风水书。第一，我不信。第二，我没时间。”
游教授《说“风水”闯祸了》的话让我觉得被骗了。因为尤教授明确说过：
说来也怪，风水就像“转了六十年”，但也有它的时刻。从20世纪下半叶开始，直到中国文化大革命后，风水这个古董在国内外都得到了重新的认识和重新的评价，发现其中仍然有未被认识到的科学内涵，远远没有被发掘和研究，仍然是有待开发的宝藏。
在选择风水环境的实践中，人们逐渐积累了大量的经验，进而产生了抽象的理论认识，进而逐渐形成一个体系，成为风水或风水理论及其流派。清乾隆编的《古今图书集成艺术典》，收藏了历代各种有关风水的文献，多达30卷，可谓中国风水文献大集锦。它充满了从阴阳五行八卦推导出来的风水理论和操作要领，并附有大量插图，让现代人感到困惑和难以理解。主要是现代人生活在科技知识的环境中，对不可理解的《堪舆部》、《易经》、《河图》、阴阳、八卦、五行以及大量传世的解释性文献非常陌生。
这两段话给包括我在内的读者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游教授是研究风水的专家。在游教授看来，风水已经把一条咸鱼翻了个底朝天，真的是“风水轮流转”。既然游教授“从来不看风水书”，我能认为游教授的这个“前言”是不负责任的吗？
5.“越来越深刻地理解气的本质”？
这是一个附带问题。如果现在问“气”的本质是什么，答案也很简单：“气”是个死概念，不管汤川秀树、李约瑟、钱学森怎么说。
6、“科技双刃剑”
“科学技术是一把双刃剑”，反科学知识分子最喜欢的反科学口号，也出现在游教授的序言中。游教授认为“西方学者开始注意到中国人的“天人合一”的宇宙观，有助于弥补西方还原论的不足，包括对风水的考察和认识”，这也是有此味道的。但是，游教授和“西方学者”可以放心，所谓“天人合一”从来没有成功解决过任何问题。它唯一的价值就是让人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陶醉状态。
7.“风水学”与废话
困扰我的不是学风水的人。事实上，风水当然是可以研究的。风水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它的研究打开了一扇了解过去文明的窗户，让我们了解过去人们的行为和一些未解决的问题，比如一些古建筑的布局。这就像商博良解开了古埃及象形文字的谜团。令我反感的是，有人想把风水提到“风水学”的高度。鲁迅的一段话颇令人难忘：
现在有一群人在胡说八道，他们最讨厌科学，因为科学能教人明白道理，能教人思考清楚，不允许胡来，所以自然就成了胡说八道的人的对头。所以说胡话的人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排挤出去。[.]最巧妙的一个就是闹。第一，把科学拉到西方，搞成一派胡言，是非不明，连科学都带邪灵.(《洛书》)
风水可以和占星术、炼金术相提并论：都是前科学时代的产物。但是今天我们只学天文和化学，不学占星术和炼金术，因为它们太生涩了，即使有一些简单的实用知识，也完全没有学习的必要。现代天文学从知识的丰富性到预测的准确性，都远远优于占星术提供的类似部分。在一个简单系统的化学反应可以用物理学知识计算的时代，我想不出炼金术的价值。风水也一样。我们今天所说的环境科学知识，已经能够为我们提供大量准确的知识，而不是游教授所说的。今天，如果我们想过上更好的生活，让地球更长久，我们只能求助于现代科学——，也就是吴国盛教授声称要“拯救”的“西方科学”。
对不起，但是科学就是科学。没有“东方科学”，更没有“风水科学”。把风水升级为“风水学”，除了能带来一点科学上的鬼气，什么都不能带来。
8.请游教授谈实质性问题
在我看来，《科学时报》的编辑确实是称职的，因为编辑对游教授文章的摘抄，恰恰代表了一些典型的思想：1)西方科学过时或“面临危机”。2)“过去的美好时光”将会翻过，风水、“天人合一”等陈词滥调可能会再次上演。3)“科学技术是一把双刃剑”，等等。
已经有很多文章批评这些所谓的主张。如果游教授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请提供证据。“风水阻碍了中国的发展和进步。”虽然很多人喜欢引用李约瑟的一句话“总的来说，我认为它体现了一种非凡的审美成分”，但传教士麦高天一个多世纪前的一句话，仍然值得我们铭记：一种傲慢和怀旧的心态是如此有害。
游教授年纪大了，我一直有一种担心，怕他说话不小心会受伤。但是，这毕竟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游教授还有继续讲风水的权利，我完全支持这个权利。但是有一个前提，无论年龄还是职称，相信的只有一件事：证据。
另外：我对王深发先生的《风水》一书很感兴趣，很想知道王先生是如何“重新认识风水，评价风水的回归，并赋予它应有的地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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