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大历史碾过的痕迹,这里有温良恭俭让的人民,这里保留着我们的过去,这里也预示着许多我们的未来”。高晓松在他的脱口秀台湾系列节目里如是说。
13年实习开始,连续跑了11个月的台湾定线,上海—基隆—台中—高雄。航海生涯的首个目的地就是宝岛台湾—每个中国人都充满复杂感情的地方。说来惭愧,虽然连续跑了11个月,但也就高雄下了一次地,公司是国企,zhengzhi敏感性比较强……具体不说了,你懂的。网络平台上关于对台湾省的各种介绍、各种观感、游记攻略已经非常丰富详细,我也就从一个海员的视角,以接触到的并不全面的人、事、物为基础,闲聊几句,如有不当之处,敬请指正。
台湾海峡并不浅
余光中,那海峡并不浅
余光中在《乡愁》中说:“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其实台湾海峡并不浅,平均水深六七十米,水深了,海水颜色也深,所以多有台闽人民称之为“黑水沟”。因为海峡的特殊地理环境所造成的峡谷效应,不管是冬季南下的季风,还是夏季北上的台风,路过这里都会被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似的加快风速,南北走向的狂风裹挟着巨浪,又与南北走向的传统航线相交织,使船舶产生了令人痛苦的纵摇(磕头摇),甚至混合摇。船怕横摇,人怕纵摇,这种滋味海员兄弟们应该深有体会。巴士海峡、德雷克海峡、英吉利海峡……都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一个常年跑15万吨大散的三副没撑一个月,打报告休假了,胆汁真的吐出来了,这里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是真的吐出来了。一个中远过来的二管轮,还不错,撑了……两个月,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蜷缩在集控室的角落里,时不时有气无力的蹦出几个情感助词。这一湾浅浅的海峡不知劝退了多少实习生,这也是我当时做为实习生对台湾的最初印象。
高雄港
集卡司机
靠码头后,船上没事的话,喜欢到码头上溜达溜达,美其名曰:沾沾地气。难免会和集卡司机有所接触。一次台中码头上散步,一个集卡司机非要买我们船上的青岛啤酒,说台湾啤酒发苦不好喝,大陆的好喝(看样啤酒可以做为统战的利器)。攀谈几句,说其工资折合成人民币六七千(感觉说得保守了),工资十几年没涨,物价一直在涨……语气中透露着中年人生活重压下的苦楚。还有一次在高雄码头,机舱干完活后,浑身湿透,把工作服上衣脱下,扎在腰间,光着膀子和大管轮在码头上溜达。一辆集卡停在我们旁边,车窗摇下,岁数六十开外的一位司机探出头来,竖起大拇指:大陆的都是一表人才(因为平时坚持锻练,身材尚可[害羞])。其实明显感觉到的是,岁数大的台湾人,对大陆的认同感明显强一些,对大陆同胞的情感更加积极友善些,因为他们离那段历史并不遥远,乡愁尚未散尽……
湖南老乡
有次靠妥基隆港后,上来的台湾代理,无意中得知我们的政委是湖南人后,很是激动,满船喊着老乡找政委。代理祖籍湖南,49年国府败退台湾后,当兵的父亲随之而来。无湘不成军,无川不成军,可以得知台湾的湖南人、四川人还是很多的。“外省人”、“眷村”、“新住民”,这些具有时代烙印的名词,也代表着历史长河中的冰与火、血与泪。剁椒鱼头、东安子鸡、牛肉米粉、张家界、洞庭湖、湘西凤凰……这三湘四水之地的元素蕴藏在他的血脉里,当遇到故乡来客时那就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难得遇故知。
槟榔加烟 法力无边
槟榔、凉茶、凤梨酥
口腔癌发病率世界第一的台湾地区,不得不提他们嚼槟榔的习惯。那些码头工人上来作业时,很多人都是人手一包槟榔,和湖南不同的是,他们喜欢嚼未经加工的生槟榔,新鲜槟榔特有的血红色,加之长时间咀嚼造成的面部与牙齿的变形、变色,一张嘴的话,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与物理伤害。
网络没有现在发达的13年,靠高雄港后,会经常去码头工人的休息室蹭网,有些工作人员会从冰箱里拿出一些他们自制的茶水给我们喝,有中草药的味道,甜甜的,加之冷藏后喝起来口感不错,后来喝了加多宝、王老吉才知道,原来那是怕上火就要喝的凉茶。
跑了一趟台湾,特产总归要带些的以便走亲访友。凤梨酥、金门高粱都是出镜率比较高的伴手礼,凤梨酥太甜了,吃不惯,金门高粱,我觉得口感一般吧,有点冲。爱文芒果和凤梨是真的好吃。
加油
那时船舶加油基本上都是在台湾加的,台湾省应该是东亚、东南亚地区唯二的加油没有缺斤短两的地区了(另外一个是日本)。在韩国,香港加油,每次都是磨刀霍霍准备割你肉。15年有次在香港临时加油,总共就加200吨,竟然差了20多吨,而且那第三方商检几乎公开的偏袒供油方,毫无公平公正可言。香港米贵,居之不易,但吃香也太难看了。(这也是我对香港印象不佳的原因之一,现在按下不表,以后有机会再谈谈)。
生死救援
大概14年上半年,从高雄港开出来后,往上海去的路上。船上一个水手突发胰腺炎,大家知道急性胰腺炎疼起来是成年人都难以忍受的,如果继发感染的话,甚至危及生命。船长立马报告公司,公司联系了台中代理,台中代理请求海巡署(相当于大陆的海警、海事、渔政三合一)救助。海巡署派了巡逻艇过来,那天刚好风急浪大,给救援带来了很大危险与障碍。我们船舷梯放下后,军人转业身体素质较好的政委背着生病的水手,我在后面扶着,如履薄冰一样的一步一个台阶走下去……这是比较幸运的,离岸不远,可以得到及时救援,如果是茫茫大洋上横穿太平洋、大西洋,那真是听天由命了。哎……
台湾女海员
台湾近十来年经济近乎停止发展,年轻人工作压力大,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舍陆登船从事航海职业,其中不乏女海员。大陆,除了雪龙号上、前段时间海丰公司船上的女海员,应该几乎没有。在驾驶台的高频里,时不时会听到一些台湾女三副、女二副嗲嗲的台湾腔,难免让人虎躯一震[害羞]。
85大楼
高雄
高雄是台湾第二大城市,塔式建筑的85大楼很是显眼。13年的那次下地,因为时间问题,比较仓促,走马观花。市容城建类似于大陆东部省份的三四线城市吧,台湾六七十年代经济就开始腾飞,发展早,土木建筑得也早,所以基础设施看起来不如大陆也属正常。当年的亚洲四小龙之首,就是当时的韩国也难以望其项背。时至今日,已风水轮流转。但台湾的半导体制造业还是很强的,台积电的4nm已无限接近量产。网络平台常有调侃,台湾的支柱产业除了半导体就是诈骗电话了[捂脸]。如果没接到过充满浓郁港台腔的诈骗电话,你的人生都是不完整的。
如果不提“茶叶蛋”、“榨菜”、娱乐化的台湾政论栏目以及minjin党近年来小丑跳梁式的表演,我对台湾的印象还是蛮好的,普通人民基本上符合“温良恭俭让”的描述,就是打诈骗电话也是彬彬有礼的[捂脸]。国府败退台湾带去的一票大师,让台湾的整个文化环境也可圈可点。写到最后,还是希望台湾早日回到祖国的怀抱,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共同助力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布宫号》提醒您:民俗信仰仅供参考,请勿过度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