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已经十一年了,每年清明节我都要回老家给父亲上坟扫墓。其实家乡的习俗是清明节姑娘不上坟,只有儿子可以上坟扫墓。可我们家情况特殊,我只有一个弟弟,却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他不可能这个时间回来。如果我再不去,父亲的坟头就寂寥无人了。所以我从来都不管这些习俗,每年清明节和十月一都要回去给父亲上坟扫墓,以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我要让父亲知道:尽管儿子不能回家,但他依然不寂寞。
又是一年清明节,我匆匆踏上回乡的路。来到坟前,父亲的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可如今阴阳两隔,不禁潸然泪下。我带着对父亲虔诚的哀思,跪在坟前,只见坟的四角的四棵松树,长得都郁郁青青,十分葳蕤。坟头上铺满了枯黄的野草,随风簌簌作响,如泣如诉。
我欲烧纸,便拿出打火机,风太大了,打了好几下都打不着。最后我俯下身子,将纸卷成桶状,小心翼翼地一打,着了,我急忙把纸移上去,火慢慢燃起来了。我将带来的烧纸冥币一张一张地放上去,纸慢慢地烧着,我静静地看着,似乎父亲还跟昨日一样,微笑着向往走来,我还跟他絮叨家里的近况。
好几次,点燃的纸欲被吹跑,我赶紧用一根木柴棍挡了回来。如此反复了好几回。突然,一阵狂风吹来,一股火苗嗖地蹿起来,接着噼里啪啦,坟上的野草呼啦啦全烧起来了。我吓得惊叫起来:“快,火!”老公见状,忙说:“土!用土埋”,我慌了神,竟然找不见一块土,问:“土在哪儿”?“身后!”我一转身,看见了去年冬天耕过的一片空土地。我赶紧用双手撮起一捧又一捧土扔进火里,可这无疑是蚍蜉撼树啊,哪里能抵得过这熊熊烈火?
我已经被吓傻了,眼看着松树都要被燃起来了,树根周围都起火了, 一片黄花菜的枯叶也起火了,随着南风的助力,火势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北蔓延,眼前似乎成了一片火海,松树着了,房子着了,整个村庄都着了……,而我,呆呆地站在坟头,束手无策,欲哭无泪!
这时只见老公扛了一把铁锨跑了回来,他奋力地铲起空地里的土,然后扔进火海,遇土的那团红红的火苗就像被浇了水一样,瞬时萎顿下来,只剩下团团烟雾。就这样老公铲起一锨又一锨土,一下一下快速扔进火里,一团又一团火被扑灭。我一看这个方法果然凑效,便跑回家又找来一把铁锨,他在那头挖,我在这头挖。今天的我好像不知道啥叫累,只知道拼命地挖,一锨一锨又一锨,坟堆旁边的空地都被我挖了一个大坑。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火势渐渐被控制住了,只剩下几处零星的火苗,似乎没有再蔓延下去的趋势。我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老公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说道:“这下不要紧了,我们歇歇吧,慢慢来!”我说:“你缓缓吧,我不累!”我又继续接着干。
一个小时后,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终于扑灭,乃至消失不见了,我一下子像一摊泥一样没有了一丝儿力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我的心依然怦怦乱跳 。人常说:“水火无情”,在这团熊熊烈火面前,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席卷全身,那时的我是那么渺小,那么无助。今天如果不是老公在场,也许真的会酿成一场巨大的灾难。
歇了一会儿,我才发现坟堆光秃秃的,一片焦黑,这多么难看,多么不吉利啊!过了一会儿,我俩又继续在旁边空地里挖,向坟堆上撒了一层薄薄的黄土 。再一看,十几年的旧坟上面覆盖了一层湿软的新的黄土,像一塚新坟一样凸起,基本上没有了被烧着的迹象,我们俩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近年来国家提倡文明祭祀,可以网上祭奠,也可以去坟上敬献花篮或鲜花,以表达追思之情。今天看来,这些祭奠方式不无道理。吃一堑,长一智,明年我也可能会文明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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