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程如此漫长!但也坚定了松林的信念,动物选的居住地,一般都不会差,好比喜鹊乌鸦吃柿子,肯定挑选最红最软的那个,马蜂吃梨子,首选个大且甜的那个。只等回去整顿,养伤,带上有药的馒头,白菜,去和野猪一家人再次会一会,有备无患,这次无备,所以有患。
天很快黑了,四个同是天涯沦落人,无声无息走到前山的半腰,松林说,休息一下,我的腿疼的不行了。
根民接着喊腰疼,还说,幸亏是猪嘴下巴把我顶了,如果是獠牙,我就一命呜呼了,对了,有獠牙的肯定是公猪,这次吃亏相当不雅,回去大家千万不要乱说。说完唉声叹气,好像被强奸了一般。
回了家,依依问松林,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样?松林说,去山上转了下,不小心被树杈子刺到了。
小婶婶问根民,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样?根民说,摔了一跤,不走运气。小婶婶说,本来你就不行,还把腰摔了,操的什么心!切!被一顿翻天覆地的鄙视。
海盛没事,屁股有几根刺,让亮亮先别回家,随他到他家,给他屁股用针挑几根刺,亮亮十分嫌弃。海盛说,我这么大了,总不能让我妈给我挑刺吧。亮亮没有办法,只好去给海盛挑刺。
海盛的屁股十分洁白,白的令豆蔻年华的女性都要心生嫉妒为什么她的脸不是海盛的屁股。只是洁白之上,现在有了黑色点点,如同几个雀斑。亮亮拿了针,海盛担心道,你小心点,别把我屁股弄疼了,没轻没重的。
亮亮大为不满,说,不挑算了,我回家吃饭去了,扶了你们一天,又累又饿的。
海盛苦笑道,你又没有扶我,再说,我们要同甘共苦呀!
亮亮面对海盛光溜溜的屁股,简直不忍直视,无奈道德绑架,友情赞助,只能屈尊救驾。屁股肉细软如泥,针刺下去肉就一缩,加之海盛怕疼,紧张之余,缩的更甚。亮亮左手捏肉,右手挑刺,一针见血,海盛哇呀起来,说,你轻点!
亮亮不满意道,你他娘的不要叫,一会你妈听见了,还以为我俩在干嘛呢!
海盛觉得其所言极是,忍辱负重,不再吭声,亮亮拙劣的手法在此体现的淋漓尽致,幸亏他没做医生,不然是医学界的第一杀手。针刺五六七八下,终于挑出第一根刺,亮亮十分开心,用针挑起胜利品给海盛炫耀,你看,你的下半辈子能活,全是我,救命恩人啊,你也别磕头了,逢年过节,给我提点东西走动走动,没问题吧?
海盛爬在床上,嘴里叫道,我去你的,哈哈,我过年给你送个充气娃娃。
亮亮鼓掌笑道,你自己留着用。你也不容易。二人嘻嘻哈哈。海盛说,我现在坐都不能坐,你说,这阁老墓邪门的很,还派几只那大的野猪守着,真是牛逼的很!
亮亮说,这日他娘的,盗墓都要赔上性命了,我要打退堂鼓了。海盛明知道亮亮不会退堂,只是过过嘴瘾,便顺势说,行,我和松林说声,你不去了。
亮亮说,松林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好,那个獠牙顶的很厉害啊,我估计要去打个狂犬疫苗,对了,我要和松林交代一声去打疫苗,别忘记了搞的腿烂了,像富贵她妈一样,那就完蛋了。
海盛说,富贵她娘那是糖尿病,能一样?亮亮说,防患于未然。说完就给松林打电话。
松林正在家里清洗小腿的伤口,污血横流,疼的他龇牙咧嘴。依依说,还是去明辉那里包扎一下,这吓死人的。亮亮电话打来,松林觉得还真的去明辉那里一趟,可是天色已晚,亮亮说,他骑摩托带松林去。松林说,明天去吧,这么晚,去了明辉也睡觉了。
亮亮说,睡了把他喊起来呗,什么事情重要你不知道?亮亮骑着摩托,带着松林,黑夜中轰轰地开了出去,车灯在春意丰满的大地旷野上吐出一道长长的白光,仿佛太空飞行器降临了地球......
半个月后,松林伤口愈合,无什大碍。根民却还是腰疼,找明辉吃过药,贴了膏药,老婆持之以恒的按摩,依然好的不明显,走路表情痛苦,像憋了一泡大便,弯腰拿个东西,还得扶墙,上个厕所,笔直挺立,小学时候读书不正确的坐姿,在这半个月内全部给找回来了。
松林,亮亮,海盛也都去看过几次,聊过几次,每次见到根民,都是一个表情,还配音“哎哟哎哟”。松林曾对根民说,去县里看一看,估计伤着骨头了,那野猪没轻没重的,好几百斤,猛的很。
根民觉得可以吃,可以喝,可能是闪了腰,说不定过几天就好,可是过了几个“几天”,依然如故。
也是凑巧,那天许仙正好路过我们村,和松林碰了个正面。许仙说,他去隔壁村送一个老人上阴阳路,路过我们村。许仙问松林最近在干嘛。松林说,休养生息。
许仙说,媳妇儿又怀孕了?松林叹气。
许仙说,你家老大怎么样了?看好了吗?松林恨许仙哪壶不开提哪壶,摇摇头,也不作答。许仙摸一摸下巴上随风飘扬的几根胡子,对着蒙蒙的天空说,人的命,天注定。
松林暗自不屑一顾,神情上却显示出相反的样子来,笑容可掬道,那我们不需要奋斗了?
许仙说,万事不要绝对。
松林说,你不着急回去吧?走,去根民家坐坐。松林心里有想法,想让会驱鬼的许仙给根民去看一看呢。
许仙再仰望天,说,你看天上,要下雨了。松林也看看天,只看到混沌一片,这是化工厂给的福利,以免人们被太阳受伤。松林道,许大仙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春雨贵如油,春天的雨,顶用的很,托你的吉言,下了雨,麦苗就蹭蹭上长了呢。
许仙本来不想逗留,但是听松林这么说自己,有点飘飘然,仿佛到了空中,视野顿时开阔,看到的东西溘然多了起来,不忍心突然落入人间,便跟了松林,来到根民家的小院。一进院子,许仙四周环顾,道,根民住这里?
松林说,对呀!许仙说,哎呀,这里不好,你看,房子上面一团乌云。
松林定睛一看,笑道,这不是要下雨吗?谁家房子上都是这样呀!许仙大为不悦,说,你懂什么?
松林只好说,我开玩笑的,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你一言道破天机的人,当然不一样。松林继续在空中飘,飘到根民屋子里,看到根民家的中堂上是几个潦草的大字,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字写的好,丰……收……在……望。
转眼看到床上坐着笔直的根民,道,哎呀,根民,你这是和我敬礼呢,坐这么笔直,怎么不下来,坐床上了呢。
根民准备说,摔了一下,腰疼,还没说出口,许仙大惊,道,根民,你要发财了,你看你头上金黄闪闪的,像黄金一样。松林和根民都吓了一跳。根民沮丧道,还发财,不会是临死光环吧?
许仙自知胡诌八扯的有些过分,便稳住情绪,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地对根民说,信我不,信我我就给你看一下,不信我,我现在就走,水都不喝一口。
根民看许仙有些生气了,不该方才挑战了他的权威,其他可以,权威是不容挑战的!便身子挺拔的像杨树一般,说,快帮我治一治,我生不如死。
松林也帮衬道,你不帮他治,说出去也不好,人们会说许仙置生死于无视……
许仙抓起水杯,恶狠狠地把茶杯壁咬了一口,大叫道,鬼害怕了,逃出来了,在茶杯上,哦,又去桌子上了……又……说着焦急着,站立起来,桌子上一扑,又中堂上一抓,中堂的纸不堪一抓,嘶嘶下落,本想安度晚年,却来了个死不瞑目。
许仙抓了中堂,又撅了屁股,身体弓下去,手在地上扣,宛然农妇在地里给玉米薅草,速度溜溜的快。扣了一会,嘴里哈哈大笑,然后一道火光从许仙手里腾空而起。松林和根民正看的津津有味,不料火光突起,自然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往后一缩。根民缩的有点狠,招呼到了腰,哎呀一声叫唤。
许仙慢慢站起来,转身,颔首,微笑。手紧紧攥着,对根民道,是不是感觉腰部一阵疼呀?
根民歪嘴说,是呀,可能我刚才扭到了。
许仙不屑一顾,说,你再扭扭我看看,你自己扭,舍得扭疼吗?根民和松林看着许仙,不动声色,像看一位艺术大师毕生高超的绝技。
许仙徐徐飘到根民床前,攥紧的右手,在左手的帮助下,轻放在床上,指甲缝隙间有残留的纸灰,细腻的宛如面粉,慢慢打开右手,只见手中间,一个鬼怪模样的彩色小卡片,被一根黄色绳子五花大绑捆住,周围是漫山遍野的灰烬,甚至把鬼怪的脸上涂抹的灰不拉几,不甚清晰。看的松林和根民目瞪口呆。
许仙道,鬼怪抓住了,松林,你放心,三天之内,必然痊愈。根民虽然觉得不敢相信,但是受腰疼折磨这么长时间,就算大夫,也没有肯定地说几天之内必然好之类的话,今儿听到许仙说三天之内,仿佛死刑牢犯蒙皇上赦免,大快其心,弯腰致谢,免不了又一声哎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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