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琴做梦都想在上海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她不到二十岁就来到上海,寻找过各种各样在这座城市扎根的机会,但没有学历没有背景的她,一个都抓不住。
顾磊是冯晓琴寻找的众多机会之一,也是最靠谱的机会,和买房子一样保险,顾磊家在浦东内环边上有一套小三房,进出方便,生活设施齐全,总价也得有个八百万以上。
虽然这房子将来会有一小部分是属于她的,比起纳西沪飘的小青年们,拼死拼活一辈子都买不起这样一套房子,冯晓琴算是好的了,她很知足,但是并不满足。
顾家四世同堂,意味着冯晓琴要等到这套房子有一部分属于她,还要等上几十年,而这几十年里,她得当牛做马地伺候顾家一家老小,从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
这期间,充满变数,冯晓琴和顾磊的婚姻虽然还算稳定,但有一个搅合在中间的大姑子,还有一个和稀泥的公公,只要有他们在,顾磊就不会完全听她的话。
冯晓琴虽然已经成为顾家的儿媳妇八年,为他们家生了一个儿子,但顾家人从来没有把她真正地当做自己人,所以对于冯晓琴来说,买一套有自己名字的房子,才能真正的安心。
冯晓琴的一场买房“战争”,彻底把她与顾家人的关系挑到明面上,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生活了十几年的“亲人”之间,没有多少亲情,更多的是算计。
免费保姆,理所当然
顾磊家四世同堂,一个大家庭共有大大小小十三口人,每周六要到顾磊家聚一次餐,美其名曰孝顺顾磊那九十多岁却还身体健壮的奶奶。
而实际上,就是一家人跑到顾磊家吃一顿,然后在饭桌上进行一场攀比大赛, 谁家要买大房子了,谁家儿子要娶高干家的千金了,而这期间,没有人注意到家里还有两个姓冯的外姓人。
冯晓琴和借住在姐夫家的妹妹冯茜茜,姐妹俩总是忙进忙出,凉菜热菜和汤,荤素搭配,要摆满满的一张八仙桌,两个人做(确切来说是冯晓琴一个人做,妹妹只是无法融入顾家,只能和姐姐打下手),十几个人吃。
一顿饭下来,吃得少,聊得多,菜要热上好几遍,就是始终有那么一两个人在忙碌,烧菜、热汤、炸春卷或是做酒酿圆子,菜热了冷,冷了再热,来来回回地。
晚饭后,大家都回家,冯茜茜陪姐姐洗碗,水池里厚厚一摞碗盆,一个洗,一个收拾,流水线作业,每周如此,冯晓琴和冯茜茜都已经习惯了。
而即便是厨房里这堆杂事,顾家人都无时无刻不防着冯晓琴,冯晓琴只能在厨房做菜,而像买菜这样涉及金钱的事情,是公公亲自去买,冯晓琴总是在一些细枝末节上被顾家人排除在外。
人人都说,冯晓琴是个好媳妇。女人一旦上升到“媳妇”这个层面,就跟地域、学历、相貌那些关系不大了,是另一套评价体系,也是硬性指标。
冯晓琴的老家是安徽的,在家里也是个干活利索的勤快姑娘,炒菜做饭,样样都拿得出手,但上海和安徽人在饮食上还是有很大的差异,安徽菜偏辣,而上海人喜欢偏甜的口味。
冯晓琴作为外地媳妇,最大的苦恼不是要适应口味,而是要做出符合顾家人口味的地道上海菜,而冯晓琴做得很好,连老奶奶那挑剔的嘴,都会是不是蹦出几个夸赞的词“可以的”,“不难吃”,“像样子了”!
每天早上,冯晓琴要在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起床,准备合不同年龄的人口味的早餐,早餐摆上,粥、咸菜、韭菜饼、面包、牛奶、白煮蛋。人多,早餐品种杂,中西合璧。
一切准备好,顾磊和儿子才睡眼惺忪地起来洗漱,老太太从外面练太极拳回来,冯茜茜还在床上赖床,冯晓琴一边盛粥,一边加上配菜佐料,吃完之后又要收拾半天,送儿子上学,每天如此,冯晓琴也习惯了,顾家人也十几年理所当然接受冯晓琴的付出和劳动。
表面和气,背后算计
十几年来,冯晓琴总是挤破了头想要融入这个家,但顾家人在劳动时总是毫不客气地使唤冯晓琴,在心理上却又始终把她当做外人,尤其是那个社会精英大姑子顾清俞。
冯晓琴的丈夫顾磊和大姑子是异卵双胞胎,顾磊晚一分钟出生,而两个人的长相能力却天差地别,顾清俞长得眉清目秀,很有英气,能力出众,早已实现了财务自由。
顾磊五官也干净,却多少有些寡淡的意思了,个子本来不矮,但因为肥胖,整个人显得畏缩,不够挺拔,说话习惯皱眉,川字纹深得刀刻似的,看着比他姐姐要老了好几岁。
冯晓琴常说:家里人虽少,也是个小小的社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斗智斗勇那套,外头人其实是不搭界的,套路全用在自家人身上,有意思,也没意思。
但对于冯晓琴来说,这其实是她一个人和顾家的社会,因为总是她一个人站在一边与顾家人斗,她没有坏心,顾家人也没有坏心,但不管怎样,就是无法成为同心协力的一家人,顾家人总是觉得冯晓琴嫁给顾磊,是有所图。
冯晓琴确实有所图,她就是想在上海扎根,虽然顾家人想不通冯晓琴看上顾磊什么,但冯晓琴对丈夫确实是有感情的,顾磊虽然没有能力和主见,但是他很善良,对老婆也很好,夫妻感情一直很不错。
但是只要有顾清俞这个“阿姐”在,有老太太和公公的阻挠,顾磊永远不会完全听她的话,甚至连想教训一下丈夫,家人都要出来阻挠,教育小老虎,也总是被阻止,这让冯晓琴很苦恼。
这就意味着,顾磊永远无法成长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小老虎永远要被长辈溺爱,长大后很可能成为顾磊那样懦弱的人,没有男人该有的担当,所以冯晓琴想买一套房子搬出去住,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顾磊一直不求上进,虽然对于买房的事情虽他不敢发表意见,但其实他一直都是投反对票的,因为他害怕出去之后就要被冯晓琴逼着成长,那时候没有人护着他,他斗不过冯晓琴,所以总是含糊其辞地应付冯晓琴。
冯晓琴自从嫁给顾磊,顾磊就要求她辞去那工资不多的工作,回来照顾顾家老小,没有收入,都是手心向上地花丈夫的钱,受公公的照拂,受大姑子的接济,靠顾磊那点工资和公积金,完全不够买房。
冯晓琴想到了借钱,但是她作为一个“外人”,借钱的事情自然不能由他开口,所以顾磊被妻子逼着去向顾清俞借钱,顾清俞并不想借钱给他们,借口自己要买房子,周转不开。
其实顾清俞不是没钱借给冯晓琴买房,而是不愿意让冯晓琴如愿以偿,因为冯晓琴在他们心里,从来就是个外人,顾清俞把弟弟和爸爸叫到房间,嘱咐顾磊和父亲:
如果是你要买房,不管多少钱我都可以借给你,但如果是她的意思,你又不那么赞成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要明白你是一家之主,她有想法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爸,我估计她今天借不到钱,可能会跟你借,你千万别一心软就答应了啊!
冯晓琴虽是被公认的好媳妇,背后的日子其实过得很不堪,连亲妹妹冯茜茜都替姐姐觉得不忿,老家也有厉害的大姑子,但毕竟不同,那些人全厉害在嘴上,一开口就把底全抖开了,反倒不难对付。
难的是顾清俞这种,首先是撇清的,各人自扫门前雪,保持距离,其次也客气,面上不露出一丁点难看,说话也轻柔,读书人的模样,与别人不同。外头平滑,尖刺往里长,像脚上的鸡眼。除非连根拔起,否则越碰越疼,表面看还没什么异样,连叫屈也无从谈起。
3、冯晓琴的反击,掷地有声
顾家老小全是冯晓琴一个人管着,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她的责任,理所应当,全部都推给她,顾清俞是这个家的长女,也有责任照顾老人,但顾清俞觉得自己不照顾老人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她告诉闺蜜:
冯晓琴的想法没错,儿媳妇能够照顾老人,为什么女儿就不能?天底下的道理分为两种,有一种可以摆到台面上来讲,照顾老人大家都有责任,谁要是说不好,肯定要被骂的,可还有一种,就未必能摆到台面上来讲了,大家也都认可,说出来就难听了,我弟弟条件不好,可当年比我弟弟还大两岁的冯晓琴,就像蚂蟥盯着鹭鸶脚,拼命把我弟弟追到手,你说为什么!
冯晓琴不过是成为一个上海人,想在上海有个家,却被他们想得那么不堪,冯晓琴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小姑不借钱,公公也含糊其辞,所有人觉得她的付出是理所当然,更是觉得收留她就算是恩惠了,冯晓琴不服,玩起了离家出走的那一朝,把烂摊子留给他们去处理。
平常一家人起床,有热饭热菜等着,冯晓琴不在的清晨,冷锅冷灶,一家人老老少少起来什么都理不清楚,手忙脚乱的,老太太连要吃几片药都不知道,公公在厨房生手生脚地热了几个冷包子,小老虎连袜子都不会穿,顾磊送孩子上学还把自己给摔残了……
正如冯晓琴的亲戚说的那样,这个家离了谁都可以,唯独离不开冯晓琴,冯晓琴一出去,一家老小没有人照顾,找保姆还不一定能找到这么贴心的,但在顾清俞心里,冯晓琴连保姆都不如。
顾清俞生日,冯晓琴一针一线给她织了一张毛巾,虽然用了自己的小心机买一个LV的标牌缝上去,但顾清俞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像废品一样打发给家里的保姆了。
冯晓琴不在,家里乱成了一锅粥,顾清俞叫顾磊把她骗回来,结果还是不愿意借钱给她,只愿意把自己的房子写上父亲和小老虎的名字,借给冯晓琴住,这中间要浪费的钱,比借给冯晓琴的还要多,顾清俞宁愿浪费,也不让她如愿。
更过分的不是不借钱,不管家,而是联合顾家一帮七大姑八大姨来轮番讽刺冯晓琴,说她买房是自私自利的行为,虽然是以顾磊为靶子,但是指桑骂槐说的人是冯晓琴:
听说你要买房子啊,顾磊啊,我可跟你讲啊,买房子是很大的事情,你考虑过你爸爸跟奶奶吗?你们就这样搬出去了,你叫他们怎么办呢?你打算让两个老人自己过日子啊,你真想得出,一碗汤的距离也要两站路,等你一碗汤送过来,早就冷掉了!
冯晓琴虽然是个“高攀”了上海本地人的外地媳妇,事事力求周全,做到让所有人满意,但她并不是那种忍气吞声,可以随便糟践的人,她奋起反抗,掷地有声: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小题大做,顾磊不就旷个课吗,又没有嫖又没有赌啊,我发那么大脾气干什么?我那么着急干什么,我没有你们心态好,你们一个个慢慢来,不着急以后会好的,我不行,我急啊!
我现在不盯紧他,将来陪他喝西北风的不是你们,是我还有小老虎啊,你们都知道我家里面条件不好,我从小没有安全感,所以什么事情我要尽早打算,小老虎现在一年级,转眼就上初中了,我当妈的给他买一套200万的房子,不过分吧?
今天你们俩来我知道为什么劝我不要买房子的对不对?我想不明白怎么这么多人不想我买房子,为什么呀?要说私心,我是有私心的,我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属于我冯晓琴自己的房子,跟我老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我碍着谁了?
爸爸你说一句良心话,这些年我在顾家,我有做过一件对不起顾磊的事情吗?还是我脸上写着我要跟顾磊离婚,你们这么不放心我这么防着我呀,顾磊我在你们家八年了吧,我刚跟你结婚你就叫我辞职,你跟我说家里有两个老人要照顾,还有一个孩子,八年,你们雇一个保姆也好几十万吧,还是你们眼里的我,连个保姆都不如啊!
冯晓琴的这番话,说出了她的焦虑,也说出了她的委屈,作为一个外地媳妇,想要融入人家的家庭,和一大家子本地人斗智斗勇,真的很不容易,八年青春,为一大家子人做免费保姆,很不值得。
虽然冯晓琴能够嫁给上海本地人,有了上海户口,已经算是很成功了,但作为女人,冯晓琴的一生其实是失败的,以她的干劲和上进心,靠自己的努力去闯荡,或许可以闯荡出更广阔的天地。
但冯晓琴把希望放在了没有斗志心的顾磊身上,结果顾磊还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冯晓琴的成长,从顾磊去世开始,但为了婚姻错过前八年的成长,太过得不偿失。
冯晓琴把自己的前八年依附在顾磊身上,以致于后来要从头成长,仿佛像是劫后余生一般,受了很多苦,所以一切从头开始,真的太难。
做妻子,我们应该像冯晓琴那样,真心实意对待对方的家人,真心实意地爱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努力督促他们成长。
但做女人,千万不能像冯晓琴那样,用婚姻换前程,放弃了成长,那样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反而还会失去为人的尊严,被人看不起。
所以无论何时,我们都应该活得清醒而明白,让自己变强大,锻炼自己有没有男人都能活得很好的能力,只有拥有顾清俞那样的独立,才能更好地掌控人生,这样的人,才更容易获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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