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师傅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老老实实干活,会遇到怪事。
2002年,从事挖土工作多年的姜师傅,在江苏省连云港市海州区挖路时,挖出了一截奇怪的木头。
原本埋在土里的木头该是腐烂颓败之象,可是这块非但没有腐烂的迹象,而且质地坚硬,细看之下还有些许纹路。
常年从事挖土工作的他隐隐觉得不太对劲,立刻向工地负责人汇报。
管理部门派人来看了几次,终究没敢下定论,最后还是请来了当地的考古队。
考古团队在木头旁敲敲打打,用小巧的工具一点点清理掉上面的土,才显现出木头的全部轮廓:一块棺木。
此时夏日炎炎,热风袭来,姜师傅眯瞪着眼,远远躲在阴凉下,好奇地看考古学家开棺。
可当棺材打开,一股暗色的液体流出,随之浮现出一条大白腿。这条大白腿有皮有肉,不见干瘪,好像有人刚刚放进去似的。
这时不知谁焦急地大喊一声:快盖棺。
随之一阵骚动,由远及近的叫声层层叠叠,好像开水一样,一下沸腾了起来。姜师傅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慌不择路地撒腿就跑,全然不敢想象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个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浮出一条大白腿?
千年古墓面世
2002年,国内发展迅速,尤其是受互联网影响较大的城市,更是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连云港在江苏省北部区域,经济受到科技和旅游两方面推动,慢慢摆脱了原有的老旧外观,开始大肆修路、盖楼,调整市容。
7月份,连云港海州区正在修路,其中位于市区与郊区之间的花园路,是连接城市与风景区的重要交通要道,只要该道路修好,将极大减轻附近方圆几里的交通压力。
此时天气炎热,暑气蒸腾,操纵挖掘机的姜师傅早已汗流浃背。他往天上一看,立即被强烈的阳光照得一阵眩晕。
不过跟背朝太阳,扛着工具犁土的工友相比,他好歹不用出大力,坐在推土机上,机器也阻挡了些毒辣的阳光。
姜师傅长叹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挖土,心里却不断祈祷时间再快点。
他一铲子下去,忽然听到前方有闷响,好像挖到坚硬的东西,可听声音,又不像撞到了岩石或金属。
他抻头看了一眼,发现土里露出一小块木头,多半是铲子铲到木头了。
姜师傅皱了皱眉,这一铲子的力量何其大,就是巨石也能从地里挖出来,怎么砸在木头上,却像是撞在小山上一样。
姜师傅从业多年,知道一定要看到目标全貌,才方便挖掘。
他不急不慢地犁去木头上的土质,每犁一下,剩余的木头结构就露出一大片,等整块木头都暴露在外面,他一下傻眼了。
这块木头呈长方体,切面有些许弧度,仔细看去,木质的纹路一清二楚,乍一看好像刚埋进土里似的。
他摸着木板,手上传来丝丝凉意,使劲压下去,感觉表面并不是很坚硬。看这物体的样式,好像是个棺材板。
工地里有自己的规矩,有些东西不能乱碰。虽然姜师傅不信邪,但是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规矩,像挖到棺材板这档子事,可不是他一个干活的人能摆平的。
他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手上传来的凉意透着几分阴冷,一颗好奇的心也转为惊恐。
这时,有几个工友发现情况,都凑过来瞅来瞅去,大家只是好奇这个棺材板的来历,却没人敢掀开看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大家面面相觑,转而把消息上报给工头。
只要是工地上的问题,找工头准没问题。可工头也不敢轻松处理棺材板。况且挖土机都挖到地下好几米,这种深度挖出来的东西,难保不是文物。
如果是些瓶瓶罐罐倒还好,可这棺材一来涉及生死,不可随便移动。二来古人信奉牛鬼蛇神,万一棺材主人设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也是触大家的霉头。
工头围着棺材板转了半天,心里越来越没底,不禁苦笑着摇摇头,转而去找相关单位了。
修路本就是市政工程,如果工程出了这档子事,上报有关部门是最简单直接的路子。接下来几天,姜师傅看到有几个人每天都在棺材板前转来转去,工程也因此停工。
7月燥热潮湿的天气,使得工人们早已没心思工作了。
他家坐在树下,讨论棺材里的东西,对着棺材指指点点。虽然大家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人本就是好奇心很重的生物,越是不了解,越喜欢胡思乱想。
有人说里面埋了一群死于大饥荒的难民,也有人说几百年前此处闹瘟疫,家家户户都放一口棺材,等有人得了不治之症,就提前躺在里面等死,而这口棺材就是放待死之人的。
棺材板是姜师傅掘出来的,他听着大家的猜测,不禁升起一股寒意,总觉得一旦棺材打开,真的会出现可怕的东西,而这东西可能会第一个找他算账。
此后几天,那些每天围着棺材看来看去的人没了,工地围了一圈隔离带,工人们只能在隔离带外一边躲避阳光直晒,一边大眼瞪小眼的插诨打科。心中希望此事早点有定论,他们也好继续干活挣钱。
很快,一个考古团队来到这里,用小刷子跟小铲子一点点抠掉棺材板上的尘土,并往下挖了几尺,这才露出整个棺材的全貌。
这是一个长方形竖穴,除棺木外,坑底也是木质结构的。这种构造可以归类为土坑墓,是先秦两汉时期常用的安葬标准。
同时,这块墓地采用的是一穴两椁四棺墓形式,即上层两棺木叠下层两棺木,呈整齐的排列形式。
在古代,棺木怎么摆放,用什么材料,制式与规格大小,都是有讲究的。
像是这种叠墓,一来尺寸较大,二来又用了高官甚至诸侯才能用的双椁形式,埋葬之人肯定大有来头。大多只用于有名望之人。
考古人员又陆陆续续挖出一些陪葬品,一共有80多件,虽然远高于普通百姓,但跟诸侯的上千件陪葬品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由此大家推断,墓主人的身份应该在诸侯与普通百姓之间,很有可能是士大夫一级。但是寻常士大夫的棺椁制式远不及此,这又让人有点拿不定主意。
考古人员逐一打开棺盖,检查里面的物品。
一、二号棺椁中只存放少许陪葬品,可见墓主人虽有些地位,想必官职不高,家产不厚,不是郁郁不得志,就是继承了祖宗的爵位,没有发扬光大的官二代。
这时有人发现二号棺木上出现了用隶书撰写的“东公”二字。
隶书有秦隶和汉隶书两种。西汉初期的隶书与秦隶很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汉隶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体系,产生了点画的波尾的写法。
棺木上的隶书更像汉隶,于是墓主人的生活时代进一步缩小,应该是西汉中后期到东汉。
而“东公”两字也是大有来头。“东公”并不是人名,而是个称呼。考古学家们普遍认为东公是指有名望的人。如此也印证了此前对墓主人身份的判断。
检查完前两个棺,大家以为第三棺也该是类似的状况。但棺木一开,立即引来一阵惊呼,而带队的考古学家脸色煞白,急忙喊道:快盖棺。
这声喊叫如巨大的旱地雷,吓得周围的人一哆嗦,赶紧合上棺盖。靠近棺木的几个人直冒冷汗,而稍远的人也不敢靠前。
他们看到了什么,难道三号棺木里藏着不能开棺的东西吗?
跨越千年的大白腿
一、二号棺内只有一层密封板,而人们撤去三号棺木的一层密封板,发现里面还有一层,这种大为反常的设计让人捉摸不透。
棺木密封的主要作用是让安葬之人不受打扰,向来只用一层即可,而两层的密封反倒像是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似的。
这时带队的程馆长看了看身边的人,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多年从事考古工作的他,明白三号棺的价值或许非比寻常。
第一层密封板与第二层之间注满了水,大家用工具撬了半天,愣是没撬开第二层棺材板。大家清理掉上面的水,颇费了些周折才撬开第二层密封板。
按理说埋了上千年的棺木,即使没人撬动,内部结构也早就开始腐烂。但第二层密封板纵然泡在水里,还能如此坚固,可见工艺特殊,其中存放之物品必然不凡。
但是,第二层密封板之下还是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呈深褐色。大家不理解棺材里存满水的原因。
虽然连云港靠海,但是这座墓所在的地势并不低,上方的一二号墓也没有浸水的迹象,那三号棺木为什么会盛满水呢?
慢慢地,水面上浮现出两块灰白的圆柱体,好像放了好几天的藕。一名胆大的工作人员拿起“藕”端详了半天,不禁疑惑起来。
这根白色物体摸起来滑滑的,捏一捏略有弹性,乍一看像藕,可触感与藕完全不一样。
古人喜欢在棺中放陪葬品,以希望死后到了虚无缥缈之地也有物品可用。
可纵然陪葬品千奇百怪,那也都是一些青铜器、泥瓦工具等,可没听说过有人会把藕当陪葬品,这也太天马行空了。
忽然,有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喊道:那不是腿嘛。
尖叫一声接一声,站在前面的人吓到腿软,脊背也生出阵阵凉意。
汉朝距今快两千年了,这条腿埋在地下,熬过了悠悠岁月的摧残,又长年累月泡在水里,不但没有腐烂的迹象,甚至还保留着活人皮肤的弹性,这大大超出人们的认知。
不等人们回过神来,带队的考古学家大喊一声:快盖棺。大家陆续从失神中醒来,手忙脚乱合上棺盖,然后身体被掏空似的摊在地上大口喘气。
此时天气闷热,狂躁的风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人身上,还没从惊魂中回过神来的人们却如坠极寒深渊无法自拔。
三号棺木密封效果极好,不该遭水渗入。如果尸体本就是浸泡在水里下葬的,倒是个颇为合理地推断路线。
在几十年前,马王堆汉墓中也出现了一个装满液体的棺椁,入葬者眼球突出,皮肤仍有弹性,乍看之下跟鲜尸很像。
考古学家查遍古籍,最终将其称为“湿尸”。由此,湿尸这个名称才慢慢传开。
但是在那之后,虽然陆陆续续有古墓面世,但并无湿尸出现。几十年过去了,如今湿尸再现,对考古学界与历史学领域来说,绝对是重磅消息。
考古学家采集好棺中液体,派人送到实验室检测。如果该液体与马王堆汉墓中存放湿尸的液体相似,那我国古代的入葬方式将更加清晰。同时,湿尸的历史价值将超过木乃伊。
在正常情况下,人死后5分钟,体内细菌就会迅速增长,大量细胞被吞噬,组织器官开始腐烂。而古人为了身体不腐,曾做过很多尝试,比如埃及木乃伊。
木乃伊是古埃及人存尸手段,后人看到的只是裹在尸体外的一层层绷带,以为这些神奇的绷带阻隔了空气,延缓尸体的腐烂速度。
事实上木乃伊的制作方法极其复杂,不但要掏出部分组织器官,捣碎并吸出脑浆,还要添入大量防腐香料。
如果打开白布,呈现在人眼前的其实是一具干尸,而干尸内部的器官被破坏得七七八八,塞在里面的物质都是防腐剂。
当时古埃及人已经掌握了碱,他们将处理好的尸体进行脱水,而脱水的主要方式就是泡碱。
碱既能起到脱水效果,也抑制了细菌滋生。内有防腐香料填充,外有绷带包裹,阻止部分物质腐蚀尸体,才造就了几千年前不腐的木乃伊。
与木乃伊相比,湿尸完全是另辟蹊径,利用浸泡溶液的方式保存尸体,最终呈现的效果也与木乃伊大不相同。
考古学家们处理掉液体,尸体的全貌显现出来。
这具湿尸张着嘴,面部扭曲,双手叠放在腹部,有绳捆的痕迹,而且腹部有一道5厘米左右的口子,足见死前万分痛苦。
有人觉得这具尸体是陪葬品。历史上有很多活人陪葬的例子,其中有的是小妾为丈夫殉葬,也有下人为主人陪葬。
假如墓主人是那个被称为“东公”的人,仅仅几十件陪葬品确实略显单薄。如果加上活人陪葬,便更符合对方的身份。
也有人认为湿尸不是陪葬品,毕竟,陪葬品根本没有必要做成湿尸。
千年湿尸之谜
液体跟尸体暂时移出棺木,里面还有些许陪葬品。
跟一二号棺木一样,物品少得可怜,完全对不起“东公”之名。
在诸多陪葬品中,有一个盒子格外引人注目。盒子密封得很好,里面有一件很重要的物品:龟钮铜印(一种印章)。
古代的印章类似于现代的身份证,区别在于身份证的适用范围很广,每个公民都有。
而印章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很重要的个人财产。如今发现的这枚印章更是有特殊含义。
在汉代,拥有龟钮铜印的人大多是吃皇粮的官员。所以这枚印章上的内容,就是湿尸的真实身份。
随着棺木入土两千年,这枚龟钮铜印上的字迹依然很清晰,上面刻着四个字:凌氏惠平。
从名字上看,入葬者叫凌惠平。根据湿尸呈现的特征,可初步判定为女性。也就是说,这个叫凌惠平的女性,很可能是汉朝官员。
在古代,女性的地位并不高,为官的简直是凤毛麟角,凌惠平是凭什么当上官的呢?
原本考古学家在二号棺木中也发现了一枚龟钮铜印,上面字迹模糊,已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通过“东公”两个字,他们本能的以为这座墓的主人该是一号棺木中的人,也就是被称为“东公”的人。
但凌惠平的铜印一出,谁主谁次就不好判断了。
同样有龟钮铜印,说明这俩人都大有来头。一个是东公,但东公的尸身早十不存一,难以辨认。凌惠平被做成湿尸,显然当时的人想让它肉身不腐。
可她的表情之痛苦,又像是被困死在棺中似的。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凌惠平会被做成湿尸。
东公到底是什么身份,凌惠平又是以怎样的身份葬在此处?
一系列的问题搞得人头大,这段神秘历史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可能只有另寻新线索了。
这时,实验室对棺木液体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检测报告显示,该溶液的酸碱度呈酸性。通常情况下,酸性溶液更容易滋生细菌,而碱性溶液则会抑制细菌滋生。
不管是古埃及木乃伊,还是几十年前发现的马王堆汉墓湿尸,所用防腐物质都呈碱性,在很多科普类学术报告中,也经常提到溶液酸碱度对细菌繁殖的影响。
由此看来,让凌惠身体不腐的关键并不是褐色溶液,而是另有玄机。至于这其中有什么隐秘的事情,却不是一时半会能琢磨透的。
除了凌惠平不腐之谜无从探究,关于“东公”的更多细节也一一浮出水面。
在二号棺木的有限陪葬品中,有一卷木牍,上面记载了“东海太守”、“河南太守”等派官吏来参加“东公”葬礼的内容。也就是说,这位东公的地位多半不会低于太守,甚至还有可能高于太守。
汉代的太守是三品官员,更高等级寥寥数人。不是丞相、司徒、太仆、太常等一二品大员,就是诸位皇亲国戚。
龟钮铜印是有史书记载的官印,该对应太守及高一等级之人。
这个层次的人虽不至于一人之下,但也有头有脸,金钱和权力双丰收,不该只留这么点陪葬品。
纵然东公家中一贫如洗,这棺木的规格也明显配不上他的地位,更何况这出墓地中葬的是两个有龟钮铜印之人。
如果说东公之墓的简陋让人难以理解,那凌惠平的这枚铜印更是大为怪异。保守的说,龟钮铜印对应的官位至少是太守,那凌惠平岂不是一名女太守了?
(凌惠平面部修复图)
在各种史书中,汉朝没出过一名女将,而唯一坐上高位的,也只有吕雉、阴丽华这些嫁给皇帝的女人。
按照古代男尊女卑的社会环境,如果真的出了女太守,那她得是传奇般的人物。史书中没有只言片语的记载,所以凌惠平很可能不是官员。
如果把这枚龟钮铜印理解为,皇帝赏赐东公时顺便赏赐了凌惠平,倒相对合理一点。
但是新问题又来了,既然皇帝把太守级别的龟钮铜印赐给了凌家的妇人,那东公与凌惠平的墓为何如此简陋,甚至像是匆匆葬下,迫切搪塞过去似的。
从凌惠平狰狞的外表看来,这场葬礼绝不平常,可能还暗藏不可告人之事。
考古学家们有些沮丧,不腐之谜悬而未决,身份之谜又无从考证,凌惠平带给人的诸多反常之事中,每一件都超出想象,还丝毫找不到突破口。
但这次考古行动的也具有重大意义。凌惠平历经千年不腐,体表面皮柔软,牙齿清晰,器官完好,甚至部分细节更甚于马王堆汉墓发掘的辛追夫人。
她神秘的身世,勾起大家诸多遐想,也给历史学家研究汉朝历史提供了更为广阔的思路。至于她为何死状恐怖,或许对我们理解汉朝风土人情甚至宗教信仰有一定帮助。
该古墓出土的80多件文物悉数在博物馆中展出,凌惠平的肉身也陈列其中。虽然此次考古行动不算圆满,很多问题一直没有线索。
科技的发展,这些问题总会找到答案。到那时,我们可以了解到更加珍贵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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