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回
关小西轻冒锋刃 施按院暗惊魂魄
且说那名盗寇匪,扯出一把锋快的、攘子拿在手中看,心中暗想这兵器。世上稀少人少见,一般艺人不好用、他若能耍不简单,大声喊道呔小子!那厮你既走江湖,可知孤雁来撞虎,用攘子扎肉试胆。今日也无酒肉席,有把空攘叫你试,你可是否敢应么?表过小西他本是,门里出身是行家、又在年轻力壮时,心想倘若不应允,又怕众寇看轻了。故意把两手倒背,四周看着带笑说:既然承寨主赐光,何敢不领寨主情?
说罢只管将口张,目不转睛留心看、听着贼人那把攘,来的好意是歹意。暗想若有心要命,攘子必奔致命处、一觉来的力凶猛,也就不肯再留情。暗使办法闪躲开,再与他们拚命撞;若觉来不是歹意,那就另作一番动。此乃好汉心里想,正在算计他意途。今见盗寇的攮子,果然来的不恶意,一直奔嘴而飞来。所以好汉背着手,张着口儿单等着、锋刃飞来到嘴边,浑身一攒牙劲用,牙巧力合咬住了;两眼却仍不住的、瞧着他怎样用力。众寇本是爱好汉,为此来试他胆量、若要安心要保命,枪刀并举一齐上;任凭你泼天本领,也是枉然狂费功。好汉把攮子咬住,众寇也有喝采的、也有赞念担心的,走上前去叫高声:老弟现在回手罢!这人胆量大有才,英雄气概绿林人,不枉久闯江湖人。果真再有出奇艺,邀他入伙是好友,又济一只膀臂人。
常言道一张巧嘴,不能言行两宗事。单说贤臣绑柱上,只见小西空两手、闯进庙院不简单,心内已觉在着忙;今又看见盗寇匪,拿着攘子奔好汉、好汉并不来提防,反倒背手站立等。更加惊魂失神色,心咒暗想道罢咧!不用说一攘子扎,他个双关透气通、匪徒先收拾了他,然后再收拾我咧。及略一时定眼神,但见好汉已把攘、一口咬住那么准,倒吓了一身冷汗,心中暗道是够了!不料小西他会有,这等惊人的武艺。看起来先前倒是,我的过错没料到。就据这样看起来,总算好汉众人中,出类拔萃英雄汉。少时敌不住众寇,施某虽死不怨言。
不表贤臣暗中赞,且说拿攘的强盗、瞧得清楚明白了,见好汉咬住刀尖;脸上毫无惧色感,不由心中也佩服。又听同伙多夸奖,说是要邀他入伙、劝着说着急回手,只得连忙抽利刃。好汉把嘴一松动,那盗寇撤回攮子、插在鞘内大叫声:众家兄弟你听清,这位朋友真是罢!就不知武艺怎样?那名盗寇话未完。忽见有寇不服气,嚷道你们是何必、长了他人的威风,灭自己兄弟志气!只咬攘子何为奇?十八般兵器都会,问他熟习哪一宗?待我与他见高低,分个左右两边行。一面说着一面叫,大声喊道纳呀呔!那厮还敢来与你,大王爷比并几合?
却说好汉张开口,松了利刃一边立、正听众寇互赞美,猛听一寇怒声叱。连忙抬头仔细看:只见那人正年青,约有二旬气方刚、白面无须像武生,身形壮伟不服样。那等高傲强势样,远出相外看此人、姓刘名虎傲自强,外号人称小银枪,贼目机灵刘老鼠。自幼学习罗家枪,好使一根短戟杆、果然武艺高出众,所以专心要特来,想与好汉来较量。且说盗寇刘老虎,就随即走至墙根、一伸手就抓起来,他惯用的那杆枪。扯去布袋掖腰间,拉开架式跨虎步,走了个圆场门户。回头又望着好汉,就把手中枪一抖、他那只见枪尖上,有许大一块光华,射人二目耀眼明。只听他那大叫声:那厮快来比并吧!如若不然你不应,你大王爷先就刺,看你三枪怎么样。好汉闻听忙抱拳,赔笑声中尊声叫:寨主停手先别忙。我有几句荤浊言,奉禀大家听我言,万望众位海量纳。小弟不过微浅艺,焉敢与寨主较量、无与轮比见短长?常言说班门弄斧,真是太不知分量。今日怎敢圣人面,前来卖弄经文章?再者古人已说过:刀枪无眼把人伤。那时倘要失了手,寨主若是伤了我、可怜我们是他乡,在外来此没人知;要是伤了寨主爷,我们更是难担罪。还求寨主高抬手,饶放伙伴这一回、免得他一门老幼,把眼望穿回家里。若说比武小弟愚,实恐一时有误伤、尊驾贵体是不该,说着仍带笑打躬。那盗寇刘虎听了,登时怒喊呔呔呔!你这小厮不就必、在大王跟前胡闹,这习熟的利口词。这里有的是兵器,任你拣择随便拿、大王到底要试试,看看你的啥本领。再要唠叨实难忍,大王这杆罗家枪、便是你的死对命,说着拧枪便要刺。
好汉一见急忙说:寨主暂且停下了。既承寨主你吩咐,情愿遵命不含糊。就是倘有不到处,众位休得见笑俺。嘴内虽然答应是,腹内就知不妥善、暗说罢了别费话!这一比试见高低,定是凶多吉少事。复又偷看施贤臣,但见老爷带惊惶,目不转睛瞧看他。好汉看罢如刀搅,暗暗叫苦恩公啊!咱这性命在旦夕。果然神仙天保佑,小的万一治伏寇、咱主仆便可脱险,死里逃生是万幸;倘或众寇都动手,那就难咱保胜利。好汉顷刻只急得,汗流满面愁思容,无计可施只得道:斗胆献丑呈让了。但是寨主的兵刃,我却不敢擅自用。我有随身一单刀,现在腰间容我取,先与众位来过目。言罢回手从腰中,解下一条搭膊巾、取出那口单刀来,先是拿在手内看;复又将腰系紧好。然后去了裹刀的,那块青绢丝绸纱、使个怀中来抱月,拉开架式稳住步;双手抱定那宝刀,好汉一晃在手中。你看他那英雄气,足使群寇都钦佩、何见之状英雄样,有西江月单词赞;小西捧刀之妙语:本是家传至宝刀,倭铁折就吹毛掉。能工巧匠细锤敲,刀柄有把无有鞘。利刃挥动人头落,上前一见魂鬼消。霞光闪铄助英豪,捧定专候未比较。
自古常言说的好,灵利不过光棍老、先前好汉关小西,看见施公被捆绑。命悬呼吸心内寒,一进庙门心难受,何等谦恭是无奈。那时惟怕寇恼怒,所以就用那一派,忍耐谦让压火劲。及至央求一会子,总是枉然无与事、也便不肯再竟用,柔和之气说服他,打算生死凭命撞。今又见兵器到手,直似杀星附体般,那等柔弱之话语,一念全无不再提。雄赳赳的昂然站,抱着刀大声喊道:众位前来与我比,见个胜负论高低!好汉说罢抬头看,小银枪刘虎说是:那厮不必再问你,大王已久候多时、快来比并试试看!说着便就急急的,把那长枪施展开。不知胜败是如何,且看下再回分解。
第 112 回
小银枪鏖战关太 众绿林箭射施公
话说众寇见小西,轻冒刀锋不畏惧、张口咬住飞利刃,个个喝采喊赞成;都说倒是硬汉子,不愧久闯江湖人。盗寇内中惟刘虎,小银枪刘虎不服,要与小西来比试。小西也就亮出刀,一个箭步蹿出殿、抢了一个正上首,二人即便要交锋。小西虎步招架着,眼内留神谨防备:只见那寇来势猛,来回蹿跳腾挪跃。此时众寇正观瞧,鼓掌欢笑喝声高、夸奖刘虎枪法好,刀法精通武艺高。那知施公听着了,却似冒了真魂魄、心中暗叫关小西,你哪知道我施某。命尽贼手困在这,前途已尽再不能,与你说话见一面。施公只听众寇贼,乱嚷乱叫来作威,所以心中就害怕。那些众寇都认着、好汉武艺不济事,呈未看出他用的、诓军之计来迷糊,所以欢喜嘲笑他。无能之辈太无能,心中藐视蹦跳跃,尽力的奋勇争先。大抵人生全仗的,父精母血亲缘情、凡先天足壮的人,自是不同个个勇,先天虚亏自然弱。一说比武来交战,不是杀个三昼夜、不离鞍蹻这等事,荒唐之言无伦比;慢说人无那精神,大约马也受不了,闲言不表平凡事。
且说刘虎关小西,战约食顷一时辰、把这刘虎只累得,筋麻力竭如牛喘,急得两眼都红筋!又怕伤脸没体面,虽然气力不接济,他还不肯认输局。喊叫如雷勉强着,拧枪上撞强硬撑。好汉早已见出来,他那番犟牛意思、暗自骂道好强盗!你也有力软身分;看我怎么收拾你,变个样儿见寨主。
心自想罢拿主意,将刀慢慢施展开、更了门路闪砍劈,上下翻飞跃身起。行东就西来回劈,引得刘虎满院跑,里外来回忙奔走。众寇见他难取胜,俱已急得直搓手。好汉一边来攻打,心中暗忖安慰道:只管与他就这样,不输不嬴来比较,何时结束是个了?不如生个啥方法、败中取胜不伤他,叫他出丑亮洋相。想定主意故漏空。小银枪不知是计,心中大悦把枪弹、照着好汉直刺去,眼看枪尖离身近。众寇又齐声喊道:兴高采烈叫好哇!到底刘寨主枪法,罗家无敌好枪法!施公一听忙抬头,仔细观看那枪法、心中乱跳说不好,小西之命此休矣!展眼之间然忽见,好汉急速猛转身。使个黄龙翻身势,急速向前的进步、刹间寒光闪眼来,那枪尖从脊背上;擦将过去刺空中,就从左肋直扎过。单说好汉让过枪,不容强盗再逞能、急忙跟进一步走,大声嚷道寨主爷,请您看刀闪闪亮!刘虎正在将枪刺,一时难以抽回来、急忙招架来不及,忽听一喊猛一惊,那刀已到头顶上。只见他把枪挡往,就往地下只一捺、脖子一伸大叫道:我不要这条命咧!随便你就砍掉罢!呼吸发喘止不住。好汉见刘虎撒赖,忙把利刃抽回来、叫声寨主你别怕,只不过取笑而已。在下吃了熊心胆,也不敢有伤尊驾。小银枪闻听此言,羞得面红已过耳、复又歇了一片时,方才屈腰将枪拿。立在原处成僵士,将那豪横之气炎、减去大半没气力,眼睛望着关好汉。就对众寇既说道:这位朋友的刀法、真是罢了了不起!称得起江湖好汉。众位老哥爷儿们,休要轻视这武艺、总算数一数二的,上等分儿是第一。今在众哥们跟前,我先使个赔情礼、看我分上放了他,那个绑的孤雁儿。叫他们伙计二人,随意就去经商罢!这样汉子好样的,日后作个宾朋友,相互认识结友情,也不辱没咱们这,绿林的江湖名气。
刘虎说罢起身走,众寇有些不情愿。亚油墩李四说道:今日咱们遇硬风,幸而邀出大寨主、得了这注资财产,从此之后要归正,还是洗手再不干。今日我瞧这个人,他的武艺倒不错。自古常言说的好:捉虎容易放虎难。要是轻易将他放,传扬出去不好听,说咱败在他的手,未免这话不大好。依我说咱们现在,还是劝他先入伙。一来免他在外说;二来免得伤人命;三来添他作膀臂,日后再遇硬风险,自然无惧不用怕。众寇听说齐道好!但有一件要问他,只怕他不允咋办。李四随即伏耳语:只须如此这般样,管叫他坠入计中。众寇商议停妥后,一齐来至庙殿前,他们把殿门堵住。一个个带笑喊叫:围住朋友叫连声,不知你贵姓高名?现在问明你实情,咱们公同商议事,管保共发财大喜。好汉不知众匪寇,他们打什么主意,听罢连忙抱刀礼,赔礼先谢众位兄,口尊寨主饶放我,我们二人来感谢,就是天大的造化。要问贱名关小西。不知寨主所说的,喜从何来为何事?亚油墩子先说道:我们并非别的事,只因我们现在有,十七位兄弟同伙,打算圆成十八宿,罗汉之数现已齐。今见你是好朋友,我们心里想邀请,着你入伙别嫌弃。小西故意满面喜,堆欢叫声众位弟!既然大家来抬爱,小弟慢说入伙去,纵然牵马执鞭力,也愿相从没说理。只有一件必须将、我这伙伴送北京,叫他父子夫妻见,然后我再回来后,任凭东西南北闯,随着众位心才安。亚油墩随即说道:叫声朋友听心里,你不必胡思乱想,从不从事由在你。实话现在告诉你,绿林规矩你懂的,起义须要三牲礼,纸马飞空人人拜,都把中指来刺破,血滴入碗斟上酒,搅开大家来盟誓,挨次而饮异姓弟。如今不用费那事,只要自己刺破指,现在盟心发誓言,我们才能相信你。是真心来入伙的。好汉听了这言词,又对众寇忙说道:我小西从不欺心。寨主如果放出去,我来绝不失信语,如叫在下此刻时,滴血设誓这件事,纵舍残生不能从。民间常言说得是,爱之欲其生在世,恶之欲其死一起。
众寇听说这好汉,不肯入伙登时怒,众匪一齐叫四哥,不用任他唠叨了,合该他两命已尽。言罢一齐拉兵刃,堵住三义庙院门。又有几个早出庙,就从树上把四副、撒袋个个都取下,挂在腰间复进来,站在庙前一个个,擎弓在手怒目示。好汉听到众寇说,要用弓箭来相射,心中大怒暗骂道:这群可恶的强盗!我若非恩官累手,你们弓箭何足惧?现在杀条血路来,便可闯出这重围。想罢大声喊叫道:哎呀罢了不仁义!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无可惜。纵然射死不落臭。众寇听见关好汉,这等大叫一齐说:叫声四哥他愿死,不得先射他几箭。他们说罢四面围,那持兵刃的盗寇,他们往两旁一闪。只听嗖嗖嗖乱响,雕翎箭又如飞蝗,照着好汉直射去。表过贼人十七名,各样兵器虽皆有,却只四副撒袋子。好汉见贼人射得,甚是凶勇箭飞急,恐其伤着施贤臣,连忙站立贤臣前,挡住老爷的身体。手舞单刀打得快,打得那箭满殿飞。
此时施公只吓得、面如金纸高叫声:壮士不用顾我了,我死尽忠理当然,绝不可带累于你。依我看来你有刀,这口单刀足可以,杀出匪徒没问题,快快逃命是要紧,莫误报信去府衙。小西听了老爷话,好似万刀攒心里,忙乱之间不觉得,失声大叫哎哟声!老爷说那里话来?小的是来报恩主,虽死无恨无怨言。好汉说着挥单刀,遮前挡后护施公,全无半点忧容情。
却说亚油墩李四,听见好汉喊称呼,前后不对改变了,即刻吩咐众寇匪,止住弓箭不再射,急忙叫众哥儿们,你们听见他言语,前后不符俩称呼。先前这只野熊货,与那孤雁伙计称,方才又叫他恩主。其中定有啥缘故,令人可疑犯一猜,须要问清才明白,免得误时闹大事。说罢望着好汉道:朋友听你的说话,里头有些小差异。刚才既说是伙计,怎么此时称主仆?你可务要说实话。亚油墩话未说完,关好汉怒不可遏,大叫一声众强盗,从来大丈夫不能,更名改姓不算人。你们既然问实情,实告我就你们罢!那位绑厅柱上的,乃是皇上钦命官。仓厂总督施大人;只因到山东放赈,我家老爷施贤臣,赤胆忠心去山东,扮作客商防匪徒,沿路私访民间事,除霸剿匪平冤枉。现今接了许多状,专等赈济回来后,与民判白冤屈案。不幸走到此庙处,被尔所绑困到此。我家老爷他姓施,作过江都知县令,尔等也不会不知。如今你们放过了,我们主仆二人了,万事俱休不再提;倘要痴迷不醒悟,害了我们主仆俩,将来动了来官兵,叫你们俱遭横死!众寇当日闻施公,在江都县智断案,那里十二家盗寇,人人知晓那么凶,全被贤臣剿除清。
如今众寇听清了,小西之言怒目瞪,个个想起旧日恨。亚油墩子那李四,先就一声怪叫道:哀啊这可那了得!众家兄弟听明白!咱们不必他入伙!不用往下再问咧!快快开弓来放箭,要了他俩的命罢!要是今日放了他,久闻不全最奸诈,倘若负恩怀仇了,只怕咱们有后患。众寇闻听齐声说,大哥说话有道理,一齐开弓放箭吧,复又唰唰一阵射。常说一任重瞳勇,难敌万刃齐相锋。好汉那口单刀法,虽说抡开可挡箭,只是他那一口刀,不能护卫两个人;好汉顾了施贤臣,顾不了自己的身。一见众寇箭如雨,不禁圆睁那二目,热汗直倾实难顾。
心中着急一散神,猛听唰的一声响,左膀上中了一箭,好汉疼得半边膀,发麻发木钻心疼。施公看罢似油烹,大睁双睛候着死。
主仆正在急迫中,忽见一名小卒叫,咕咚咕咚如飞跑,上殿来口中大嚷:报与众家寨主爷、现有大寨主的马,看看已经来到了。
众寇听罢太高兴,亚油墩急忙说道:众哥们暂住手吧,迎大哥进庙要紧。
说罢十七名盗寇,留下一半持兵刃,阻住殿门各路口。那几个一拥出庙。不知果系何人来,众寇那等敬佩服。要知端的是啥人,且看下回来分解。
第 113 回
飞山虎喝退群伙 众草寇拜叩大人
话说好汉关小西,正要舍命来搭救,他的恩主施贤臣,忽听庙外有人喊。大家侧目仔细看,只见庙外走进来,几个剽形大汉人,内中为首大寨主,是未曾见过之人。暗说这必是众寇,迎接的大寨主人,但不知他呈嚷道:刀下留人连声喊。所因何故不知情?大家正自不解时。又听与他交锋的,几名盗寇大声嚷:老哥们大家快来,这只孤雁蹿出殿,要与我们来动手。我们竟有那些人,耗子啃旗吃不躺!快来帮着共来擒,别叫那俩跑掉了。
好汉心内在犹疑。忽见那个为首的,走向进前大声道:兄弟不要再动手,我有谈话记心头。又对他含笑说道:朋友你也且住手,我有道理说来由。众寇闻听齐止住,收回器械不再战,好汉只得站一旁。众位观公你道是,来的此人他是谁?正是飞虎贺天保,暂且不表此人事。
且说贤臣听说了,那名盗寇要杀他,正在等死耳内响,忽听熟人再讲话,偷眼观瞧那个人,甚是面善想不起,心中暗道莫非是,英雄豪杰贺天保?仔细一看果然是,吾命生矣有救星。是不是叫他一声。凡人最怕急难时,
此时贤臣顾不得,为官被困的羞耻,随声高喊说是那:来者可是贺寨主?山虎闻听猛一惊,连忙举目定眼睁:只见绑的是贤臣。一面答应走近前,亲手解去捆绳绑;吩咐小卒取衣服,给贤臣披上扶起。又叫取过被套来,忙让贤臣请坐定,扭项便对众寇说:众家兄弟过快来,大家快来都请罪,施公再三来推辞。贺天保道老爷您,若不受我等之拜,他们也就不放心。老爷必有挂怀处。他们擅绑老爷你,罪该万死别怪罪!只求老爷开天恩,我等大家来赔礼。施公料难再推脱,只得应允贺天保,率领众寇一齐拜,跪倒在地连叩头。众寇俱不敢违拗。拜罢站在两旁立。众公你道飞山虎,为何这等敬施公?只因素与黄天霸,八拜之交老仁兄,总要成全他黄老,那些兄弟狭义人,看着江湖义深重。
且说贤臣受拜毕,说了几句谦虚词,连忙叫道关小西,快来相见贺老兄。此时壮士站殿外,俱已听见老爷唤,连忙往里急行走。贤臣叫他二人见。小西向前施礼道:久闻恩公不断讲,仁兄乃当世英雄,今幸相见恨时晚。天保起身忙掺起:此礼不敢担得起!此乃老爷过奖言。彼此礼毕贤臣道:众位寨主俱各坐,有话好讲大家知。众人一齐就地坐。天保起身笑说道:小人与老爷别后,贤公进京引见我,自然位极人臣面,官居极品施贤臣。但不知这样打扮,何处起身去何处,又往哪里去访事?不知为何入此庙,叫老爷受此一惊?仔细想来皆是我,贺天保之罪过也。贤臣听罢连说声:连忙摆手是不敢。随着又将前些事,大概说了一遍后:今幸遇上贺寨主,施某得了活性命。但有句不知进退,那些话我是否说,请问壮士休嗔怪。今日众位饱载归,不识是从哪条路,得来的买卖钱财?山虎见问不隐瞒。
即将从郑州道上,打劫富商告贤臣。施公听了带笑声:贺义士你可记得,关家堡同黄壮士、搭救施某之后语,你说过的那些话?那时因施某官卑,恐怕招摇众耳目,未曾叫义士相随。是你亲口说过的,弃却绿林不再干,候着施某官进步,下书相邀来应差,为的久后挣功名,轰轰烈烈干事业。不料义士不应口,复又做起这营生。大丈夫生于世上,应当全信是英雄。贺天保听到此处,不等施公话说完,叫声老爷所不知。小人不是奇男子,却也自负是人物,绝不敢干无情事。说着遂将别后事,并这次为全江湖,行侠之义非入伙,也对施贤臣说知。施公听罢会知道,贺义士不肯撒谎,点头说道贺义士,你与众位自不同。施某此去山东地,放粮赈灾正用人。今义士若肯相随,立几件功是否干,施某定然要启奏、当今主上来重用。豪杰自然就不愁,荣贵显赫身出名,一来施某就可以,来报救命之恩情;二来可以自始终,诚恳恩情之信义。不知义士心如何?天保听说要叫他,随往山东放去赈,忽然想起一事情,不由心中暗吃惊。
此去是为何等事?皆因山东有一座,大芽山脉地险要。东周列国那时期,出了一位好汉子,他姓柳名叫展雄,曾在那山聚英雄,在山上聚草屯粮,招军买马安营寨,因故取名红雀山。
杀上山封赠不受,杀下邦让位不坐,名闻天下人人知。现在到了大清朝,山上现在又出了,两个小毛草芽儿,虽说未成大事业,也算山东一祸害:一名于六霸山头,外人绰号赛袁达,手使一柄混钢枪,甚是厉害无人比,习就飞抓最有名,可以败中来取胜;一名于七是弟弟,外人送号小野龙,生来野心性灵巧,使两柄八棒铜锤,一柄软鞭打着准,施展开人难招架;还有一个小谋士,姓名既为方小嘴,颇有智略文武精,外号人称赛姜公。只因那年山东荒,他们三人既为首,招集数百无业徒,隐在大芽山之内,时常出来作乱事。本处官员各自保,自己前程不呈报,竟至任意来抢夺,行路商民钱财银。天保乃是南方人,一带豪杰侠义客,虽然不作绿林贼,久知此事无业民。今听施公之言语,猛然想到已想过,将来赈米一到来,难保这伙绿林人,不生搅扰来打窃,所以心中就着忙。急将此话对施公,仔仔细细说一遍。施公听罢心中喜,不由的又惊又恨:惊的是到了山东,一时间防备不到,皇粮有失其祸大;恨的是本处官员,有此大盗不上报,做哑推聋混天候,不趁微小之时治,到了盘根固蒂时,欲治不能坏大事,致使倾害黎庶民,扰乱村庄不安生。
如今幸遇贺天保,得闻此事早知情,不然到时为是晚,真受其害怎么办,怎么回京去交旨,老佛爷岂不嗔怪?看来这事要慎重,非带得着贺天保,前去剿清灭匪徒,不能放心去放粮。
贤臣想罢回头看,复带微笑叫一声:英雄侠客贺义士,你可知道常言说:猛虎不吃回头食。适才施某对你说,那些一片真情话,不知你是怎么想?如果然跟我前去,据施某看那于六、于七不过疥癣疾,容易擒灭在眼前。施公说后回头看,不知天保去不去,且看下回来分解。
第十三集
山东赈灾
第 114 回
贺义士随往山东 施钦差住宿济南
话说施公施大人,听到贺义士所说、于六于七贼匪徒,山东作乱聚屯兵,一片言词实可靠,带笑开言叫天保:据施某看来于六、于七是猫贼鼠辈,不足为患好治理。
义士你若不符言,就算食言失信义;不然就是你胆小,就是怕山东于六、于七他们找麻烦,不愿跟施某前去,山东放粮作官差。看官你是不知道,这是施公怕天保,心中犹豫想不去,故用此话来激他。天保听了施公话,果然又羞又恼怒:羞的是再入绿林,再被施公撞见了,面上觉着发羞愁,无地自容难相见;恼的是施公说他,怕于六于七二凶。羞恼交加大声说:老爷若是提当初,以前之话没忘记,他们也俱不知道,以前所行之事情。今日就要说明白,叫众位大家听听。你看他别带着气,滔滔将初遇施公,以及看见黄天霸,弃邪归正之事情;他要相随未如愿,当时说后会有期,那些话又对众人,通通说明大家知:要不是众位说是、鞑官扎手再三请,让我相去帮个忙,天保怎肯行此道?可巧被老爷撞见,不是失信也失信。方才老爷说过我,惧怕山东那于六、于七我不敢跟去,岂不是可笑我么?为今虽赴汤蹈火,就是死在山东地,这我也是去定咧!我也不管众位哥,他们怎么啥主意,我只得跟着大人,洗清了我贺天保,不是贪生失信人。众寇听道贺天保,这等重信坚决心,又见施公爱英雄,都愿改邪归正路,齐说喊叫大声道:天保既然跟大人,我等情愿一同往,与老爷牵马坠镫。
施公听见贺天保、已经应允服从了,心中暗喜带笑说:众位寨主论施某,当奉请汝相帮忙。怎奈众是英雄首。现在劫夺客商财。他等失了金银钱,必要到州县禀报。倘若动了详文本,说是钦差带强盗,恐其中大有不便。施某放米回京后,再行相邀请大家。贺天保知道施公、他是推托你们的,听罢此话随叫声:老爷既然不想带,小人就有一难事,请老爷示怎么办。贤臣不解其中意,忙问壮士有何难?快快说来我听听。天保随即问施公:劫来的这些资财,不知是该怎么办?还是叫他们拿了,老爷还是咋处理!另有别个主意呢?贤臣这才弄明白,暗说天保推责任,这是要把重担子,放在施某身上扛;我有道理来处理。想罢带笑叫一声:天宝壮士你是听,论理这些资财产,很该叫他们分散。但这一件要慎重,是否想过被盗人,他们商人做生意,这次老本都折净,劳命伤财丢性命,必往本处官府报。会派文武官查办,必需差兵丁衙役,捕头踩拿追元凶。日子一多会查清,你我前程都难保,这也是不好事情。欲待把这些资财,交与地方官府衙,给还失主做生意,众位寨主自辛苦,这次也是不太好。
若依施某看这事,列位无全空之礼,多少叫他拿点儿。我有方法赔补赏,失主得赃不追究,列位也就无后患,倒是两全其美事。天保听了施公语,这一片话记心里。他也不管别人事,依与不依直不理,口内连说使得了。这样很好很妥当!列位哥儿你只当,认了嫖赌一场罢!亚油墩子那李四,见山虎这等发落,忙说大哥少礼了。别说是大人的话,就大哥你说一声,谁敢不依你的话?天保闻听心欢喜,上前伸手解褡裢,拿出了四封银子,递与李四急忙道:众家弟兄拿了去,作个盘费回家去,大家好早离此地。此时众寇见李四,接了银子无其奈,人未免不得一样,也有愿意拿出的,也有不愿无奈的。虽然贤愚不相等,只是皆惧飞山虎,敢怒而是不敢言,一齐站立两旁看,候着贤臣的吩咐,好去分赃四散去。
飞山虎与众寇匪,正然说话忽然见、一名小卒往里跑,到了殿内只听叫:众位寨主您得知,庙外来了好些人,还有骑马乘大轿。众寇闻听抬头看,疑是官兵来捕盗,心中正自异不定。
看见施公开言道,叫声小西你出庙,快去看看是啥人,想必施安行到此。关小西连忙答应,返身来至庙门外,仔细一看果然是,施安坐在轿里面,放着轿帘闲自在;王殿臣与郭起凤、众人围随在后面。还有河间府衙的,文武官员捕头差,也都随在轿后边,都是全副的执事,在前引路来开道。小西看罢现在想,料想众官不知道,就在这里得必须、假作一番好礼节,好好掩众人耳目。就往前紧跑几步,轿前跪倒口中说:小的关太迎大人。
郭起凤与王殿臣,一见小西就知道,老爷在此庙院内,也不敢漏了形迹,就在马上说起去,大人正要到此庙,正殿内行香祈祷。好汉答应连声是,平身站起引着轿,立即进了三义庙。众官先在庙外等。施安到了大殿里,留神一看见大人,坐在殿上说啥哩,座位两旁许多人,四面围住都在听。二人看罢不明故,只得同郭王二人,上前问候来行礼。郭起凤又将众官、庙外伺候的话语,禀明贤臣他知道。施公吩咐取衣服,更换好了传出话,要与众官来相见。霎时文武齐到殿,按仪注行礼毕后。仔细一瞧坐轿人,站在一旁不怎的,丑陋不堪居中坐,才是真正钦差官。看罢暗暗吃一惊,就知道是施大人,假扮商人来私访。众官正在犯猜异,心耽恐惧又担心,忽听贤臣既说道:众位前来迎接我,本部堂早来到此。现今访着贵庙处,多有盗窃分赃案,不知众位知不知?施某既是奉旨来,少不得上本启奏。河间府众官员见,贤臣是说他们地,管辖面治安不清,一要提参奏皇上,俱都难免有些罪,未免心中在害怕,个个曲背躬身驱,口尊钦差施大人,卑职一时有疏忽,失于觉察没理清。万望大人宽恕俺,卑职等地方官员,再不敢覆蹈前辙。贤臣闻听复说道:尔等自知己过错,本部堂也不深究。但只一件马上去,我想失盗之商人,失窃财物不甘休,你们看看那地上,放的就是原赃物,内里短银二百两,你等须要全补上,失主领去归原主。再者看这些好汉,都愿弃邪来归正,不敢为匪再作歹,你们不必再追捕。某已吩咐过他们,离开此地归原处。众官听毕齐声说:钦差大人格外好,广施恩德慈善人,卑职不深究彼等,我们遵命施大人。说罢领着原赃物,各自回衙自了理。后来果照施公说,完了此案不究济。众寇看见河间府,文武官员出去后,也俱告辞而回去,此话不表另再提。
且说英雄贺天保、郭起凤与王殿臣,大家都通了名姓,见礼已毕闲了语。
伺候贤臣坐上轿,他们俱各乘马行。沿路上接着站道,有地方官员迎送,甚是威风飒爽气。夜住晓行不几日,到了山东境内地。
贤臣轿内用目观,店道材庄水泛灾,甚是荒凉可惨处。看罢点头暗自叹:幸而佛爷开龙恩,灾情深重无收成,不然这等灾年景,此处饥荒之灾民,何以全生来维持?一面暗想离济南,省城离此不太远。只看地方文武官,郊外迎接立两旁。
贤臣吩咐进城内,不多一时到公馆。文武官递了手本,个各官职人名册。贤臣叫暂且退去,次日清晨再相会。当下施公与天保,用饭已毕安歇夜。到了清晨早起来,施安伺候施大人,贤臣净面用茶后,更衣洗刷用过饭。
此时地方文武官,齐到公馆在相候,只听礼炮响三声,奏起鼓锣乐器响,内丁请大人升堂。贤臣出厅升公座。众官进见行礼毕,分班左右两侍立,持候钦差示意下。贤臣一一都接见。先将老佛爷之恩,对众官颂扬一遍。随后带笑既问道:此处这样年岁灾,幸而人心平安靖,盗贼不生平安地。将来河粮运到时,大概不用防范吧,也可放心去放赈。
济南府的众官员,不知贤臣暗中访,问清查明那些事,是以话里夺话语。大家听罢齐站立,曲背躬身尊声叫:钦差大人请放心,将来援运皇粮到,须得加紧防犯守。此处有一大患区,闹得甚凶盗窃案。如此如彼实在凶,施公尚未曾说完,贤臣大加嗔怒说:尔等说这些言语,竟敢对着本部堂,讲说那些盗窃事。施某早已知道了!这伙贼匪闹的凶。众位既怕呈报知,有干罪名暂不究。本部堂不敢徇隐,明日只好飞章奏。众位休怨施某人,手下无情不留面。
不知后事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开。
第 115 回
请天霸行路遇险 施贤臣住店逢贼
且说这些地方官,甚觉无趣面相觑,只得散离出公馆,各自回衙自理事,耽惊骇怕心不平,暂且不表这些事。施公回至后面屋,来到书房人看座。急令天保关小西、殿臣起凤等武官,有话商议同落座。四人施礼告坐下。贤臣带笑望天保:叫声天宝贺义士,如果粮船来到时,已至放粮济赈期,倘若于六与于七,真来扰乱抢皇粮,若有疏失如何好?天保看见施大人,面有难色随说道,此事您不必为难,小人保举一人来,可保此地无事情。
施公闻言急忙问,何人这样有威信。贺天保急忙说道:要想降服他弟兄,于六于七他罪怕,金镖英雄皇侠士,必得复请黄天霸,他的出世镇住邪。若论黄天霸本事,乃是祖传武艺精,比我等强盛百倍,真乃是心直气爽。施公就烦贺壮士,同往邀请事如何?天保既施弓身礼,大人若不弃小人,情愿效劳走一招。施公吩咐王殿臣,
去外面访问粮船,何日能到此地方。领命前去王殿臣。大人又吩咐施安、郭起凤与关小西:你等就在公馆内,勿得泄漏机密事。有人若问你就说,施某身体不爽快,等候全愈才出来,公馆以外去等待。
施公安排已事毕,一同天保更换衣,扮作行客相似人。被套盘费应用齐,物件俱都装裹好。到了天交五鼓时,吩咐备马十多匹,急命八人跟随从,一同混出城门去。只说有公事出城,各要小心莫大意。吩咐已毕将要走,王殿臣前来禀道:小人探访粮米船,十日之外既可到。大人摆手快请起,殿臣连忙站起身。施公催促起凤走,王殿臣同亲随人,等共八人跟随着、施公贺天保出门。大众上马而奔去。施公与天保二马,匆匆行有二十里,堪堪红日东升起,气清凉起爽心意。施公只是睁两眼,望着遍野荒树林,枯干青焦无水份。不住的长叹说道:年岁饥荒民灾大,黎民涂炭实难熬。可恨赈济被赃官,污吏强权霸占去,俱尽力私卖扣折,不顾灾民苦命熬,此皆酷吏虐民者。纵然不想阴间事,下民微贱是无奈,虽易虐命昧良心,对上苍造下罪孽,寿命不保犯罪刑,救济银钱有何用?此乃迂之甚者也!
这是施公施贤臣,对景伤情时感叹,见到荒村寥落处,灾民多面黄饥瘦,有感于官民之际,不觉发声长叹语,原无意与天保言。天保闻言忙说道:想我等之小辈人,屑身于绿林出身,亦非本性所已致,究竟是出不得已,生活逼迫而为之。施公闻听他言语,自觉失言安慰说:你们是原无罪民,干系者小莫多虑。再者你们诸有人,皆有向善之心人,早就有改过之念,转正破邪再做人,即所谓安分者也,其功亦是非浅鲜。且人孰无过之理,改之为贵善为本。除恶安良有功勋,致君泽民之人道,亦在其中之人矣!必当尽其力而为,自有福荫子后世。今日若能请得来,英雄好汉黄天霸,他若来了能帮忙,那时是记你奇功。施某能得一臂力,康熙佛爷得忠臣。保住皇粮不寻失,即万民得了全赈。此时天已昏黑暗,不见村庄没店住。只得往前再行走。
约有数里之遥路,偏北有座漫洼地,有一村庄张家洼,原是张豹张虎在,兄弟二人震全庄。张虎少亡命运断,只剩张豹他一人;娶妻刁氏主妇人。自娘家跟他父兄,学了一身好武艺。论她拳脚蛇鹰掌,刀枪棍棒够八九。只是不守妇道人,要讲穿吃玩耍事。张豹本是务农人,家中衣食丰足够。自从了娶刁氏后,日日教习枪棒术,田园荒芜无心管。张豹武艺学成后,家业凋零不像样。刁氏叫他开小店,座落劫客茶酒店,有人投宿夜间杀,得些衣服行李钱,变卖度日发黑财。当时天保同施公,赶路时至更深时,正自心中焦灼处,远远望见那灯光,偏北不算甚远处。天保与大人忙说:前面必然是村庄,暂且借宿一宵住,明日咱们再走吧。施大人就在马上,骑得身体困瘫软,四肢无力连忙说:住下甚好歇歇脚。主仆竟向灯光来。及至近前仔细看,不是村庄啥客店,只有一草房数间,开了一个大院门,两边白灰的墙壁,大书里张家老店。贺天保下镫离鞍,下了坐骑拴住马,前来搀扶施大人,下得马来转过身,上前叩响门环铃,说是行路之人到,前来投宿来借住。可惜施公忠正臣,天保义气太粗心,此一叫门不当紧。祸灾不小降临身。此处好比当年的,十字坡的孙二娘,一般凶狠宰杀人。正是远方涉水路,深浅不辨异溺水;异乡投宿碰命运,祸福不测难知情。
且说店主叫张豹,黑心泼妇刁氏女,正在灯下饮欢酒,听得有人来叫门,便觉喜从天降财。张豹应声来到了!叫声为妻在此等,我去开门先瞧瞧,肥瘦如何是否硬。
起身就走刁氏怒:你快回来听我讲!你知道怎么瞧法?还有他是否想住!你等我先去看吧,自有主意对付他。张豹不敢再多言,躲在旁边安慰说:你就去看别出院,你可别出大院门。刁氏扭头瞪眼说,我就出门怎么样?张豹说你若出门,怕你瞧着顺眼的,跟他跑了可不好。刁氏说不准我瞧,我偏偏要去瞧瞧。
说罢点上小灯笼,走到院中即问道:外面叫门那客人,可是想住店的么?天保听得妇女声,心中有些不安宁,只得问道你家里,是否可有男子么?刁氏随机说没有,只有我一人在家。天保望施公说道:没有男子不可住。施公闻言倒为难,也不答言刁氏女,恐怕散了这买卖,又连忙回答道有!随即叫声当家的,你快出来迎接客。
张豹连忙跑出去,招呼众客进店门。施公往前行进门,天保随即在后面,拉马进院拴马桩。刁氏手执红灯笼,急忙解释介绍说:客官爷不要见怪,我们是两口开店。说我伺候人不行。我就偏偏来接客,如有客人来到了,我想独自伺候人。他说这个不便当,家有男子来出头,客人岂不要问啥?我们正说之间事,贵客叫到你们来,我叫他藏在一边,今天不许他出来。故此才说俺家中,没有一个男子汉。偏遇客人你们是、正大光明的君子,你们咋说不住呢。我想着夤夜更深,道路难得贵人在,因此连忙叫他来,好留贵客你们住。天保就说既有男,办事说话都方便,不必多说就住下。
张豹早将马拴在、挨墙的槽头之上,引客到了西厢房,既说这里就是屋。施公上炕里面坐。天保坐在下面位。刁氏赶紧端进来,一小花盆净面水,娇声妖气说声道:客官洗脸净面罢。大人在灯光之下,看那妇人甚凶恶,满面大麻不分个,宫粉涂了有钱厚,扫帚眉毛母猪眼,把掌似的大耳朵,蒜头鼻子紫又红,两膀宽厚体肥胖;绿布中衣蓝布褂。施公既问你家中,有男叫他来伺候,方是道理才方便。刁氏说客官不知,这个偏僻一小路,也没有多少行客,也雇不起小伙计。夫妻二人开此店。天保既说一家人,居此开店不孤单?若遇歹人住此店,那便如何是好呢,受到危机怎么办?张豹就说没办法:这是祖居在此住,父母哥嫂已去世,剩我夫妻二人住,故土难离是无奈。皆因年景又不好,开店度日更艰难,就是要有歹人来,看到我的家贫穷,也就不生歹贼心。天保随即又问道:这里一灶二锅炉,不知何故是何用?张豹一惊无言语,怕是问出啥破绽,有些不便再言论,随机应变既说道:一个锅台安两锅,不过省钱省柴法。这里作菜又作饭,那里添水烧茶水,洗脸饮马全有了,不过为了省麻烦。天保闻言心中想:别忙少时必要时,搜出你的弊病来。一面念叨要吃着,想吃鸡肉必然得,伸手把锅盖掀起,仔细一看果熟香。随便叫声张大哥,拿些盐来有些淡。张豹随把火止灭,取了一碟子小盐,随即放在炕桌上。天保亲自动起手,把鸡捞出放盘内,回手取出尖刀来,将鸡折开他二人,连吃带喝真痛快。施公用了真不多,剩下天保都承包,将它吃尽已经保,才叫张豹将家伙,收拾下去天保道:我们不用什么啦。实话告诉店东家,我们走乏实在累,也要早些歇息了。张豹自去忙杂事。天保随即叫老爷,请你安息早睡罢,我丢了一件东西,找着回来便去睡。
施公不解真情意,放倒身体自睡去。天保见大人睡下,随即伸手把那锅,也就捧下放在地,掌灯细看又惊喜,乃是砌就夹壁墙,隔开火道那里看,任凭烧火多少柴,旁边总无烟气熏,也不热闷不火燎。往里再看却是那,黑暗无光大窟窿。天保想道此贼妇,合该恁俩该倒运。从此处上来一个,就杀一个宰杀净。把锅搁上卤熟肉,将身倒在锅台上,手内拿着兵刃器,竟等拿贼窃不表。再说张豹回到了,自己住房叫贤妻,今天来的这买卖,及时虽好只怕是,有些棘手扎眼睛。那个残疾瘦小羊,手到成功并不难;就是那个肥大个,只怕有些费点事。刁氏闻听急忙说:你也知道买卖了。起初我要不给你,出的这个膄主意,才能作这好营生,只怕早就讨饭了。你看行李这马匹,他们都送到家来,你说倒是好不好?张豹就说好是好,就是这个肥大的,生成雄壮太有力,且看他是又精细,咱们也得留点神,别弄得发不成财,惹出杀身大祸来。
且说张豹到西房、站在门口往里看,但见里面有灯光,知道他们还未睡,即来故意叫叫门。
天保早知其中意,将门开放故意问:你这刚才出去了,为何现在又回来?张豹随机应变说:方才忘了拿水瓢,故此又来惊动你。说着屋里仔细看,四周了瞅了一遍,方才出去带上门。天保复又把门关,来至施大人面前,附耳低言安慰道,施公须得多留神,你不可头向锅台,往里挪挪才算好。随着用手将大人,往里就推了一推。施公不知他心意,料想也必有事情。
天保脱去长大衣,头向锅台倒在那,手执吹毛利刃刀,也是鼾声不止响。要知如何他拿法,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 116 回
刁氏女几年得利 张豹儿一旦遭擒
且说张豹夫妻俩,二人商量咋动手。刁氏叫声奴丈夫,你看肥羊那边睡,瘦的就在这里躺。张豹随即就说道:肥的头冲着锅台,瘦的必在里面了。刁氏随即问丈夫,你可看的真切吗?千万不可撒谎了。张豹忙说看准了,哪有撒谎之道理。刁氏急忙叫张豹:你快去把顺刀取,老娘好去办绝事。我再去听听他俩,是否熟睡有动静。
遂既蹑足慢潜行,来到西房窗棂外。侧耳靠门面窥听。听罢随机又用手,轻轻暗暗推推门,门也紧闭抽身起,回来急忙即说道:方才我听得明白,俱都睡熟打鼾声,门户也是紧闭着。老娘不得先动手,你就去从地沟进,先拣肥的先下手;剩下瘦的我试刀。两匹大马皮鞍鞒,合那褥套包裹内,必然银钱不会少。
你我今天要发财,就在今日运气到。但有一件要讲清,你可宰那肥的时,多加小心方妥当。张豹见贺爷雄壮,又兼精细还机灵,早就怕在心里了,却又不敢来明言。
听得刁氏叫他来,要宰肥的身上肉,多加小心要谨慎,更觉担惊又害怕,随即叫声贤妻呀,从来咱们两口子,度日全是商量干。今日你出这主意,无理不从都得干。今日你去杀肥羊;瘦的你便一就干,趁势兴头儿办了。你看如何是好呢?刁氏闻言大骂道:我把你这耍自在,乌龟王八会缩头。你去忙置办酒菜,好给老娘来庆功。张豹答应自去办,收拾素菜等人肉。刁氏换了一身轻,青衣紧身屠宰服,带了兵刃入地道。慢慢来至锅膛下,伸手取过一替身,看官是否可知道!何为替身是啥物?就是地沟一旁边,放着一个胡芦头,大如人头很相似,拿在手中又往上,走了几步摸锅底,轻轻把锅挪动开,放在一边看情况。不敢就此再出来,拿着替身往上晃,晃了几晃蹲一旁,听听是否有动静。摇了几摇看人影。
且说施公在炕里,口中打着呼噜声,眼是不敢再闭上。影影看见锅台上,有个物件在挪动,施公吃了一大惊,心中也是乱跳动。天保早已看准了:如何挪锅啥用意,如何拿起葫芦头,摇晃替身来试探。他想着心中暗笑:这是你爷办旧招,今天若不拿住你,揭发你们开黑店,人肉包子人肉馍,开张发市宰杀人,枉为世间英雄汉。遂即轻轻移身形,蹲倒挨墙稳站立,身形不动圆睁眼。施公暗瞧贺天保,离开炕头慢慢移,心下着忙砰砰跳,身已无主慌乱神,却也轻轻起了身,慢慢走到炕后面,贴着墙跟蹲着看,口中不住打呼噜。且说那地道里面,狼心狗肺刁氏女,听了半刻看光景,附耳细听里响声,心中暗自在欢喜。手扒锅台上探身,听着打呼之鼾声,由锅腔内抖身上。轻移莲步走过来,实指望临近贴身,就是一刀来断送,他们二人的性命。也是恶贯满盈匪,大数将终在此时,她是万万没想到,她的背后会有人,也在渐渐暗算她。适才英雄贺天保,目不转睛瞧定她,看见她出了锅腔,未上三步脚没稳,贺爷早把刀抡起,只听噗咚一声响,顶门着了一朴刀,脑浆迸裂鲜血流,刀已落地倒尘埃。天保趁势又一刀,结果她的狗性命。将刀掖好连忙起,打火点灯低头看,果是那个恶妇婆,连头带脑削大半。天保劈腿站矮墙,墙根之下抬头见,施公蹲在炕后面,圆睁着那只好眼,口内仍是打呼噜,还带着哼哼之声。连忙上前安慰道:大人休要再害伯。此店只有张豹俩,夫妻二人在开店。方才杀了个女的;剩下男的也不过、手到擒来就成功。千万可别开房门。我从锅腔下去后;大人把锅安放好,坐在锅上看张豹。
单说贺爷顺地道,摸着墙壁慢慢行。到了上房床底下,洞口透出灯光来,不敢出头只听到,上面有刀板之声。探头一看只见那、张豹面向里边忙,正在切菜念叨说:此时必定杀完了。快要回来想酒喝。若是酒菜不得到,又要晦气怪罪我。正在想那先前的、几个行客死的冤,阴魂未散必缠扰,忽然听见有动作,心虚胆颤腿发软。他却不敢回头看,口中只叫贤妻呀,回来必然成功啦。言还未了在左胁,猛下就挨了一刀。只听哎哟一声叫,咕咚倒在地下了。天保手指匪张豹,这也是你怕女人,妻管言的好处吧!举起朴刀想要砍,大声喝道来问你,你的余党在何处?快快说来饶狗命。张豹哀告贺老爷,并无他人只我俩,夫妻二人做生意。求好汉爷爷饶命。天保现在来问你,你们杀了多少人?张豹说杀的不多,只有四人没瞒哄。好汉爷爷饶命罢!
天保举起朴刀说:你劫杀人的性命,这是报应循环罪,天理昭彰你该死。噗咚一刀砍下去,结果了他的性命。自古常言这就是、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而不见钩。
好汉这才开房门,手执钢刀到院内。到了西房门首叫:老爷开门全杀完。话言未了从房上,跳下一人抡刀砍。飞山虎招架不及,往外一蹿跳院中,举刀招迎来敌兵。
随即又喊道老爷,现在你可别开门,还有余党向我袭。登时你看马棚上,跳下二人分前后,一齐来战贺天保。天保前遮后拦挡,上下翻飞来应敌,如入无人之境地。事虽如此心在想,究竟心内是纳闷。他是何人来抗局
且言施公锅上坐,不敢动转犯猜异,恐怕锅底钻上人。
方才闻得天保叫,心内稍安要动身,忽听外面又喊叫,不必开门又来贼。听得外面战斗声,枪刀剑戟音乱响,心中不由又怕起。怕的倘若战败了,二命皆休不言提,施公耽惊心未平,且说你看那三人,却也不软性刚强,二人使刀一人棍,围住贺爷死不放,紧紧往上逼杀来。毫无惧色贺天保。正杀到难解之中,忽听一人喊叫道:二位贤弟不要怕,你看这是啥东西,有些扎手难对服,你我须要小心防,不出差错才是理;现在若是拿不住,咱们暂且先回去,研究对策再来战,怎么见得众弟兄?二人齐说哥放心!大约他也跑不了。言罢越加奋勇战,上前围裹飞山虎,虽在核心贺天宝,倒也围裹不住他。天保一口朴刀在,神出鬼没来往冲,并没一点落空处。抡开宝刀如翻江,搅海一般滚滚浪,无奈众寇紧跟随,栾栾不舍来追击。山虎想着这些人,被人利用受蒙蔽,不能伤害无辜人,他们心中着急事,随即喊道小辈们,休得逞能利用你,今日若不斩你们,这些狐群狗党匪,枉称四霸天之徒。贺祖宗如何惧你。来来来咱们决战!明打明战分高低,忽见二人停了刀,一人止棍不再打,急忙回问忙叫说:莫非是贺大爷么?贺爷闻听吃一惊,遂即回问急说道:你们何人知道我?不知后事是如何,且看下回来分解。
第 117 回
飞山虎贼店遇友 施大人觅径求贤
且说三名强盗寇,在与贺爷来动手,不分上下谁输赢。忽听四霸天姓贺,三人收住了兵刃。内有一人急问道:你可是那飞山虎,老前辈贺天保么?好汉即问那英雄:正是末将小俾人。你等二位是何人?那人大声回答道:我等本是卧虎山,飞熊峪黄太老叔,手下将李俊陈杰、张英便是俺们仨。曾与大哥见过面,你老人家可曾想、总得起来那一天?天保随机又问道:你等到此有何事?李俊高声回答说:只因有人传说道,此处有个黑贼店,劫杀过往客官商,有碍咱绿林之名。黄老叔差遣我们,前来收拾了他俩。不料与大哥相遇。却不知大哥到此,何缘何故何事情?天保也将来意讲,仔细说了一遍话,彼此欢喜来欢聚。天保叫开房门后,与施公说明其故。施公这才放下心。天保带领他三人,走到屋内见大人,见礼已毕都坐下。天保把酒菜取出,饮至天明方罢休。
李俊三人还有事,不能亲送施大人,把卧虎山道路说。拉马捶蹬贺天保,捎好行李打好包,先扶贤臣上了马,然后取火把店燃。不消一刻浓烟起,那房屋俱成飞灰。又与三人告辞后,大家分手各东西。
贺爷上马保施公,快马向飞熊峪道,一路而来跑得快。忽听犬吠鸡叫鸣。人欢马叫好热闹,料想相离并不远。天保将马拴树下,顺着崎岖小路走,来到庄院一门首,上前叩门无人语。但见就从院里面,走出来了十多个,十多数岁小童儿,生的倒也太伶俐,带笑开言亲切说:爷台这是哪里来,到此何干有何事?说明我好进去禀。贺爷带笑回答道:你说我是贺天保,同着一位姓施的,前来拜望老人家。小童应声而跑去。不多一时来得快,天霸与王栋出来。天霸看见飞山虎,忙紧抢了两步行,执手言道哥哥呀,你可想煞小弟了。不知哪一阵风儿,兄长刮来为何事。不知恩公施大人,现今他在于何处?
贺天保遂即说道:现在外面团瓢内,在那等侯你迎接,你我一同速去见。
天霸王栋说是是!三人一同前往迎,后面有几名伴当,跟随英雄黄天霸。三人望见团瓢处,在那不远四处望,只见施公早起身,出外迎接进府门。
天霸王栋急向前,走了几步曲背身:恩公贤臣施大人,宽恕小人未远迎,万望施大人恕罪。说罢连忙齐跪倒。施公赶紧手相搀,只说不敢太不敢,快快请起免多礼,求二位英雄担待。施某来得太仓卒,殊为非礼莫嫌弃。说罢用手来搀起。二人站起忙说道:施公老大人太谦,我们都是蠢笨愚,不晓得啥礼义法。言罢让施公前行,大家跟随施大人。从人后面拉马匹,进了庄院卧虎厅。施公今日细观看,两层楼房古建筑,多是薄板筑盖的;又有两厢房相称,清静幽雅多宏威,另是一番新世界。只见黄天霸王栋,躬身施礼忙说道:大人贵驾到此处,我等礼仪不周到,多求宽恕多得罪。请归正座我等人,好行大礼来欢迎。施公摆手不敢当。二人行一常见礼,一同落座分上下。贤臣坐到上正面,左边厢是贺天保,右边就是黄天霸、王栋从人来献茶。天霸起身急忙说:大人到此荒山地,并无别物来招待,请大人吃杯水酒。遂吩咐抬开桌椅。不多一时来得快,从人摆设已毕后。天霸掌壶斟满酒,王栋把盏满满上,双手擎杯放在了,施公贤臣面他前。又斟一杯与贺爷;然后自己再斟上。只见从人用油盘,托来俱是煎炒烧,油炸的珍馐美味。施公带笑开言说:施某无故又来了,讨扰各位何克当?自从恶虎庄上遇,与三位壮士分别,之后一段时间了,时刻思念英雄你,救命之恩实难忘,刻骨铭记在心上。无奈总未再相会,幸得与壮士同来。转身又向王栋说:不知令弟有贵干?王拣欠身忙说道:大人不知此事情,劣弟去年已亡故。施公一惊随即说:正在青春年少华,真正可惜可悲哀。狭义英雄贺天保:恩公现今升了官、仓厂总督府台监。天霸二人笑开颜:恭喜施大人荣升。施公摆手是何喜?虽说奉旨来山东,钦差放赈到此地,皆因大芽山中内,住了贼盗本领强。此人名唤是于六、于七他们弟兄俩,手下招聚数百贼,独霸山东一地带,打劫商民富豪家。施某日夜在焦愁。贺义士替某分心,知道二位贵寓在,这才舍死忘生来,奔到宝山面邀请。
天霸闻听心中想:原不是思念旧恩,却为这粮怕贼劫。此次来是只怕你,枉费心机白费力。压住怒气面带笑,开言说道恩公呀,忘了恶虎庄的话,小人至今未承忘:命里不该朱紫贵,不如林下做闲人。请你施大人不必,再往下言讲啥了。此时是心灰意冷,情愿老死山林中,永不出仕无二心。施公听了不耐烦,半晌无言只发怔。手擎酒杯懒下喉。天保听得特明白,急忙圆场随说道:叫声大人你别烦,我等栖身绿林汉,大碗喝酒吃大肉,要分金银着秤称。情性狂放举俗野。皆因天霸遵遗训,故弃绿林归了正,才投江都保贤臣。关家堡他和小人,又救了爷台大驾;活命之恩非小可。黄天荡内擒水寇,大人才功高爵显。我们大众成全了。天霸成功非容易。若说官职卑职小,这也可能是实话。因为他不上北京。后来赶到恶虎庄,他想大人必有危,舍死忘生救大人,比着前次倒更难。天虬天雕二恶匪,本是同盟一拜兄。他一片心痴念旧,失了江湖信义真,逼死两家人性命;江湖上的好朋友,无不怨恨埋怨他。大人请想这个理,他是为何情意来?施公连说是不错,义士说的句句真。全然不假就是真。此时官居即二品,可以面君奏事本,正好提拔恩人你。一定要安心苦守,将在宝山来居住,施某也就无意于、官职功名奉禄了。我也就在此山住,寻些清闲自乐在。天霸叫声老大人,莫生退心别生气,别比我等之小辈。我们生成的野性。贺天保心中暗想:这样很好你不去,我与大人怎么会、走出你这个门呢?想罢开言就说道:老弟不必太着急,伤心动气害身体,事都有三说三解。天霸带怒大声说:兄长言之有点差!叫我好不太明白。天保专用反激计,激动英雄再说服。复有望着施公说:大人不知小人事,天霸自幼好朋友,他的性情我尽知。不论谁有不平事,尙若叫他知道了,他是闹翻江倒海,总得让他顺过来,这口气儿咱再说,才算得心撂手呢!如今晓得事务了。天霸叫声兄长呀,自从十五岁出马,没玷辱绿林弟兄。兄长如今说这话,小弟有点不明白。
贺爷叫声黄天霸,这个自然说明白。自从你与武天虬,四人结拜情谊深,胜似同胞弟兄们。叫你逼死二兄长,剩下我天保一人。江湖最重是信义,那时节不顾信义,要救恩公施大人。这时你不顾恩公,更无忠诚信义了。这一句把黄天霸,急得火星乱迸起,急忙起身即说道:兄长所说这些话,你咋说死为弟了!朋友也算在五伦,之内死战荆轲呀,至今不朽我天霸、无兄弟无父母人,就从兄长来教训。背了人伦枉为生,天地之间人生事。生死存亡听教训,就是跳进油锅去,也要听命去执行。那怕立刻现在走!又何必用反激计?天保就说这不然,日后如若见面之,便知于六于七强,他俩厉害人人知,实有此话该咋办,他弟兄在大芽山。落草为寇屯积粮,招聚数百喽罗匪。还有一个方小嘴,足智多谋赛姜公。于六使的混钢枪,力大无穷谁能当,还有一件罪厉害,败中取胜的飞抓。于七使的是铜锤,蹿跳蹦跃似神兵,还有一把软鞭子,打的稳准更精良。虽则传言是真情,临阵必须要小心。天霸眉头紧皱起,两眼一瞪双握拳:慢说是他弟兄俩,就是有十个八个,天霸也放不心上。现时天气已不早,吩咐从人快快快,马上将残席撤去。吩咐从人急忙来,掌灯搭铺展被盖,各自安歇暂不提。
次日天明早起身,净面更衣用酒饭,天霸吩咐备马来。手下从人连忙来,将马备好牵院外。施公天保黄天霸、王栋四人乘上马,快马加鞭出山来,竟扑济南大路来。一路无话到济南,入城进了金亭馆。贤臣下马进公馆,天保黄天霸王栋,一齐下马紧跟随,施公来至馆里见。早有小西王殿臣、郭起凤施安等人,齐来恭见施大人。天霸王栋见礼毕。施公吩咐排酒宴。不多时酒筵齐备。仍是施公的首座,大众各按次落座,霎时间将酒吃毕,大家散座自理事,从人将残席撤去。天已不早各自散,安歇了一夜无话。
到了次日清晨起,施公梳洗已毕后,即忙升座设公堂。文武官员各按仪,注行礼毕分左右,地方官员并侍立。施公眼望知府官,开言即问知府尹:贵府可晓得粮船,何时可到济南府?知府躬身忙说道:不过三五日可到。
施公点头既说道:贵府马上把那些,已结未结的案卷,备齐一并拿过来,本部堂还要看阅。知府答应令书吏,呈上公案安值好。施公闪目细观瞧,内有一案金有义,无故杀死赵三案,但死鬼与那凶犯,素不相识无仇恨,凶器不见在何方,问成抵偿现在案。施公看罢心暗想,这宗事叫人可疑。正自沉吟忽然间,一只鸿雁落在了,对面房檐不住叫,令人诧异犯疑猜。这正是有词为证:天理昭彰人不醒,报应循环物显灵。这只鸿雁引出了,无穷的离奇事故,且看下回来分解。
第 118 回
鸿雁三声冤有救 新坟一祭旧恨消
且说施公看得到,金有义这一案卷,正在自思沉吟中,忽听对面鸿雁叫。施公暗想这事情,定有冤枉屈情事。伸手就往签筒内,抽了一根竹签来,只见签姚能名字,便叫姚能来听差。只见下面一人跪。施公说你拿此签,随着大雁前去追。必要留神落何处?那有什么人物在!只管报来实情事。倘有徇私舞弊事,就来追你的性命。姚能听到大吃惊,跪爬半步上叩头,口尊贤臣施大人,下役我这两条腿,怎能跟那两翅膀?他是穿街越巷飞,
出城跃巷跨河飞,从空中山林而过。大人开恩听我说,他若展翅腾空飞,没见踪影怎么办,叫小人何处去找?施公拍案用手指,高声大喝厉声说:好个大胆狗奴才,你竟敢搪塞钦差。本部堂自从初任,审过无头异形案,审土地他会说话;判官小鬼都问清;石头水獭猴儿鹰,都能告状审的清;蛤蟆与狗能诉冤。做知府智捉旋风;顺天断清人参案;罗鼓巷审过灶君。今日我看金有义,这一案必有屈情。偏遇大雁鸣怪异,这乃是信义之鸟,天差它前来鸣冤。叫你跟去即速往。竟敢抗差不遵令。给马上我拉下去,重责三十大板棍。姚能见势不好了,连忙叩头下役往。施公即吩咐住刑。姚能起身拿签令,来到鸟栖廊檐下,说是老雁你听清!哪有冤枉你飞去,快领我前去寻找。老雁只待慢飞行,我才可能跟上了。你要展翅飞快了,穿街过巷夸河飞,明月芦花山林中,我可无处去寻觅。大雁爷爷咱们走!只见孤雁点点头,飞起扭头看姚能。众人无不惊疑道,称奇异怪这只鸟,不枉人称赛包公,真是不错施贤臣。
不言文武衙役兵,在那议论这鸿雁。众目观瞧那只雁,慢慢飞转在上空,真是等候这公差,前面领路的一般。那雁出城慢慢去。姚公差远望那雁,飞到大树松林中,公差往上看那雁,仍是对着他乱叫。姚能看罢笑了声:老雁你在馆驿中,没听大人吩咐过,要找到水落石出,也好销差回指令。只见那雁再不动,只是点头不作声。姚能不懂其中故,不住着急看不懂。正然胡思乱想中。忽见林外来一人。公差连忙将身躲,就在树后偷看她,却是半老的妇人,面目焦黄愁眉眼,年岁在五旬上下。穿一件蓝布夹袄,青布单裙粗布缝;鞋尖脚小三寸莲,手拿香锞纸钱烛,来到一座坟头前,将壶放下双膝跪,斟上酒点着纸锞,带泪苦说叫三哥,你死不久事有冤,若有灵验有应时,听我一言来劝告。丈夫名叫金守信。娘家姓任有威信。夫主去世十数年,撂下了孤儿寡妇。我儿名叫金有义,年方二十已挂零。素日奉公守法人,贸易为生作生意,孝养寡母人忠诚,并没有行凶杀人。三哥你是被谁杀,亡魂该知真凶手。你要有点啥灵验,当叫杀人者偿命,为何冤枉一好人?直将那后来儿子,如何入监如何斩,前后诉完来祭奠。公差句句听得明,心中暗暗称奇怪:大雁也会伸冤来。抬头一看那大雁,早已飞去瞅不见。又想施公怎知道,就说冤屈金有义?
看这妇人直哭得,让人同感实可怜,我去劝她男女别,非亲非故旁人言。忽从远地又来了,一个妇人有三旬,身穿重孝白布鞋,满脸怒气进林来,直奔那年老妇人,一把揪住不容说,年老妇人摔在地,口中不住的骂道:你那狗种金有义,无故杀死我夫主,你老娼妇不解恨,又来找到坟上来,下啥镇物来避邪。把掌抡拳不住打,年老妇人满地滚,口中不住哀告说:不亲不友无仇恨,我来祭奠阴魂灵,叫他显个灵应来,拿住杀人真囚犯,免得冤屈了好人,并无别的啥用心。少年妇人是不听,直是乱打冤屈人。
姚能出来向前道:这位娘子别动怒。方才是我先来的,看见这位老妇人,并没别意求告灵。年青妇女住手问:你是何人管闲事?在此何事啥原因?公差急忙叫少妇,我叫姚能官府人,济南衙门当差人。方才我跟大雁来,领我到此见此人,寻找屈情到此坟。想你丈夫屈死鬼,不是金有义所杀。适才施公在济南,放赈见到那大雁,由公馆看过招呈,看出金有义这案,必有屈情冤枉事。随机就唤追大雁,叫唤鸣冤到公堂。大人差我跟大雁,前来到此看分明。你们二人不必争,跟我前去见大人。一老一少两妇人,紧跟姚能进府城,来到公馆往里禀。公差叫你二妇人,你们在此等一等,我去禀明施大人。走到大堂案面前,双膝跪倒口尊叫:钦差大人你在上,下役奉谕跟大雁,出城十里见新坟,遇见老少两妇人,正是金有义那案。现今已将她们带,钦差审问啥原因。施公心中欢喜悦,先把姚能问详细,然后叫带二妇人,堂前回话案中事。公差答应站起身,来到外面见二女:你们二人都进去,把情由细细说明。二人一齐进角门,来到案前齐跪倒。
施公座上开言道:你们各报其姓氏。妇人叫青天大人,小妇丈夫金守信,十年前因病身亡。小妇人娘家姓任。所生一子金有义,年方二十因家贫,尚未娶妻无内人,就是母子度苦日。儿子倒也挺孝顺,随小妇苦守清贫。也是该当有祸事,使的是独门独院,三间正屋门朝南,一明二暗各住室。小妇人住东首房,我儿就住西首间。那日母子在晚间,在东首闲坐叙谈,忽听西首有妇人,说话声音可温顺。小妇生疑在自想,只当有义在外面,勾引无耻泼妇女,引到家中窝藏起。有义听见这话语,急得跺脚捶胸说:我要有这些心事,叫五雷把我轰死!无奈何母子掌灯,我们母子往西屋,掌灯去看真奇怪,有一铜锁木匣子,锁上挂一把钥匙。小妇一见起疑心。我想此匣来得奇,把锁开放一瞧看,五个元宝在里面,各各缚着红绳线。我儿欢天喜地叫,口中念佛在祈祷。小妇人心中害怕,怕是来路不明财,因财起祸是不该。施公插言即说道:这银子乃是天赐,为何害怕不爱财?妇人头件怕的是,我儿瞒着干坏事。不易之财隐祸灾,再说俗语说得好、外财不富命穷人,母子再苦天意定,也是前生因果注,岂能更改实局灾?老爷你老人家想:小妇寡妇失业人,带着孩子过苦日。虽然说夫死从子,何能尽由他一个,年青孩子无主张?见了此事咋如何、有不追问之理呢?这要是他偷来的,也就装着不知道,跟着他吃喝享受,久后直是犯了事,我也有一重责任,教子不严之罪名。这不是明触王法,死后也愧见亡夫。故此屡次的追问,他就说不出来历。因此叫他捺出去,恐怕生出是非来。金有义只是不舍。小妇人紧急追问,你要不谈出这银,他的来历啥原因,连你带银同送到,衙门府里去审清!金有义就依妇人,不要这不明银子。他就说出其中事:自然有个来历由。那日晚上刚睡觉,耳旁只听恩人说,唧唧喳喳听不准。想这银子必定是,说话那人送来的。就枕着匣子睡倒,试试他是财帛事,可是有点太邪怪。小妇只得听从他、把匣子抱到屋去。他枕着匣子就睡。小妇人熄了灯光,也是合衣而睡觉,不能睡着入梦隆。那天不过三更时,忽听有义大叫声:大事不好出怪事,说是母亲你快来。小妇人连忙起身,点着灯烛到西屋,仔细一看我的儿,见有义惊惶失色,只嚷有鬼快打鬼。他就详细此事说:我枕着金描匣子,合眼朦胧并未睡。看见五个白胖的,小孩穿着红缎兜,手拉手儿笑嘻嘻,嘴里说道金有义,可叹你大运不通,押不住我们五个。今日给你送个信,你可记清去处地:离此三里之遥路,那里有个富家洼,我们俱在那里住。你要想到我五个,那里去找金元宝。说完了话手拉手,出门外面去玩耍。为儿惊醒一冷汗,回手摸去那匣子,那就不见在那边。
这些文武官员们、差役听得直发愕,都说奇怪太奇怪。施公座上开言说:后来却又如何呢?任氏叫青天老爷,以后总是我的儿、财心太重不肯听,那日天有五更鼓,他就一人出了门,想去找银子去了。小妇人在家候信,等到天亮未回程,恐怕冤家惹出祸,倚门盼望儿回来。邻舍告诉方知信,把我的魂唬掉了。说到此处泪如雨,大放悲声哭连天。施公沉吟忙说道:金氏再把邻居人,告诉你的那些话,细细说来啥情况。任氏止悲口尊叫:施大人在上坐稳,听我慢慢的道来,那时有人告诉我,进门叫我金大妈,大事可是不好了!你儿子在富家洼,杀了一个无辜人,脑袋装在匣子内,抱着正走刚撞见,府尊太爷在街上,将他锁拿押进城,已经审清送入监,单等秋后抵偿命。民妇无法自回家,只是打点往监中,一日三餐送碗饭。今日想起儿子冤,预备钱锞新坟前,往赵三坟前祭奠,求他阴魂有灵验,保佑拿住真凶手,好叫有义不遭冤。祝赞未完不呈想,他的妻子来到了,她说民妇下镇物,揪住就打不容言。多亏老爷那公差,好言劝解说原因。他说有鸿雁鸣冤,带领民妇我二人,前来前来说明案。这是已往从前话,并无半句虚假言。
施公暗想前后话,沉吟了一会说道:贵府差人把犯人,金有义提出监来,本部堂要亲审案。知府答应连忙去,差人前去不多时,但见公差锁来人。施公叫声金有义!
有义看见他的娘,就在公案前跪倒,金有义跪爬半步,口称青天大老爷,小人细禀你是听。遂把始末原由事,仔仔细细说一遍。施公听罢母子话,一言不错事实是,真是字字都相同,一字不讹可见真。施公又叫金有义,你不该贪心妄想,以致平地起恶祸。你枕那金漆匣子,梦见五小个孩儿,既说不在你家住,醒来不见那是梦,就该他自去自来,你又贪心去寻找,不听母训吃大亏。又在何处拣那匣?俱实禀来别虚伪。有义就说那天夜:小人不听母言劝,走出门到富家洼。三里之遥顿饭时,到了富家后门口。星月之下见匣子。小人怕人瞧见了,抱在怀中回头走。走不甚远抬头见,一片灯笼火把明,原来是府尊太爷。吓得小人要躲避:谁知已被太爷见,叫公差把小人叫,回头来到轿跟前。太爷追问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夤夜孤身往哪去?小人见问心忙乱,只吓的张口结舌。待说那是银子罢,又怕官府拿去了,算赃入库不能要。那时小人话就迟。太爷随即叫公差,把匣子打开一看,并无一个银元宝,原来是血淋人头。太爷叫人立刻来,给小人带上锁子,跟到衙门问小人,为何贪财来害人!死尸存在何去处!凶器现在何处放?首级为何在匣内?小人见问心胆碎,本无此事怎应承?任凭说破唇齿烂,府太爷就是不听。各样刑法全受到。只得无奈才招认。府太爷问成死罪,这才收监大牢中。
施公眼望知府说:贵府你可知此事,金有义杀死赵三,这案诉词有隐情,你先听听怎么样?本部堂审问清浑,内中有不到之处,只管提说大家论。陈知府曲背躬身:大人才学深渊海,卑职实是不如也。又兼才疏学问浅,卑职倘有不到处,求老大人多指教。施公微微冷笑说:贵府此言之差矣!府州县官尽情说:小的学问疏才浅,不堪民情草菅命。不想这小民性命,都拿在府州衙门、县令手内已审过。屈枉民命天不容!施公又问那妇人:看见匣子有几时?老妇听见二鼓声。施公问叮咛睡觉,可知到那是何时?正到三更鼓点响。施公问说你儿子,去追赶银子盒匣,可知他是何时去?随即说是在四鼓。施公问你儿出门,看见手里拿何物?
妇人说是空手出。施公随问知府官:贵府你在何去处,与金有义相逢遇?是何时候在哪里?陈知府随机回道;卑职正是四鼓天,正好撞见金有义。施公这话就不明,金有义四更离家,贵府四更拿凶犯,时候不对相矛盾。再说四鼓夜已深,手内又无啥凶器,难道他空手杀人?金有义倘挟何仇,他会把赵三杀死,把人头盛在匣内,抱回家去啥道理。本部堂真是不明,请问贵府杀人者,他是所用何凶器?知府曲背躬身说:卑职把有义拿到,衙门堂内去审问,他在当堂已招认:忽因挟夙日之仇,把赵三用刀杀死,凶器捺在大河内,打捞不着就画招,卑职才敢来定案。施公微微冷笑说:贵府现在你过来,本部堂有几句话,请你就要听明白。你我既是食君禄,即当报雨露之恩;审问民情屈冤事,当知仔细要慎重。人命重案得留神。待施某审明此案,自有分晓屈冤事。
施公又问赵三妻,你夫被人所杀害,其中必有情弊事,你也该知一二三。金有义与你丈夫,不亲不友哪里仇?男女一样都是有,天理良心不刁唆。明有王法暗鬼神,今日在本部堂下,若有一字不真实,本院查出定不容。梅氏见问上磕头,口尊大人细查问,民妇今年三十岁,父母双亡无兄妹。十八岁嫁与赵三,算来十年已有余。膝下无儿也无女,公婆早已弃世去。丈夫嫖赌吃喝占,狐朋狗友任他为。无论怎么都不好,总是结发夫妻情,恩情似海难舍弃。一旦被人杀害死,民妇岂有不痛理?要说有义本俺是,素不相识非亲友,无仇无恨有朋友,甚是相好知心人。施公连忙再追问。不知梅氏出何人?且看下回来分解。
第 119 回
朱蠢妇直言无隐 郑公差应变随机
且说梅氏说出来,他丈夫有个朋友,施公随机就问道:他那朋友叫啥名?梅氏说小人夫主,他在世因为家贫,才搭伴去打牲口,以为糊口之生计,哪里还有啥银子?金有义因仇害命,必然不是因图财。再者亡夫那时期,并未在外泛牲口。施公赶紧追问道:你丈夫不在外时,必是在家丧的命。
梅氏即说皆因他,常去打牲在外走,交了一个邻村友,住在前村冯大生,比亡夫还大两岁,时常来往如家人,穿房入屋似兄弟,一般亲近在一起。往日进来同来去。这天亡夫带瓶酒,睡在家中到四更。他说打牲要起早,
手拿一根闷棍棒,出门而去到前村;说他去找冯大生,临行叫我将门关。小妇人天明起身,有人进门告诉我,说我丈夫被人害,首级不见在哪存?
民妇就同乡保人,进城禀报知府尹。哪晓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难脱身,凶手就是金有义,凑巧被府尊拿住;受刑不过尽招认。民妇看见有罪人,拿他偿命也就是,不知其中有别情。说罢连连来叩头。施公点头说梅氏,几句话部堂问你,须要实说别隐瞒,冯大生住在哪里?家住那里叫什么?梅氏说小妇人家,我就住在后冯寨。两座村庄一里遥。施公点头随机说:你夫被害何地名?梅氏回答在后寨,村东头的富家洼,庄外有片芦苇荡。小妇丈夫在那里,无辜丧命湖里面。施公随问你夫主,那时离家啥时候?梅氏说是三更天。施公又问金有义。当时也在富家洼,二次去取元宝匣。有义就说那天夜:出门就奔富家洼。
富家他的后门首,一眼瞧见那匣子;抱起匣子就回头,急急忙忙往北奔,抱着可比原来沉,估计就有十来斤,十个元宝带家里,三年五载不受贫。不顾一切拼命跑,回到家中暗中藏,慢慢零花当富人,白日作梦正美想,远处看见一帮人,不由分说把我绑,押到府衙来审问,就遇见知府太爷。说罢往上连叩头。施公眼望知府尹,随即说是贵府尹,现在你听见没有?你是四更天拿人。有义却是四更天,他才离开他的家。赵三也是三更天,出的家门来富家。这是死鬼他离家,在先前面走夜路,凶手出门在后随。金有义是四更天、离开他家一时辰,拿了匣子被你拿。这时辰前后不对。
而且又无啥凶器。你把有义问死罪,真是岂有此道理。知府躬身即说道:钦差大人是天才,神断奇案有经验,卑职实时不如也。万望大人宽恕点。施公微微冷笑道:赵梅氏你说赵三,实是寒苦打牲口,艰苦度日不容易,还有伙计冯大生?梅氏说只此一位,并无他人再往来。施公说既然同行,大概都是有约会。还是夫主他先找,冯大生去他家里?还是冯大生先找,你夫主再那会呢?梅氏说他们二人,谁先起来就找谁,不分你我要同行。施公马上问过你,说那日才交三鼓,手拿一条闷棍棒,先去找到冯大生。但不知是否找着,不知大生是否见?梅氏见他出去后,将门关闭睡到炕。不过多时忽然间,听到外面叫门声,连声高叫三婶子,三婶子连叫数声。民妇听来好耳熟,就是伙伴冯大生。我就急忙回答说,他早就去找你咧!冯大生说他没见:没找到我那里去?他在门外念叨句,就无声无息走了。
施公听罢叫说是:叫声梅氏你听清,大生素日来叫门,你丈夫在家之时,他是怎样叫法呢?梅氏随即回答说:他素常来到门前,便大声喊叫道说:老三是否起来啦!该起来罢不早啦!经常就是这叫法。施公应声这就是。伸手抓出一支签,叫声捕头听心间:速去锁拿冯大生,押来大堂听审案。
公差接签出馆驿,直奔前村去接案。内有一个都认得,大家熟悉叫郑洪。郑洪带笑开言说:进村觅见几庄民,在下有一点公事,才到贵村来办案。借问一声这前村,有位打牲冯大生?可知他家在哪方,那人即说郑大爷,你问那冯大生哪!他先和死鬼赵三,同行搭伴大牲口。自从他赵三死后,大生也不去打牲!如今连门也不出,终日在家闭门坐。郑三爷你往北走,第六个黑门便是,他家不远在前头。郑洪带笑施以礼:多蒙指教谢谢了。走到大生的门首,用手拍门高声叫。
且说大生坐在家,他妻朱氏陪伴他,今天总算有造化,得了一笔身外财。吃喝穿戴不愁花,二人正在美梦中,个个得意乐开花。忽听外面有人叫,把大生吓了一跳,贼人心虚急忙叫:贤妻你去瞧一瞧,是谁叫门这声告?你到院门隔缝瞧,若是生人问他人,姓什名谁干什么!若要找我推辞掉,就说几天没回家。朱氏说不必叮咛,我自会应服他走,你就坐下放心罢。边说边走到门前,将门开放出来看,见人头戴红缨帽,身穿蓝布官袍子,站在门前拉架子,挺胸昂头握刀子,来势不小行公事。
朱氏看罢心一惊,将门一掩要紧闭。那郑洪看这妇人,不觉暗笑开言说:我与你夫冯大生,又是亲密又是友,今日有事托付他,大娘把他请出来,我们哥俩见了面,好说好讲好商量。朱氏本是蠢女人,听着此话是非懂,不辨虚实面带笑,开言说既是亲友,且请到里面叙话,吃茶喝酒拉家常。大生就是我夫主,终日闷坐在家中,常想宾朋来探望。郑洪久惯当差人,见话便说饶坐了。连忙走到近前站,打躬施礼叫一声:嫂嫂头前你引路。
大生倾耳仔细听,朱氏说话不甚真。又听外面真热情,呼兄唤嫂往里让,象是熟人来府门。心中暗想必然是,来了亲友知己人。
顷刻抬头仔细看,却是官差像捕头、心中好不着慌忙,手足慌乱无主意,六神无主心焦急。朱氏进门大声说:当家的快出来呀,接进屋去说说话!给你领个兄弟来,不用愁闷在家中。大生只得出来迎。郑洪作揖执手礼,喜迎赔笑叫大爷,看来你好清静呀,坐在家中许久了,许久不见好想你。大生无奈随应声,急忙还礼随说是:实属不敢来担当,在下实是瞎睡觉,一时懒得起来转,望乞尊驾宽恕俺。请问尊兄你贵姓,高名住居何处府?郑洪起身施礼说,你我相别已不久,难道你就忘记了。想是你发了大财,发晕头脑不认得,旧亲好友异兄弟。有个衙门好弟兄,今天请你去一趟。咱们一起去见他,见面咱们就认识,你就想起来我们。我的名字叫郑洪。大生拱手随时叫,原来是郑大兄弟,就是我的眼珠瞎,慢待你了可别恼,都有忘记不清楚。你说那个内司官,倒是姓什名谁呀?怎么总想不起来,提个头绪我来猜?郑洪随机随便说:我也不知他底细。大料他既来请你,一见自然明白了。说着脸色猛一变,满屋里瞧了一遍,腰内取出锁练条,说是你带上的好,我怕太爷再逃席。伸手把大生套上。大生立时脸变色。
朱氏也就自着忙。郑洪严厉大声说:叫声朱氏您听着,他在外面做的事,想来嫂子也明白。
大生听说明白了:叫声郑洪老大哥,既然把我锁上了,一定是要打官司。郑洪把话先留下,我把你锁给开了,不知你该如何办?大生求上差开恩!郑洪说好依兄长。哪里不交好朋友?况且你这也就是,不要紧的小事情。我看你也有朋友,解下来叫乡亲们,也好好看看些罢!二人一同进府城,来到公馆见施公。
此时施公用饭毕,正然喝茶差人到,回话冯大生带到。施公即刻升公堂。任氏梅氏冯大生、一切邻居各传到,方好结案录供词。施公问你叫大生?冯大生随即回道:小人名叫冯大生,给大人叩头请罪。施公说道冯大生:你现在作何生理?现在几个伙伴呢?大生跪地连磕头,小人原系前村人。父母双亡已过世,娶妻朱氏在家中。常以打猎为营生。有个伙计叫赵三,每日一同常来往,谁知他被金有义,图财害命所杀死。剩我一人难打牲,在家闲坐苦烦闷。奉公守法是良民,非礼不为人人知。今日大人派差役,把小人拿来在此,不知所因何缘故?施公微微冷笑道,说是贵府别装迷,你就细留神听听。你是科甲出身人,与捐纳官员不同,问事不可太粗心。梅氏自言金有义,非亲非友无仇恨;赵三又系寒苦家,不知他杀为何因?就是无故杀死人,把头装在匣子内,咋能去往家内抱,又是何意啥原因?再说更次也不对,尸首又有别因由。就从你家富家洼,又到前屯至后寨,三处离河多远呢?
陈知府躬身说道:离河有二里之遥。施公大笑异问说:贵府这话说来是,益发不通情理了。要知大人怎发落,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 120 回
众传邻右曲直共证 听堂词泾渭皆分
且说施公问案事,是一片爱民之心,明知情屈仍是怕,有隐匿啥屈情事,故意惊喝金有义。金有义连忙叩头:小人赶元宝是实,并不曾杀无辜人。小人哪知晓赵三,往富家洼去干啥,就往那里单等着,他去那里被人杀?
少时大人叫邻舍、街坊在住人来了,一问便知真实情。施公回头叫有义:今日堂上回的话,何不在知府堂上、如此说法讲出来?有义叩头气氛说:青天大人你不知,小人也在府衙堂,府台太爷他那里,也是这样的回法。怎奈那个府太爷,一句不听百般问。严刑拷打动酷刑,小人实是受不过,不如一死闪间去,不再阳间受折魔,这才无奈来招认。霎时间差人跪说:回禀钦差施大人,三姓邻舍已传到。施公抬头但只见,几个老民跪堂下。施公说传你们来,不为别的啥事情,要恁分辨金有义。是非曲直这一案,全要实说别隐瞒,分毫不碍你们事。
有虚言保不住,就有牵连本人事。又叫嫌疑冯大生,既是伙计被人害,你也必然得知情。今日事犯速行招。
奸商局猾冯大生,即说小人与赵三,同是伙计被人害,小人实是不知情。求大人详察实情。施公道你们说来,谁是谁的街坊人?
街坊邻居逐个说:小的赵大是左邻、王二是有义右邻,俺们都是他街坊。施公又问二人说:金有义他母子俩,素日为人怎么样,好歹实说莫乱讲。二人急忙禀贤臣:大人请听他母子、俱皆安分守法人,母慈子孝心眼好。施公即说这就是。又有二人来禀说:小的李承与孙昌。都是赵三街坊人。施公问赵三生前,行为怎样啥样人?二人随即回答道:赵三吃喝嫖赌抽,无所不为嗜耗人。他妻梅氏倒贤慧。施公说是了是了。又有二人前来说:小的王四和张六,是冯大生的街坊。施公随机又来问:冯大生为人如何?二人齐说这个人:为人也好也不好。不知怎么说来呢?外面却会生事非,家内倒还安静些。施公吩咐六个人,签字画押都下去。回头又问冯大生:赵三约你打牲口,那个伙计叫人杀,这事知道不知道?大生回禀施大人,赵三与小人商议,一同打牲做生意。他竟被人杀死事,小人一概不知道。
施公点头及时说:既是同伙若打牲,你叫不去不叫去?依你为主听你的,那是您的一句话。
老奸巨猾冯大生:小人两个来作伴,他也叫我我叫他。施公随机又问说:那日是你叫他呢?还是他来叫的你。大生随机应辨道,小人起早约有会,四更天起就出门。到了赵三他门首,高声喊叫三婶子,三婶子叫够多时,里面她才答应声,回答说道他去咧。我就回家等着他。施公随问赵梅氏,夫主几时出的门,你可记得清楚吗?赵梅氏急忙回答:亡夫离家有三鼓。施公即问冯大生,赵三三鼓离开家,你去找他是四更,到了赵三他门首,如何叫法你说清?要你说来字有差,重责不恕动刑法。大生跪地叩头说:往常叫他老三弟,现在你快起来吧!天不早了该走咧。施公问说赵梅氏,冯大生之言真假?梅氏女随时回答:他说的倒是实言。那日晚间他来叫,民妇正在睡朦间,忽听见叫赵三婶,三婶你把老三叫。叫他一声快起来。民妇说他早去了。他在外面随机说:怎么没有碰见呢?我走了碰见更好;碰不见我在家等。说罢他就又走了。施公叫声冯大生,你同赵三去打牲,是使的什么家伙?说飞禽走兽同打。打飞禽是下网子,下套子设鸟笼子;打走兽要有猎狗,火药猎枪长镖枪,打牲口要好绳鞭,飞爪绳套口哨喊,赵三一根齐眉棍,小的一口腰朴刀。施公看你们不像:工具武器都不全。本督府想再问你,那日你在家中等,他是否去没有呢?老奸巨猾冯大生:小人等他大天亮,也没见他来到家。后来听见有人说,他被金有义杀死。
施公冷笑看大生,眼望众官衙役们,四邻人等即说道:你们细听都思考,凶手不是金有义,定是匪寇冯大生。不知因为何等事,他将赵三杀害死,又往他门首去叫,遮掩人们的耳目。毁灭现场消证据,往日去找叫赵三;那日去找叫三婶。分明知道不在家,假意去找心中明,为的瞒哄众人眼。再者就有那赵三。杀身之祸难躲过,也必去找冯大生。人头装在匣子内,抛于外边设圈套,谁拾啦他那匣子,算中他的牢笼计。你们详察是不是?众官曲背躬身说:老大人明点高见,卑职等实不如也。施公说道还没有,真实对证来对质,少时间便有分晓。说着提笔写了个,红纸帖用纸封好,随机叫声将郑洪。郑洪随机应声有。连忙答应跪在地。施公说你认字否?郑洪说认识几个。施公带笑即说道:你拿此字去抄写,照帖行事别走样。不准叫旁边人知。若是有走漏风声,从重治罪定不饶。郑洪叩头连声是。
郑洪接了字帖子,往外就走没回头。后跟六七个衙役,全要瞧瞧见市面。郑洪把舌头一伸,说是我的舅母娘,这可实在瞧不的。等我回来自然明。说着走到无人处,打开一看心明白,出城竟扑前村去,大生门首去拍门,大声喊叫大嫂子,快开门来我进去。朱氏赶紧出门来,开门一看她认得,就是来过那公差。郑洪跟随往里走,急忙说声三嫂子,可大事不好了呀,他杀赵三案事犯,当堂招认画口供。还算好没说有你,只他一人来行凶。他暗暗的来求我,叫我告诉你嫂子,趁着你家有这点,家底老货在家里,叫你快些去打点。省得他受刑不过,连你也被拉出来,那时也就不好了。朱氏闻听此言语,想着倒对是个理,说是隐私此事情,你要不跟你哥哥,二人相好这情事,他也不叫你来报。我实话对你说罢!这宗底本可也有,我也瞧透你俩人,必是亲兄弟一般。你来替我帮帮忙!说着手指这口缸,把它给我挪一挪,那缸底下砖砌地,用刀铲开取出来,一个布包裹的紧,拿到炕上打开看,真是五个银元宝。
朱氏才要说分银,之话还未出口说,那郑洪把脸一翻,将锁子掏出来说:叫声嫂子快走罢!咱到衙门里再说。朱氏真魂吓掉体。要知后事该如何,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 121 回
冯大生图财害命 金有义提审出监
且说施公差郑洪,拿出元宝就锁人,朱氏总要想分开。他说道给他三个,你也使不了的话。我留三个使不了。不如他两我两个,郑叔叔一个给他,两个打点官司用;我这两个买嫁妆,好留嫁人过生活。郑洪见元宝对数,马上就叫嫂子呀,这么分是不行的,你跟我咱进城去,见了贤臣施大人,他能给咱分的清,就让施公分去罢。说着就把脸一翻,掏出锁子锁双手,锁上掏好了疙瘩:嫂子走罢当堂去,施公等问口供呢。朱氏自知难脱掉,遂把银元宝包好,扛在肩上将门锁。二人竟奔直公馆,来到堂前即跪下。
大生一见朱氏来,不住的着忙骇怕。施公一见那妇人,并非善良之妇人。遂即问道那妇人,你就从实说来吧,哪里来的银元宝?若要与你夫主人,言语有差不对号,便要重重责打你。所作之事从实道。朱氏闻听跪爬步:小妇不敢再说谎:奴的夫主冯大生,他与赵三是伙伴。那日他来叫夫主,约去打牲去山中。那日我夫主起来,拿了腰刀出门去。约有两个更次时,天还没亮他回来,连声叫门我起来。小妇人将门开放,走到屋里连忙进, 施公怒视冯大生,有何曲折隐情事?你就细细再讲来。大生急忙来挽回,说与大人容柬禀:那日赵三前来叫,
小人出去开门看,那时天尚未明亮,不过三更以后天。我们二人出门后,急急忙忙往前赶,约走有半个时辰,忽然想起一件事。想着还要回家看:往常起早路过时,没有声音太寂静。今日走到此处时,富家洼里就听见,小孩吵闹鸡犬叫。小人去看却是那,富家一个菜园子,里面有五个小孩,浑身精光闹着玩,都穿着小红兜肚。屡次走到切近看,瞻眼咋会都不见。那天小人就此事,告诉赵三他知道。我们两人去追赶,小孩时影又不见。赶到芦苇坑边看,赵三踢着个匣子。拿起来看真精制,黑红缎绸包裹严,龙凤呈祥绣的好,精致铜锁扣的严,却有现成铜钥匙,打开一看惊人喜,里面五个银元宝。我们二人看见了,他也想要多那个,我也想要多一个,谁知财就多是祸,我们二人争吵起。我一刀把他砍死。元宝独揣在怀内。把他首级砍下来,放在匣内密藏起。小人想着这官司,叫姓富的替我打,匣子放在富家门。又去叫赵三的门,为的解人心疑惑。人是小人我杀死,谁想青天大老爷,驾临到此该犯案;可巧又有鸿雁鸣,可见善恶有报应。这雁替有义鸣冤,内中也有个原故:小人那日与赵三,打了一只大鸿雁,可巧有义到跟前,他用三百钱买去,放生归山他行善!哪知他会遭此屈,就有鸿雁来鸣冤,救他冤屈能平反。真乃是行好得好,作恶恶报该我捚。老大人不必追问!小人这都是实招,情愿领死此报应。
且说施公听清了,大生所招的口供,料无虚假带怒道:大生真是死应得,抬头看看金有义,母子可曾听见么?母子叩头谢恩说:全都听见实情事。
施公埋怨金有义,背母贪财有此祸,险些作了刀头鬼。有义母子望施公,向上磕头忙谢恩:多亏青天施大人,判明此案活包公,我儿死罪又重生。不但小妇深感德,就是亡夫在九泉,也得感念施大人,恩德非浅实难得。施公说道梅氏女,你的夫主是赵三,被冯大生所杀死,你还不知诬赖人。梅氏连忙叩头说:施大老爷你在上,此乃府尊大老爷,亲拿囚犯当堂审,金有义当堂领罪,与小妇人无干事。说罢连连来叩头。施公手指贵府尹,这案你可听见了?请问赵三招害死,是有义杀的不是?本部堂这等问法,是与不是已清楚?倘若有不到之处,贵府只管明言讲,施某绝不自护短。陈知府深打一躬:卑职无才求大人,多多宽恕俾职官。施公又提笔判断:冯大生杀死赵三,暂行收监放粮后,斩首示众不容宽。贪财背母金有义,应有罪过实可恨;念其又遭屈冤案,险些砍头成冤鬼,今日释放回家去。五个元宝虽天赐,乃是富家之物件,也有金姓的之份,赏与任氏两元宝,以为祭奠赵三用,受梅氏痛打屈情,为子悬心家业困,坚苦之日补贴费。任氏连连叩头说:有义今日蒙老爷,救了蒙冤之酷刑,差点冤死丢性命,就是莫大之恩德。又蒙赏赐银两钱,叫民妇刻骨难忘。只是焚香拜天地,愿老爷世世官高,爵显扶保清朝廷。言罢连连谢叩头。施公叫声梅氏女,娘家还有啥亲眷?梅氏感激谢恩说,小妇人亡夫在世,尽交些狐朋狗友,并没有连心亲人。小妇人七岁丧父;出嫁之后无挂念,母亲身亡不在世。并没姑舅两姨亲,无倚无靠孤苦丁。言罢就泪如雨下。施公安慰梅氏女,不必伤感多虑想。我看此事巧相遇,一举两得是好事:金有义精明务正,他母亦是贤德女,你的素行也守正。可与有义成夫妇,贤孝一家也相当。赏你三个银元宝,为你夫死养身用、夫妇过活之互助。愿不愿意即言明,我不嗔怪随你意。梅氏哭道施青天,已大老爷与亡夫,辨明冤枉得着恩,正凶偿命平我冤,小妇应当尽节贤,才是真节良家女。奈因赵三为人好,也当不起尽节妇。此时但凭施青天,老爷作主成全俺,恩深四海愿依从,遵此命不敢有违。施公闻言心欢喜,说是善良金任氏,你子虽然遭冤枉,总算前因有后果。元宝为媒证梅氏,该当入你家门的。任氏叩谢爷天恩,小妇谨遵老爷命。施公扭项望知府,说道贵府陈大人,你问此事是诬良,应该降罪才是理。这是你粗心之过,还有可恕可言处,并不是你因贪赃。本部念你是两榜,正非容易得此官,姑此开恩赦免你。以后事事须留心,仔细思考多留意。知府唯唯的听从。施公罚你一宗银:梅氏改嫁金有义,花烛之费祝贺礼,须得你办须仔细。府尹回说施大人:卑职领命此去办。
施公吩咐衙役们,将冯大生收监牢,余者尽释放回家。但见官属民役们、闲杂人等人喜悦,各各不胜心欢喜,称扬贤臣施大人,他的天才奇谋络。
施公退堂归书房,坐定就与贺天保、王栋天霸关小西、王殿臣和郭起凤,大家相见讲此事。说罢更衣既吩咐,家丁设座客房里,叫好汉一同落座。献茶饮茶已毕罢,又吩咐设摆酒席。施公亲自把酒盏,奉敬诸位老英雄。众人领谢入酒席,各按次序归座位。手下人把盏酌上。施公带笑擎杯说:你们几位英雄汉,与施某情同骨肉。自从江都黄天霸,夜间行刺就被我、一片纲常大义言,劝他弃邪归正道,本有志气要争名。关家堡同贺天保,二人救我出火坑。黄天荡擒拿水寇,黄壮士一举成功。斩匪擒拿嫌疑犯,多亏酒楼贺天保,泄漏机关破重围,杀了盗寇救出景。恶虎庄上匪扫平,施某堪堪危险处,幸亏又遇众英雄。后来不知那件事,是我的错误匪巢,叫义士寒心费力。这如今康熙佛爷,钦点施某来放赈。听说山东出盗寇,于家兄弟有威风,施某心中为实难。贺壮士一言提起,他又知道公寓处,这才一同贺天保,前去敦请黄天霸。走经张家洼投宿,又遇强盗来逞凶。
贺义士一夜未眠,才得拿住此贼匪。今日又到卧虎山,见了黄王二义士,不忘旧义来相从。这还是没的说话,仍求众位保施某,放粮无事才是好。上与国家出点力,下能保养饥难民。事完回京复旨后,施某定要奏圣上,绝不埋没英雄们,你们的功劳明德。施某若有一点点,忘恩负义之心事,临危必不得善终。列位是正人君子,必是一样的心情。
当时天霸不想跟,施公一起进京来,以为施公负义人,虽不能说出此话,暗想跟到进京去,也不过是白效力,所以心中有寒透。搭着王栋王梁人,当中懈怠之事情,彼时施公本无意,保奏之任那心情,故此好汉辞贤臣,云游山水没归正。虽则如此总不能、提起贤臣过错处;想着既跟过大人,再说大人哪不好,岂不落江湖朋友,耻笑残言的话柄?莫若自己善退了,彼此都不漏此言,着方好看爱情面,这是英雄行事人,超过常人的地方。哪知他的命中是,一个显发之运气,不该闲散无心事,又遇贤臣来拜访,义不容隐居山中,故又有了这一番,贤良相济众英雄。要知天霸如何答,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 122 回
众官按户口造册 千总报漕运米粮
且说英雄黄天霸,听得天保这些话,防备于六于七语,不由心中火性起:任他于家有多少,狐群狗党不怕他。咱们只要同心力,保恩公各尽忠心,奋勇尽力来保护,哪虑他小小寇盗。大家齐说有道理,施公带笑开言说:我也听见说于六、于七招聚众匪徒,人马不少屯积粮,附近居民受其害。怕的是粮到之日,生出乱来难治理,有疏忽大大不便,上有愧于朝廷奉,下有负于饥灾民,何以愧对俸禄人,尽为国为民之心。必得商量万全计,
方得放心理民事。天保带笑开言说:钦差大人须明训。我等无才不远虑,恐怕临期误事情。施公点头微笑道:公事大家同理论,不要拘束大胆提。谁有主意说当场,大家计议行周事,可止则止多商谈。大家齐说遵钧谕。
施公即说此事情,关系重大要慎重,倘然有差寻失大,可就难以挽回来。众位虽是武艺高,总是人少势力孤。,
不如调武营人马,就将精兵相保护,方保无差不出错。不知英雄以如何?天霸闻听心不悦:启禀大人莫多虑,小人不是斗胆鬼,依我拙见既然有,我们六人就够了,也就不必调官兵。凭着我甩头一子,三支飞镖金枪将,众哥们齐心努力,拿这于六于七匪,易如反掌不费力。皇粮若有失错处,天霸誓不为人也。
俗话常言说的好:艺高气粗人胆大。天霸这话全是他,一味高傲知有己,不知强中有强人。若论这话说得出,施公听着太欢喜,一则说得太雄壮;二则忠良深知他,武功本领就是强,这话当真说的起。再者只为保皇粮,施公不惜辛寒苦,亲身来到卧牛山,请他来护赈灾粮,这件事十成仗着,他八九事成顺利。当时说出这些话,施公闻听自欢喜,口中说道黄义士,你所之言心中话,果然是实在之理,真说的起坚强志。你的声名天下知。从前说过一公事,大家商量才妥善,考虑周全不失误,黄义士休要多心。不知你们几位人,意下如何啥看法?有话须说到当面。义士万不能多心。这一些话刚说出,道得英雄收暴躁,使出和平义气来,带笑开言说大人,我是粗噜年青人,没有深谋远虑想;不过是一味忠心,有勇无谋野蛮性。原来这事太重大,不是一人意见成。贺大哥与众位官,有话只管讲出来。只要保得无事故,大家脸面都算光。
施公大笑数声后,连忙起身说好好,这真是英雄之言。无论上下有话讲。保住皇粮不丢失,不枉你们受辛苦,黎民可沾皇恩光。
天保带笑开言说:若无于家众盗贼,不必费这番心机。皇粮来到河沿上,贼徒聚众来抢夺,黄老弟虽则英雄,怕是首尾不相顾。施公随即补充说:能狼难敌众犬咬。于家兄弟匪众多,喽卒数百庄丁强,倘然一时防不到,必然皇粮有失窃。带笑开言贺天保:在下倒有一小计,可保无虞作参考。施公满心欢喜问:英雄有何妙计招,快快说来都听听。
却说天保带笑说:老兄不知于家事,虚实情况难捉摸。不是我长别人志,咋会灭自己威风。今为保住这皇粮,非比平常剿匪寇,别弄得顾了打仗,顾不得保护皇粮。贺某尽晓那于六,绰号叫作赛袁达,好使一根混钢枪,门路精通力量大,对面相争智慧灵,管保能取胜别人;外有一把飞抓爪,三十步内能打人。于七绰号赛野龙,好使两把大铜锤,分量不小体积重,善能取胜强壮人;又有一把软绳鞭,马上步下全能胜。还有一位姓方成,因吃壮药牙关紧,吃饭不能张大口,叫他小嘴赛姜公;这人颇有歪才智,机谋巧算打的精,众贼中的小谋士。有名头目真不少,还有二十有才人,喽兵数百在各村,就在红土坡结寨,是个易下难上的,危险去处有机关。贤弟你要想一想,他的势力若是小、本地官员岂不去,征剿他们土匪窝。
不怕恩公嗔怪言,若无我们在此处,好歹却也不管了。既有我们这些人,跟随大人官府兵,要叫贼盗抢了粮。不但是英名软透,还把前功尽弃完。不但众人枉费劳,且耽误大人的事,如若依我这么办,明日大人升公堂,了理公事招府县,地方官员就命他,户口人名造成册,河粮到了好开放。男女大小全公平。再差人打听粮船,几时才到早准备。那时我有一小计,管保一阵就成功。施大人随即差人,赶上前去卧虎山,将陈杰李俊张英,三个差人都叫来,好作我们的帮手,并力奋战就成功。施公遂即教天霸,马上写书信一封,差人即往卧虎山,叫陈杰李俊张英,三人前来办此事,暂且不表施贤臣。
看官不知黄天霸,一则重义忠诚将,二则他虽耿直人,可不是那宗浑浊,闷愕为主的样子,偏偏不依人的话,必要碰碰硬钉子,才算住手犟劲人。英雄重义是如此,听了贺天保的话,依计而行办各事。
次日施公升大堂。文武官员齐伺候。吏役排班分两边,文武按着仪注册,行过大礼一旁立。知府陈魁到堂前,曲背躬身口尊叫:钦差大人你可好,有催船的人报信:三日之内粮船到。施公闻听说知道:叫声贵府您听着,粮船到日你先从。济南放起逐地放。各处行文按造册,送至省城严看守,堆房多加仔细查。本部堂放完济南,然后挨次放去赈,我全要亲身验看。沿河速搭芦苇棚,多派官兵衙役使。官斛官斗准备好,定日亲身开放粮,严查行私有弊人,先就派你先行去。本部堂文书出示:兖登莱青各州县,以及泰安与沂州、曹州武定挨次放。
施公说罢退了堂,回到住室后更衣,来到书房与好汉,相见聊天闲谈话。忽听该官回禀说:明日粮船准时到。天保即叫施大人,现在如何来分派?
施公把吩咐知府,那些话说了一遍。天保说粮船已来,到了河沿已靠岸,红土坡必无动静,再不肯登船抢掠。必待收完堆岸上,须得留神到夜间。于六于七若抢粮,必着人家前打探,消息可靠再来抢,防备全在此时期。施公赞成随即说:这话却是实在好,必是这样来防备。但虑此时擒贼匪,保粮不能全兼顾。天保说只要船到,只管收米那时间,也得十天半月功。米若收完那贼人,必来抢夺在暗处;多半都是在夜间。我管保临期无事,请大人你就放心。施公更不来究问,知道他的才可当,遂即吩咐摆酒饭,就在书房来设席,六家英雄陪施公,开杯共饮谈论事。天霸擎杯带笑说:天保四霸头一位,不但武艺都精通,而且机谋广有多,见识颇多又精明。既说敢保无事情,大人请你放宽心。
施公笑道但愿得,放粮无事放粮后,安全回朝去交旨,施某敢保众列位,都有高迁之望就。天保随即施礼道,蒙施大人来提拔,只要我等都有命。施公即说贺义士,何出此言啥原因?列位俱是有功名,有情分的忠良将。说着话酒饭已毕,漱口喝茶说闲话。
且说这个陈知府,奉听钦差之命令,先催促府内台州,县差衙役地方官,俱各全要精心细、公平放粮到各家。又往各府州县镇,都行知会人人知,速速造成清册单,送至省城河沿带,盖大芦棚来监督,花红结彩拉阵势;左右两溜小苇棚,斗行经纪数百人。棚外席片堆大垛,许多兵丁衙役守。芦棚内设摆公案。新制朱笔砚签令,大红缎桌帷椅垫,团龙飞凤锦新绣,鲜明摆设应齐整。
且说施公正坐位,正在叙话门上报:运粮千总来拜见。施公传令他进来。门人退下须臾间,千总们进来跪倒。施公即说本部堂,明日出城收赈粮。搀糠使水抛欠数,俱各不准没亥清。千总说全无此弊。个个叩头出公馆。施公又望知府道:明日预备我出城,一应天明都齐备。知府答应告退去。次日天明刚刚亮,只见轿马执事官,摆列满街陆续穿。施公坐上大轿子,前面大炮三声响,十三棒铜锣齐敲,本府守备骑快马,前面引路参将赶,顺大路前往出城。众好汉俱在公馆。施公出城收赈粮,这个消息传播快,早有红土坡细作,报知于六于七匪,必是一场大祸闹。且看下回来分解。
第 123 回
贺天保备兵擒寇 方小嘴设计抢粮
且说这日贼于六、于七在寨内闲谈,闻听粮船已不远,就快来到要靠岸。赛袁达叫声兄弟,你我生在济南府,家中富足习学武,把式吃喝嫖赌抽,不务正经家业散,财产凋零败坏完,以致栖身绿林中,打劫些行商客旅。
于七带笑开言说:现在山东有赈济,若得了这宗粮米,足够吃喝几年赌。于六即说可别听、你七哥一片浮言,你是诸事不深思。说罢叫摆起酒席,小卒设摆桌椅凳,三人挨次坐即下。这红土坡势派大,足有喽罗数百人。方小嘴他分派得,井井有条各执事,并不错乱有规矩。说声摆酒臾齐备。三人坐下于七就,先满一杯递方成,
又与于六斟上酒,然后自斟站起身。于六说赈济粮船,已经到了河对岸。依方兄弟是怎样,计划是怎样抢法?必得想个万全计,才好行事安全中。方成带笑即说道:兄长若要抢粮米,事干重大就必须、商议周全方可行。若依七哥不考虑,立刻就要抢行事,看得探囊取物般,不想其中曲折事;登船去抢必不中。于六说上船抢米,总是不成有问题。必得容他堆上岸,方可成功省力气。但是那里有准备,须得细办要小心。小嘴就说那散粮,一人能带多少斤?若有官兵赶来时,还得捺了来逃命。抢过一次不济事,再去更是搞不成,他必添兵严把守。小嘴言语还未尽,于六于七各发愕,想着没个好主意。于六叫声方贤弟,始终都你想到咧!句句说的都不错。这个粮米抢来难。但是山中实缺粮,也是要紧大问题。
还得请你方贤弟,再想妙计办成功。方成叫声二位兄,此事可就难办了。钦差仓厂是不全,总督钦差是康熙,佛爷最心爱的人。他是镇南侯王爷,亲生儿子有根基,官讳名叫施仕伦。人人称他赛包公,在朝常参文武臣。听说手下多能人,武艺精通智谋广。咱弟兄下山抢粮,更得要加意小心。
于七一旁发烦躁,说是我有一言说,贤弟不要太嗔心。这粮咱若不去抢,岂不江湖朋友笑,说咱弟兄太无能。尽欺良民客商户,遇着这样大买卖,不能去作太窝心。他随即这样又说:为这事丧了残命,也是大大有名声,江湖中称名道姓。有点恶屈没面子,方成即说此时机,必须要抢这批粮,须让他收完粮米,堆积河岸静夜去,攻其不备事可成。
于六赞成连叫好,全仗贤弟你调用,为兄无有不事从。小嘴继续说看他、那米粮得让他们,收些日子安下心!咱们没动粮安全,他们没有防备心,六哥急速差人来,急速下山忙治办,所用之物莫要迟。务要十日之内来。于六立刻来吩咐,各村头目都带领,小卒下山聚一起,四路附近各村庄,骡马驴牛车辆袋,十日之内准备齐,俱要来听紧急用。众头目领令前去。方成又说众头目,十日回来到此地,我另有一番调度,管保抢粮到手里,也令钦差心惊动。叫他知道山东地,绿林好汉侠客多,知道咱于家弟兄,都是英雄好汉爷。于六于七心欢喜,连连说道此事情,全仗一人来主持。吩咐小卒速摆酒,设宴款待来接风;先给贤弟来庆功,七手八脚忙不停,推杯换盏狂笑中。
再说施公收完粮,直到天黑才结束,方才上轿回馆来。到了公馆后堂面。先与众英雄相见,说些收粮的事情。每日去到芦棚里,慌忙收粮一整天,晚上来归公馆里。那日晚上门上报:外面有人来求见。贺天保出来一见,乃是陈杰与张英、李俊他们三个人。互相躬身来问好。天保引进公馆内,见了施公行大礼。施公赐坐请请请、各位英雄分排坐,两旁聊天来饮茶。不多一时摆酒宴,大家共用酒菜饭。
次日天明到苇棚,施公又去收米粮,那日收粮已完毕。
红土坡的细作贼,报入山寨匪寇知。这日寨中匪于六、于七自从定计划,那日分派众头目,小卒家丁小喽啰,四路抢夺牲口去,俱是十日回来了,见寨主缴今回事。各将抢来马车辆、口袋马匹真不少,共有各多少数目,各写一单呈上去。三寇观瞧甚喜悦。
方成说这些物件,不但劫粮不发愁,连山中也足使用。重赏头目和小卒。又使人探听河粮。那日有人来报说:粮米已经收回完。
方成叫二位兄长,小弟言过到时机,若他们粮米收完,须待夜间去行事:一拥齐上去抢粮,他可不知咱们人,有多少人马车辆,自然心慌无主张。趁势动手是机会,再无不得之道理。于六点头说声是:下山须得何日期?方成即说这件事,要作紧早迟不得,迟则有变就失误,就是今天晚前去。叫手下人将瘦羊、病马杀了来做饭,煮肉作菜备酒席,至天晚俱各饱食;我将年轻力壮年、会武艺的小卒们,要挑出二百名来,跟咱弟兄三个人,在前赶散看粮人。再挑二百强壮人,一百赶车一百随,跟着运米那车辆,以挡他们追兵来。来回搬送到天明,岸上米管保全完。方成说罢设计好,于六连声夸奖说:有理真有好密谋!不枉人称赛姜公。于七说众家头目,就照着方爷的话,吩咐兵卒二十名,头目就去挑选人,四百兵卒都到齐。就将方小嘴的话,又传说了一遍后。满山人海乱哄哄,杀牛宰马喂牲口,预备兵器装车辆;余者就在山上面,看守着庄村寨堡。天色黄昏俱吃饱,备马套车一路行,全俱停妥且不表。
且说施公收完粮,在公馆中与天霸、天保关小西王栋、陈杰李俊与张英,商议防守粮厂米,良好之计要紧防。天保叫声施大人,粮米收完要警惕,到了夜间贼必抢。以后日夜严防守。大人速传钧谕令,拨来精兵三百名,弓箭挠钩短刀备,天晚俱来馆外边,全副武装来伺候,一齐出城在四门。大人就在公馆内,明天一亮听消息。只管放心没问题,令人管保无事情。施公叫声贺义士,这些英雄俱帮我,我岂有在公馆里,安居之理不妥当。我要亲自瞧壮士,立功表现才是理。天保闻听心着忙,欲要阻拦来安慰,话语来得太结实;有心让他出城观,众贼争战无轻敌,夤夜之间若失闪,如何是好难挽回?在者想着大人话,不可拦挡钦差官,急忙叫声施大人,贤臣出城看我们,怎样拿到此贼寇,就借钦差的虎威,我们胆大更信心,擒拿匪寇就容易。黄老兄弟必须得、保护施大人要紧。我们动手相争战,你就别管在棚中,保护大人安全事。连忙答应黄天霸。天保眼望王栋说:贤弟你就与李俊,带领官兵五十名,看守米场东面去,留心精细炮响声,速带精兵到响处,奋勇先拿为首人。若是被贼逃脱了,须受处分论罪罚。王栋李俊齐答应。天保又来吩咐说:关老弟你同陈杰,领兵五十名守候,在米场南面守住。炮响一声奋勇杀,务要先擒为首将。若有疏失自刎卢,人头来见劣兄弟。小西陈杰连声说:且遵元帅之命令。天保又望王殿臣、郭起凤你们二人,带兵五十名出城,散走米场西边厢,站岗守住听炮响,号声起杀奔中场,拿为首匪徒强人,要紧关口若强人,不慎放走一个人,自提首级见大人。
起凤殿臣答应去。又望张英张贤弟,你我领兵五十名,在米场北方把守。贺天保吩咐已毕,又说大家守这城,都要小心齐奋勇,拿住贼首是头功;放走贼头是大罪。各人不必有恋惜。看来个个都答应。施公一旁惊问说:义士此话不明白。定谋设计为保米,为何舍米擒拿贼?天保曲背开言说:大人不知这于六、于七方成红土坡,他们都是小寨主,把他三人拿住了,余者全都散心事,粮米再无人抢了。即便抢去那些粮,一见寨主被擒拿,必然扔下逃命去。大人请你放心吧,小人管保无事情。施公点头满赞成,众人分列两旁站,暂且不表官府事。
再说红土坡众寇,那天才交一更鼓,方成说此刻就该,下山抢粮要行动。
于六便吩咐备马,各人带好自兵器,一齐跨鞍上啦马。后跟二百名喽兵,一直竟扑米堆来。未知后事如何抢,且听下回来分解。
第 124 回
众官兵捆送方成 贺义士力追于六
话说贼首方小嘴,传下令来发虎威:都听他的哨子响,匪徒一齐往上闯。众贼依令方小嘴,小嘴领着众贼匪,来到米堆不远处,只见高搭棚芦苇,桅杆上高挂灯笼,十几处的米粮堆,高似山峰麻袋装。巡逻兵丁衙役们,不住往来在巡逻。
猛听哨子呼一响,众人惊疑不知情,其中何故啥原因?又听呐喊声一片,似有几千人一般。兵丁衙役猛一惊,吓得魂不附体了。声过之处又听见,一人高声喊叫说:大王爷是太行山,各家寨主来借米,你们快快远走去!如若不然见阎王。
少若迟延死刀下!兵丁衙役聚害怕,又不能临时脱身,也是乱嚷叫拿贼。
早惊动施公大人,暗暗吃惊忙观看,想着天保有见识。天霸暗恨匪强贼,真是胆大贼包天。正自思想只听得,北面锣声已响亮,他们连忙点大炮。二炮响处早惊动,四面好汉官兵卒,各整器械奋勇来,抖擞精神前来战。
这里众寇贼胆大,如入无人之地境,来到米堆跟前站。那二十名小头目,二百小卒赶车辆,紧跟进来粮米旁。众人一齐动了手,撮米的撑口袋的、往车上装扛运的,七忙八乱动啦手。天保等八名好汉,带领二百将兵丁,从四面围袭上来。那五十个火把烛,全都点着照耀明,如同白昼都点亮;外有五十名官兵,暗处呐喊震耳响。这众寇只顾抢粮,猛听似雷大炮响,又一阵呐喊声音,又见红亮一片照。众贼不知虚实情,大大吃惊无其奈,心中不敢违命令,只得拚命抢米粮。方成暗说不好了!就算白来一场吧?事到其间只得闯,逃出重围保命去!想要高声喊助威,说是山上喽啰兵,不必胆小怕事情!现有我们挡官兵。六哥七哥把手下,兵分两路来保护,只要奋勇当先抢,战败官兵才是好!小弟这里来催促、小卒抢米已经走。咱们一起来收兵。于六于七答应是,忙把小卒分两路,各领一支迎上去。灯笼火把呐喊声,喊音不断震耳聋,真如大战外国兵、反叛贼徒一般样,真杀实砍正起劲。猛见一人在马上,高声大叫这强贼!坐山为寇打劫客,商户良民被你窃。官兵不征也就是。竟敢擅劫皇赈粮,多么大胆贼胆大!棚内坐着钦差官,四面都有官兵护,英雄好汉二十位。大太爷贺名天保,四霸天中第一人,绰号人称飞山虎。前日曾在绿林中,如今改邪归正府,跟随施公老大人,专杀土豪恶霸匪。
方成听了冷冷笑,几声傲蛮狂叫说:那姓贺的你听着!我与于家二兄弟,同称寨主人人知,山东省界手下人,喽卒无数集粮草,你等能有几个人,狗党狐群乌能将,无忌济事小官兵!天保听罢气炸肺,晓得必是方小嘴,不如先把他拿住,好见钦差施大人。才要催马往前行,张英答话叫哥哥,这件功劳让与我!一催坐骑不答话,双举画戟迎胸刺。
小嘴举刀相迎战,一来一往排战争,两马盘旋六回合。方成手快连出击,张英有些虚漏空,左耳着了一朴刀,削下半片痛难忍,一倒身落下马来。天保见势太不好,连忙催马赶向前,口呼兵丁快来救、捕头张英已受伤!官兵着忙拥前来,救起张英二人扶,退后急忙去包扎。
贺天保敌住方成,与他交战冲突围,十数余合混战中。贺天保一心想道:贼人若战败逃走,黑夜之间无处寻;再者自己有令先。
眼看方成刀法缓,天保奋勇敢向前,争抢他项上首极,提马跟紧不放松。小嘴觉得势不好,怕难招架丧性命。好汉越发逼得紧。贼将方成心下慌,手迟眼慢要落空,只听唰的一刀砍,正中左背深四寸,小嘴翻身落下马。余者逃命四散去,全都不得要粮米;倒有些驴马驮着,装上去的粮米代,心急保命只顾逃,袋口未扎拼命跑,粮米抛洒遍地有。
天保带领众官兵,押着方成老匪首,合那二十名小卒,竟奔官棚见贤臣。天霸远远望见了,一群人马直奔来。天霸叱咤惊说呔!何处人马少前进。天霸听准声音说:老兄弟天保来也。
赶至切近下马来,就把拿住贼方成,狠的话说了一遍。回头又说一句话:此时我也不回棚,张英我也不看了。留下三十名兵丁,看守贼徒不让跑。二十人点着火把,严密看守米粮堆;瞧着哪边在打仗,他们往哪边高喊。天霸答应叫官兵、把贼送入小棚看。天霸进了芦苇棚,对给施公说知情。
且说天保复上马。二个官兵举火把,跟随好汉去接应,众人来拿贼于六、于七二个贼匪首。又说王栋与李俊,二人把赛袁达挡,动手交锋在激战。赛袁达匪叫于六,把耍他的浑铁枪。挡住三人的刀棍,谁也不放在心上。三人往来急冲杀,有半盏茶的时辰。谁知李俊漏了空,被于六猛刺一枪,挑于马下没翻身。王栋见了心一惊,不由害怕耽惊慌,暗说这名盗寇首,真是骁勇有两下!二人并战谁不胜,何况一人更难敌。怎奈天保号令严,欲战实难来取胜,强弱不敌正为难,忽听盗贼大叫喊:那厮休得来逞凶,我乃高山赛袁达,姓于行六是我也。特来抢米先借用,大胆鼠辈你听着:避我着生路可逃,挡我者死见阎王,你别枉送了性命。王栋暗说这就是,恶毒匪首叫于六,更是放不得他了。只得跟他拚命战!一着急催马抡刀,直取于六他首级。于六举枪相迎战。王栋左拦右遮掩,来往五六个回合,气力又乏无气还,只是招架而护已。王栋心内正着忙,一旁又来一骑马,耀武扬威杀过来,两支火把头里跑。王栋心中好不忙,真是寻路无地入。却听一片声喊杀:飞山虎贺爷来也。
王栋一听来精神,倏然将心放下来,勇气渐长更来劲。天保从旁仔细看,不见李俊急忙问,兵丁回答方知晓,被于六贼枪挑死。大吃一惊寒心疼!又见王栋刀法乱,贼将越战越奋勇,进前站立叱咤说:王贤弟请暂歇马,让我擒拿此贼寇。小嘴早被我拿住,又来拿于家弟兄。王栋说这是于六,哥哥须得要留神。天保催马抡刀上,直冲上来是一刀。于六用枪来拦当,啷的一声架过去,复又旋转马头来,唰的一声刀碰枪,钢枪高举去征战。天保又回头一闪,寒光刀影早砍去。枪复遮开抽过来。于六听说方成擒,心中发惨暗呻吟,怕中生出一浊气,把心一横眼一瞪,就把生死置度外,奋勇征斗十回合。无奈天保刀法好,门路精巧招招通。于六暗暗点头说:这口宝刀与二人,大大不同锋坚硬。虽然不能战胜我,我想赢他也是难。何不施展飞抓来,早早成功方为妙。于六拿定好主意,拧转枪杆挥双手,催马如风逼将至。飞山虎急忙抡刀,把浑铁枪刚磕开,往来劫战四回合。于六圈回坐马骑,败将下去不回头。天保一见有时机,认作真败追将去,战马如飞赶下去。且说于六却不是,真的无力败下阵,掏出飞抓手中拿,全是活节像条蛇,纯钢打造打出去,可就张开把人抓,往回一掖比如人,攥上拳头还结实,再也无法摘不开。不知飞抓那么巧,不知把好汉怎样,且看下来回分解。
第 125 回
飞山虎被抓亡身 赛袁达中镖落马
且说于六早熟习,精练飞抓手艺高,贺天保久已知晓,今日却没想得起,粗心大意没防备。
一则满腔忠义心,一心恨贼来擒拿,自己号令的甚严,心急立功为是好,亏对众位英雄人;二则好汉命如此。两马相离几步远,并不言语在眼前。贼人下了此毒手,使飞抓对准打去,正中面门猛一抓,抓住脖项钻皮刺,透骨揪筋刺进去,鲜血迸出喷浆流。贼人于六双手握,劲力一拽手一紧,天保马上晃一晃,坐牢雕鞍说一声:大事不好要伤命!伸手拿住那绳锁,用刀一挑绳割断。于六只顾拽绳断,猛然一闪身体晃,险些坠下马鞍来。一见好汉中重伤,忙勒马头回来看,正要加害英雄汉。只见灯笼火把处,呐喊声音官兵至。料想不能战成功,独枪催马杀回来,又想要打听方成,真死假死不知情?兼去接应他兄弟,暂且不表这回事。
再说好汉贺天保,双手摘抓满手血,只觉疼痛实难忍。王栋赶来仔细看,心下着忙速下马,扶起身来来细看,已不成他那模样,真是浑身血染般。
吩咐官兵把贺爷,搀下马来细照看。有几支火把照耀。王栋亲手轻摘抓,好不容易摘下去,王栋收起那飞抓。好汉疼个几昏迷,不醒人事难辨认。王栋说大哥伤重,且请抬回棚歇息。天保答应王栋去,吩咐十名官兵送,千万小心要留神。兵丁答应扶天保,上马竟回官芦棚。好汉只觉风力大,吹得脑浆子痛疼。不多时来到棚前,官兵扶持贺天保,惨下马来扶进棚。天霸正在棚口站,看见官兵已来到,连忙问故啥原因。兵丁将追赶于六,误中飞抓事儿说,王栋叫送来的话,仔仔细细说一遍。天霸闻听吃一惊。连忙说快搀下马。施公细看已分明。着忙用手扶天保,依着东墙椅上坐。施公低言即问道:义士想必是贪功,误中暗器没防备,轻重快些你说明。不如先回城里去,好叫该官请医治。
贤臣连问好几遍,天保慢慢开言说:叫声大人别担心,小的因为追于六,误中飞抓十分重。天保叫声兄弟呢?天霸连忙答应说:小弟在此伺候着。天保拉住天霸手,你我自幼就结拜,情同弟兄情谊深。我今误中那飞抓,死而无怨不忌恨。但愿你侍奉恩公,不可懈怠施大人,必要始终如一奉,方是正人君子人。后来你必前程好,远大理想有前程。先拿于六与于七,好报仇恨雪鸣冤。破木为棺似为椁,便可就殓我尸首。烦劳仁弟走一遭,把尸首送到我家,交与秦氏你嫂嫂。你侄今年十四岁,名叫人杰孩精明,会使两把短铜锤,异人传授武艺精。从此孩儿无父爱,就是犹如你儿子,现在我就托扶你,一样疼爱抚养大。贤弟别说其他话。人在情在你过来,我现在想摸摸你,咱弟兄想要相逢,除非梦里重再来。一派托付黄天霸,照应人杰他的话,意无穷真言有尽,是倾心吐胆之言,并无半点虚假意,说得合棚众等人,皆不能止住眼泪。天霸不觉泪交流,捶胸顿脚不高声。施公也是恸泪流。天保说罢嗳呀声,须臾气断归阴城。黄天霸往前一扑,栽倒在地痰气涌,背过气去不作声。施公正想贺义士,他的好处浮连篇,两眼垂泪悲哀声,忽见天霸栽倒地,大吃一惊忙令人,用手扶起撅着腰。众人忙作一团乱,撅了半晌无反应。施公附耳唤不止。天霸渐渐转过气,叫声仁兄快醒醒,你可恸煞死我也!上前抱住血腥脸,哭叫不止老仁兄。立刻就要再去拿,匪寇于六二弟兄,便恳钦差大开恩:小人暂告一时假,去拿于六来报仇。施公见问招招手,连说很好这很好,此事暂且再不表。
且说于七逃回去,夹着尾巴跑的快,不择路经跑得凶。忽然猛的抬头看,但见迎面有官兵,灯笼火把拦去路。这支队伍原来是。王栋追赶带领人。于七一见心中怒:于七爷爷要回去,那个胆大来找死?王栋听说于七叫,忙令官兵急放箭。忽听一阵弓弦响,于七早中几箭翎;虽未伤致命之处,也是刺肉钻皮伤,筋骨疼痛正为难,没法可使难忍受。忽然来一阵狂风,吹得不能睁眼睛,灯笼火把都吹灭。于七趁势逃走了,也是他命不该绝,才遇这个巧机会。王栋见到贼于七,趁此机会逃活命,欲想自刎又为难,蝼蚁尚贪活性命。无奈何对官兵说,原委事情大家明。官兵答应回去后,见到施公说明事,通通给他来讲情。
不言王栋追赶匪,隐姓埋名退回去。再说天霸英雄汉,心忙意乱往前赶,心急催马来得快,正遇于六寻于七、王成迎面正遇上,英雄好汉黄天霸。此时两下巧相迎。于六先通他姓名,也是鬼使神差错。天霸一见敌相逢,两眼一瞪冒火星,满脸全红急中恼,恨不得一口把他,活活咬死吃掉他,取出飞镖恶狠狠,对准于六唰的声,打将过去真是准。后人有一段词句,专赞天霸飞镖云:号使飞漂猛英雄,纯钢打就两三支。任凭百炼却非轻,昼夜操练苦用功。战败中间能取胜。纵百发是能百中,专取敌人命残生。父亲传授子用功,远合近战都可行,流落江湖传美名。是暗器来都有名:回马铜锤箭与弓;有飞抓爪有流星,不是野史混起名。祭典法宝混天绫,串心钉刺晃魂钟,念念有词就腾空。这飞镖箭迥不同,手头瞄准腕下轻,浑如巧匠运斤风。门路熟悉武艺精,保护贤臣立大功。
且说于六正在找、人缘之际遇战将,手按枪杆预备斗。听得面门一声响,头迷眼黑猛一晕,翻身落马恰到好,小西陈杰带兵来,把于六立刻上绑。又有王栋至跟前:于七逃走不知向。王栋抱愧在心头,往他方急奔去了。此时东方已大亮,天霸急令关小西,追赶余寇要擒拿。小西率众连忙追,跑至这个红土坡,烧了山寨回官棚。天霸自己押于六,来到官棚见贤臣,回说一遍此事情。就在棚中摆设下,贺李二位灵牌位,把于六方成斩首,摘心祭灵来祭奠。复又备木为棺椁,将贺李他们二人,收殓已毕料理好。把李俊择了块地,埋殡完毕理后事;家属后代赋予金,妥善处理清楚了。就把天保的棺木,存放在一古庙内。忠良爷连忙差人,写上一道表奏章。康熙佛爷怜其义,就封世袭贺天保,剿匪指挥之职员。后人专赞贺天保,行张义气侠义客,死后得世袭褒封。有七言律为其证:天保何惭义士名,一心报国顿忘生。阵前奋勇曾无怯,身后追封亦有荣。世袭指挥绵累祀,功昭史策显奇英。至今浩气应常在,烈烈忠魂保大清。
且不言贤臣上表,皇上追封帝王令。却说英雄黄天霸、安置完了祭亡灵,忠良嘱咐黄天霸,送灵天保回故里;一面分派众多人,回衙班师了公事。众人伺候施贤臣,坐轿进衙将至此,只见又有一匹马,跑到眼前忙站立。才要令人去查问,忽听有人喊叫道:快报钦差施大人,前来接旨谢皇恩!施老爷闻听吩咐,急速进衙差官到,急忙下马圣旨请,供奉在公案正面。众文武在圣旨前,香案之前来奉上,行三跪九叩首礼。这位差官捧圣旨,高声朗读圣旨令,诵云奉天承运时,皇帝诏曰施贤臣:谕尔放粮钦差官,厂仓总督施仕伦,据奏山东红土坡,著名草寇在作乱,一省被害夺皇粮。幸而爱卿擒贼寇,保住皇粮得安全,无负朕念民生意,之至赈粮到民间。天保为国身亡故,追封世袭正指挥;赏银安葬在故里。黄天霸等有功劳,待卿回朝之日里,另行封赏再加薪。本地文武官员们,纵容贼寇殃平民,本应褫革永不用。朕姑开恩暂另行,革职留任示惩戒。倘再疏忽不迷误,依律治罪不宽容。钦此贤臣施世伦。
随即读罢圣旨后,文武山呼连叩头。谢恩拜毕站身起,闪在两边入坐位,贤臣设席来款待,英雄差官酒饭毕,不敢少留站起身,告辞回京交圣旨。暂且不表这回事、
施公复派兵将士,速领人马去剿灭,红土披散处余寇。武职官员领命去。施公出衙坐亮轿,文武相送回金亭,来到馆驿天将晚,用毕茶饭要安歇。
天明起早用饭毕,施公带领省文武,摆食祭奠贺天保,按指挥职分祭罢,叫天霸送灵回家。施公率领文武官,送出城外十里亭,才回到东门米场。州官早把饥民传,到齐伺候来领粮,此时是人山人海。州官将册子呈上。老爷展开按册放。
不消数日工夫里,将赈灾米粮放毕。大小应役官差们,俱不敢作私舞弊。万民欢悦喜洋洋,无不诵诗歌圣德,夸奖施公施大人。
那日天霸送灵回,参见施公施大人:贺天保一家大小,叩谢老爷天赐恩。施公点头办的好:你先坐下有话说。吩咐从人摆酒席。天霸陪着施公饮。饭毕撤下献茶盏,施大人传出话去,明日便要回京城。地方众官得信息,连夜搭上送官棚,悬灯结彩来送行。次日天明清晨起,施公吩咐全免去,一切执事且不表。
且说贤臣施大人,在路登程逢州送,逢县县迎人心爽,晓行夜住走慌忙。那日来到德州境,早有州官多远迎,双膝点地跪道旁,口内高声报性名,说道州官穆印岐,跪接贤臣钦差官。内丁轿旁说起去。州官答应然站起,猛一抬头见前面,滴溜溜的起来了,一阵旋风空中起。施公轿内看得明。喝令文武干国卿,你们抬头去看看,旋风必定他是鬼,看看男鬼是女鬼,若是男鬼往左转,要是女鬼右转中,有头的鬼往上旋,无头旋风下旋行,文武官员都不懂,跪地前来求施公。贤臣聊起轿帘子,探出头来仔细看,官帽刮掉地留平。贤臣下轿拾官帽、滴滴溜溜旋空中,老爷抬头去拿帽,轿顶旋在半天空,施公喝令文武官,马上给我追旋风,赶上这个落帽风,看看他往哪里行,风定尘息瞻眼过。大人跟着旋风走。家丁内班齐催马,赶到庄后霎时停。旋风止息稻田里,轿到跟前站住脚。施公细看无别物,只见一丛稻米秧,穗叶全青雾烟气。跟役连忙取过来。大人接过仔细看,只见稻穗甚是好,饱满肥大颗粒盈。又叫随从人来说:你们进村快去找,铁锹镢头来使用。从人答应进村去,找来十个镢头用。施公急令从稻处,往下刨挖看究竟。跟役一齐动了手,刨有六尺深看见,刨出一个死尸灵。众人吃惊往下看。毕竟不知如何死,且看下回分解明。
第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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