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近中秋八月天
文/白志和
农历八月,在北国高原,在家乡甘肃靖远,无论怎么讲,都应是最好的季节,谷上场,稻入仓,牛羊肥壮,瓜果飘香。
可今年这淅淅沥沥没头没尾的雨,不分昼夜,不分城乡,下了好几个月了,牧羊人的衣服湿透了,一乡的枸杞下烂了。
春天的时候,一茬又一茬的倒春寒,果花,杏花被连冻带吹,折腾尽的,玉米苗,瓜苗也是补了一遍又一遍才算把这命保下了,可这夏天的爆雨,秋天的连阴雨,却没躲过。
难道离不了甘肃真离不了穷。
记忆中家乡是穷的,真正的是靠天吃饭,一年四季,尤其不喜欢春天,整个春天,吃的就是一样菜,洋芋菜,黄米饭,有时干脆啥菜都没有了,中午放学回来,弄上一些胡麻油渣儿,撒些盐,吃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痛庝,一村子人家家条件都差不多,是饱是饿关系倒是不大。
那个时候最渴望的是八月天,不光是八月有令人向往的中秋节,整个八月,我们这些孩子,都是在快乐中度过的。
八月天,大人忙,孩子也忙,收完糜子,收谷子,腌完白菜,再拔萝卜,一个个大大的院子,到处是满满的收回来的庄稼,场上堆的,墙上摞的,屋檐下挂的,院子里到处是庄稼味儿。
庄稼丰收了,老鼠多了,小猫也乐了,小鸡小猪们不用关在圈里,有人吃的还怕没这些小家伙吃的,它们也甚是快乐,一会儿站在粮食垛上,一会儿又上院墙,一会儿又到户外的田埂上了。 大人们忙,孩子们也没闲着,这个时候学校要放秋收农忙假了,有时一放就十多天,我们这些小孩儿,在刚刚收过粮食的地里,放驴放羊,羊儿驴儿就可以不用管了,在空旷的田野里,我们尽情地摔跤,跑趟儿,饿了,就在那些挖过洋芋的地里,搜上十来八个藏埋在土里的洋芋,挖一个小炉灶,烧着吃,整个八月啊,我们在田地里,装回来了一抱又一抱满满的的快乐。
也有高兴的过了头的时候,已记不清是哪一年了,也是一个中秋节的前后,村子里来了一个换果子的,秋天的夜,天好高,月亮好亮好亮,我和几个小伙伴,围在果子车的周围,跑前窜后,那一车的香水梨的味道,谗的口水一遍一遍往下咽,我和小伙伴最终还是没有抵住这果儿的诱惑,趁着大人们在前面商讨价格,进行买卖的时候,我们从后面悄悄的爬上了车,偷遛了几个,刚准备要走,被人家逮住了。
月亮底下,果子车边,我们几个被罚站成一排,吓坏了,果子的主人,倒也没说什么,而是平日里那和颜悦色的大伯大叔,我好恨哟,他们一脸严肃,说抓回去见父母,可最终还是把我们放了,果子也送了我们,只是说以后再不敢这样了,月光下,我们一溜烟跑了。
怀念那个时候,秋天的庄稼种类多,有洋芋,有糜子,有谷子,有麻子,有时候在中秋的前后,西北风夹着小小的雪花,跟随着父母,早早的起来,在地里收庄稼,天好冷哦,手脚冰的都难以握住庄稼,如今想起来,是苦了些,但对于我们这些从农村长大的娃,我们是地地道道的生在土炕的娃,我们的命硬着呢,渴了,拿着大碗,从墙角的水缸里,舀上一大碗水,一股脑的喝下去,饿了,咬上几块馍或吃上些午间的剩饭剩菜,又继续干活去了。
最盼的还是八月十五,那是连续好几天的期盼和幸福,大月饼,各种瓜果糖儿,提前几天都是备好的,怕我们这些馋猫偷吃了,母亲总会掖着藏着。
直到八月十五这一天来了,下午的时候,父亲便开始把院子打扫干净,吃过晚饭,月亮从东天升起,我和哥哥跑前跑后, 一会儿到邻家的院子里看一下,一会儿爬上院前的枣树,看月亮升上多高了,月亮在村外远处的山上慢慢悠悠的出来了,穿过远处的云,越过近处的树林,一点一点往上移到净朗的夜空。
奶奶来兴致了,那些古老的嫦娥奔月的故事,又说起来了,我们没多大兴趣的,我们的眼睛盯着的,是院子中央方桌上献给月亮的瓜果核桃等。
那 些日子,虽不富裕,倒也干干净净,很有味道,带给我许多童年的欢乐。
如今月近中秋,一遇这淅淅沥沥的秋雨,我的思绪分外变多,这儿时的记忆,这与日俱增的乡情,总让我魂牵梦绕,想着,便不由提笔:在西北高原,在甘肃靖远,有一处地方叫五合,那儿民风淳朴,山美人美,还有那难忘的八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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