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名之蛊(孔明字什么名什么)

孔明:名之蛊

“活人是活名儿呢!”那一定是有口皆碑的,是当之无愧的,是名不虚传的。

名之蛊

孔明

记得清楚:是个冬天,刚下过雪,我爷抱着我在南山墙底下晒暖暖,身边坐了一伙人,有男有女,听我爷说古经(古人的故事),算是熬冬。我爷说:“活人是活名呢!”复又重复:“活人就活个名儿!”我那时候太小,记住了他老人家的话,却未解,困惑一直在肚子里搁着。长大后,常听人说:“雁过留声,人走留名。”豁然茅塞顿开:雁过留声,一定留下的是美声;人走留名,一定留下的是美名。我爷说的名儿,与此相若,说得更具体些,就是指做人,做个好人,留个好名儿。

孔明:名之蛊

名儿,谁不看重呢?再一般的人,给娃起名儿,煞费苦心,要起个好名儿;教娃活人,苦口婆心,要娃活出个好名声。为了这个名儿,老一辈人多半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总怕有个闪失、落个话柄,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名誉受损失。有句口头禅,我故乡人老吊在嘴上:“人活脸,树活皮。”这句话就像摇铃儿,时常在耳边响起,即便被当成耳旁风,却也不失警示作用。我就寻思过这话:树没皮了,还想活不?人没脸了,还怎么活呀?脸面,就是体面,就是名儿,受人尊敬,腰杆才能拾起来。拾,老陕方言,有挺直的意思,但比挺直更有说头,更富有弹性。好名声在外,走起路来,那底气在心里鼓荡,自我感觉当然良好。名儿如影随形,人就像驰名商标,走到哪儿都利好,都吃得香,都被人高看一眼。在我的故乡,方圆几十里,绝对如此!

孔明:名之蛊

谚云:“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就是说不管香臭,先留下名儿再说。只此一说,足见得名儿是有讲究的,是有香臭之别的,香臭不但对立明显,而且高下分明,美丑也随之立判,就如同鲜花和牛粪一般,一目了然,所以显而易见:想要流芳百世,先得想着什么最香,或能生香吧?不想遗臭万年,也得先知道什么最臭,或容易发臭吧?譬如做了牡丹,自然是国色天香;做了兰花,自然是香气逼人;做了莲花,不但亭亭玉立,而且出污泥而不染。反过来呢,如果做了苍蝇,自然喜爱茅厕;做了屎壳郎,自然要滚屎蛋儿;做了放屁虫,自然要放臭屁。以此类推,怎样做人,做怎样的人,一目了然,说白了就是个选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六九等,都有香臭。古今中外,前后左右,无例外者。

孔明:名之蛊

做人之道,孔子说得一清二楚:“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处者焉。”一言以蔽之,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而不闻其香”,不等于香不存在;与香同化,别人同样闻得来。“久而不闻其臭”,那是臭到家了,就像茅厕里的石头,变得又臭又硬,没人愿意碰了。

人不是生来就香的,也不是生来就臭的。香臭不分了,做人就没是非了;以臭为美了,做人就没底线了。交友不慎,就可能沆瀣一气,更可能为虎作伥;放任自流,极可能随波逐流,还可能合污同流。一些人误入歧途了,若无退路,或者不肯走回头路,就一条道儿走到黑了;一些人心里有鬼,时常鬼迷心窍,做事鬼鬼祟祟,已经与鬼共舞了,还以为自己不是鬼呢!把人活成“人不人,鬼不鬼”,甚至人鬼都嫌,还说啥呢?随他造化吧!

孔明:名之蛊

有句口头禅,我故乡人老吊在嘴上:“人活脸,树活皮。”这句话就像摇铃儿,时常在耳边响起

名好,就有人沽名钓誉,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就有人既追名逐利,又争名夺利,做了名利客,早晚都为名利忙奔;就有人戴着假面具,做着伪君子,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如此这般,名儿就像注水的牛肉,变味儿还在其次,关键是变质了,变得名不副实了,变得以次充好了,变得有害无益了。

莫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时候,在一些时段或一些地方,恰恰是一些群众最容易受蒙蔽、被蛊惑,给一些实惠,就信以为真了,就人云亦云了,就跟着起哄了。一些人如江湖骗子,屡屡得逞,利用的就是这一点,他们头上顶着光环,一副菩萨面孔,说的比唱的还动人心弦,就怪不得受人顶礼膜拜了。他们固然善于表演,但若没人轻信,也是枉然!我想起了一首顺口溜,在民间广为流传:“一半黄铜一半金,担到街上试人心。黄铜卖完金还在,世人认假不认真。”世道人心一言难尽,那就打住,点到为止呗!

孔明:名之蛊

人的价值观还是要信奉的,坚守才不会被透支,若做啥都无所顾忌,都不留余地,都没有边际,那后果还敢想么?

名儿那么好,却为何“人怕出名猪怕壮”呢?恰是这句俗话,的确颇耐咀嚼。猪壮了,不免要挨一刀;人出名了,怕啥呢?恐怕也得从世道人心上追问!人心就算是一杆秤,但要称量谈何容易,失准是经常的,若其不然,就不会有“世态炎凉,人情淡薄”之说了,更不会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叹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图凉快的人多,乘凉的人自然也多。树大招风,是否树小了就安然无恙呢?不是的!树小固然不招风,却招人践踏、攀折、砍伐,想要长大,更难吧?柿子捡软的捏,人也是如此。树倒猢狲散,那猢狲就是靠树过活的,树倒了,自然要作鸟兽散,因为此树再也靠不上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有益鸟,也有害鸟,有的说是益鸟也可,说是害鸟也未尝不可,譬如啄木鸟,既啄食树木上的害虫,也会把一些树木啄得千疮百孔,有的为了筑巢,会把大树啄空,导致大树枯死。人类社会与丛林世界不无相似之处。一些人能被捧上天,也能被摔下地,被摔进地狱的都大有人在。名人累,道理都在这里等着。酸甜苦辣,谁说得清楚呢?莫嫌我拐弯儿,不拐弯儿,越发说不清楚。“人怕出名猪怕壮”,只是一种想象,确实这样,至于前因后果,常常是一本糊涂账。

孔明:名之蛊

一些人能被捧上天,也能被摔下地,被摔进地狱的都大有人在。

我想起了一个网络新词:“人设。”在娱乐圈,时常有“人设崩了”之说。人设是名利场的产物,之所以要打造,是因为利好,成功了可能一本万利。一些人设即使吃相难看,但因为尝到了甜头,难免忘乎所以,结果一夜间又“崩”了。人设和造神差不多,就是自我设计,自我包装,投众人之所好,借助名气圈粉,借助粉丝提升人气,终极目的当然是圈钱,圈得盆满钵满犹不收手。人设多半贪婪,而且贪得无厌,没有个知足的时候,不然的话,何至于“崩了”呢?既然是人设,就像搭台唱戏,再好看也有谢幕、拆台的时候,“崩了”当然是迟早的事。即使人设,宿命也难挣脱,“人怕出名猪怕壮”亦可为之背书作注。

孔明:名之蛊

人设是名利场的产物,之所以要打造,是因为利好,成功了可能一本万利

当今之世,求名、慕名蔚然成风。“谓予不信,有如皦日。”观前有左右,看朋友圈,或求或慕,既求且慕,比比皆是。那求的,多半欲求不得;那慕的,多半心安理得。至于求来的是否货真价实,慕来是否奇货可居,另当别论,恕不褒贬。一些人为了名,令人啼笑皆非。譬如在朋友圈、群里拉选票,就匪夷所思。获奖,一定是奖有所值,且名实相副,由此获取名誉,可谓实至名归。一些奖哪怕有暗箱操作,未必排除利益输送,但面儿上还说得过去,不明真相的人由奖而生敬,由敬而仰慕,尚可理解,起码有情可原。

一些奖有无含金量还真难说,只就公开拉票而言,就算获奖又能如何?本来就是圈儿里的荣誉,用人情跪求巧取,谁会看重呢?只能是被窝里的娱乐,自慰而已!在一些行业、一些阶层、一些圈子、一些场合,偶尔为之,权当游戏,未尝不可;如果群起效尤,几成惯例,且习以为常,执着得不可理喻,得意得没有了廉耻,就未必无可厚非了。人的价值观还是要信奉的,坚守才不会被透支,如果做啥都无所顾忌,都不留余地,都没有边际,那后果还敢想么?

孔明:名之蛊

记得小时候孩子们玩游戏,无论玩啥,都凭实力,就是耍一点小聪明,也属小孩玩性,可忽略不计。譬如两人摔跤,赢了、输了,都是寻常事。不服气,可以,背过身去,磨炼自己的实力,下一次转败为赢就是了。如此这般,哪怕玩游戏,输赢都有底气。如今动不动就网上拉票,认识不认识,八杆子打不上,只要是票都算数,那样得个第一,底气在哪里?没有底气还得意,甚至把底气不当回事,得了第一就以为自己是第一,还在圈里、群里炫耀,咦!咦!咦!我都替某些人不好意思。那个名儿,连虚名儿都算不上,不要行不?

回到此文开头,或者就直接回到我爷的话:“活人是活名儿呢!”那一定是有口皆碑的,是当之无愧的,是名不虚传的。活到那份上,才算活人呢,才算把人活成了!

(文中插图均为孔明摄影)

孔明:名之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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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感言

遮羞布

人到中年

我当月老

人间四月天

爱,不爱

见,不见

落叶之美

好色

孔明:名之蛊

孔明散文集之一:《我岭上》,《长安文心书系》之一,网上有售

孔明:名之蛊

孔明散文集之二:《书中最相思》,网上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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