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叶丽仪的一首《上海滩》红遍大江南北,一句“浪奔,浪流”让人忍不住激情澎湃,瞬间将大家拉回那个夜上海的街上——穿着旗袍的女人,拉着黄包车的男人,街边小贩奋力叫卖的糖炒栗子,亦或是弄堂雨巷、十里洋场。
那时人们的出行还是有轨电车,车的那头是人满为患的头等车厢,车的这头是空空荡荡的三等车厢。
图1
宁可挤破了头冒充人上人,也不愿到下层平民才去的空荡车厢。这就是民国时期的上海,也是民国时期的真实写照。
那时候的上海纸醉金迷,却徒有其表,在那里只有拥有钱财和权力的人才能生存,就连开国上将也无法免俗。
开国上将流落街头
清·光绪三十三年,湖南醴陵北乡黄村的一个小家庭新添了一个孩子,取名为宋时轮。他的父母虽生育了他,却没能抚育他成人。
宋时轮出生后不久,母亲便撒手人寰,这也让他在缺失母爱的过程中,性格变得敢于反抗和不畏强势。其父见状,更加不敢教他习武,担心他将来惹火上身,只教一些中医知识让他傍身。
而宋时轮却不甘于此,他常常趁父亲入睡后,起来习武,天不亮又回去躺下,他的父亲直至逝世都未能想到自己的儿子终归要踏上“习武之路”。
图2
民国十五年,宋时轮靠着自己一身的本事考入了黄埔军校,但仅过了一年他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不幸的是,同年四月,广州大地被国民党的“白色恐怖”席卷,国民党反动派以“清党”名义杀害了共产党员、工人积极分子等2000多人,让广州陷入了慌乱之中。
图3
这时的宋时轮也不幸被捕,在狱中,他时常受到严刑拷打,国民党逼问他共产党人的根据地在哪,地下窝点又在哪,宋时轮统统摇头,事实上,那时他早已与组织失去了联系。
国民党见怎样用刑对宋时轮都毫无用处,一年后,又遭遇了各工民组织的联合反抗,这才将狱中没有嫌疑的人统统释放。
出狱后已是1928年的秋天了,宋时轮辗转从香港走到上海,都没能找到党的根据地,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也已多日不曾进食,他就那样盘坐在墙根处,若不是他的一身正气,恐怕路人都要认为他在行乞。
此时一个身着淡色旗袍,身上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清香的女人停留了下来,细细地观察着宋时轮。
图4
她见此人虽已流落街头,却仍有君子气概,对他颇为敬重。她向宋时轮走去,半蹲下身道:“这笔钱可以借你缓解当下的困难,无需言谢。”
宋时轮十分讶异,这个人是谁?在这乱世中,竟然仍有这样气质不凡的女子。
这个女子正是如今闻名遐迩的上海锦江饭店的创始人,董竹君。而她不但给了宋时轮应急之需,还将他送到了码头。
送别之时,脸上始终洋溢着一股淡淡的笑意,犹如君子兰一般,让人觉得受她恩惠是件十分幸运的事,亦是涌泉难报之事。
图5
宋时轮将董竹君的恩情默默记在了心里,登上轮船,远远地注视着这个穿着旗袍、从容优雅的女人,只为将来报答庇护之恩。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董竹君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在她的心里,只有对得起良心,才配为中国人。
这样一个女人充满了神秘和魅力,让人不禁想要去了解她的过往,又是怎样的传奇人生呢?
女权先驱流落青楼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饱满不一的鹅卵石上,也落在贫民窟的茅草棚上,它们拥有不一样的人生,却不代表它们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董竹君就出生在一个“滚地龙”里,这便是上海当时的贫民窟。许多贫苦百姓租不起大上海的高价房,便汇聚在这里:用竹片作框架,用茅草作屋顶,简易的草帘就是大门。
董竹君深深地明白,这样的环境下,父母已是竭尽全力在度日,懂事的她也早早学会了洗衣做饭,甚至在闲暇之余学起了知识。
但生不逢时,可能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巾帼英雄。董竹君13岁时,不幸流落至青楼,尽管只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
图7
而将她卖入青楼的人正是她的母亲,尽管董竹君心中万般不愿,但为了父亲的病,她依然选择了留下。
那天,董竹君懂事的梳洗打扮,戴上了一对翠玉耳环和一对母亲的水金花样式的镯子,穿上了最流行的黑纱透花夹衣裤。
她就那样端坐在那里,等待着青楼“妈妈”的挑选。13岁的董竹君虽然年纪小,但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面容清秀雅致的她一下就被选中了。
就这样,董竹君“为父入青尘”,一干就是三年。三年里,董竹君出落得越发标致,青楼“妈妈”喜在眼里,董竹君的心里却越发地打鼓。
图8
就要临近三年期限,她是否能安全离开呢?
青楼“妈妈”总是变着法的想要董竹君“招待”客人,但聪明机敏的董竹君总能每一次都识破她的诡计,好在“妈妈”并未过多的强求,董竹君才坚持到了最后。
虽然她躲过了层层算计,但她却没躲过爱意的潮水。
就在三年期限将近之时,董竹君在青楼邂逅了她的初恋,夏之时。这个男人的出现让董竹君的生活里有了一束光,却也让她感受了人性的变幻莫测。
图9
二人初遇之时,夏之时便对董竹君一见倾心,董竹君也在夏之时的温柔追求下慢慢了解到了他的为人。
在董竹君的眼里,夏之时是一个思想先进的有为青年,和她有着不谋而合的理念。
深深爱上董竹君的夏之时提出,想要将她赎出去,然后两人便结婚。这样的想法却被董竹君否决了,作为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女权运动领导先驱,董竹君很早便有自己的想法。
她认为,女性当独立,不用依附于任何人,也应与男人平等。
董竹君直言道:“我不想用你一个铜板,这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而她也说到做到了,她将三年所攒的金银珠宝交给了“妈妈”,证明了自己并非一个货物或是商品。
在那时,董竹君便已早早地表现出了她独立的思想和人格,只可惜,婚姻却将她困入了另一个囚牢。
涅槃重生,造就英雄
二人在董竹君离开青楼后便决定结婚,但恰逢袁世凯四处追捕革命党人,夏之时为了避难,也只好简单完成婚礼后带着董竹君东渡日本。
图11
初期,夏之时依然是那个谦谦君子,对董竹君很好,还让董竹君进入了学校读书,这在当时是许多女子都未能感受到的平等对待,于董竹君而言,她也很庆幸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董竹君在学习中不断充实着自己,夏之时也在革命中不断成长,很快两人便诞下了爱的结晶。
董竹君生下了一个女儿,但夫妻之间的感情却不似从前了。因董竹君容貌姣好,又在接受教育之后浑身散发着智慧女人的独特魅力,这让夏之时时常疑神疑鬼。
图12
最令董竹君想不到的是,夏之时因公回国后,还派了自己的弟弟来监视她,这让董竹君心生反感。但她想到丈夫曾经对她的好,她还是选择了回国来到夏之时的身边。
回国后,两人的感情稍有升温,可惜好景不长,1919年,夏之时失去了军职,心中十分泄气,在这期间一蹶不振,甚至染上了大烟。
对待董竹君更是污言秽语,还提到她曾在青楼工作的事情,这让董竹君大失所望,心中再也不愿忍受,她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当年的翩翩君子,也不是她的爱人了。
图13
1934年,董竹君向夏之时提出了离婚,这一举动是夏之时也未曾想到过的,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的夫人可是董竹君啊,他爱上的不就是她的敢作敢为、思想独立吗?
最后,夏之时也没有挽留,董竹君便将自己的四个女儿一并带走了。离开夏家的董竹君如获新生,她靠着自己的智慧与人品,结识了许多生意场上的老板,慢慢地走入了商途。
1930年,董竹君创办了一间纱管厂。后来,董竹君觉得乱世之中办工厂实在不长久也不稳定,转而想到了办个川菜馆,或许更有奔头。
图14
1935年,董竹君又靠着多年努力赚钱所得的积蓄,东山再起。在上海当地开起了一家川菜馆,她将川菜特色和上海口味相结合,让川菜馆有了“人情味”。
她将川菜馆取名为锦江川菜馆,“锦江”二字也来源于她在前夫老家生活时,四川成都的锦江给她留下的美好回忆。
1936年初春,董竹君趁热打铁,又在上海开办了一家锦江茶室,而这间茶室最后也成为了新中国成立后,专门接待国家的政治领导人物和外国使者的场所。
最后,这两间产业,董竹君也全部捐献给了祖国,为祖国的发展贡献了所有。
虽然她将产业捐了出去,似乎一无所有了,但她曾经帮助过的人,却成千上万。
恩情似海,生死两茫茫
1950年,一位身着绿装的男子来到了锦江饭店,这个人就是统领过十万军团的司令宋时轮将军,他来到这里正是为了感谢董竹君当年的援助之恩。
图15
当年董竹君提供的那笔钱,成为了改变宋时轮一生的转折点。宋时轮拿着那笔钱回到老家后,在当地组建了一支抗日游击队,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宋时轮带着游击队把鬼子的窝点逐个击破,守护了家乡。
他的事迹也被红军知晓,路过宋时轮的家乡时,双方一拍即合,将他们的队伍编进了红军,跟随红军一起抗日作战。
加入红军后,宋时轮出色地完成了各项作战任务,随后又跟随部队踏上了长征之路,养成了极其坚韧的性格。
图16
抗日战争时期,红军改为八路军,宋时轮又指挥部队开赴山西同日寇作战,挺进雁北地区后,连破五座城池,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解放战争时期,宋时轮已是华东野战军第十纵队司令员,但他依旧奔赴在第一战场,率部南征北战,参加了著名的泰蒙、淮海、渡江、上海等战役,功勋卓越。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前半生奔波劳碌的宋时轮将军还未来得及停歇,朝鲜战役又打响了。
图17
1950年11月,宋时轮率部赶赴朝鲜,参加指挥了第二、第五次运动战役,还有经典流传的上甘岭战役。
战争结束后,宋时轮回到上海,不用再打仗的他,第一件事便是想要找到这个帮助自己的人。
锦江饭店常常座无虚席,宋时轮在人海里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不一会儿,他看到了那个虽然年纪渐显却依旧步态轻盈的董竹君。
图18
宋时轮快步朝着董竹君走去,眼眶有些湿润,难掩激动之情。董竹君将目光从客人们移到了这位身姿挺拔的男人身上,心中有些疑惑。
反倒是宋时轮自我介绍起来:“你好,董老板,我是宋时轮,曾经在上海受过您的恩惠,得您倾囊相助,心中无限感激!”
董竹君倒是没太在意,笑着握住宋时轮的手,请他上座,两人相谈甚欢。
此后的日子,两人成为了好朋友,经常推心置腹地聊一些理想,聊一些过往。
图19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宋时轮将军于1991年在上海因病逝世,得知噩耗的董竹君提笔写:
“六十年前沪识君,微薄奉赠奔前程;戎马一生功卓越,将勇风范启后生。”
这句话里有他们俩的前世今生,也有对宋时轮将军的赞叹。董竹君说道,宋时轮将军的英勇一生将成为后生们学习的模范,但她自己却忘了,她亦是吾辈楷模。
董竹君作为旧社会的女性,不幸流落青楼,却依然坚守自己的初心。不得不说,她一开始的人生就如一副烂牌,但正因为“出牌”的人是她,才将“牌局”扭转,成了最后的赢家。
也正因为有他们这样的人,新中国才能涅槃而生,时势造就了他们,他们成就了中国。
而革命者的伟大精神也将如“滔滔江水永不休”,成为华夏子孙永远传承的瑰宝。
★《布宫号》提醒您:民俗信仰仅供参考,请勿过度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