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张的艺术感染力(一)(小说艺术感染力)

特邀编辑:董学仁

夸张,是为了强调或突出事物、事件和人物的某些特征,有意的、自然的、言过其实而合乎情理的表达。

文学创作中,通过对人物、事物和环境的艺术性放大或缩小,赋予一种新奇与变化的审美情趣,以激发读者丰富的想象力和阅读兴趣,称之为夸张艺术。

《红楼梦》中夸张修辞俯拾皆是,具有自然贴切、新颖别致、变化多样的特征。曹雪芹借助夸张这一修辞手法,揭示和深化主旨,刻画各色人物,表达爱憎情感,赋予作品一抹亮色,极大地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一、场景描写的夸张,追求意味深长的动感美

场景即小说中的场面,是小说创作的重要载体。运用夸张的手法,把情感、身份和愿望注入被描写的环境对象之中,突出地、不雷同地表现各个场景的特点,故意言过其实,却又情理之中,给予读者特别深刻的印象,实现作品意味深长的动感美。

1.场景的夸张

就皇城根下而言,贾府的权势是不足挂齿的。然而,曹雪芹对贾府场景的描写,可谓气派非凡。

第五十三回,“宁国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照,点的两条金龙一般。”只有最高权力的清皇宫才拥有独享九重门的权利,官员家的大门是绝对不允许有九重门的。显然,从小说的背景来看,宁国府的九座门庭隐写的是清皇宫的九重门。这是一种极大的“貌似夸张的写实”。

同在这一章中,描写宁国府祭祖活动更是气势恢宏。以汉族形式祭祖,是清朝皇帝进行的国祭。以满族形式祭祖,则是清皇族的家祭。曹雪芹把清皇族特有的祭祖形式,原封不动地拿来套用在宁国府的祭祖活动上,实在是超出了常情,更是一种夸张的展示。

第六十回,赵姨娘打了芳官,惹怒了芳官唱戏时的同伴,葵官、豆官、藕官、蕊官一齐跑入怡红院。“豆官先便一头,几乎不曾将赵姨娘撞了一跌。那三个也便拥上来,放声大哭,手撕头撞,把个赵姨娘裹住……蕊官藕官两个一边一个,抱住左右手;葵官豆官前后头顶住。四人只说:‘你只打死我们四个就罢!’芳官直挺挺躺在地下,哭得死过去。”这种混乱场景很是夸张。夸张的画面表达,充满着动感和美感,十分传神有趣。

2.室内摆设的夸张

《红楼梦》通过夸张的室内摆设,衬托家族富有,表达人物身份,同时也为故事的发展做好铺垫和转承。

第五回,贾宝玉陪贾母宁国府赏花,欲小睡,秦可卿主动向贾母提出由她来安排。贾宝玉来至秦氏房中:“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其联云: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宝玉含笑连说:‘这里好!’秦氏笑道:‘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说着亲自展开了西子浣过的纱衾,移了红娘抱过的鸳枕,于是众奶母伏侍宝玉卧好,款款散了。”

这段室内摆设的描写,无疑是《红楼梦》中最得意的场景夸张。一个国公之家重孙媳妇的卧室,竟然豪华奢侈到如此地步,可以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这里有“武则天宝镜”“赵飞燕金盘”“杨贵妃木瓜”“寿昌公主榻”“同昌公主帐”“西施衾”……集诸多珍贵文物于一室,上下几百年,分明就是一个古代珍品博物馆。这些东西不仅真实存在,而且都流入无所不能的曹氏家族府邸,显然是夸张至极。

有红学专家认为,曹雪芹对秦可卿卧房摆设的夸张描写,意在衬托秦可卿的淫荡。曹雪芹借助这些带有性诱惑的室内摆设,自然引出了贾宝玉着迷情色场景呈现出的幻觉和性状,写出了小说人物的灵魂,可谓是入木三分。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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