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牙/文
导读语:
本小说是一篇游历于阳间和阴间的玄幻文。尽管荒诞无稽,但还是充满了社会现实的再现和劝人向上、向善正的能量。
有关灵界的讨论,史威登堡(瑞典人)早在1744~1745年就写过十多本关于灵界的书。统称为《灵界见闻录》。
有不有灵界,这不是本小说的重点。重点是:做人一定要向上,而且一定要向善。只有这样才能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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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周佩秀是大山镇关山乡刘子塘村村民,今年72岁。她嫁到这个村已有52年了,儿孙绕膝。她老伴是退休教师,有着丰厚的退休金。她的两个孙子,都是名牌大学在读研究生。一个是光学物理,一个是软件设计。搞软件设计的孙子已签约一家知名企业,工薪待遇相当不错。这样的婆婆在她们那边天,算是稀有物种了。
同时她还有一套灵界学的神秘面纱,笼罩着她。当然,对她一个连小学都没有读完的人来说,什么是灵界?她不懂。她只知道自己火焰低,她能看到鬼,能同鬼对话。
二、
是夜,人们都已进入梦乡。
这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房屋的阶基边,年久失修的晒谷场上,还有那进村口的水泥小路——这里、那里都好像镀上一层薄薄的银,闪闪发着亮。村子的四周,不,还有那远浓近淡的山峦和这整个的世界都披麻戴孝般地,悄无声息地朝着深夜的渊谷移去。
没有狗叫,(村子里现在一般都不养狗了)后山,偶然传来一阵阵夜鹰的悲鸣。更凭添了这月夜的静谧。
周佩秀在招呼好老伴洗漱、上床睡觉后,她独自一人坐在堂屋里。她这会儿还不能睡,她有使命在身。她要同今天才落葬的新鬼——六叔对话。这是他大儿子临走时的嘱托,她不能睡,她在屏声静气地等。
六叔是她老伴——刘明辉的满叔,叫刘昌盛。满叔生前是市里一家厂子退休工人,育有三男一女。他一生讲究,喜清静,爱干净。
满叔大儿子刘明友知道周佩秀火焰低,素有同亡灵对话的特异功能。故,临走时特委托她看看自己父亲大人,“乔迁”是否习惯?对后人还有什么要求等。
据传,我们每个人都有三团火。一团在头上,其余两团在左右肩膀上。健康人,一般火焰都高。火焰高的是看不见阴间之事的,更不可能同亡灵通话了;火焰低的一般都病魔缠身,或者长年患有一、两种养身病。当然,并不是有病就有特异功能,它不是必要条件。当然,能具有同亡灵对话特异功能之人的,绝对是凤毛麟角的了。
周佩秀确实长年有病在身,风湿使得她手指都变形了,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就在这个时候,满叔的身影出现在了晒谷场。周佩秀立忙起身,想像往常一样招呼满叔进屋坐坐。陡然一想,不对:现在他已是阴间的鬼了,是进不了阳间之屋的。于是,她立马打坐,双手合十问道:
“这么晚了,你为何还外面游荡,岂不坏了那里的规矩?游荡多了,小心小鬼禀报到阎王那里,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投胎人间就麻烦了啊!”
“侄媳,你是不知道啊。当初不知道是谁看的地,把我摆在了人家的上铺。今天,我刚一住下,睡低铺的就用竹杆戳我的屁股,叫我滚——”
“哦,你说的是那个死鬼呀,他叫胡小春,听说是城里一个退休干部。本来,他是没有资格进我们刘家祖山的,无奈他的后人跟生产队长关系好,也就埋下了。你不要怕,回去后你就报上我的名字,保准相安无事。不过,为了长治久安,三年后再迁新址吧,也跟三年学徒一样。这些,我都会跟你大儿子刘明友说的。你赶快走吧,每天的新鬼开会是不能迟到的呀!”
三、
一队浩浩荡荡的送灵车队,由市里开到了刘子塘村垅对面的马路上。有好事的人数了一下,光小车就有35台,加上运花圈的、乐鼓手、放鞭炮的双排座,一共有39台车。
逝者是刘子塘村辈份比较高的一个,叫刘运祝,属高寿走的,按照老人们说,这是仙逝。刘运祝生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都是国家干部,而且官阶都很高,是众乡亲仰望的那种。三儿子没有从政,而是背靠两棵大树从商。特别是他依仗着大哥,独家垄断了一方市场,赚得个盆满钵满,保守估计他的资产早已过亿了。
村民们还记忆犹新,刘运祝老人还在老家时,每年过年他们家都要从市里请来三个厨艺高超的大师傅。刘运祝老人有一间储藏室,里面放的全是茅台,水井坊只是配角。
一到初一开柴门,就有客人到:老爷子,给您拜年了。说完就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递过来了。接着就是下一位,搞得刘运祝老人前一个红包还没有收好,后面的红包就上手了——
村民们都说,我们开的是柴门,只有刘运祝这个老东西开的才是真正的财门啊!
太招摇了,惹人眼红。大儿子发话了,三年前就由二儿子接到城市里去了。
刘运祝老人咽气的时候,从医院特殊病房直接拉到了老三家。追悼会是在他家开的——棺葬,他不是干部怕什么?社会上他打得开收得拢。据说治丧期间,公交车都为此改道。
落土为安,这是对刘运祝的后人们而言。阳间的孝子贤孙们,怎么可能知晓刘运祝老人在阴间的悲惨遭遇呢?如同饱汉不知饿汉饥一般。
四、
大概三个月后的一天,晌午饭刚刚吃过,周佩秀正在洗碗。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定睛一看是刘运祝:一身的褴褛、破败,而且右手已不见了。她即刻明白,这是阴曹地府那审讯师爷与他过不去。她早就预料会有这么一天。
周佩秀擦了擦手,随即打盘就坐问道:
“刘运祝别来无恙,今日到访,想必定有难言之隐。你来一次,实属不易,但讲无妨。我定当转告你家后人。”
“佩秀啊,我落葬的当日就被一小鬼叫到审讯师爷那里。那是一间四面高墙的黑屋子,上面只有一个豆腐干大小的通气孔。我抬头一看,审讯师爷居高位而坐,他一副青面,没有獠牙。他面前摆着一个大锤子,只要他锤子敲一下,被审讯的不断手就断脚。我这只右手,就是他敲了一下之后,被两个行刑鬼给锯掉的。还有,那个审讯师爷权力大得很,他面前摆着各式标签。”
“什么标签?”
“标签有:’猪’’狗’’老鼠’’羊’’蛇’——,最后放着一个’人’。那个审讯师爷说了,拒不交待的就要贴上’猪’、’狗’——要想贴上’人’的必须彻底交待,彻底退赔。我怕啊,我怕变成畜牲啊!”
“审讯师爷为什么要敲那个锤子呀?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啊?”
“审讯师爷说我为老不尊,接了太多太多的不义之财。还说我三个儿子,共同敛财有失天理。若不如数返还,既便在阳间安全着陆,最终也过不了我这一关。不管你的职位有多高,都一样。”
“阳间所为,阴间审讯师爷怎么会了如指掌?”
“阴间也与时俱进了,他们那里也装有什么摄像头,也有天眼啊!真是要想鬼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这么大年纪了,应该可以免责的了,随他去吧!”
“不行啊,在那里年龄不分大小,性别不分男女,职位不分高低,一旦入了审讯师爷的法眼,统统地刑法伺候。”
最后,刘运祝一再拜托周佩秀转告他后人,必须救他于倒悬之中。随后,他又补了一句:
“佩秀啊,你是我们阴间同阳间的唯一通道了。没有了你,我下个轮回肯定是畜牲了。拜托、拜托了!”
“人在做,鬼在看。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啊!你回去吧,口信我一定带到。”
周佩秀把口信带到了。
三儿子头一偏:人死如灯灭,哪来的一派胡言!
二儿子嘴一张:有这等事?右手没有了,这才多久啊?
大儿子一点头:宁信有,不信无。
一天下午,三儿子带两个人扛着一台机器来到父亲的坟头上。从显示仪上看:父亲的右手确实不见了,他大惊失色:真是神了啊!
三兄弟紧急磋商,结果如下:
重赏周佩秀;
重金资助刘子塘小学;
过年,每家每户发200块红包,年年如此。
周佩秀面对三个兄弟说:
“我一不愁吃,二不愁穿。我是阳间和阴间——这两界的唯一通道。我收了你们的钱,这条通道就会堵死,因为人在做,鬼在看啊!”
三兄弟无言以对的走了。
五、
周佩秀的名气,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刘运祝这档子事的前前后后,就更加大了起来。犹如秧田里的秧,一天一个样——看长。
这些年来,城里死的人呈逐年递增的趋势。有老死的,有身患绝症死的,也有死于非命的。林林总总,都想落叶归根,都想葬在自己的祖山里。
刘子塘的祖山年年要添许多新坟,由于祖山就那么大,旧坟不可能迁走。于是也就出现了文章开头的六叔与旧鬼,同处一穴的楼地两层或上下铺的事情来。
鬼多了,唯一通道的周佩秀也就没完没了地忙碌起来。
一天,她在地里栽油菜。这个油菜,是她们全家一年食用油的希望所在。当然,在外工作的儿女们也喜欢这个菜籽油,因为父母种的油菜——绿色、环保。
突然,一个身影离她大概5~6米的样子,朝她喊了一声。她抬头一看,是今年才落葬归根的一位教授,叫刘运费。他早年求学在外,退休后回原籍,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同老伴一起居住。
“教授,有何见教?”
“我有一部手稿。由于我走得匆忙,无法告诉我的老伴。是夹在我已出版的那些专著的中间,你一说,她就知道。我老伴姓付,她的手号码是189734756XX,记住了吗?这个事情很重要,是为国争光的大事情啊!”
“我记住了,等下我就叫我老伴打。你是怎么知道要找我的呀?”
“是那个小鬼告诉我的,他说你是唯一的通道,在审讯师爷那里挂了号的。”
“哦,是这样啊!”
刘运费的又一部专著出版了,其中有些章节还在国际学术刊物上发表了。为此,刘教授的夫人还特地回到老家感谢周佩秀,面对那一摞钞票,她拒绝了。她说:
“人在做,鬼在看。这个钱我不能要。”
教授夫人不懂其中的奥秘摇头晃脑地说:
“难得,真是难得。这是为了啥子嘛?”
周佩秀只是笑,笑就是她的本真。
刘教授的夫人走了,她是带着疑惑走的。不过,自此以后,她在利用自己的余生,开始研究自然界中阴间和阳间的灵界课题上来了。她要解开的谜团是:这个手稿的信息,到底是怎么传递出来的,而且这么准?
六、
病魔和鬼,恰似两座大山压在周佩秀的身上,让她透不过气来。女儿心疼娘,将她接到广东住了一段时间。在这里,广东的鬼不认识她,又加之语言不通。而家乡的鬼由于路途遥远,又有崇山峻岭的阻隔。所以耳根清静了许多,病痛也得到缓解。
为鬼当差,已成为了她生命一部分。老家的鬼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老家的鬼。她要回家,女儿强留未果。她对女儿说:
“目前,我阳寿未尽。我还有我的事。你父亲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另外就是——”有关鬼的事,她从不跟儿女说道,凡带有鬼话语,她都省着不讲了。
正如周佩秀讲的那样,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倒是祖山又添了几座新坟,这超乎了她的想像,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城里来落葬归根的。
这一天,周佩秀同老伴在挖红薯。突然,一阵爆炸声响彻在祖山上空。只见一缕缕青色的烟雾冒出来了,就跟蒸汽火车头冒的烟雾似的。
根据方位判断,这应该是
原生产队队长刘明春的坟头。
果然不错,发生爆炸的地方正是刘明春的坟头。只见他整个尸骨被炸得七零八落。他后人来了,在一边哭一边整理墓穴。不过,细心的人一看:刘队长的后人哭归哭,但没有眼泪。也难怪,一个恶人谁会怜悯他呢?队里村民如此,就连他的家人也是如此。
刘明春在刘子塘村是一霸,他有一个二一添作五的施政手段。队里对外承包鱼塘的收入,他要截留一半;上面拨下来的各种补贴,他要留一半。美其名曰:这叫做以丰补欠,或是发展集体经济之必须。最终全部落在了自己的腰包,据为私有了。他生活作风极其混乱,他有一句名言:这个世界上,除了儿子不能换,其他的都可以换。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他在队里、队外强行滥交不下20多女性村民。他只管快活,什么出没出五服,什么近亲不近亲,都约束不了他。
他落葬的头七后,曾来找过周佩秀。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晒谷场上站着刘明春,只见他蓬头垢面,双眼紧闭。他还没开口,周佩秀就明白了:但凡幽灵再现时,如双眼紧闭,那么他的来世就基本成定局了——畜牲。不是“狗”就是“猪”,不是“猪”就是“老鼠”了。
“佩秀啊,请你告诉我儿子,以后不要动手打狗了啊!”
“我明白,我一定转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
“晚了啊!人都有一个通病,只顾眼前,那会顾眼后呀!”
经上级派人来现场勘察,那爆炸声,是走日本时期留下来的炸弹引发的。
后来,对此事有诗为证:
七品芝麻都不阙,
搅浑人间方寸天。
炸弹一声前注定,
劝君莫作纣王孽。
听了周佩秀的转告后,刘运春的后人谨记了:从不养狗,从不打狗了。
七、
随着乡里祖山坟头不断增多,周佩秀已经招架不住了,她终于病倒了。
大凡有特异功能的人命都不长,周佩秀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不易了。
对于她的离去,村民们分成了两大派。
“这个婆婆走了也好,阴间的事自有阎王作主,什么变’狗’变’猪’的,随他去吧!搞得后人人心惶惶的。”
“你的讲话我不同意。人家佩秀老人吃了你的,还是用了你的?你们家七月半为什么要供老客?”
“是啊,我们都希望先人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如果他们都被误判了,转世投胎成为猪狗怎么办?”
“迷信啊,迷信!你们信,反正我不信!”
说好说歹,周佩秀老人还是走了。按照在生时,她的说法:她将接受阴间里的审讯师爷的传讯,不排队顺利的话,她的身上将会贴上个“人”字,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投胎人间了。
纵观周佩秀一生,有人作诗一首说:
踏遍田垅泣鬼神,
阴阳两界一线牵,
莫为眼前亏心事,
敢叫日月写星辰。
周佩秀走了,阳间和阴间的唯一通道没有了。于是,阴间里的大鬼小鬼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纷纷把自己的诉求用梦的方式传递给自己的亲人,亲人们又寄托在《周公解梦》上。于是乎,《周公解梦》一书就大行其道起来了。
2021.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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