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郁震宏
我的曾叔祖母、祖母、母亲都姓费，所以我这个人生性浪费，不懂得节俭，大概是一种姓氏基因。
费，是江南土著大姓。据唐代林宝的《元和姓纂》记载，费姓出自大禹，六朝至隋唐，形成了江夏、汝南、琅琊、河南四大郡望，也就是费姓望族的四个分布区，其中江夏费氏最为著名，写四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的花蕊夫人，郡望即出江夏。
但杭嘉湖自有一支费氏，历史悠久，与这四个并无关系。据东汉时期的《梁相费汎碑》记载，鲁大夫季友封于费（今山东），秦朝末年，其子孙避乱南迁，是为湖州费氏之先。所以我们这一带的费姓，一般都说出自湖州道场山。
湖州是江南费姓的根，从东汉的《梁相费汎碑》、《堂邑令费凤碑》即可证明，费凤是费汎的长子，次子费政，官至九江太守，可见湖州费氏早在东汉，已是官宦世家了。
赵明诚《金石录》说，费氏有两大来源，一出嬴姓，史书上记载的费昌、费无极、费长房、费祎，都属这一系。一出姬姓，即费汎、费凤之先，也就是江浙费氏的来源。赵明诚还区分了读音，嬴姓费氏的费，读第一声；姬姓费氏的费，读第四声。这种分音法虽然不一定可靠，但至少反映了来源不同，费姓见了费姓，就不能乱攀本家了。
桐乡费氏系出湖州，每一个镇都有分布，光一个大麻镇，我所知者，就有四五个村坊，老底子也多为地方大户，最著名的，就是费立，字道生，取《论语》本立而道生，一看名字即知为读书人家。费立是一代名医金子久先生的女婿，他的女儿，就是我的曾叔祖母。
桐乡费氏，最著名的一支，当数羔羊费家。羔羊的费家，明代就出了两个举人，费洵、费彦芳，他们是叔侄关系。费彦芳，字尔英，万历三十一年举人，崇祯十六年，他在隆德县（今宁夏固原）做知县，刚好李自成部队围城，他便砍断一根手指，写了血书，派人向固原守将陆梦龙求救，陆梦龙率军前往，可惜在绥德城下遭遇李自成部队，全军覆没，不久隆德城陷落，费彦芳不屈而死，这一段故事《明史》有记载。雍正《浙江通志》中的《忠臣传》中，就有费彦芳。有意思的是，明朝末年，为国家而砍断手指的有两个，除了费彦芳，还有一个是洲泉的吴尔埙。
历史记载桐乡最早的费姓进士，是费敬，永乐二十二年（1424）邢宽榜进士，官至大理寺副，他是崇德县孝义里人，其区域大概在从前崇德丝厂一带，今属崇福镇。据《石门黉案》记载，清朝一代，费姓秀才就高达七十六人，这还不算当时桐乡县的秀才数量，由此可以反映历史上桐乡费姓的人口数量了。
前段时间，沈林洁老师发我一份《费氏家谱》，记载的是高桥街道商家村的费氏，这份家谱是康熙年间的稿本，尽管已不完整，但鲁殿灵光，弥足珍贵，是高桥街道现存的唯一一本家谱了。
从这份家谱可见，商家村费氏系出湖州，为地方大族，出过武秀才。家谱的序言中说，当时湖州费家重修家谱，陆费椿亲自就告诉了商家村费家，这便是这本家谱的编撰缘起。
附带说一下，陆费椿，就是《四库全书》总校官陆费墀的祖父，这个家族也有一半基因出自湖州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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