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流行犯冲的说法,以为别人直视自己就相当于犯冲。而且自己一定是比别人强悍的,也一定要给对方以颜色看看的。
一个人下了夜班,骑着自行车往家走。看到路边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干什么,就凑过去看了一眼,看一眼就走。却不成想被几个人追着打,打得头破血流,报警之后,竟然没逮住那几个人,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人。或许,那几个人是小偷正在分赃,怕被他识破,就要打他,把他打晕了,他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抑或许就是犯冲,他看了那几个人一眼,那几个人就认为他要挑衅,就接受了他的挑衅。一切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当他回过味来的时候,已经被打了。或许,他被打了以后还根本没回过味儿来呢。
在老北京,几个人在饭馆吃饭,进来一个人,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就知道什么意思。吃完饭,就截住那人要打架。那么,那个人是不是要打架的意思,就谁也不知道了。或许这就是以前黑道上的规矩,叫做不能犯冲。大哥永远是大哥,小弟永远是小弟。要是小弟跟直视大哥,就有着以下犯上的意思。大哥完全可以带人收拾小弟,或者直接收拾小弟,不给他留有什么面子和机会。人们看一些动作片,经常会看到打斗的情景。一般来说,双方谁都不服谁,就会用眼睛直视对方,直到看到愤怒和仇恨,才会拉开架势开打。要是平白无故就打架,似乎并不多见。
动物界也是如此,很多动物不能对视,一旦对视就要打架。人不能和老虎对视,一旦对视,老虎就会扑过来,吃掉和它对视的人。狮子也是如此,还有一些猛兽也是如此,不要看他们的眼睛,以免被怀疑成挑战行为。在小说《华南虎》中,主人公在山中遇到了一只华南虎,只能靠着山上的岩石,闭着眼,不敢看。那么,老虎就会悄没声息地离开,而不是扑过来吃掉闭着眼的人。或许,小说有着夸大的成分,但能说明老虎的一些生理属性。不过现实版和猛兽对视的例子也不多,基本上没有,有的都被猛兽吃掉了。有人掉进狮虎笼,要争取一切可能跑到高处去,向上伸展手臂,要让猛兽们知道人比它们高,虽然被狮子老虎几次扑倒,但最终没有造成重伤,也成功获救。对待猛兽不能直视,不能犯冲,但可以登在高处,抢占制高点,向上伸展手臂,或者拿着棍子向上举着,只要有东西比它们高,就算是树立了标志物,它们也就不敢造次了。不然,它们跑到了高处,就完全可以睥睨人类了。
黑猩猩也是如此,愤怒的时候,是不能看到有人和它对视的。要是有人和它对视,它就会冲过来,和人决斗,要是看到同类和它对视,它也会冲过来决斗。似乎对视就一定是挑战的意思了,那么生物怎么会知道对视犯冲,就是挑战呢?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的视觉是感知外界事物的最佳通道,任何感情都会通过眼神流露出来,除非有人看了别处,或者故意闭上眼睛、戴上墨镜,不然眼神会流露真情实感。要是和别人对视就相当于犯冲,要用凌厉的眼神来制服别人,甚至要让别人臣服。古代帝王就是那样,可以看君臣,但君臣不敢和皇帝对视,以免被说成犯冲,掉了脑袋。皇帝是人中之龙凤,并不是凡夫俗子,就不能和凡夫俗子一般见识了,也不可能让凡夫俗子和自己对视。对视就是犯冲,就是挑战,那么,谁敢轻易挑战皇帝呢?除了皇帝,土匪头子、流氓头子、黑道大哥都有着这种霸气,要自己为所欲为,而不能让手下为所欲为。自己可以看任何的手下,却不能让手下直接看自己,从实用的功能来说,或许只是为了掩饰吧。他们怕被人看穿,引起人们的不信任,就要保持某种神秘感,由神秘感而生出威严感,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同情和怜悯了。其实,他们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只不过故意抬高了身份和地位,不让人们看清罢了。
犯冲说白了就是不能以下犯上,或者有人认为别人以下犯上,真打起来也不一定获胜,但他们觉得受到了别人的挑战,或许这是一种生物性本能在起作用吧,抑或是自视甚高,称王称霸思想比较严重,当然可能想打出一片自己的天下,就要别人都臣服于自己,也都要别人低眉顺眼,不敢直视了。犯冲并非只是冒犯了大哥,有时候也冒犯了小弟。大哥和小弟两个打起来,说不定谁获胜呢。官员和百姓之间的犯冲也是如此,只不过官员大多获胜而已。
其实,犯冲还是一种挑战,要在丛林法则的支配下获胜,要弱肉强食,要称王称霸,才能活得更好,活得更长久。要是犯冲流行,就一定是社会出了问题,也一定是流行丛林法则,让人们路见犯冲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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