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二)

文:杨峰

曾经一说浮光山、再说浮光山,也曾经写过浮光掠影,今天还想再写浮光掠影。浮光是光州(今潢川)的别称,这已在多篇文章中有论述,此不多言。我们来看几则以浮光代光州的文献记载:

会北兵至浮光

王霆(1180—1245年),字定叟,号玉溪,磐安南里(今尚湖镇大王村)人。出身书香门第,父祖皆为官。少年颖异英发,研读经史,精习韬略,尤工骑射。

南宋嘉定四年(1211年)登武举绝伦异等。主考官乔行简说:吾为朝廷得一帅才矣!授承节郎,从鄂帅钟兴嗣戍边,寻又委霆专一教习总效军。未几,调沿江制置副使李植幕下,守黄州。淮右兵叛,霆往招谕之。参谋军政重事,于军事知无不言,特别对江防提出不少真知灼见。谓用兵不以人数多寡为胜负,惟教习之精否则胜负之形可见矣。理宗即位,特差充浙江副都监,驻湖州。时潘甫等起兵,霆往绥抚之。镇江都统赵胜辟为计议官。寻因李全兵叛,犯盐城,攻海陵,赵胜出戍扬州,属官多惮从行,霆身先士卒,大小十八战,每战皆捷,敌见之丧胆,时人称之为小宗泽。扬州战后,知应州,兼沿边都巡检使。枢密院又命节制黄莆后营,弹压诸道军马。时诸路军二十万往收楚州,霆帅所部为犄角之势。旋授*门舍人,与理宗对策时提出恢复之说,概括为规抚与机会二论。理宗称其言可采,升武功大夫,出知濠州,御赐金带。至濠,节浮费而备粮买马,濠得以安。又命知安丰,群僚上疏言霆在濠,军民方赖以安,不宜外调,理宗又命仍知濠州。

会北兵至浮光,百姓流离奔遁,相属于道,朝议守光州非霆莫属。于是改知光州,兼沿边都巡检使。冒雪夜行,倍道疾驰。至光州,大战于谢令桥,驱逐北兵,光州遂安。督府魏了翁以书来谢,以缗钱十万劳其军。再授*门舍人,后迁淮西马步军副总管兼淮西游击军副都统。制《论游击军十事》。因与时论相悖,谗者遂起,提举云台观。未几秋防又紧,又授带行左领军卫大将军,充沿江制置副使司计议官。乃撰《沿江筹边志》一篇上之。差知寿昌军,改知蕲州。家谱记载:淳佑二年(1242)和川防御使,六年擢观察使。七月,北兵大至,霆奋然舞刃亲征,不幸阵亡。时年六十六。夫人陈氏亦女中丈夫,秉性刚烈,冲入敌阵,夺夫尸而归。

《宋史•列传》第一百六十七记载:霆卒后,谥贞忠,遣使御葬,赐翁仲石兽,以表其墓,陈氏封恭人,赠硕人。其墓在二十九都螃蟹山之原。宝谟阁大学士李大同为其撰墓志铭。霆生平驰骋疆场,戎马倥偬,为一代骁将。初,其父析业,霆独以让其兄。处宗族有恩意,尝训其子弟曰:穷理尽性,学之本也。有《玉溪集》行于世。

苏东坡《渔家傲·赠曹光州》

些小白须何用染。几人得见星星点。作郡浮光虽似箭。君莫厌。也应胜我三年贬。//我欲自嗟还不敢。向来三郡宁非忝。婚嫁事稀年冉冉。知有渐。千钧重担从头减。

注:渔家傲,词牌名;曹光州,名九章,字演甫。其子曹焕系苏辙之婿。曹光州时为光州(今潢川)知州,与苏轼书信往来密切;浮光,即光州,作郡浮光即任光州知州。

此词作于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年)六月。王适和曹焕来访苏轼。苏轼作此词,让曹焕转交其父光州知州曹九章,相互慰藉。同时作《归来引·送王子立归绮州》词安慰被罢官的王适。

此词的上片,作者从时光的易逝来看官场游戏生活,与曹九章相互安慰。下片,从自身的官场沉浮、世事变迁的体验来谈看穿人生。全词名为赠词实是慰语,反映了官场生活原本是一场游戏,从而体现出苏轼淡然恬静的人生观。中国苏轼研究会及李清照、辛弃疾学会理事薛瑞生说:这里有牢骚,有不平,也有乐观;却无颓唐,无消沉,亦无愤激。似乎苏轼能将政治荫翳化为云霞,却又于云霞上投之以雾霭,使人既振奋又沉闷,全然是苏轼式的对乌台诗案的回响与反拨。(《苏轼词编年笺证》)

光州学中有温公祠堂存焉

《挥麈录·前录》卷四载有徐度与王明清的一段问答:敦立为贰卿,明清偶访之,坐间忽发问曰:‘度今此居号侍郎桥,何耶?’明清即应以仁宗朝郎简,杭州人,以工部侍郎致仕,居此里,人德之,遂以名桥。又问郎表德谓何?明清云:‘《两朝国史》本传字简之。《王荆公集》中有《寄郎简之》诗,甚称其贤。’少焉,司马季思来,其去,复问明清云:‘温公兄弟何以不连名?’明清答以:‘温公之父天章公生于秋浦,故名池。从子校理公生于乡中,名里。天章长子以三月一日生,名旦;后守宛陵,生仲子,名宣;晚守浮光,生温公,名光。承平时,光州学中有温公祠堂存焉。’敦立大喜曰:‘皆是也。’且顾坐客云:‘卒然而酬,博闻如此,可谓俊人矣。’

《挥麈录》为南宋著名史学家王明清的一部史料性质笔记著作。其父善治史,明清承修父业,亦以史才冠有宋,史笔精湛,态度严谨,所撰《挥麈录》为其三十余年心力所灌就,凡分四帙,为前录、后录及余话,共二十卷。多记两宋之际的史实掌故,兼及诗文碑铭,涉及到当时政治、军事、经济等诸多领域。

书中记叙作者历年来的所见所闻,其中虽有小说家言,但仍以史料居多,多为当时的史家和史书如李心传的《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实录院编修的《高宗实录》所采用。

宋乾道七年,浮光比岁不稔

程民生《宋代物价研究》第三章《宋代粮食价格》记载:

乾道六年正月,朝廷诏左藏南库支降会子十二万贯,均付两淮总领所,差官置场收籴马料十万硕。(《宋会要辑稿·食货》40之49)每石价钱1贯200文。乾道七年,奉使淮西的薛季宣言:浮光比岁不稔,谷价高过常年四倍。盖光之市用钱,旧以四百为贯,米石一千,今为钱千六百矣。(薛季宣《浪语集》卷 17《奉使淮西与虞丞相书》)

浮光是光州的别称,米价在此前的正常年景为每石足钱 400 文。乾道八年底,黄州丰收,米价每硕不过一贯四百文,(《宋会要辑稿·食货》40之54)每斗不超过 140 文。乾道九年闰正月,官方在鄂州置场 收籴粮食,淮南等地的下等大米,每石2贯700文省;来自淮南的下等占米,每石2贯300文省,均为会子。按当时若用会子一贯四百文省得米一硕,以见钱纽算,每升计钱八文四分足换算,1贯400文会子等于800文铜钱。则是来自淮南下等大米的每石2贯700文省,实际等于1贯540余文;来自淮南下等占米的每石2贯300文省,实际等于1贯310余文。(《宋会要辑稿·食货》40之54)

蒙军自西川迤逦入金、房,出浮光

金朝关河防线面对蒙军正面强攻,在不断加强防务下愈加牢不可破。然而,金军关河防线有一致命弱点,即重西轻东、重北轻南,因而蒙军调整战略主攻方向,以舍坚攻暇反败为胜。成吉思汗时期,初步形成了假道于宋以灭金的斡腹战略。成吉思汗逝世后至拖雷假道灭金前,此战略一度被搁置不行,其时蒙军以捣背战略对金朝关河防线发动多次正面强攻,但多以失败告终。面对日益胶着僵化的蒙金战局,窝阔台汗被迫调整对金战略主攻方向或进军路线,重新实施假道宋境迂回攻金的斡腹战略,从而成功假道南宋、迅速灭亡金朝。

南宋时人将蒙军自西川迤逦入金、房,出浮光(即光州,今潢川),径造黄河之里,竟灭金国之事,归因于盖鞑人专求马蹄实路,而不知假道灭金实际上为蒙军蓄谋已久之事。前人所谓成吉思汗没有假道灭金遗嘱,终成吉思汗之世亦无假道之举,假道灭金为一次军事冒险,且窝阔台在条件不成熟时急于实施假道灭金方案,并故意暴露假道秘密,有借宋、金之手除掉汗位威胁者拖雷之疑诸说。实际上并不确切,这是没有深切了解蒙军斡腹这一战略战术所致。(《假道灭金战争新考》)

拖雷右翼军为取道灭金假道破金的最关键之师,元人郝经称1231—1232年拖雷由金、房绕出潼关之背以攻汴之事为斡腹之举。因而蒙军灭金战略可一言以蔽之曰斡腹。这是蒙军作战中经常使用的一种战术,蒙军假道灭金前已在对金作战中多次使用此战术。

蒙军成功实施假宋灭金斡腹战略于1234年灭金之后不久,便进一步计划实施假道大理攻宋的斡腹战略,从而最终形成、确定了令南宋时人闻之色变的斡腹之谋。斡腹可谓贯穿蒙金后期战史、前四汗时期宋蒙战史的一条主线,蒙哥汗灭宋战略计划与窝阔台汗灭金战略计划一脉相承、如出一辙并不是偶然的,可以说假宋灭金战略促成了假滇灭宋战略的最终确立与付诸实施,此可谓假道灭金战略最深远的影响。

元史卷131列传第18,去居浮光

马祖常先世居于靖州的天山(今内蒙古自治区四子王旗西北)。高祖锡里吉思,金末为凤翔兵马司判官,在蒙古军进攻中死难,赠辅国上将军、恒州刺史,谥忠愍,子孙按照以官为姓的惯例,以兵马判官的马为姓。曾祖月合乃跟随元世祖忽必烈至汴,家于开封,故祖常亦称浚仪(今河南开封)可温(也里可温)氏。父润,任漳州同知,徙家于光州定城,遂为光州人。据《元史》记载:

四年,南边不靖,月(乃合)〔合乃〕建言光(光州)、颍等处立榷场,岁可得铁一百三万七千余斤,铸农器二十万事,用易粟四万石输官,不惟官民两便,因可以镇服南方。诏以本职兼领已括户三千,兴煽铁冶,其蒙古、汉军并听节制。未行,以疾卒,年四十八。赠推忠宣力翊运功臣、正议大夫、佥书枢密院事、上轻车都尉、梁郡侯,谥忠懿。

子孙登仕籍者甚众。至仁宗朝,诏行科举,曾孙祖常,博学能文章,乡试、会试皆为举首。由翰林应奉,拜监察御史,直言忤上官意,去居浮光。数年,起为翰林待制,累迁御史中丞,卒谥文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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