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关东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人口大迁移事件。清朝到民国期间,由于自然灾害和人地矛盾,山东、直隶等地的中原百姓,大规模进入关外谋生。如今生活在东北地区(广义的包括东三省、内蒙古东部等地)的汉族人,就绝大多数是闯关东移民的后代。至于东北地区的蒙古族,则多源自内蒙古一带,是游牧民族的后代。闯关东和蒙古人有什么联系呢?
由于山东地区绝大多数(99.9%以上)都是汉族。在一般情况下大家以为:凡称祖籍山东,必以为此人是汉族。多数人对于山东蒙古、蒙古族闯关东也是闻所未闻。其实,由于闯关东移民数量巨大,随着移民热潮出关的也有许多少数民族,如回族、满族、蒙古族等。河北承德围场的都氏家族就是这样一个案例。
都氏
据2009年公安户籍统计数据,在承德市共有都姓人口340多人,主要分布在围场县:包括围场县城、朝阳地镇北道村(都家营子、下地村1组、半截沟11组)、腰站乡清泉村、道坝子乡立新村、哈里哈乡、郭家湾乡、克勒沟镇石阴沟。另外也有迁徙到承德市双滦区、双桥区的都姓人。
这支都姓家族辈分排列用字为:聪、立、全、元、经,如、克、殿、耀(占)、秀(凤、雪),国(艳、学、剑)、庆(云、海)。另有一个分支的辈分用字是:洪、春、显、广、建,其中广字辈与前面的秀字辈是平辈。都姓家族的户籍民族成分并不一致:有一部分填写的是蒙古族、也有的填写汉族、满族。
承德一带人口大多来自山东及河北,还有一部分是满族旗人(滦平、丰宁、宽城一带多一些),但在上世纪的时候又有许多人改为满族蒙古族,这其中牵扯到一些民族优惠政策。所以说,由于上世纪的民族更改,难以确定都氏家族的真实来源。这支都姓人的先祖是谁?祖上又来自哪里呢?
古北口、喜峰口是关内通往热河的必经之路
2019年,河北省承德市围场县龙头山乡人民政府的都雪松(秀字辈)先生,对当地都氏家族世系源流和血缘脉络进行了探访和考究,终于弄清了当地都姓人的历史源流。这才明白,原来这户人家祖籍为山东牟平,祖上确实是闯关东。但是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居然又是真正的蒙古后裔,还是大名鼎鼎的黄金家族!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都雪松先生在围场县朝阳地镇北道村都家营子寻访到已经78岁的长辈都耀武先生。都耀武先生当得知有后生在寻根问祖,十分高兴,便打开了话匣子。他说:我们这支都姓人族谱已经失传,但是世代相传祖上的迁徙历史是十分清楚的。我们的祖上开始是从山东登州都家庄迁至朝阳的海山皋,后来又从朝阳海山皋迁至赤峰小牛群叫做六月地的地方。
迁徙路线示意图
同治年间,东北六大围场渐次解禁,招民垦种以裕国库。木兰围场于1863年始开五川放垦、1905年全围放垦、直至1916年放垦结束。也是在这个时候,都氏族人迁入围场。据悉,他们从六月地迁围场县朝阳地镇北道村都家营子(旧称上地)这个地方,后来随着家族的不断壮大,有一支又迁至现在的围场县朝阳地镇下地村。
都耀武先生还谈到另一个情况:这里还有一支姓都的族人,我们相互称自个家,在我们这一支迁至都家营这个地方后,这支都姓人也从赤峰市的小牛群迁至现在朝阳地镇下地村的半截沟,现在还居住在那里。 都耀武先生至今还珍藏着一份古老的都氏宗谱,上面记载着先辈们的名字,且带有一些图案。据老人讲,这份宗谱是克字辈的人在原来同样的宗谱上抄录下来的。文革破四旧期间,是族人冒了很多风险才保留下来的。
根据老人的讲述和古老宗谱上的记载,查阅古今地名对照,承德市围场县都氏族人的历史脉络基本清晰:围场县这支都姓人先祖来自山东登州府,也就是今天的山东省烟台市牟平一带。祖上迁徙路线明确:山东省烟台市――辽宁省朝阳市(海山皋村)――内蒙古赤峰市小牛群镇――河北省承德市围场县朝阳地镇北道村都家营子和下地村。
宗谱一世祖都聪钟,至今延承达到十几辈,推算为山东都姓的第六、七辈的呈字辈左右。清末开围时元、经、如字辈先祖带族人从赤峰迁至围场。此后,这支都姓人又从这里开始往外播迁,遍及围场县以及承德市及周边区域。
牟平都氏家祠
都姓作为罕见姓氏,山东牟平都氏来源斑斑可考,据记载,山东牟平都氏出自蒙古黄金家族。元初,成吉思汗后裔必里海以功勋卓著,被封为中书省益都路宁海州(辖今牟平、乳山、文登、荣成一带)军事、政治、经济的最高长官——都达鲁花赤,兼管本州诸军奥鲁劝农事,并具有世袭罔替特权。元朝被推翻以后,由于在蒙元时期此家善待汉人,赢得了当地老百姓的赞誉,所以被明太祖朱元璋赐为都姓,在山东牟平一带生活。
清朝中后期随着闯关东的热潮,牟平都氏迁徙到黑龙江吉林、辽宁大连、朝阳和内蒙古赤峰等地,逐渐开枝散叶成为东北都氏的主要来源。虽说他们是蒙古后裔,但是由于长期居住在山东,早已与当地人无甚差别。至于说跨越历史长河,一部分人在几百年以后,又返回了祖先生活的地方(热河在明朝及清初是蒙地,17世纪末才逐渐招民垦种),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成吉思汗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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