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传奇《南柯太守传》：人间的富贵繁荣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南柯太守传》是唐朝李公佐写下的一篇传奇故事，故事的情节和后来的黄粱一梦十分类似，明朝的汤显祖将之改写为了《南柯记》，成为临川四梦中的南柯一梦。南柯一梦主要是说人间的权力、富贵、繁荣不过都是一场梦而已，何必苦苦追求。正如《红梦楼》中诗：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现在，我就将故事翻译如下：

淳于棼，是吴楚游侠，东平郡人，一生放荡不羁，酗酒如命，不拘小节。他的家庭本来十分富贵，曾经用大量的钱财来养游侠人士。早年时候，因为武力高强，被选为淮南军的副将，但是在一次醉酒后，出言不逊，结果得罪了主帅，因此被革职罢免。从此之后，淳于棼就四海为家，过着放荡不羁的游侠生活。

淳于棼不知道在外漂流了多久，突然想起了扬州老家的亲朋好友，于是在贞元七年九月回到了故乡。淳于棼的宅院在扬州城东郊大约10里路程，这里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是扬州难得的清幽之地。其宅院之南有一棵巨大的古槐树，树荫覆盖周遭。淳于棼回家后，就召集昔日的朋友，在槐树下把酒言欢，日日畅饮。然而，就是因为醉酒过度，淳于棼突然就病倒了。

有一天，淳于棼在大槐树下修养，拿着枕头就昏昏欲睡。突然，有两个紫衣使者前来拜访淳于棼，并说槐安国王遣小臣来邀请你。槐安国？淳于棼一时感到茫然，他这才想起回扬州不久的时候，曾经在前往孝感寺参加中元盂兰大会，听契玄禅师讲经。在经堂里，淳于棼曾见三位美貌女子，于是向她们搭讪，得知三女子来自于槐安国，分别是国嫂灵芝夫人、国王侄女琼英和仙姑上真。她们是来孝感寺为公主选婿来。之后，各自就道别了，没想到今日槐安国派遣使者来邀请淳于棼，淳于棼有些飘飘然了。

于是淳于棼就跟随使者出发了。淳于棼坐上了马车，沿着一条陌生的路驾驶而去。不久，使者就引导淳于棼进入了一个洞穴，之后又看到了一个十分奇异的世界，其山川、大地、草木、道路、建筑和大唐都完全不同。继续向前走了几十里路，就发现一座城，城楼高耸入云，城门下车流不息。再看城门上，有黄金雕刻的大槐安国。原来淳于棼已经到达了槐安国的首都。

淳于棼被邀请到东华馆休息。进入东华馆，发现这里雕栏玉彻，装饰豪华，暗自惊喜。突然，有人，叫道右丞相到了。淳于棼赶紧走下台阶恭候，只见一位身穿袍衫紫色，手执象牙手板的大人物快速走来。双方见面后，做完了宾主之仪，道完了寒暄，右丞相问道：鄙国不辞路远，邀请君子前来，只为结为姻亲。淳于棼连忙推脱：再下只是一介草民，怎敢高攀？右丞相又再三劝说，之后又带淳于棼去面见国君。

进入宫门，只见这里守卫森严，两旁的护卫手持戈矛斧钺，禁中官员排列陈行。突然，淳于棼发现自己的朋友周弁也在在此忙碌，淳于棼暗自惊讶，但是不敢出声。到达了广殿后，只见一位身材魁梧，身穿白绢、头戴红冠之人魏然坐在正中的座位上，想必这就是国王了，淳于棼不敢仰视，久拜不起。国王说：受到令尊的嘱咐，寡人欲将爱女瑶芳许配于你，意下如何？淳于棼不敢做答。国王见状，就让淳于棼先回馆休息，并准备婚姻。淳于棼回馆之后，仔细思考这件事：当年自己的父亲征战塞外，不知死活，至今未归。是不是父亲和外国私下交结，并且达成了这桩婚事？淳于棼越想越糊涂，不知所然。

到了晚上，婚宴已经准备好了，有羔羊大雁等等为祭品，有金玉丝帛等为聘礼，有威风华丽的仪仗队，有丝竹交响、歌舞为乐，佳肴美酒陈列、灯烛交辉，让人眼花撩开。侍从们头戴翠凤冠，身穿金霞披肩，往来于宾室，谈笑自若。其中一位女子走在淳于棼面前，说道以前的上巳节，我随灵芝夫人到禅智寺天竺院看《婆罗门舞》。那一天你也在，还是一位少年郎，但你非要和我们亲近，开了不少玩笑。我和穷英妹妹还把一红纱巾挂在了竹枝上，你还记得吗？七月十六，我在孝感寺听契玄法师讲《观音经》，我施舍了两只金凤钗，上真子施舍了一只水犀角做的盒子。你见到后，要来金凤钗和水犀盒，满是赞叹，爱不释手。你还问我们姓甚名谁，从哪里来，我没有回答，你还记得吗？淳于棼说：此事一直藏在心，无疑忘怀。

过了好久，有三个男子，身穿官服，上来上来拜见。其中一个竟然是淳于棼老相识，淳于棼问：你不是冯翊郡人田子华吗？田子华说：正是。淳于棼立马拉住他，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田子华说：我周游四海，得到右丞相武成侯段公的赏识，因此就来了。淳于棼又问周弁的事情。田子华说：周弁现在官叙司隶，权势很盛，我几次承他庇护过。。两人交谈很久，

一会儿，有人传道：请驸马进！。意思三人就给淳于棼礼服礼帽，指引他坐上车子。此时，丝竹之音齐奏，好像是天上之曲，乐声清亮婉转，凄凉悲怆。车子很快到达了一座大门，门楣上大书：修仪宫。司仪官叫淳于棼下马车，开始进行了婚礼，其跪拜、打拱、作完全和大唐一样。礼成，淳于棼揭开新娘纱巾，只见新娘容貌艳美如天仙。新娘就是金枝公主，年仅15岁。之后，淳于棼就正式成为了槐安国的驸马了。他的地位不提高，其各种仪式等级都仅次于国王。

无忧无虑的生活过了深究，公主问淳于棼：你难道不想出将入相吗？淳于棼说：我放荡惯了，不懂政务。公主说：我可以帮你。之后，在公主的帮助下，国王决定让淳于棼做南柯郡的太守。国王说：南柯郡政务荒废，希望你能够治理好。送行之日，

国王安排的黄金、宝玉、绸缎、箱笼，还有男仆、女仆，车子、马匹，排满在大路上。淳于棼状况，担心自己能力不够，又请求让周弁、田子华辅佐自己。国王答应了，让三人一同前往南柯郡。当天晚上，国王又再三嘱咐南柯是我大郡，土肥人多，希望你不负众望。皇后又对公主嘱咐淳于郎性情刚强，喜爱喝酒，年少气盛，你要温柔顺从，好好侍奉。之后，淳于棼和公主向国王和王后拜别，一路上说说笑笑，前往南柯郡了。

几天后，到达了南柯，郡里的官员、父老士绅等争先来迎接，道路人满，钟鼓喧闹，队伍长达十里。只见南柯的城墙、亭台、楼阁，气象壮丽，的确有兵家必争之地的盛气。淳于棼到任之后，自己考察民情，政务委任给周田二人。不久，南柯郡被治理得井井有条。当地百姓到处为之歌功颂德，立功德碑，建造生祠。国王也对其进行分封，赐予爵位，其地位相当于丞相。周田二人也因政绩卓著，几次升迁。淳于棼在南柯郡当官20年，有五男二女，其男都成为了官员，女儿都和王族联姻。其家族荣华富贵，无人能敌。

20年后，檀萝国来侵犯南柯郡，于是淳于棼上表保荐周弁领兵三万出击敌人。然而周弁轻敌，导致军队全军覆没，自己丢盔弃甲，单骑潜回。淳于棼将周弁囚禁，上表向国王请求处分。国王十分宽容，赦免其罪。就在这个月，周弁背上发毒疮而死。淳于棼的妻子金枝公主不久也去世。淳于棼悲痛交加，请求卸职，护送公主灵柩回京。国王批准，让田子华代行其职。淳于棼回京时，百姓号哭相送，官员摆酒路祭，都不忍其离去。到了京城之交，人们都身穿缟素。之后，公主的灵柩被葬在京都东十里的盘龙岗上。

淳于棼地位很高，豪门贵族多有交往，在京城出入自由。然而，他的权势上涨，开始让国王感到威胁，逐渐失去了信任。一天，有大臣上奏：天有变异，国家将有大祸：京城迁移，宗庙崩坏，外有蛮夷入，内有宫廷之变。这时候，人们都在怀疑此事和淳于棼有关。国王就下令削去淳于棼的侍卫，将之软禁在私宅。有一天，国王来探望淳于棼，说你为官20年，一定想念家乡，我现在允许你回乡一次，探望乡亲本族，外孙在此，不必挂念，三年之后，再来接你。淳于棼惊讶的说：我的家不是这里吗？国王又说：你的家在扬州。这时候，淳于棼才醒悟过来，请求回乡。于是国王叫人护送淳于棼而归。

出门之后，发现自己的车子已经没有豪华，过去的车夫一个不见，心生无限感叹。车行了几里，看到了当年来的道路，其山川风景未老，景色依旧。送他的使者还是当年的使者，只是已经不再恭恭敬敬。车子走了好久，才出了洞穴。淳于棼看见本乡里巷，全和过去一样，悲从中来，不觉泪下。突然走在槐树下，发现自己的身子还躺在这里，淳于棼又惊又怕。这时，两位使者大呼其名，淳于棼突然惊醒，看见家仆人正扫洒庭院，两个朋友正坐在榻边洗脚，斜眼照在西墙，东窗窗台杯盘狼藉。原来自己在梦中过了一世。

淳于棼连忙将朋友叫过来，告诉这个梦。于是三人就在周围寻找通往槐安国的洞穴。一会儿，在槐树下发现了一个洞穴，淳于棼认定这是梦中进入的地方。两位朋友认为这里有狐狸精和树妖，就叫人拿来斧头，砍去了树根上，查究洞穴情况。进一步挖掘一丈，发现了其中的城墙、楼台、宫殿，还有大量的蚂蚁，其中有一个大红蚁坐在中间，两旁还有许多护卫。想必这就是槐安国的国王了。又继续挖掘，发现了其南部有一座土城和小楼，这里就是南柯郡了。另外在西边发现了腐烂的乌龟，龟壳上已经长满了野草，原来这里就是自己曾经打猎的灵龟山。又在东边发现了一个小土堆，这里就是安葬妻子的坟墓。

淳于棼看到了这些，回想梦中经历，心中万分感慨，不忍心朋友继续去破坏。于是又按照原样恢复。这天晚上，下起了暴风骤雨。第二天再去看，所有的蚂蚁都不见了，原来梦中预言天有变异，国家将有大祸：京城迁移，宗庙崩坏是的。之后，他又在住宅东去一里有条枯干的山涧边发现了一棵大檀树，树上缠绕着藤萝，树旁有个蚂蚁洞，和就是檀萝国。

淳于棼又想起酒友周弁、田子华，已经10多天没有消息了，于是就派人去探望他们，这才直到周弁生急病已死，田子华也病卧在床。淳于棼觉得生老病死，繁荣富足，不过就是梦而已。从此之后，淳于棼信奉道教，戒绰酒色。三年之后，也就是丁丑年，淳于棼病死在家，终年四十七岁。这也印证了梦中父亲说三年后相见，原来是在黄泉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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