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居艮上,巽为风,艮为山石。上卦动而下卦静。风在山上,名之渐,示意风的上升过程,是渐进式的,风从山下始发。
欲得巽,必有震,震后而得巽。风起于山底,有倒山之暗示。下三爻倒过来,恰为震。震后放风,山仍归于山形。依次向上,二三四为坎,三四五为离,四五六为巽。巽为鸡,艮为狗,二物家常俗化,渐卦巽在山上,羽化升天。这已不是寻常的鸟,是谓鸿。
鸿,大雁之雅称,可陆可飞,候之鸟,如巽一样不定居所。渐卦爻辞均冠以鸿字,全卦演绎鸿的渐渐成就过程。
成功需要三要素:志向,耐力,时间。巽虽出身为鸡,却志向高远,天下没有随便的成功。初六,鸿渐于干。这里干,义为乾。乾卦象曰:天行健。论语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人有鸿鹄之志,乃能高远。渐于乾,即始于乾,这符合乾知大始的纲纪。
小子厉,艮为小子,厉,本字:砺,质地粗,谓之旱石,俗称磨刀石。初爻在山下,压力山大,不近人情,初六以阴居阳爻,好比有情总被无情伤。
小子厉,有言无咎。这里言者不是艮自言,艮为止语。言者乃初六促使,以柔磨刀,其音霍霍。柔以策反,以解初爻之阳困。山底阳动,必有震。震为雷,其音角,初六有言,其言雷音。若初六有言,则为兑。现言为雷,表示初六言微,虽言微不敌雷,却又暗喻少女之姿。巽为长女,有少女之象,所谓归女。渐。女归吉。利贞。
渐卦中虽无兑形,却显示了兑意,这是易经的神奇,兑以配艮,两小无猜,小子虽厉,并不违和,初六与艮霍霍起来了。
巽虽年长,示少女之姿态,好象回归到了曾经的时代,纵然俗为鸡,也曾有凤凰的基因,也有成鸿的梦。
六二,鸿鸟渐进,而栖于磐。磐石稳固,宜居。艮为山石,二爻居于坎卦,坎聚阳,聚石称磐。六二居于坎水,故有饮。渐卦其体(二三四五爻)互,得上体为离,下体已变震,是为噬嗑。噬者,食也。噬嗑卦初爻至四爻,有颐象,和乐之象,故而六二,鸿渐于磐,饮食衎衎,吉。衎衎,和乐的样子。鸿于磐,饮食和乐,貌似安逸,其实并非素饱,六二承载九三之体,上应九五,安于内而志于外,颐养内功时。
九三,以阳居阳爻,高而平,出阴地之象,故谓鸿渐于陆。初爻变阳,震已生,三爻已括于震卦,九三变六三,二三四爻成坤,坤势平而能载,亦为陆。
六二爻辞渐于磐,其中隐义固如磐石,有固然,暗示磐石周围不固,即初爻变动,三爻变动。即艮变为震。虽变动而六二意志中正,坚如磐石,是为守节持操。
震为雷,形势大动。九三在坎中,坎为狱,九三在册,被征夫而用。震变后,坎阳死于坤中,故夫征不复也。九三本无上应,渐于陆后,夫征不复,六三与上九有应,虽应而无实,故而妇孕不育。这里孕,非妊子之孕,代指离象,阳中有阴。六三体阴履阳,位不中正。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上九与六三均不焉位,故而不育。渐卦所含的离(三爻卦),是孕的迹象。第三爻变动,离破而为艮(三四五爻成艮),艮为止,孕停育。
九三,鸿渐于陆,看似平阳之地,对于鸿鸟,其实不妙。无处可遮身,无险可据。譬如虎落平阳,见龙在田,屯兵大平原,都是不利的。这只特立独行的鸟,先过诽议这一关,初爻卦辞已暗示小子厉,有言。诽议很大,九三爻辞用一字表达:丑。这里丑字,不是小人丑,而是众鸟怒而讥之这个离群的鸟,你这个丑鸟!
鸿鸟渐于陆,象离群的鸟,独孤的行走。并不是每一只巽(鸡)都可以羽化为鸿,成功只属于勇于追求高远的寂寞人。
鸿鸟如九三在陆,凶险,譬如征夫不回,妇孕停育。九三虽中正,奈何天下震荡,非常时期,到哪里讲道理去!互卦的下卦也不按常理,仍为震,震变大过天理。夫征不复,离群丑也。诽谤的力量如此之大,足以亡人。非常时期,木秀于林,不知藏慧,必有殃灾。全卦有两个陆,草创时,九三渐于陆,凶。守成时,上九渐于陆,则吉。
九三从征,震而亡失,初爻至四爻,互卦为复。虽见复卦之象,而其中九三已亡,只有虚位,故而复不是真复,谓之不复。不复的关健在于九三从征,故而九三爻辞:夫征不复。
妇孕不育,失其道也。利用御寇,顺相保也。先看寇是怎么生成的。艮为止,为保守,震为雷,剧变。俗话说八月打雷,遍地是贼。八月戌土,天气平降时雷,尚得贼寇,况艮时!震变触及保守派利益,故而寇。孕为衍生,孕而不育,对己方而言,凶,然于寇方,为吉。我之凶恰恰遂了寇方的意。夫征不复与妇孕不育,是因为逆袭了寇之(艮)道,所谓失其道也。
九三,鸿渐于陆,无险可据,为寇所凶,象曰夫征不复,妇孕不育。九三被夷平,一马平川,象为坤卦,坤为容载,为寇所占据。对九三而言,妻离子亡;对上九而言,夫与子俱亡失。寇聚于坤地(二三四爻),居于初九与九五之间,三爻亦有颐象,此颐,小人得势,且如驾车之御(初九在下,九五在上。),象为御寇,此为夫不复与孕不育凶后之利。所谓利御寇。战争总有牺牲,姑顺之,小失而大得,所谓顺相保也。
六四,鸿渐于木。虽渐木,仍在坤体范围内,寇势可侵及,尚在危地,不敢放松警惕。当是时,仍需要坚持信念,保持中正。六四体阴履正,虽处危地,终有光明前途,只要再上进,就可攀至九五。木属阳,体阴而履于第四爻,并无木可得。该爻鸿渐于木,其实并未得木。或得其桷,或,蕴义将得未得,须努力向前,或许能得。若得,则无咎,若未得,则凶险。六四之难,正是体验正道沧桑的时期。鸿鸟在陆,如龙在田,见大人则利。渐于木,实末得木,宜韬光逐薮,含章未曜。形势震荡而六二(内心)坚贞不改;处寇中而体阴履正(六四),行的端正。此知行合一者,必当成鸿。
巽体阴而用阳,身在阴地(坤)而适应阴,心向阳而努力向前,所谓北人南相。渐卦六四,体为离(三四五体离),雉鸟而居坎水(二三四体坎)之上。此巽已非俗鸡,而为鸿象初成。
巽体二阳一阴,君一臣二,故而巽为阴卦,其体阴,为女。乾体三阳,群龙无首,并无应照,是以乾为龙,不得而见,与坤三阴相应,以成朗朗乾坤。见群龙无首,乃能与坤配,以成三男三女之万物,所谓见群龙无首,吉。
或得其桷,桷非寻常木,正而直,可作椽用,支撑一片天。椽木虽居高,却不在高外,其上还有脊顶光天,桷之象,恰如九五,中正而主持。六四体阴,下顺坎,处离中爻,象似雉,有丽飞之风姿,上以顺其志,所谓顺以巽也。鸿鸟之志,并不执于高天,其在于中正,动不离中。鸿鸟一生在迁徙,永不固守偏安,是以鸿渐,若即若离。
九五。鸿渐于陵。陵,从阜从夌。阜,大土山;夌,攀越。陵义攀越大土山。鸿之行,历震变,在寇中艰苦经过。震后出现坤,三阴之岁,孕而否育。不孕,解为否孕。终于翻过三(坤三爻)灾,坤为广土,广土之上,正大光明(九五),是谓之陵。
九五与六二相应,鸿自山底发起,步步向上,其中经历震荡与平陆之险,终渐于广土之上即陵位。鸿为志向高远的鸟,其性柔顺轻飏,若巽如风,外柔而内坚,堪与九五品质相配,鸿之渐,若归女的路,巽进于九五,终如愿而胜。
从六二到九五,渐进式,卦象为六二进九三,九三进六四,六四进九五,恰好三步,爻辞隐语为三岁。这三步貌似步步得正,其实暗藏险阻,因其震而渐于平陆,曾有夫征不复与孕而不育。虽然,仍得中正之两合(九五与六二),终莫之胜,这里之代表归女这一事实,并非谁战胜谁的问题。事实是有志者且端行的人战胜,譬如一人,内坚定如艮止,外巽顺而能屈,有所止,有所巽,相时而动,则动而不穷,据中位而顺其势,即可安邦定国也。
上九。鸿渐于陆。此时的陆,非比九三时的陆,此陆,已是广土之上陆,归女已事吉,功成身遂去,其羽可用为仪,羽为仪,为表,暗示有内生。上九与初六有应,初六,小子厉,有言,象似无忌的稚子。上九高阳仪丽时,鸿已悄然回归初来,且又听到了小子嗷嗷待哺的厉声。北方坎地(二三四爻),坎下为艮(初二三爻),知所从来,仍归故里。巽为女,归女以衍生,得所孕育夙愿。众望所归于羽时,新的生命已暗底生就,阳极而下,巽而后艮,如此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为羽而弗恃,以为天下仪。天道轮回,岂可乱哉!
鸿雁从雏而渐长,言而厉,南飞如征,追求高天的过程,也是成长的历炼征途。途中于五至六月间有一次大规模换羽,换羽期间不能高飞,是最危机的时期。每爻两个月计,九三时,恰好处于换羽期,易受伤害,即夫征不复。南飞的征途,是成长的阶段,从身到心,都是必须的历炼环节。鸿雁在途中逐渐长大,找到各自的伴侣后,终生厮守,途中并不生育后代,是以三年不孕。北方乃是其繁殖地。真羽成时,人们犹自高望时,鸿雁已悄然返回北原地,在水草茂地止,而孵化下一代。卦象有表示:水下有艮,即止于坎下。
渐卦的妙趣,只为佳人享受其美。懂得生活之趣,方可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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