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街(1989年)
20世纪80年代雨水多,冬天雪也多。雨多雪多,泥多冰多,路上街上自然泥泞湿滑。早先为出门上路,关中人想了许多办法,最简单最没成本的是打赤脚。那时泥泞很纯洁,没有铁屑、煤渣、碎玻璃、钢筋水泥,不用担心划破了脚掌。赤脚踩在泥中,既光滑又柔软。平地放开走,上下坡脚趾弯曲扒着走,充分施展了脚趾的功能。不出门的小孩子,喜欢在自家场院赤脚玩泥,比赛看谁能用脚把泥修成一座座小塔。改革开放后民用工业发展很快,引导和改变了包括农民在内的广大国民的生活方式与风俗习惯。然而城乡差距也成比例加大,尤其在加快城镇化进程后,许多乡村废弃了,像照片中显示的这种农民的生存环境比比皆是。
公路当麦场(1996年)
麦场是方形的,麦子摊成圆形,以适应碌碡碾压,这是传统碾场。从80年代开始,麦场转移到公路上,俗称碾路。到90年代,碾路风越刮越烈,以至于国道、省道、县乡的道路都成了打麦场。
关中人多地少,人均不到一亩,种了庄稼,就没了场。麦子割下来,只好摊在公路上。碾场要牛,农民起五更睡半夜,养一年牛用十多天,没人再做这亏本的事情。家家没了牛,农民认为用公路上跑的汽车碾麦最省钱省力。但也会出现碾死人的情况。
推碾子(1991年)
碾子是一种古老的石器。石器与人一起来到这个世界,因此,人的历史是从石器开始的。碾子不属于旧石器时代,但也不属于新石器时代,碾子的出现应该再往后。具体出现时间,似乎没有人考证。
碾子是利用石板和石磙对压办法碎食的工具,与磨子的功能相近。20世纪70年代以前,陕西农村碎食主要靠磨子和碾子,即便今天,走进陕北,几乎家家门前仍有一盘石碾。
杀猪(1986年)
杀猪人头戴草帽,脚穿麻鞋。肩上扛一根长长的木棍,木棍顶端镶了铁钩。腰间挂把一尺见长的钢刀,走在路上很是威风,有点像绿林好汉。那根带钩的木棍顶端上挂的猪尿泡向人们昭示了他是一个屠夫。
屠夫站在猪圈门口,用木棍的铁钩钩住猪下巴,把它硬拉出猪圈。那猪极不情愿地挣扎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在众人的帮助下,屠夫终于把猪压倒在案子上,抽出钢刀,对准猪脖下方捅了进去。就在他拔出刀的瞬间,猪血泉涌般流入到事先准备好的面盆中。
猪死了,屠夫迅速在猪腿上割了小口,用嘴吹气。把猪吹得又圆又胀,然后放入盛有滚烫开水的木盆中拔毛刮皮,接着破肚开膛,取脏翻肠……不一会儿,屠夫就干脆利落地向主人交出鲜美的成品肉。这是一种古老而不乏野蛮的屠宰方式。
日子(1990年)
日子,一个响亮的词,一个庸俗的词。实际上日子不是词,也不是物。日子只能体现在日光移动间,体现在饮食男女、锅碗瓢盆上。因此,君子谋事业,小人谋日子。然而,君子、小人哪个能避开日子而真正超俗呢?回想从小被教说话,被教走路,被教做人,数十年活在一连串的概念里,说是为了一个崇高的理想。够超俗了吧?谁知,岁月之风吹走了概念,当斜阳照着屋面时,男人还得抽传世的水烟,女人少不了系围裙。
二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虽然俗,也是理想。这幅照片拍于华阴县三门峡库区,华阴县三门峡库区的人,曾被移民到宁夏和甘肃一些地方。后来他们又各自偷偷跑回库区,故土难离啊!然而,这一去一回,就是二十年。
因此,日子就是生存。生存是俗气的,俗气就是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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