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动静观是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关于动静的观念先代贤哲有着许多的论述。老子指出:\"重为轻根,静为躁君\"(《老子》26章)。躁指躁动,君指主宰。重是轻的主宰,安静是躁动的根本。这句话具体阐述了重与轻、静为躁之间的关系。\"静为躁君\",静为何能够克制躁动呢?老子曰:\"虚而不屈,动而愈出\"(5章)。老子把天地之间的生命个体看成一个阔大的风箱,精气的运行是虚静而不屈服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是感觉不到的,是不会屈从于个体的命令的。此即虚而不屈。生命个体这个风箱,震动得越快,精气就出动得越快。即运动可以让精气冲动起来,冲动起来才可以得到调节,从而达到阴阳平衡。此即动而愈出。冲动是使个体精气充分运动的方式,也是使个体精气达到阴阳平衡的方式。而安静则是阴阳平衡之后的状态。以此而论,冲动就是朝着安静的方向发展的,安静是精气冲动的目的与归宿。个体内的精气冲动得越快,冲动起来的精气走向安静的速度也就越快。一句话,冲动是为了安静,是为了达到体内的精气的阴阳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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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还曰:\"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日静,静日复命,复命日常,常乃久\"(16章)。万物都是要遵循由无到有、往复循环的规则,万物虽然众多复杂,但到头来还是要各自返归到原来的根源。回返根源叫做静,回返根源也叫做复命。这是万物变化的常规,因此把复命叫做常。只有了解常道才能达到久远。一句话,万物虽然变动不居,但最终都要回归它的老根,回归到道的虚静的状态,动是暂时的,静才是事物的最佳归宿,主静才能够常久不殆。动则是道的暂时的存在,静才是道的原始的状态,或谓之常久的状态。即万物根源于静,最后也必将归结到静。这就是动静之间的关系,是安静克制冲动的根源。
对于养生,老子提出了\"清静自正\"的理念。这就像水,大江长河里的水虽然奔流不息,但等到归流到海洋后才会归于静止,才会呈现出水的光晕。对于个体,白日精气运动,晚上畜养精气,是生命的规律。白日的运动能够保持精气的充沛和流畅,夜晚的静养才能够保证精气的畜养和充实。这就像发放与充实之间的关系,发放是必要的,充实则更是重中之重。生命个体的精气得不到及时而有效的畜养和充实,是时下养生所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个体精气的畜养与充实已经成为时下养生的最大的问题。保持生命个体的心理的安静,保证生命个体有效的休息,才是时下养生所面临的最亟待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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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静、恬淡、寂寞、无为是天地的基准,是道德修养的最高境界。停留在这一境界上便心境空明虚淡,空灵虚淡就会显得充实,心境充实就能合于自然之理了。心境虚空才会平静宁寂,平静宁寂才能自我运动,没有干扰地自我运动也就能够无不有所得。虚静便能无为,无为才能使任事的个体各尽其责。无为也就从容自得,从容自得的个体便不会身藏忧愁与祸患,年寿也就长久了。虚静、恬淡、寂寞、无为是万物的根本。
老子曰:\"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37章)节制个体的欲望,用安静的态度去对待自然之外的一切,天下的事物将自己归为中正。老子看来,节制个体欲望,克制个体欲望,才能够归于安静。\"躁胜寒,静胜热,清静可以为天下正\"(45章),躁动能够战胜寒冷,安静能够平息炽热,清静才能够归于正的道德。这是清静的功德,也是清静的效用。这里的正,是自正,是自己归于正道。清静不仅能够正己,而且还能够正天下。\"我好静而民自正\"(57章),作为一个有道德的君主喜好清静,而天下的民众就会自己归于正道。\"我\"与\"民\"各各依道而行,清静无为,便都能自正自化;\"我\"与\"民\"自正自化,这就是天下正天下化。化是事物朝着某个方向转化,民自正指民众就会自己朝着正道的方向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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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提出了\"致虚守静\"的理念,强调\"致虚极,守静笃\"(16章)老子认为,使内心达到虚寂的极点,持守清静达到笃实的程度,就可以直观到道的存在,从而达到主客同一的\"玄同\"境界。老子还提出了\"虚怀若谷\"的理念。虚极即是虚怀若谷,是针对生命个体的胸怀而言的。庄子\"人皆取实,己独取虚\",可谓抓住了老子的思想特点。老子认为,惟有虚空才能容纳万物,使万物自由的运行于其中。此为自然之理。生命个体惟有其虚空才能不计利害得失,容纳其他个体的过失,不责难于其他个体而宽宏大度。老子曰,取虚是为上德,生命个体只有虚其内心,才能与道合而妙用无穷,没身不殆。
稷下道家继承老子的思想,提出了\"静因之道\"的理念。《心术》曰:\"无为之道,因是。因也者,无益无损也。以其形,因为之名,此因之术也。\"静指虚静,因指因循,静虚以待,因而无为。以静因之道认识事物,就是取法于事物真实的情形,并在认识活动中摈弃自己主观的欲望和成见。管子曰:\"因也者,舍己而以物为法也。感而后应,非所设也;缘理而动,非所取也。\"所谓因循是指摈弃自己的欲望而取法于事物的真实的情形。即因物之实,以物为法。按照事物的情形去取法,在主观上不得有任何的损益。交感而后才会有应和是取法事物的规律,即使是按照事物规律而活动也不是取法事物的方法。静指内心不含任何欲望的状态。虚静的内心在个体里居于君的地位,并统帅着其他九窍。假如内心存有欲望,就会看到事物却视而不见,听到声音也会充耳不闻。因此必须摈弃忧、乐、喜、怒、欲、利,以虚心来致静。更加重要的是,静是要毋先物动。唯其如此才能统帅耳目等感官,客观地观察外界事物从而发现它们的规律。由虚至静才能心如止水明镜,才能因,物至则应,物过则舍。虚静是取法于外界事物惟一正确的方式。因此,因之术就在于排除主观成见,以物为法就在于按照事物的本来面目去认识事物与处理问题,做到无益无损,即不把主观妄为强加于事物。这与老子自然无为和法自然的观念是一脉相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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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动静关系上,稷下道家主张以静为本。《心术》曰:\"天之道虚,地之道静。虚则不屈,静则不变,不变则无过,故曰不忒。\"天道为虚,地道为静,虚静乃是天地自然之道,认为虚静乃天地自然之道,虚则没有曲折,静则没有变化,没有曲折变化就不会产生失误过错。只有虚静才能使事物不发生变化,在取法事物时不掺杂自己主观意愿和成见,这即是不忒。他接着曰:\"摇者不定,躁者不静,言动之不可以观也。位者,谓其所立也。人主者立于阴,阴者静,故曰动则失位。阴则能制阳矣,静则能制动矣,故曰静乃自得。\"(《心术》)摇动者不能安定,躁动者不能安静,动听的语言不可能大观。位置是足以立身的地方。人君站立在虚静的阴位,阴位是虚静的位置,因此,动起来就失去了静的位置,此即动则失位。坤阴能克制乾阳,虚静能克制躁动,此即静乃自得。动和静是一对对立的范畴,事物一旦躁动就会走向平静,就不能好好地体察事物。对于动静与阴阳之间的关系,坤阴的性质是虚静,乾阳的性质是躁动,\"动则失位\",只有处在坤阴的位置才能克制住乾阳,处于虚静的位置才能克制住躁动。这是恒古不变的法则。
稷下道家还把静本原则扩展到了养生领域,提出了\"洁其宫\"的理念。这种理念主要对认识主体的修养问题进行了探讨。稷下认为,要想做到洁其宫需要在虚、静、壹三个方面下些气力。虚指心无芥蒂,没有主观偏见。《心术》曰:\"虚者,无藏也。\"虚即无藏,指生命个体在观察客观事物前不要预先藏有主观的成见,这样才能心无芥蒂地接受客观事物,假如无藏必然会干扰到对客观事物的接受,才会\"不虚则仵于物\",会影响对客观事物的接受程度。静指\"勿先物动\",不要在事物未动时就先有所思考,静即清静不妄为。想使生命个体在事物未动时就先有所思考,关键在于摒弃欲望。《心术》曰:\"去欲则寡,寡则静矣;静则精,精则独立矣。\"摒弃自己的欲望就会独一,独一就会得到平静;平静就会聚精,才能专一,专一就能独立见解。摒弃自己杂乱的欲望,不仅会使内心得到平静,还能使内心产生独立见解。这是对老子\"无欲以静\"理念的承继与发展。意指专一、专心。想做到专一就要求没有杂念,内心没有杂念的缠绕才能头脑清明,才能澄明。此三者是相辅相成的不可或缺的关系。虚才能静,能够虚静才能专一,一意专心,耳聪目明,才能远近如一,因此曰\"血气既静,一意专心,耳目不淫,虽远若近\"(《内业》)。对于虚静壹三者,静居于最为重要的地位。《心术》曰:\"人能正静者,筋韧而骨强,能戴者大圆,体乎大方,镜者大清,视乎大明。正静不失,日新其德,昭知天下,通于四极。\"生命个体能真正做到专一虚静,筋骨才能坚韧刚强,才能体察四方,才能顶天立地,目清如水,才能明若日月。只有不摒弃这专一虚静,德性才能与日俱新,才能体认天下万物,最后通达于四方八极。《心术》又曰:\"守礼莫若敬。外静而内静者,必反其性。\"敬指恭敬,礼仪应从行为与思想上恭敬地恪守。外敬指行为上恪守,内静指思想上的虚静,只有做到外在行为的恭敬和内心的虚静,才能归返恢复生命个体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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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在肯定道与事物运动变化的客观存在,而又否认运动变化是事物存在的常态,把静作为事物的根本。而庄子则把运动与静止都看成事物正常的存在方式。庄子认为,变动不居是客观世界存在的常态。《庄子.秋水》里曰:\"物之生也,若骤若驰,无动而不变,无时而不移\",事物的产生变化没有固定的形态,像狂风骤雨,飞沙走石,风云变幻,事物无时无刻都处在运动变化之中。事物的虚盈没有固定不变的形态,就像奔驰的骏马,食草的羚羊,无时无刻不处在运动变化之中。庄子在肯定运动的时候并没有否认静止的存在,他曰:\"圣人之静也,非日静也善,故静也;万物无足以铙心者,故静也.……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矣。静则无为,无为也则任事者责矣。\"(《庄子.天道》)。圣明的个体内心宁寂,不是曰宁寂美好,因此才去追求宁寂;各种事物都不能动摇和扰乱他的内心,因而心神才虚空宁寂犹如死灰。只有心境虚空内心才会平静宁寂,内心平静宁寂才能自我运动,没有干扰的自我运动也就能够无不有所得。虚静便能无为,无为使任事的个体各尽其责。虚静乃天地之本,也是道德的极致。怎样才能做到静呢?万物不扰乱心而能静,静则可明照一切。庄子将动静与阴阳联系起来,\"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同上)。动静与阴阳相对待与统一,静与阴是具有相同的性质,动与阳具有相同的性质。\"其动也天,其静也地,一心定而王天下;其魄不祟,其魂不疲,一心定而万物服\"(同上)。动就如乾天一样运转,静就如坤地一样寂泊,动静与天地合其拍,魂魄既不崇高也不疲劳,保持始终如一的道德,万物就会归服而王天下。这是动静相互联结所产生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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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认为,静和动各自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曰:\"静而圣,动而王,无为也而尊,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同上)。静能够使之成为玄圣,动能够使之成为帝王,动静是不可偏废的。庄子主张宁静处世,恬淡无为,反对浮华居功,自我表现,在动静之间,庄子更偏重静,更推崇静。庄子曰:\"阴阳和静,鬼神不扰\"(《庄子.缮性》)假如坤阴与乾阳达到和合宁静的状态,鬼神也是干扰不到的。和静的状态是最和谐的状态,也是无敌的状态,也是个体真实的完美的状态,是能够治愈疾病的状态,因此庄子又曰:\"静默可以补病\"(《庄子.外物》)。清静与和静是能够使生命个体保持身心的健康,保持心性的淳朴,抵御一切来自外界自然疾病的。为了能够让生命个体达到和静,庄子还提出了\"心斋\"与\"坐忘\"两种修养方法。\"心斋\"指排除内心的杂念,摒弃内心的欲望,使得心志纯一,达到虚静的状态。\"心斋\"突出的就是一个\"虚\"字,虚即\"徇耳目内通,而外于心知\"(《庄子.人间世》),只有做到了虚才能虚以待物。\"坐忘\"指凝神静坐来达到忘己忘心忘物的状态。\"坐忘\"突出的就是一个\"忘\"字,\"忘\"即\"离形去知,同于大通\"(《庄子.大宗师》),只有忘掉自己的形体才能摒弃一切感性和理性思维活动,从而达到\"外物\"、\"外天下\"的境界。\"心斋\"和\"坐忘\"都是生命主体内省的功夫,都是要求不为外物所动,以保持淡泊和清静的心境。这相当于现代意义上的静坐养气的气功养生法。
运动的意义是重大的。运动产生了一切,运动发展了一切,运动消亡了一切。《吕氏春秋.圜道》里曰:\"物动则萌,萌而生,生而长,长而大,大而成,成乃衰,衰乃杀,杀而藏,圜道也。\"任何事物的轨迹都是一个运动的过程,都是一个动态的过程,都要历经一个萌生、长大直至衰亡的变化发展过程。应该曰,没有运动就没有生命,运动的意义是重大的。《吕氏春秋.尽数》里曰:\"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动也。\"运动是事物存在发展的前提与基础,无论自然事物还是社会政治乃至人类精神,都不能离开运动而存在发展。假如自然事物郁滞不通,必致污浊、生虫、腐烂乃至枯死败灭;假如社会政治郁滞不通,必致停滞不前乃至退化;假如生命个体的精神郁滞不通,也将失调、生病乃至死亡。《吕氏春秋.达郁》里曰:\"病之留,恶之生也,精气郁也。故水郁则为污,树郁则为蠹,草郁则为蒉\"(《达郁》),病痛的滞留,恶疾的产生,是由于精气的郁结。因此水郁结了就会变得污浊,树木郁结了就会变得有蠹虫,花草郁结了就会枯死。这即是曰,动是根本,静是辅助,动静是相互依存,是不可截然割裂的两个范畴;离开静,也就失去了动,因此《吕氏春秋.君守》曰:\"是宜动者静,宜静者动也\"愈是运动的事物愈是需要静止,愈是静止的事物愈是需要运动,两者是相互补益的。相互补益才能保持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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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相反,《黄老帛书》则倾向于主静,而不是主动,是不否定动。《黄老帛书》曰:\"地俗德以静,而天正名以作。静作相养,德虐相成。两若有名,相与则成\"(《十六经.果童》)。坤地的道德是安静,而乾天的的道德是运动。静动之间,既是相互包容畜养的关系,也是相互制约的关系,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黄老帛书》还把这种\"静作相养\"的理念运用于社会,来作为人类个体生命必须恪守的准则。《十六经.姓争》曰:\"静作得时,天地与之;静作失时,天地夺之。\"静动相养相生合乎时机就会得到天地的福佑,静动相养相生失去时机就不会得到天地的福佑。这即是曰,静动是否得时,是能否得到天地福佑的关键。时即时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是静动之间能否转化的关键,也是能否及时转化完成转化的关键。时关系着转化的成败,即得时则成之,失时则败之。得时是指遵循着静动的道理规律去做,失时是指背离静动的道德规律去做。《黄老帛书》提出的\"静作相养\"、\"静作得时\"的理念,虽然不是针对养生而言,但对于养生却有着巨大的借鉴价值。
作为汉初黄老之治的理论结晶的《淮南子》也对静动问题进行了探讨。淮南子认为,动静问题是本质和作用的关系。《原道训》:\"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而后动,性之容也\"静是生命个体的本性,静交感而后才动,动是生命个体静之本性的表现。静与动都是生命个体所需要的。在论述道运动本性时,《淮南子》曰:\"其动无形,变化若神\",道的运动是没有行迹的,道的变化是神鬼莫测的。在论述道静止本性时,《淮南子》曰:\"是故清静者,德之至也;而柔弱者,道之要也\",清静是道的另一个极端,柔弱是道的最主要的特征。以此而论,动与静的根源都在于道,它们是不会游离于道之外的。淮南子把静动与养生联系起来探究了避祸求福、养生保身的道理。《淮南子.要略》强调,要\"使人知先后之祸福,动静之利害\",\"欲一言而寤,则尊天而保真;欲再言而通,则贱物而贵身;欲参言而究,则外物而反情\",\"庶后世便知举错取舍之宜适,外与物接而不眩,内有以处神养气。\"生命个体需要知晓祸福之间的先后关系、静动之间的利害关系,知晓祸福与静动之间的关系,还要恪守尊天保真的律条,要贱物而贵身,要外物而返情。这些即是养生学的要籍所在。在论述动静与养生的关系时,《精神训》曰:\"静则与阴俱闭,动则与阳俱开,精神澹然无极,不与物觳而天下自服\",坤阴的特性和存在方式是静,乾阳的特性和存在方式是动。道具阴阳,亦具动静。生命个体的精神随着坤阴的清静而关闭器官,随着乾阳的活动而洞开器官。生命个体的动静与阴阳间的开阖协调合拍,则将使其精神升华至极致,达到道的最高的境界。若是则虽存若亡,虽生犹死。《汜论训》:\"是故圣人者,能阴能阳,能弱能强,随时而动静,因资而立功\",圣人正是资借阴阳、强弱、动静的原理,举措取舍宜适,从而外可建立功业,内可保真反情。
云海雾山迷群山
具有道家思想倾向的杨雄,也对动静问题进行了探讨。他在继承老子物极必反的思想基础上提出了阴阳对立转化的理念。《太玄经.玄摛》指出:\"阳不极则阴不萌,阴不极则阳不牙。……其动也日造其所无而好其所新,其静也日减其所为而损其所成\",乾阳发展到极至,坤阴才会萌芽;坤阴发展不到极至,乾阳也不会萌芽。乾坤阴阳都是向着对立面转化,转化乃是事物新陈代谢的前进过程,乾阳只有发展到极致,才能向着对立面转化。所谓动,即创造从前所未有并且维护其先进性,此即创新;所谓静,即消灭从前所已有并且减损其现有的,此即损旧。动与静都是阴阳变化发展所呈现的状态,是创造与减损的关键。没有动就没有创造,没有静就没有减损。《太玄经.玄图》:\"规动周营,榘静安物。周营故能神明,安物故能聚类\",乾道形圆而动形成规,地道形方而静形成距。圆规划动而构成周圆,方距安静而静养万物。周圆而能产生神明,静养万物才能事物聚集。动静相宜构成一个完整的生命整体。杨雄《玄摛》指出:\"极寒生热,极热生寒,信道致诎,诎道致信\",自然现象是遵循物极必反的规律,寒极生热,热极生寒,信道致诎,诎道致信,就是这个道理。物极必反,反是个重要的范畴也是一个重要的概念,反就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转化。任何事物都是在阴阳动静两极之间来回反复的转化。《玄莹》:\"夫福乐终而祸忧始\",幸福与祸患之间也存在有反的规律,幸福快乐的终结即是祸患忧虑的开始。息与消、贵与贱之间也存在反的规律,因此《玄图》曰\"息与消糺,贵与贱交,福至而祸逝,祸至而福逃\",这即是曰,自然以及社会都是在遵循着反的规律。杨雄看到了由于事物反的规律所带来的危害,因此他提出了贵柔守静的理念,来最大限度地规避事物朝着相反的方向转化。《太玄赋》曰:\"观大易之损益兮,览老氏之倚伏,省忧喜之共门兮,察吉凶之同域。……自夫物有盛衰兮,况人事之所极。\"察观大易损益的道理,览看老子祸福相辅的规律,反省忧喜同出于一门,审察吉凶同出于同一领域的道理。任何事物都要遵循盛衰的法则,因此为防止事物朝着盛极而衰、福极而祸的方向发展,扬雄《长杨赋》里反复地告诫我们,\"高明之家,鬼瞰其室。攫挐者亡,默默者存;位极者宗危,自守者身全\",鬼神窥望显达富贵之家,将祸害其满盈之志;争夺掠夺者必然灭亡,莫言少语者必然生存;位高者必然危机四伏,自守者能够保全自身。这是曰,不要过分追求快乐而忘记忧愁,过分追求有所作为而带来灾难,应该默默自守,放下积极追求之心,明哲保身于乱世之中。
魏晋时期玄风盛行,玄学家深研《易》、《老》、《庄》的思想理念,对动与静的关系进行了更加思辨的哲学诠释。王弼从\"无本有末\"的本体论出发,提出了\"静本动末\"的理念。王弼认为,事物是运动变化的,并且是遵循固有的规律变化着的,不论《周易.大畜卦注》提出的所谓\"物极则反\"、\"畜极则通\",还是《周易略例.明象》\"物无妄然,必由其理\"的理念都是运动变化的规律。但他认为,运动是相对的暂时的非根本的,而静止才是绝对的永恒的和根本的。他在《周易.复卦注》指出:\"凡动息则静,静非对动者也;语息则默,默非对语者也。然则天地虽大,富有万物,雷动风行,运化万变,寂然至无,是其本矣\",运动之后必然归于静止,话曰完后必然归于缄默,静止不是针对运动的,缄默也不是针对曰话的。天地万物都遵循同样的规律,寂然至无才是根本。《老子.16章注》:\"凡有起于虚,动起于静。故万物虽并动作,卒复归于虚静,是物之极笃也\",万物产生于虚无,运动产生于静止。万物虽然运动变化但最终还是要复归于虚静。万物运动变化是表象,寂静至无是事物的本体。也正是因为事物本体的寂静至无,才保证了事物本体的不运动变化,因此它也才成为了运动变化的根本,成为了运动变化的基础。王弼进一步论证了\"静为动本\"、\"静为躁君\"的理念,《周易略例.明彖》曰:\"夫动不能制动,制天下之动者,贞夫一者也\"运动不能制约运动,能够制约运动的只能是一。一是指绝对静止的本体,动不能自己制约动,唯静止之本体能统御事物的运动。《老子.26章注》:\"不动者制动,……静必为躁君也\",不动的制约运动,安静是制约急躁的君主,这是必然的规律。
白雪压盖羊山道
王弼又将\"静为动本\"、\"静为躁君\"的理念拓展到社会政治和人生层面,《周易.恒卦注》指出:\"夫静为躁君,安为动主。故安者,上之所处也;静者,可久之道也\",安静才能制约急躁,安静才能制约躁动。安是处于一定的位置,静才是长久的道理。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无为而治,这是王弼的政治哲学的理念。《老子.72章注》\"离其清静,行其躁欲,弃其谦后,任其权威,则物扰而民僻,威不能复制民,民不能堪其威\"他认为,如果背离这一理念,偏离清静之德,按其躁欲行事,放弃掉谦虚的道德,权威不再遭受约束,任其肆意妄为,那样就会造成权威不能制约于人民,人民也会不能忍受权威的限制。这样不仅会造成对财富的掠夺,还会激化社会矛盾。对于养生,王弼提出了守静任自然的理念,《老子.二十九章注》指出:\"达自然之至,畅万物之情\"、\"因而不为,顺而不施\",他强调因循着生命个体的本性去发展,而不作人为的努力去干预,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其本性。王弼还将动静与生命个体的性情联系起来,他认为,人性本静,而情是动的,提倡以性制情,指出\"性其情\",即情体现性则是正情;\"不性其情\"即情不体现性则是邪情。而\"能使之正者何?仪也,静也。\"(《论语释疑》),宁静乃\"性其情\",使情表现为正的根本保证。
玄学家郭象从\"独化\"论的本体观出发,割裂了动与静之间的内在联系。《庄子.知北游注》:\"出入者,变化之谓耳,言天下未有不变也\",他过分地强调了一切事物都是运动变化着的规律,出入即是变化,天下没有不运动变化的事物,运动变化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规律。《庄子.大宗师注》里指出:\"揭天地以趋新,负山岳以舍故,故不暂停,忽已涉新,则天地万物无时而不移也\",天地万物无时不在运动变化。《庄子.养生主注》:\"虽变化无常,而常深根冥极也\",他又过分强调了静止才是事物的本质和归宿。郭象虽然看到了事物的运动发展有其间断性,但他却未能意识到事物的运动变化还有其连续性。在他看来,过去的事物已灭于过去,不曾延续到现在;现在的事物亦将成为过去,不会延续至将来,过去、现在、将来彼此孤立,互不相干。因此在郭象的理念中,运动就是静止,变就是不变。在此种动静理念的支配下,郭象肯定了静止。他在《庄子.天道注》里指出:\"我心常静,则万物之心通矣\",安静可以通达万物之心,使万物归服。故而他提倡\"虚静以应物\",反对用才智去追逐万物,扰乱心神的安宁。郭象又主\"率性而动\",他在《庄子.天道注》里指出:\"无为之言不可不察也,夫用天下者,亦有用之为耳。然自得此为,率性而动,故谓之无为也\",所谓\"率性而动\"即是无为而为,亦即\"随所遇而任之\"(《德充符注》),并非绝对的不为不动。郭象认为,人之性命乃理之固当,不可改变,因而惟有循性而动,听任自然,才能全其\"天性\",达到养生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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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的动静理念与动静理念相关联的养生理论在魏晋以后仍有所传承和发展,这种传承和发展主要表现为对道教、佛教和儒学的影响和渗透。总的来看,道家动静理念是,以静为本,以动为末,主张以静制动。道家在养生理论方面提倡主静守静,因任自然,超越世俗生活,以谋求返本归真,全其天性。这种观念在历史上影响深远,在现实生活中也仍有其存在的土壤。
《冰鉴》指出:\"文人论神,有清浊之辨。清浊易辨,正邪难辨。欲辨邪正,先观动静。静若含珠,动若木发;静若无人,动若扑的,此为澄清到底。静若萤火,动若流水,尖巧而喜淫;静若半睡,动若鹿骇,别才而深思。一为败器,一为隐流,均之托迹于清,不可不辨。\"生命个体的精神是有清浊之分,神的清浊是容易辨别,但神的正邪却是难以辨别。辨别正邪的钥匙,即是先察观事物的动静。个体处于静态时目光安详沉稳而又有光,真情深蕴,宛如两颗晶亮的明珠,含而不露;处于动态时眼中精光闪烁,敏锐犀利,就如春木抽出的新芽。个体处于静态时目光清明沉稳,旁若无人;处于动态时目光暗藏杀机,锋芒外露,宛如瞄准目标,待弦而发,一发中的。以上两种神情,澄明清澈,属于纯正的神情。个体处于静态时目光有如萤火虫之光,微弱而闪烁不定;处于动态时目光有如流动之水,虽然澄清却游移不定。以上两种目光,一是善于伪饰的神情,一是奸心内萌的神情。两眼处于静态时目光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处于动态时目光总是像惊鹿一样惶惶不安。以上两种目光,一是有智有能而不循正道的神情,一是深谋图巧又怕别人窥见他的内心的神情。具有前两种神情者多是有瑕疵之辈,具有后两种神情者则是含而不发之人,都属于奸邪神情。可是它们却混杂在清纯的神情之中,这是观神时必须仔细加以辨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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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鉴》有关清浊正邪的论述,生命个体眼光的清浊跟才智能力相关。才智能力高者思辨条理清晰透彻,因此神情清朗。当然也要看他是处在哪一层面与哪一范围,否则就会大小不分和错断。生命个体的才智能力好比一把刀,通常刀的优劣是容易辨识的,要识别绝世宝刀就很难了。老子的\"智慧出,有大伪\",通常指\"大智中藏大伪\",伪不是伪诈,而是貌似,如赵括。凡临前所未遇的大事谁行谁不行或自己行不行这实在是难分,这样的情形是难以用清浊去分辨,最好还是遵循大智若愚去识别。才智能力这把刀砍向何处都在于操持这把刀的生命个体,这就有正邪之分。只有在动静之中方能观察。道德中正者合乎公理合乎主流,静动皆惠己惠人,至少心中落得个安然。道德私重者不合乎道德,总是窥视他人利益而又极力掩饰,因此静若萤火,动若流水,尖巧而喜淫,为败器;不入主流者常有被威胁的感觉,隐藏着不同与主流的理念,因此被称为异志异心。所以静若半睡,动若鹿骇,别才而深思,为隐流。这两类是伤害不了其他个体,是很有水品且面上堂而皇之,就要悉心体察静动之态。
§2.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适时隐退避让是身处穷途与历尽挫折后惟一正确的选择,也是古代贤哲共同走得一条道路。
遁的卦体是上乾下艮,为天下有山的表象,象征着隐让退避。艮山有多高,乾天就有多高,这似乎是山在逼天,而天似乎在步步后退,但天无论怎样退避却始终高踞在高山之上。假如艮为小人,天为君子,遁是曰,君子应同小人保持适当的距离,不与小人相处为伍,应以傲然不可侵犯的态度划清彼此的界限,应该采用矜庄威严的态度,震慑住小人的厉色,使得小人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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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者上乾下艮,象征坤阴之气一天比一天强盛,逐渐占据了六二中正的位置。乾天在上具有奋进的德性,艮山在下有停止不前的德行。艮山象征高起的物体,有欺凌乾天的气势,也有高山仰止的寓意。艮山的三爻是曰止息于内心的欲望,乾天的三爻是曰止息于前进的行为。内止息于内心的欲望,外止息于外在的行为,方能达到真正止留的境界。因此,遁有真正止留的境界。爻辞曰:\"遁:亨小,利贞。\"遁象征退避。在需要退避时保持坤阴的德性才能够亨通,才能带来好处。
遁指乾阳退避隐让,遁也指消退隐遁,指乾阳消退与隐遁。在坤阴渐渐强盛时乾阳需要迅速消退阴遁。《艮》属坤阴,本性谓停止。坤阴占据内卦核心位置,占据中正的位置,是坤阴逼迫乾阳消退隐遁。
§2.1静观是体认宇宙、自然与社会的一种方式,静观是用纯静的内心去观察体认宇宙自然社会的道德,只有静观才能获取宇宙自然社会的道德与法则。
安静自守是对待外界事物的一种态度,也是对待自身的一种态度。安静的时候才是生命个体身体自我调节的时候,是身体最刚强的时候,是力量最强大的时候。能够以安静自守,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的身体。心理处于安静的状态才能正确地审视自己,认识自己,才能做出近乎完美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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爻辞曰:\"初六:遁尾厉,勿用有攸往。\"遁帛书作\"掾尾厉\",即微小的帮助。有攸往即有所往。对于隐遁,时机是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时机到来而不知隐遁退让,就会错过时机,就会带来灾难。适时而退,这个时即时机。把握时机需要的就是静观,安静自守,把握隐遁退让的时机,安静自守与耐心地等待。对于遁退,时机到来后要做的是宜早而不宜迟,是宜速而不宜缓。假如做不到这些,坤阴之气就会侵袭,乾阳之气就会退出。初位位居最基层最内部最深层,消退应该在最后故而言\"遁尾\"。坤阴此时不应有危险的行为与有过激的行为,言语应该谦逊并且不要急于往返。
§2.2隐遁退让的时机到来后,坚定隐遁的信念是非常重要的。坚定的信念是成就任何事情的动力和支柱,也是一种对待事情的态度。意志坚定才会使生命个体具有无限多的韧性,生命个体的韧性在隐遁退让时发挥着无限巨大的作用。在隐遁时机到来之时,只有具有坚定的信念与坚定的意志,生命个体才能决然地断然地隐遁。
爻辞曰:\"六二:执之用黄牛之革,莫之胜曰。\"革指勒,即笼头。《释名.释车》:\"勒,络也。络其头而引之也。\"曰通\"脱\",帛书作\"夺\"。《周易集解》:\"虞翻曰:曰,解也。\"胜夺指能够挣脱。胜指能。《周易集解》:\"虞翻曰:胜,能。\"夺,得而失之,脱也。使用黄牛的皮革笼头,黄牛是很难挣脱的。这象征着牢固地坚持隐遁地信念而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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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中正位置的坤阴能够最大限度地恪守安静的道德,并且能够以安静道德自守。乾阳应该坚定遁退的思想,坚定信念,固守遁退,不要再听信别人的劝解而改变遁退的志向。
§2.3在隐遁退让时有所牵累是最大的羁绊。牵累有精神层面与物质层面两种,精神层面的牵累,譬如私心与欲望、亲情与爱情等,都是难以割舍的,难以抛弃的。物质层面的牵累,譬如对财富的追求等,这些也是难以割舍与难以抛弃的。这些牵累就像生命个体身上的肿瘤疾病是难以治愈与难以根除的。这些牵累会搞得生命个体疲惫不堪而难以改善,是需要长时间静养调节的。生命个体带着这些牵累是没有办法及时隐遁退让的。
爻辞曰:\"九三:系遁,有疾厉畜臣妾,吉。\"系指牵挂,疾厉指疾病与疲惫不堪,畜臣妾指畜养奴仆和侍妾。生命个体处于欲隐遁而又不能隐遁之时,有的牵累是无法摆脱的,这就像疾病缠身那样危险。处于这样的情形下就要畜养奴仆和侍妾,并且还要让他们被我所用,只有这样才能转危为安,才能摆脱牵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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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都有强盛与衰败的时期,\"物既老而有所伤\",等到事物衰败的时候再遁退就会有伤残。因此,事物极盛的时候是遁退的最佳时机。遁退有个\"时\"、\"势\"的问题,即存在有一个时间、情势的问题。错过了这个时机,生命个体往往会受到不应有的羞辱。
遁退应该迅速,迅速远离是非之地。而人世间有着许多使人牵挂的东西,这些就成为遁退的牵累与羁绊。譬如亲情是难以割舍的,友情是难以割舍的,名利地位也是难以抛弃的。遁退需要去掉这些不利的因素,需要采取断然地行为抛弃掉这些,才会走向吉祥。
§2.4生命个体的情欲是最难舍弃的东西。而贤德者随着自身道德修养水准的提高,对道德体认程度的深刻,这样对情欲的认识也就越来越深刻,越来越遵循情欲的规律。尤其是在历经大的劫难后,对情欲的态度会发生大的变化,也必然会不断地改变自己。而无知者却具有一颗执着的心,自私心与贪恋心,必然是不会发生变化与改变自己的。知变与执着是贤德与无知者的区别所在。
有所喜好是事物的本性。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喜好,而每个生命个体都会有其喜好。当生命个体有自己的喜好而达到癖好与嗜好的程度,这些喜好就成为非常难以割舍与抛撒的东西了。这正如王冕之爱画莲,郑板桥之爱画竹,和珅之爱宝器等。作为遁退之个体应该行事果敢,当断则断,就会带来吉祥。而优柔寡断,犹豫迟疑,则会导致灾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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爻辞曰:\"九四:好遁。君子吉,小人否。\"对于隐遁退让,贤德者能够无所系累而从容隐退,而无知者却是眷恋禄位,是不能隐遁退让的。当事情来临时贤德者往往能够行事果断,当断则断。而无知者往往优柔寡断,迟疑不决。
§2.5遵循中正之德才能坚定自己的意志,遵循中正之德才能坚守正道,才能进退自如。不管是进而在前进之时还是退而在隐退之时,不管是适时而进还是适时而退,都需要遵循中正之德。
爻辞曰:\"九五:嘉遁,贞,吉。\"嘉指赞美。生命个体的隐退只有坚守中正之德,才能坚定自己的信念和志向,才能从容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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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成就之时却也正是隐退之时,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进退从容自如的行为是值得赞美的。假如恃其宠幸而不适时而退就会遭受祸殃,和珅就是一个这样的事例。急流勇退与适时而退才是值得赞美的事情。
§2.6超然于外物,超然于世俗,超然于情欲,超然是得道的至高的境界。超然既是对待他物的一种态度,也是对待自我的一种境界。生命个体需要历经一个由外求而转向内求的过程。外求与内求之间也是一种辩证的关系。生命个体先是外求,法天法地法自然,体认天地自然的道德,获取天地自然的道德。内求是把体认的天地自然的道德转化为自己的意识形态去指导自己的行为,并且不断地去提升自己的意识形态,并且遵循着天地自然的道德去做。这正如曹操所曰的\"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从某种意义上曰,内求就是获取\"永年\"的意识形态。
爻辞曰:\"上九:肥遁,无不利。\"生命个体在得到道德后就会用一种超然的态度来面对外物或自身,就会按照天地自然的规律去做。在隐遁退让的时候随心所欲地远走高飞,不受任何外物及自身的牵累。做任何事情,都会是非常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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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舍是乾阳的道德,施舍就像太阳照耀万物那样施加于万物,施舍就是在像太阳那样施加于他人。施舍是无私的,施舍是超然于物外的一种态度。能够无私地慷慨地施舍的生命个体才是真正得道的生命个体。能否施舍是得到与否的标志和分水岭。施舍具体表现为对财富的舍弃。肥遁从另外的角度曰是指慷慨地去帮助他人。慷慨地去帮助他人是会带来好处的,是先不利而后利。
乾阳处于外卦的最外面并与内卦没有比应,应该超然地诀别遁退,心里不存在任何疑虑眷顾,要忧患不能有所拖累,要矰缴也不能羁绊,这才是遁退最高的境界。
李镜池曰:\"遁卦的政治背景,无疑是西周末年政治黑暗的反映。由于政治黑暗,斗争激烈,人人自危,而怀隐退之想。加之宗周洛邑地区的人情风俗又喜为商贾,不好仕宦(《汉书.地理志下》)。作者同情隐遁者,而又为国家危亡担心。这可与《诗》中变雅之诗相参看,尤其《白驹》一篇,与本卦内容相似,有些话甚至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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