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的萃卦是一阴两阳的兑卦在上,三阴的坤卦在下。坤为地兑为泽。萃卦为泽在地上,地上流动之物汇聚于泽,所以卦名为萃。
泽其实也是水,是水的一种存在形态。水可以有无数的存在形态,而聚集在一起,成为湿地、水塘或者湖泊,就是泽的形态。所以,萃卦和上坎下坤,也就是上水下地的比卦有一定的联系。也是同一类的聚集在一起。
同一类聚集在一起的还有同人卦,同人是天和火的聚集,是上方的聚集。而萃是泽和地的聚集,是下方的聚集。不过同人相聚的人群是同方向的人,往往是同心之人。萃则不同,聚在一起的人未必同心。这些人被聚在一起,未必是出于自己的本心,而是被水的就下之势推动而来,不是一种主动的选择。爻辞中说乃乱乃萃,就是这个原因。对于这一群人,首领,也就是王的作用非常关键。驾驭得当,也就是萃有位,就不会有问题。驾驭不得当,就难免会出现乃乱乃萃的局面。
萃帛书作卒,是萃的本字。
卒,金文字形是在衣字下面画了一道线,意思是在衣服上做个记号,指穿着做一样记号的一群人,类似今天穿所谓号衣的人,要么是罪犯,要么是奴隶,要么的兵士,这些人叫作卒,而这些人的特点是总会很多人聚在一起,所以有萃的义项。
萃卦的卦辞是:
萃:亨。王假有庙。利见大人。亨,利贞。用大牲吉。利有攸往。
萃卦当中有两个亨,卦辞的本义,亨就是享,是一种比较隆重的祭祀活动。假,是到的意思。家人卦中有王假有家,意思是王到了家里。王假有庙,意思则是王到了祖庙。大牲,是指祭祀用的大型牺牲。古人的祭祀有太牢和少牢。太牢一般用牛羊猪这样的大型牲畜,这个大牲多半指的就是这种太牢规格的祭祀使用的牺牲。
萃卦卦辞的本义是:遇萃卦可以举行享祭,王亲自到宗庙主持祭祀。有利于见地位高贵的人。举行享祭,有利于占问之事,祭祀用太牢的规格为吉。有利于有所往。
《彖传》有一段比较长的解读:
彖曰:萃,聚也。顺以说,刚中而应,故聚也。王假有庙,致孝享也。利见大人亨,聚以正也。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顺天命也。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彖传》首先解读萃卦的含义。所谓萃,就是聚在一起的意思。
在萃卦中,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人,未必同心同德。那么,用什么办法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呢?《彖传》说:顺以说,刚中而应,故聚也。首先是顺以说。顺以说的意象来自哪里?原来,就来自萃卦的卦象。萃卦上卦为兑,下卦为坤。兑为悦,坤为顺,所以,萃卦是顺以悦,怎么让他高兴怎么来,也就是给他他想要的,这样一来,这些人就聚到了一起。因为这些人是被好处聚集在一起的,所以,如何管理是非常重要的。
那么,如何管理呢?《彖传》说的办法是刚中而应。刚中指的是九五爻。九五在一卦的尊位,作为阳爻处在中道的位置之上,所以首先做到了自身的正。而应指的是九五的应爻六二恰好是阴爻,象征着处于下方的民众与管理者形成呼应。这两个条件加在一起,就是刚中而应。自身端正,下面的人又愿意听从,这样就聚在了一起。
《彖传》接着解读卦辞。王假有庙,是做什么去了呢?王到庙中做的事是致孝享,是亲自向列祖列宗敬献祭品。
利见大人。亨,利贞。是什么意思呢?《彖传》认为,利见大人,而且亨通顺利,是因为以正而聚。也就是刚中而应。
而用大牲吉,利有攸往的原因是顺天命也。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是一场规模很大的祭祀,所以适合用大的牺牲来祭祀。王有道,下从命,因为用大牲祭祀又得到神灵和祖先的庇佑,所以就是顺天命,所以就有利于有所往。
《彖传》最后说: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从这里一点的聚集,就可以透视天地万物之间的情形。为什么?因为在古人看来,天人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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