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的山到底有多大,以前未深入了解过,这次上园子乡,好半天连一座山梁也没走到尽头,才真切认识了北山的绵长。一道山梁,有二三十公里,甚至更长,人生活在这样的山里如果靠步行,要走出这个山区,得有多难。而我的二舅,活了82岁,当宝儿岔的所有人都搬到山外去的时候,他和我二舅母两人,还固执的坚守在那里。
2018年春天,我带着老婆和儿子从巴石沟进入北山去看望二舅,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北山之行,竟是我和二舅的永诀。
和北山很多山村一样,宝儿岔住的人越来越少,好多人都搬到了川区的箍窑圈等地,只有个别养羊户还在山里。我开车来到宝儿岔时,在空旷的山谷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一个开着车来给羊喂食的邸姓表哥。
邸姓在宝儿岔算是人口占比较多的姓,母亲在世时,会扳着手指对我说起他四个弟弟的名字,邸兆清,邸兆荣,邸兆汉.......妈妈说这些名字时,脸上会洋溢出幸福自豪的表情,好像她的四个弟弟就站在她面前,他们在一起又说又笑。我碰见的那位表哥是舅舅家没出五属的亲坊,看见山沟有人来,这位表哥站在山坡上等我,走近了一聊,我还没说话,他张口道:你是什川三娘的儿子......一句话,让我倍感亲切。闲聊才知,宝儿岔人口最多时有200人左右,现在长期居住的只有我二舅两口子,另外有几户牧羊人。这位表哥他也搬到了川里,因为养着一群羊,雇的人哪天有事,他开车来替两天。我看见他身后有一群洁白的山羊羔在场院里撒欢,路边有太阳能灯的高杆,山沟沟里长着几棵高大的白杨树,一头驴在山坡上遥望我们......
沿着一条山道上到半山,就是二舅的家。三间老旧的平房前,82岁的二舅站在场院里,压根,就没有认出我们。走到跟前,握住二舅的手,他老人家才喊出了我的名字。一看见二舅,就像看见了母亲,他们姐弟长得都很像。那天,二舅母去榆中县城看病,舅舅一个人在家。我们和二舅聊天,他带我们看窑洞里舅母为他炒好的肉和做好的馍馍,还执意要为我们做饭。我儿子没见过北山这么古老的窑洞,二舅带他看土炕,看水窖,看积流流水的水泥场院,一老一少相谈甚欢……我们还一起合影,希望二舅保重身体,下次有时间再来北山......
辞别二舅回来,二舅站在半山腰目送我们离去的身影总在脑海浮现。仅仅20天,恶耗传来,二舅去世,我为他老人家拍的照片,竟成为老人灵堂的遗照……
二舅走了,从此与他相守了一辈子的北山永远不再分开。而在榆中北山那苍茫无际的群山褶皱里,还有数万北山人在大山里坚守,他们种土豆胡麻,种百合甘草等,他们用微薄的收入供孩子上学,送他们去远方。坚韧执着的北山人,也在用辛勤的汗水,耕耘着北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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