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华文坛几千年的历史中,\"词\"是中国特有的一种文学体裁,它的辉煌与成就能和唐诗相媲美。中国古代词坛群星闪烁,而最为璀璨的当属李煜和李清照,清初学者沈谦在人他的《填词杂说》中有这样两句话:\"男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极是当行本色。\"
这其中的\"李易安\"就是李清照,号易安居士,一个有着\"千古第一才女\"美誉的天才女词人。
李清照的老家是山东章丘明水镇,她的父亲李格非宋是神宗熙宁九年(1076年)的进士,这是一个真正的书香门第。李清照的祖父和父亲都曾是北宋著名政治家、词人韩琦的门下,皆\"蚤有盛名,识量英伟\"(《宋史·韩琦传》)。后李格非又师从苏轼,成为\"苏门后四学士\"之一,在文学和诗词方面极有建树。而她的母亲则是状元王拱辰的孙女,也有说宰相王珪长女,大家闺秀,亦曾饱读读书,才德俱淑,很有文学修养。
所以李清照从出生的那天起,就受到家庭中才情和书香的熏陶,并于诗词和文赋的环境之中渐渐长大,耳濡目染,家学熏陶,加之她聪慧颖悟,才华过人,所以\"自少年便有诗名,才力华赡,逼近前辈\"(王灼《碧鸡漫志》)。
李清照第一次才情的展露应该是她十六七岁的时候,那时她随已经升任礼部员外郎的父亲生活在宋都汴京。她常常回忆起生活在家乡时的诸多情景,那种融入欢乐中的淡淡的离愁亦常常萦绕于她少女的情怀。于是这位十六七岁少女,以独特的感受,写下了她生平的第一首词——《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这是一首忆昔怀旧之作,李清照在尺幅之间,以特有的方式表达了她早期生活的情趣和心境。不但意境优美怡人,而且充满了青春期的律动和纵逸之气。
去年曾经看到一篇文章,内容是说,李清照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中的\"常\"字应该是\"尝\"字之误。因为觉得文中的观点似乎也有道理,所以看后当时并没当一回事。
昨天又突然看到了一篇类似的文章,标题中赫然写着\"李清照的《如梦令》中竟然有错别字\"云云,这一下可让我大吃一惊了。若如我看到的上一篇文章中说的\"常\"为\"尝\"字之误还说得过去,怎么又会出现了错别字呢?
要知道,错别字虽然包含了错字和别字两个概念,但我们使用时却习惯于侧重一个\"错\"字,正好像是\"记忆\"一词我们往往侧重的是\"记\",\"困难\"一词则侧重于\"难\"一样。\"错字\"是指书写时笔画上的错误,而\"别字\"则是以彼字代替此字,往往是由于读音相同或字形相近的字所造成。
因此,如果\"常记溪亭日暮\"的\"常\"字有问题的话,也应该属于\"别字\"的范围。\"别字\"通常是一种误写。
文章中的观点大概是受了唐圭璋先生的影响,或是把唐先生的观点当作了自己的观点。我查阅了一下唐圭璋先生的《百家唐宋词新话》,唐先生在他的论述里十分肯定地认为,\"常\"乃\"尝\"字之误。当然李清照不可能误写,唐先生认为那是在传抄过程中的失误。
而唐圭璋先生的这种观点源自于宋代陈景沂《全芳备祖》,因为这部古代花谱类著作在第十一卷中引用这首词时,改\"常记\"为\"尝记\"。唐圭璋先生认为:纵观当代选本,凡选清照此词者无不作\"常记\",试思常为经常,尝为曾经,作\"常\"必误无疑,不知何以竟无人深思词意,沿误作\"常\"。以讹传讹,贻误来学,影响甚大。希望以后选清照此词者,务必以《全芳备祖》为据,改\"常\"作\"尝\"。
\"务必\"?怎么感觉有点命令的意味?征得李清照的同意了吗?
如果李清照说当时我写的就是\"常记\",为什么要改呢?不错,无白书生也是这样认为的。
\"常\"带有常常、经常的意思,一个少女不可以\"常常\"回忆自己以前的生活?这表示一种回忆的频率和强烈程度,以表达怀念之切。
而\"尝\"则是曾经或偶尔的意思,这样所表达出来的感情的浓度就不一样了。比如我们在对某一个人表达思念之情的时候,是用\"常常\"好呢还是用\"曾经\"好呢?说\"我常常想起你\",会让对方感动。而\"我曾经想起你\",我们则可以计算对方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了。这又是一个什么意思呢?
所以我不同意唐圭璋先生的观点,也就是说,无论何时,也无论何地,我在引用这首词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改\"常\"为\"尝\"的。
况且,我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传抄中的失误,因为\"常\"字和\"尝\"的繁体字\"嘗\"在字形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即使有传抄中失误的可能,我倒觉得这未必不是\"弄拙成巧\"。
因为\"常\"字,才应该是李清照忆昔情感的自然流露!
★《布宫号》提醒您:民俗信仰仅供参考,请勿过度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