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 坤下兑上
《序卦传》说:姤者遇也。物相遇而后聚,故受之以萃。萃者聚也。萃的意义是聚。物相会遇必成群,成群即萃聚,所以姤卦之后次之以萃。
萃，享,王假有庙。利见大人,享,利贞。用大牲吉。利有攸往。
假音格,作至讲。有庙就是庙。有字如有虞氏、有夏氏之有,没有意义。王假有庙即王至庙。王至庙干什么?祭祀。古代国家有大事如出征打仗等,天子诸侯必至庙祭祖考,表示他决定要打仗,是秉承或者符合先人意志的,用此把人们的思想统一起来,聚合起来。萃卦卦辞的主旨就是讲如何将天下人聚合起来,而古人认为萃聚天下人的最大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庙祭,所以卦辞说萃,王假有庙。
欲萃聚天下人,除王假有庙外,还须利见大人,还须利贞。大人指卦中之九五,暗指天子诸侯最高层的统治者。人聚则乱,物聚则争,作《易》者认为天下萃聚了,不可没有王公大人的统治,否则萃聚就要变为乱和争。萃聚也还必须正。萃聚不以正,便是苟合悖聚,是不巩固的。
用大牲,吉,此接上文王假有庙来。萃是万物盛多,国家富有的时代。这时期祭祀应该用大牲,不用小牲,即对待鬼神要丰厚,不可吝啬。古代以祭为国之大事,所以,虽说的是祭亨,实际上一切事情都包括了。当天下国家富有之时,一切事情都应从厚不从薄。天下国家民富物丰,最是有为之时,所以利有攸往。
《彖》曰:萃,聚也。顺以说,刚中而应,故聚也。王假有庙,致孝享也。利见大人,聚以正也。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顺天命也,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萃,聚也。顺以说,刚中而应,故聚也。萃训聚。以下从卦德卦体角度讲所以能聚的原因,而进一步解释卦名萃的内涵。为卦坤下兑上,坤之德顺,兑之德说,故曰顺以说。又九五阳刚处中正之位,而下边有六二的应助,所以能够萃聚。
王假有庙,致孝享也。王于庙中祭享,对待先人要在思想上表现出最大的孝心来,在物质上拿出最大的贡献来。总之要有至诚之心。王者萃聚天下人之心,自己要像祭祀时对待先人那样有至诚之心。用在庙中祭祀先人那样的至诚之心来对待天下人,从而把天下人萃聚起来,是没有问题的。
利见大人,聚以正也,大人指统治阶级,不是一般人。只有统治阶级能够把天下人萃聚起来。如果不是统治阶级而萃聚天下人,就要闹乱子了。由王公大人萃聚天下人,是萃以正道,否则就是萃以邪道了。
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顺天命也。物丰的时候,其用宜厚,物乏的时候,其用宜薄。萃是物资丰富的时代,在萃的时代,人们的消费享用要相应地充足一些,祭祀也要用大牲。萃既是富有的时代,当然也就是有可为的时代,在这时候,利有攸往,有所作为,有所行动。这是顺天命的。天命,宋人理解为天理,其实就是规律。
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这是孔子解释卦辞之后自己所做的发挥。《彖传》言天地万物之情的共有三卦。咸卦说观其所感,强调的是情之通,恒卦说观其所恒,强调的是情之久,萃卦说观其所聚,强调的是情之同。三卦虽各有特点,但是各有自己的规律在起作用却是共同的。萃卦讲天地万物之聚。物聚的规律是同,王弼说的方以类聚,物以群分,情同而后乃聚，气合而后乃群,正是这个意思。
《象》曰:泽上于地,萃。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
为卦坤下兑上,有泽上于地之象。泽既上于地,则水必聚，所以名曰萃。君子观萃之象,应用到治国上要除戎器,戒不虞。除,整治、修缮。除戎器,戒不虞,整治兵器,加强武备,以防范国家出乱子。孔子把萃聚与除戎器,戒不虞联系起来,其作为中间环节的思想是:物聚人盛,必有争,争必乱,为防争防乱,必须豫为之戒备。
初六,有孚不终,乃乱乃萃,若号,一握为笑,勿恤,往无昝。
初六与九四正应,本该与九四相萃聚,只是由于上卦有九四和九五两个阳爻,使初六对九四的信赖发生动摇,以至于疑乱不一,既想萃于九四又要萃于九五,与九四有孚而不终。其结果必乃乱乃萃。两乃字不一样。前个乃字是虚字,无义。后个乃字训你。你(初六)有孚不终,就要乱了你的萃聚的步调。不过这也没有大问题,只要初六以至诚迫切之心,号咷着求萃于九四,九四一定会高高兴兴地来与之应,即与之萃。如此,则一握为笑。手一握的短暂时间,就可变号咷为欢笑,得萃其所当萃。所以初六勿恤,不要怕。要大胆前往,大胆前往,必无咎。
《象》曰:乃乱乃萃,其志乱也。
初六面对九四,九五两阳,疑乱不一,不能抉择,根本的原因是初六的心志乱了,思想乱了。
六二、引吉,无咎。孚乃利用禴。
引,援引。孚,诚。禴,简薄的祭祀。六二以阴居阴,履中得正,与九五正应。九五是中正之君,六二是中正之臣,六二理应萃于九五,但须有九五来援引它,它自己不宜主动前往。因援引而不是因自荐萃聚于九五,才可以得吉而无咎。孚乃利用禴,说六二与九五相萃聚,以诚信为根本,犹如祭祀,只要中心诚敬，仪节无论怎样简,祭品无论怎样薄，都可以。
《象》曰:引吉无咎，中未变也。
六二居中得正,自持中道而不变。所以与九五萃聚需要援引,而不自进;即便经援引而与九五之君聚合了,也依然守中道不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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