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们讲了代表天干的脊兽,在十脊兽的前方,有一个骑凤仙人,一看就是当领导的。和其他脊兽一样,骑凤仙人是等级的象征。只有比较高等级的建筑物的屋脊上才会有骑凤仙人的出现。很少的时候,祂骑的也不是凤,有时会骑鹤,又或者骑犼。但事实上老百姓对于其来历却一直众说纷纭,连祂骑的是不是凤都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就连专业的书籍也说得含糊不清。有说祂其实骑的是鸡,更有说他骑的其实是佛教的嫔伽,也就是妙音鸟。现在就对其来历做出一种我个人的探讨。
骑鸡仙人
首先,民间对这位骑鸡仙人的来历有两种说法,一是为姜子牙的小舅子,好吃懒作,却向姜子牙伸手要神位。结果被姐夫放到这个上不挨天,下不挨地的位置。第二种说法就是说他是位古代的昏君,有说是商纣王,也有说是齐湣王。不管他是谁,总之,为非作歹,搞得天怒人怨。最后被造反的老百姓逼得走投无路,幸好有只大鸟飞到他脚下云云。
很明显,这就是几个段子。骑鸡仙人的价值在于遮盖房脊最前端的一根最吃力的长钉,所以祂的个头明显最大。但这只是建筑结构上的原因而不是神话上的原因。那么其来历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以十脊兽为天干,那么位于第十一个的骑凤仙人就应该是置闰,否则光凭一年三百六十天,整个历法很快就乱了套。当然,世人更熟悉的是地支的置闰。那就是第十三个月。而提到第十一个天干和第十三个地支,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上古神话,那就是天皇和地皇。
天地双皇是传说中天地初开时的贤君,有说天皇十三头,地皇十一头。当然,如果按印度人的审美会理解成天皇氏长着十三个头,地皇氏长着十一个头。因为他们的文化中本来就有十头罗刹愣伽王罗波那。但这不是中国人的审美。《历代神仙通鉴》将这解释成为天皇弟兄十三人,地皇弟兄十一人。自天皇以下,其十二个兄弟是为阏逢、旃蒙、柔兆、强圉、著雍、屠维、上章、重光、玄黓、昭阳、阉茂、大渊献。当天皇统治世间万年后,地皇出世,其十个兄弟是困顿、赤奋若、摄提格、单阏、执徐、大荒落、敦牂、协洽、涒滩、作噩。天皇让自己的十个弟弟掌管天干,而让阉茂、大渊献两个弟弟加入了地皇的兄弟阵营,这就是十二地支。而《开辟演义》虽然没有说天地双皇兄弟的名号,但也说天皇制定了干支。从这两部书的记载来看,把干支的源头推到天地双皇的时代是古代的共识。
天皇与地皇
事实上阏逢、旃蒙、困顿等二十二个名号就是天干地支的古名。上古时期人们说年份都不会用甲子、乙丑,而会说大荒落这些。就象屈原在《离骚》中说道:摄提贞于孟陬兮 惟庚寅吾以降。也就是说他生于摄提格之岁,用干支名称说就是庚寅年,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属虎的。
因为天干名和地支名之前已经有了,所以这二十二个名号被叫做岁阳和岁阴。这得解释下何为岁。很早以前,古人仰望苍穹,发现了一颗星。它十二年围绕天空走一圈。正好可以与十二地支对应,所以就叫它为岁星,也就是今天的木星。这被用来纪年。而就将木星所处的星域与地支对应,配以困顿、赤奋若、摄提格、单阏、执徐、大荒落、敦牂、协洽、涒滩、作噩、阉茂、大渊献十二个名称,这就是岁阴。
有阴就有阳,天干配岁星位置就是岁阳。但是很明显,你看罗盘就可以明白。十二地支等分了罗盘上的方位。而天干在方位上不能形成完整的闭圈。因此,岁阳只能够配当年的干支纪年,比如天干为甲之年就叫阏逢,天干为乙之年就叫旃蒙。不可能实际按星域来划分。
但岁阴岁阳的名号在中国文化中可以说是太另类了。如果说天干地支另类,但它们是单字。而这些是双字。至于什么是阏逢,什么是单阏?古人都不能给出解释。所以一直都以这些名号作为天干地支外来说的依据。就连国父孙中山也持有此看法。
太岁纪年法
但如果是外来语,那么它们到底是哪个国家的语言,真实意思又是什么?过去有说是巴比伦语又或是梵文的。但直到最近,才有学者指出,这些名称应该是属于藏缅语系,是少数民族对五行及十二支的发音。如旃蒙在藏语中就是柳树。而大渊献,在缅文中就是野猪。所以,应该还是我们自己的古语。(聂鸿音、黄振华《岁阴岁阳名义考》1999)
但讲到这里,就会让人发现问题。道理很简单。如果你有十二个兄弟,是不可能把前十个叫金木水火土,最后两个叫阿鼠、阿牛的。要解释这种现象,只能认为神话被人改造过。天皇氏的十二个兄弟是十二地支,地皇氏的十个兄弟是十天干才正常。这应该是在民族融合时出的问题。因为年代久远,一些资料遗失,人们认为十三个兄弟这边更为强大,所以是天皇,相对而言十一个兄弟是地皇。但是天干却是十,地支是十二,结果才有了天皇把两个弟弟归入地支的解释。
如此一看,骑鸡仙人的真实身份也就迎刃而解了,祂就是上古地皇,负责保卫这大地众生。但祂是不是也可以对应一种神兽呢?
有趣的是,《开辟演义》里说地皇就是西方地帝鸡转世。这倒是很能够解释我的推断,但地帝鸡是个什么玩意?
结果一查,八成又是段子。《楞严咒》里有句萨婆地帝鸡。估计这个名号就是从里面来的。其实很明显是音译。当然,虽然是段子,但也可能影响建筑设计。又有说中国神话中本来就有一种神鸟,人头鸟身,名为千秋万岁,其实也代表了人们的祈福用意,被用在宫殿中作为装饰。后来与嫔伽鸟结合才有了骑凤仙人。不过以地皇的身份,至少应该是《准南子》里提到的飞禽之祖羽嘉才能配得上。
千秋万岁
现在回个头来再分析地支的置闰。第十三个干支民间早有传说,那就是猫。
对于十二生肖中没有猫一直就是千古之谜。其实这根子上在于人们对猫咪的喜爱。很多名人都是撸猫一族。如大诗人陆游就写过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裹盐迎得小狸奴,尽护山房万卷书。惭愧家贫策勋薄,寒无毡坐食无鱼,简直是把猫看成了小老婆。这样受人喜欢的动物怎么没进十二生肖呢?
国人最爱的狸花猫
民间故事的解释是本来猫鼠是为好友。但在竞聘十二生肖时,猫儿知道自已贪睡,让老鼠把自已叫醒。没想到老鼠丢下它不管,一溜烟上了天成了十二生肖老大。自此两方结下世仇。
理性的人们当然不会接受如此童话的说法。一般来说比较流行的解释是猫是汉代以后才进入中国的,所以之前就形成了的十二生肖与其无缘。
看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很多大咖也是这样在电视节目中侃侃而谈。其实它依然是源自一个神话,即猫是唐僧取经从天竺带回来的。目的就是驱鼠护经。事实上并没有猫在那时才传入中国的证明。
而且在《诗经》中已经提到了猫,即有熊有罴,有猫有虎。《礼记》也说八蜡之神之一就是猫虎。不过对这点专家们早有解释,说这里的猫是指凶猛的野猫。而不是后来的家猫。先秦的家猫当时还在埃及那边的法老宫殿里呢。
但有时候考古发现就是跟专家们过不去。在1997年,陕西考古研究院在华县泉护村出土了中国讫今为止最古老的猫骨。但它们直到2013年才被发现。经检测这些猫骨距今有5000年左右,至少属于两只猫,是被人们饲养来捕捉老鼠的。
泉护村发现的猫骨
从这发现来看,猫为什么没进入十二生肖可以有两个解释,一个就是十二生肖的历史还要提前。也许真出自三皇时代。而后来出现的一些国家就把猫加入了十二生肖。如越南,它的十二生肖里就有猫无兔。其实从十二生肖中兔子未入六畜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第二个解释就是那时中国其实已经有猫了。但因为猫太特别了,所以被列为十三生肖,就和现在的黄道十三星座蛇夫座一样。网络小说《残袍》就借用了这个故事。
这两种说法你更喜欢哪一个呢?
★《布宫号》提醒您:民俗信仰仅供参考,请勿过度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