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

  他是一个小偷,以前混迹于城东的火车站和附近的公交车上,现在专攻入室盗窃。

  入室行窃风险很大,但也是不得已的办法——时代在发展,现在人们出门很少带钱包,都是电子支付,身上唯一值钱的玩意儿就是手机,而偷了手机也偷不到手机账号里的钱,别人小手一划,账号就冻结,最后只能偷来的手机低价卖到黑市,收成惨不忍睹。

  倒是入室行窃依旧有利可图,首饰、现金、电脑什么的,运气好还能抱走两件古董字画。

  这种买卖风险确实很高,无论是在现场留下的痕迹还是无处不在的街道监控都很让人头疼,所以他一般会挑选一些地处偏僻、没有监控的住宅区下手。

  比如他现在所处的这片小区。

  目标就是眼前这栋住宅楼的二楼201室,房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姿色还不错,外地人,房子应该是租的,她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出门,晚上八点左右才回来,非常有规律。

  完美的下手对象,这些就是蹲点整整一周所得出的结论——他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

  在准备工作上多花几天,就能少在号子里蹲几年。这是带他入行的师父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深以为然。

  而且不知为何,最近的风头有些紧,大街上的巡警便衣都多了不少,由不得他不小心。

  可能是哪位同行干了笔大买卖吧,他有些羡慕的想到,他也想过干笔大的,但奈何自己是光棍一个,连个帮手都没有,所以每次的收入也只够在牌桌上玩上两天。

  想到这他咬了咬牙,昨晚整整一个通宵,自己已经把身上最后的钱都给输光了。

  机不可失,不能再等了。

  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他目送着女人下楼离开小区,沉住气又等了半个小时。

  终于确认了女人没有忘带东西要折回的意思后,他背着包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步走进楼中,来到二楼201门前。

  环顾四周后,他以极快的速度套上手套,戴起面罩,掏出开锁工具打开门进入,然后转身将房门轻轻合上。

  一切顺利。

  室内空间并不大,窗帘是合上的,屋子里有些昏暗,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摸索着打开了灯。

  客厅的装修很不错,天花板中间挂着一盏吊灯,下面是洁白的大理石桌子,橱柜上摆放着不少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工艺品和红酒。他满意地点点头,这屋子果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般简陋。

  他可不是随便选“客户”的,看那女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来这边城市上班的富二代,就是被哪个老总包养的小蜜。

  再次确认自己除了眼睛之外没有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部位后,他并没有急于展开工作,而是走进阳台,玩味地摘下晾在阳台上的一只粉红色胸罩,捧在鼻前深深闻了一口,一股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女人的体香隔着口罩刺激着嗅觉神经,他打了个激灵,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是的,他有些特殊的爱好。

  这几天蹲点的时候,这件宝贝不时晃悠在他眼前,早已经被他列为必须到手的战利品。

  将内衣爱惜地把玩了一番,他强忍着下体的反应和当场来一发手枪的冲动将其收进背包,转身走入卧室中,那里一般是存放珍贵物品的地方,特别是对于女孩子。

  这几年作案也有十几起了,但二十多岁姑娘的闺房他还是头一回进,他的双手双腿不自觉地微微抽搐着,不光是因为紧张,还有些微的兴奋。

  卧室的装潢整体呈粉色调,布置很简单,一张大床,边上是床头柜和靠墙的超大衣柜,再有就是另一角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不少瓶瓶罐罐,还有一把……螺丝刀?

  他有些诧异地瞥了眼那把在众多化妆品映衬下分外惹眼的螺丝刀,不过很快就把视线转向了梳妆台的抽屉,那里应该就是存放首饰的地方,这次能不能发一笔,就看这里边有没有货了。

  他的眼里冒着光,走了过去,正想伸手打开抽屉,突然猛然回头。

  有动静!是上楼的脚步声!

  伸出去的手仿佛中了定身术一般停顿,他屏住呼吸,凝神听着门外动静,心中不停的祈祷:千万,千万别是房主回来了。

  “这边,我住201。”门外传来年轻女子清脆的声音,然后就是钥匙打开门的机械转动声。

  我草!他发出无声的哀嚎,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种倒霉事情怎么被自己给碰上了。

  他来不及抱怨老天,连忙按照事先演练过的方案四处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环视整个卧室后,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大衣柜前,拉开柜门躲入其中。

  衣柜中一片黑暗,他尽力将身子藏入深处,让悬挂在柜子里的一件件衣物将自己掩盖住。

  “小雅,你随便坐,我去泡茶。”

  “不用啦,我在火车上喝了好几杯水了,来,赶快领我参观一下我们最可爱的柠儿在这边的暖心小窝。”

  “哪是什么小窝呀,就是临时住一住,搬进来的时候就这样,都没怎么布置。话说回来,你怎么想起来到这边来找我玩的呀。”

  “无聊呀,你不知道读研碰上不管事的导师是有多闲……”

  屏息听着客厅中两个年轻女子的对话,他有些无奈,看来今天是这房主的老朋友来看她,自己也算是时运不济。

  不过有个好消息就是外面似乎只有两个年轻女人,实在不行,自己还可以……

  他定了定神,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在黑暗中他总能很快镇定下来。

  黑暗是他的主场。

  “喏,这边是厨房和客厅,那里是卧室和杂物间,往里走就是阳台了……咦?”名为柠儿的女子话语突然顿住,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阳台上本该晾着一件粉红色的胸罩,然而现在这胸罩却躺在他的背包中!

  黑暗中,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待宰的野兽,“冲出去”的声音不停在脑海中回荡着。

  “怎么了?”另一个叫小雅的女孩子问道。

  “哦,没什么,我记得昨天好像把脏衣服都洗了的,怎么……”柠儿的声音重新响起:“好吧,看来我漏洗了件内衣,回头再去找找看吧。”

  “噗,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大大咧咧的。”

  “哪有,大大咧咧的明明是你,你这个随便的女人!”

  “你敢说我是随便的女人,看来你是忘了当年谁是寝室的老大了,吃我一拳!”

  仔细听着外面传来的嬉笑打骂声,他长呼一口气,不敢动手,只能眨眨眼睛,让汗珠流开,不至于糊了眼。

  还好没有惊动这两人,要是她们发现不对警觉起来,自己就丧失先机了。

  可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卧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

  猝不及防下,他头皮一麻,就要暴起。

  “看我的洪荒之力!”随着重物倒在床上的声音和小雅的娇嗔大喊,他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轻点呀,我的床可受不了你这么折腾。”被撞倒在床上的柠儿抱怨道。

  “嗯哼,这里就是卧室了?看起来还不错嘛。”大获全胜的小雅环顾四周道:“对了,你在路上说你们这儿最近有件大事发生,是什么呀?”

  ……

  没有回答。

  “说话呀?哎?柠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不是我撞疼你了呀?”

  “哦……没事,我只是感觉我的肚子有点疼,阑尾炎好像又复发了。”柠儿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颤抖,貌似疼的不轻。

  “又犯了?那怎么办?你受得了吗,家里有没有备药?”小雅有些慌了;“大学四年一直叫你去吧阑尾割了,你偏要拖,这不是活受罪吗?”

  “哎呦,越来越疼了,不行,雅儿。你能送我去医院吗?”柠儿的声音变的急促,显然是疼的厉害。

  “好,好,来,我扶你,我们现在就去、”

  一阵响动后,屋外传来关门声,两个女孩匆匆离开了。

  衣柜中,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被阑尾炎给救了。

  这短短十几分钟,感觉比过山车还要刺激百倍。

  ……

  楼下,出门前换上了运动鞋、脸色惨白的柠儿不顾一脸疑惑的小雅的问题,拉着她健步如飞地奔跑着,丝毫没有一丝腹疼的样子。

  直到她们跑到一条车水马龙的大街之上,柠儿才松开小雅的手,两人站在路旁俯身双手撑膝盖,气喘吁吁。

  “呼,呼,怎……怎么回事呀你,你不是肚子疼吗?还拉着我跑,呼,我……我的高跟鞋都快跑掉跟了!”小雅喘着气怒气冲冲地发问道。

  “你刚刚不是问我,我们这里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吗?”阳光下柠儿的脸色依旧毫无血色,她没有回答小雅的问题,直视着她颤声说道:“最近,市区里出现了一个连环杀人犯,两周的时间已经作案数起。”

  “他喜欢潜入别人的家中杀人,因为每一个被害者都是被一把螺丝刀从下巴贯穿头部致死,所以他也被称为‘螺丝刀杀手’!”柠儿用恐惧的声音说道:“而刚才我们进入卧室的时候,我看到我的梳妆台上摆放着一把螺丝刀!”

  “那绝不是我的!”她几乎是尖叫着说道。

  ……

  黑暗中,他仔细听着。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看来这两人是彻底离开了。

  ……

  不,不对!

  等到外界的声音彻底消失,四周一片静谧之时,他好像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

  那不是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屏住呼吸,辨别着呼吸声是从何处传来的。

  是……是身后!就在这黑暗的衣柜中!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但为时已晚,一双手从他背后的黑暗中伸出,用一根扭曲的铁丝狠狠缠住了他的脖子!

  “不好意思,我的螺丝刀落在外面了,只能用衣架代劳。”

  铁丝缓缓地绞入肌肉。

  “可能会有些疼,不过,忍一忍就好了。”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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