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儿就攘沙子

五一早晨带娃出去锻炼,回来时遇见居委会一个认识的大姐。立定了一番闲聊,大姐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小区老年活动中心的棋牌室最近“闹鬼了”。我将信将疑,因为这位大姐在我们小区可是出了名地又红又专,原则性极强,通常情况下断不会散布这等“怪力乱神之说”,可听她讲完以后,我判断这事儿还是比较可信的。

年初疫情形势严峻时,居委会就把老年活动中心暂时关闭了。

虽然关门谢客,但日常清理消毒还是必须的,有天一大早,居委会大姐循例打扫棋牌室时,看到原本码放收纳整齐的象棋摊了一桌子。

大姐心里挺纳闷,以为是居委会哪个工作人员闲来无事杀一盘玩玩。

又过了一个礼拜,轮到大姐去收拾棋牌室时,象棋居然又摊在桌子上没收,乒乓球案子上还放着一副球拍。

这回居委会大姐可就有点儿上火了,她在居委会社工微信群里询问有谁去棋牌室玩了,怎么玩够了也不知道把东西复位!可同事们却众口一词,清一色回复说都没去过棋牌室。

大姐虽然恼火,却也没有办法。

直到几天以前,大姐跟小区看大门的老大爷闲聊时,大爷给她讲了不久前亲眼目睹的一桩怪事,她才隐约琢磨出棋牌室里的神秘来客究竟是谁。

看门老大爷作为社区聘用人员,平时就住在居委会一层的一间宿舍里,斜对门就棋牌室。

有一天二半夜,看门老大爷内急去楼道上厕所,一眼瞥见棋牌室的灯竟还亮着,大爷没有钥匙,凑到门口一听,里面依稀传出“乒乒乓乓”的击球声,这三更半夜的,会是谁呢?由于内急汹涌时不我待,大爷先奔厕所解决了燃眉之急。

等他再回到棋牌室时,发现里面已经黑了灯,鸦雀无声静悄悄了。

大爷无奈,只好回去接着睡觉了。

神奇的是当天夜里,他梦见去世两个多月的童主任,梦里也看得不太真切,只看到童主任从棋牌室走出的背影,渐行渐远,弄得老大爷第二天醒来还难过了老半天。

童主任住在小区一号楼,是铁路三产公司的市场部主任。

我并不认识童主任,但小区里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童主任是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

在任上时,基本全年白加黑五加二,日复一日泡在办公室里干工作,看门老大爷曾不止一次看到童主任深夜回家疲惫的身躯。

去年童主任退休了,紧接着又被公司返聘,继续俯首甘为孺子牛地为公司的发展事业。

与他同龄的铁路同仁大多退休回家陪老伴带孙子,尽享天伦之乐。

唯独老童,依旧没日没夜地扎在办公室做事,仿佛一架永不疲惫的机器。

疫情爆发后,经济秩序整体停顿,三产公司也暂时中断了大笔业务。

腊月里的一天,楼里几个老街坊正在活动中心下棋呢,童主任这个百年不遇的大稀客竟然不期而至,他笑着对那些以前的老同事,现在的老街坊说:“忙活了一辈子,突然一闲下来特别不适应,老哥儿几个来杀一盘啊?”打那以后,童主任每天一大早就去社区的老年活动中心报到,下棋打球聊大天,不泡足一整天不带回家的。

有好几次都要媳妇去活动中心三催四请良久,才肯不情不愿地回家。

老街坊们纷纷打趣童主任这辈子过得,忒冤!老黄牛似的任劳任怨。

童主任就呵呵笑笑,也不辨白什么。

年根儿底下的一天,童主任临走时挨着个儿给几个老伙伴拜年,很感慨地说:“我这辈子,从来没像这俩星期这么痛快,这么放松过。

老哥儿几个,谢谢大伙儿啦!”几个老街坊都说等过了年,咱接茬儿跟这儿聚。

没想到那天夜里,童主任竟突发急症一下没了,终年才六十几岁。

居委会大姐和看门老大爷全都认定童主任这是操劳了一辈子,好容易尝着点放飞自我的甜头,还没玩儿够就挂了,心有不甘,想再玩会儿。

所以才会夜深人静潜入老年活动中心,重温回忆那段生命里最开心的日子。

说实话,我很崇拜那些一心扑在学业工作上,如永动机般专注严肃的人。

可崇拜归崇拜,我却始终都做不到,因为我割舍不掉这花花世界,鸳鸯蝴蝶。

一程一世,有缘之人有趣之事如此多,我都想去一一认识,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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