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封建迷信」之本义
封建迷信一词由“封建”和“迷信”两个词组合而成。
“封建”一词,最早出于《左传·僖公二十四年》,本意为分封建邦,是国君给予封地之意。“封建”二字在《辞海》中并没有单独词条,在多数场合是“封建制度”、“封建思想”、“封建主义”、“封建社会”等词之简略,如“反封建”、“反封建反迷信”、“这人封建”等。封,《辞海》解释为“帝王把土地赐给臣子。”“建”是创立、设置和竖立之意。由于接受了王上之分封,被分封者在战争、饥荒等必要时,要为国君提供一定协助,履行约定,如出兵、交贡赋等,这也是维护家国一体之有效统治方式。儒家纲常礼教之滥觞便可追溯于分封制。
封邦建国
分封制
在古代社会,若逢人生困境或吉日良辰,通过某种礼拜祖先神明的宗教仪轨,既可得到神恩护佑,也可表达对天地万物之尊崇。如,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巫与医、药与乐均是同源,本指通过对神明祖先之敬奉而达到天地人神相通的境界。祭祀,并非求得神仙保佑这么简单且功利,而是希望通过某种仪式来规范现今人们之德行。再如,古人特别重视风水,风水较为学术性的说法叫堪舆,也叫地理,或者堪舆风水地理。可以这样解释:堪(观察天)、舆(勘察地)、风(空气空间)、水(水文水质)、地(地形地质)理的研究分析理论。那么,风水是迷信吗?风水学实际上是地理学、地质学、星象学、气象学、景观学、建筑学、生态学以及人体生命信息学等多种学科综合一体的一门自然科学。风水是一门多种知识结合的学问,包括自然,人文,地理,天文,地质,地理,环境等多种知识,针对于人生活环境产生的影响,就是风水学研究的问题。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古人祭祀仪式
清末时期,“迷信”一词传入中国。这个似乎与古老传统有关的词汇,是西学东渐后才有的特殊称谓,它在中文语境的历史,不过百年而已,是一个舶来品。“迷信”之本意是指对某种事物、现象过于痴迷乃至于盲目相信,是一个与宗教信仰完全无法划等号之用语。与“迷信”相关的文化事项,一般被用于描绘、指称为与精英文化相对的民俗世界,如大伯公、土地祠、娘娘庙、纸扎等。直到清代,文人士大夫仍多用淫祀、迷妄等词来形容乡土社会的各种民间信仰,并与儒家之正统相区别。光绪二十四年(1898)的《皇朝经世文新编》中收录有日本作者(佚名)介绍欧洲的文章,其中出现“迷信”一词,与宗教合用,指与理性相对之信仰状态,词性中立,并无褒贬之意。1902年,梁启超在《新民丛报》发表的多篇文章中使用“迷信”一词,基本沿用日语之“迷信”含义,即出于理性之外的信念可称之为迷信。
娘娘庙
在新文化运动中,引进了“德先生(Democracy)”与“赛先生(Science)”,在反对传统礼教的文化运动中,封建”一词成了落后之象征。陈独秀曾写道:“固有之伦理、法律、学术、礼俗,无一非封建制度之遗”。当反对落后时,一切文化传承都被简单划归了进去,“封建”便被动地与进步对立起来。钱穆先生在《中国社会演变》一文中曾讽刺过此等过激且盲目的现象:“若连家人父子的一片恩情也算是封建,人民对国家民族传统文化历史的一片崇敬爱护之心也算是封建,如此漫无标准,则打倒封建,无异打倒一切”。
新文化运动批孔
新中国建立后,封建迷信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专用名词,专指人们相信星相、占卜、巫医、风水、命相、鬼神的思想和行为。在现代话语体系中,封建迷信一词,几乎成为了无神论者对有神信仰的统称。很多民间信仰活动被迫停止,很多文物古迹被砸被毁,很多古董字画被付之一炬。一时之间,黑与白、是与非、理智与迷惑、文明与愚昧,没了界限,没了准绳,没了方向。“迷信”一词在逐渐普及的同时,也确立了词语本身的主观价值与意识形态根基。随着科学与理性主义的膨胀,其恶果即是激起人类的无限欲望,以人为中心,以自我利益为中心,觉得人类可以征服世界。无知无畏所导致者,就是生态环境不断恶化,种族、文明之间冲突、战乱不断。如今,时光斗转,曾被视为“迷信”的之种种活动又以文化遗产之名得以重续与再造,竟成为许多地方争取发展之文化资本。这多少有些讽刺,令人深省。
传统悠久的算命占卜
在世界文明史上,古埃及、古印度、古巴比伦,其文明或消逝或夭折或被外族中断,都已昨是今非,使得中国成为“四大文明古国”中唯一幸存绵延的文明共同体和文化传统。没有任何民族或文明能够像中国这样,拥有独立贯通、绵延五千多年而不绝的文明史和文化传统。
美国学者希尔斯认为,一事物或观念若绵延三代及以上者,即具有传统的意义;其延续时间愈长,则文化价值愈高。可以看看韩国的例子,韩国从总统到平民,从理论到实践,都极为重视风水。青瓦台就依风水理论建造。韩国对风水研究非常重视,国立汉城大学开设有风水理论课程,作为一门独立科目来学习。
韩国风水“申遗”
韩国总统府青瓦台
近代以降,消极否定传统文化的历史虚无主义,确是值得认真反思之问题。当下须对传统文化进行认真挖掘、鉴别和梳理,以确定哪些属于优秀的、应弘扬的、经过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能更好地成为当代中国之借鉴。中国传统文化蕴含许多跨越时空、超越国度、富有永恒魅力、具有当代价值的文化因子。传统文化是中国人的宝贵财富,也是中国各民族之根砥。
★《布宫号》提醒您:民俗信仰仅供参考,请勿过度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