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井来的小伙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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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前这个有人类文明兴起的时代,人类文明的源头在今天的伊拉克东南部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下游,史称苏美尔文明。这个已知最早的文明比埃及人还要先进,埃及人5500年前才有文字,而苏美尔文明6000多年前就发明了楔形文字,是人类已知最早的文字。中国已知最早的文字是殷商时期的甲骨文,这种成熟的文字系统距今3600年以上,在它刻在龟甲、骨头上之前,一定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期就发明出来并且不断演化,从把文字记刻在容易刻写但不易保存的物质上到最终刻写在龟甲上至少经历千年历史!所以,中华文字应该是传说中的仓颉造字时就有了,虽然缺乏实物考证,但绝对是真的!而且中华文明五千年历史也确凿无误!
现在,这个世界的领导者文明还是从古希腊古罗马进化来的西方文明。这个文明的起源由于地理靠近人类文明始祖苏美尔、巴比伦文明,所以,多多少少肯定是受到了先进文明的传播影响,才紧跟着让文明绽放在欧洲,演化至今,现代化科学技术和文明力量依然是强劲!
亿万中华儿女前仆后继经过百年的追赶,特别是新中国建国后在经济、军事领域里的超强追赶,如今的中华文明已迎来又一个千年强盛的伟大时期。
罕井镇这个中国西部渭北高原边边上的小地方,由于70年代进驻了蒲白矿务局的数万职工和家属,成长为中国现代化的其中一环,虽然是小地方,里面的世界依然精彩。当然,放大到中国漫长的文明史中,罕井镇的发展和各色人物的生与灭仅仅是一瞬间的事物。然而,相对于曾经生活在那里的那时的那个我,一切都永远停驻在大脑深处,并且永生难忘。
陈川蒙,是1963年出生在内蒙古乌海市乌达矿务局,成长在陕西省蒲城县罕井镇的祖籍四川云阳人,现在,云阳属于重庆直辖市从四川分了出来。之所以出生在一地,成长在另一地,还不是这两地的人,这可是有故事的。
新中国诞生后,西方国家援助的韩国在朝鲜半岛和苏联支持的朝鲜开战,战火一度烧到紧邻中国的边境,伟人毛泽东派出中国人民志愿军去痛击西方强烈并赢得了抗美援朝的胜利!但是,双方停战后,依然陈兵百万在边界两旁,随时可能再度激战。因此,中国在1958年完全从朝鲜撤军前后,还是保持几十万的部队在东北边防线上枕戈待旦随时待命准备着歼灭入侵者。
陈川蒙的父亲就是那时在四川云阳入的伍,北上东北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39军的一名合格军人。他们都痛恨美国佬为首的“联合国军”,刻苦训练杀敌本领,准备着为国捐躯歼敌于国门之外!
大战没有打起来,人民共和国开始大力发展工业农业,特别是重工业。腐朽的满清政府错过了西方的两次工业革命,第一次以蒸汽机为主的18世纪中叶到19世纪中叶百年工业革命时,对应着清朝的康乾盛世,但中国人忙着烧百家百科书,只用孔孟之道搞了部中看不中用的《四库全书》。第二次工业革命后,西方再也看不起腐朽的‘中国’了!差距太巨大了,完全是同一个时代两个世界!中国人自大地(自大是因为觉得在孔孟的哲学下,中国是最优秀的文明)过着屈辱的生活,被西方人看成与狗一样!
但是,中国人不是狗,是龙,龙的传人终将把百年屈辱甩给敌人!
59年,小陈所属39军某部队集体转业,支援工业建设。中国当时在东北和西北建设了很多重点工程。其中的内蒙古包头的代号617厂是主战坦克厂,配套的包钢是大型炼钢厂,生产着坦克、大炮等武器需要的高等级钢材。炼钢需要煤炭炼成的焦炭,因此,配套的大型煤矿就选择了也是内蒙古离包钢较近的巴彦淖尔地区,那个地方自然环境极恶劣,是风吹石头跑的不毛之地,但地下却拥有巨大优质煤炭储量,煤质优良适合炼成焦炭。因此国家把乌达矿务局建设在了这个地方。小陈和战友合并来自其它各个煤矿的技术职工参加了乌达矿务局的建设。在那个火热的年代,数以百万计曾经的解放军指战员转业到地方工业基地和数十万优秀知识分子一起为共和国奉献着青春和汗水、热血与生命,为祖国国防工业的强大贡献毕生。
陈川蒙在孩童的时候,只有爸爸小陈一个人上班。那时,小陈有着乌黑浓密的头发,粗眉下是单眼皮不大不小的眼睛,皮肤光滑没有皱纹,几颗小小的暗斑点缀在额头和腮帮子上,身高一米六五的小陈常年穿着洗的发白的的军装显得精明能干。妈妈小沈是单位组织的在四川出来支援革命建设的的泸州姑娘,经组织介绍给了小陈。小沈是个中农出身的四川泸州姑娘,上过一年私塾和五年小学,身材好个子也不低,做为南方姑娘,身高近一米六,同小陈站一起高度差极小。那时小沈有着白晰而紧致的皮肤,杏脸上细平眉下是双眼皮的大眼睛,鼻子是较高的直型鼻,小沈那平薄的嘴唇笑不露齿。只上过三年小学的小陈特别满意,他们都是四川人讲四川话交流起来没有障碍,小陈幸福的工作生活着,条件艰苦也不觉得日子难过。
陈川蒙在乌达矿务局机关大院的简易平房中度过了上学前的童年时光。内蒙古的风沙特别大,把他妈妈的眼睛都吹坏了,经常流泪,陈川蒙就心痛地说:“妈,你别怕,我长大当医生给你治眼睛!”妈妈小沈听后开心地笑了,幸福的笑容在光滑紧致的漂亮脸蛋上绽放。
生活很艰苦,当时,小沈从四川泸州来到这遥远的塞外不毛之地前,就书信来往给小陈,说好只要答应给她找工作干就嫁给他,小陈答应了,乌达矿务局正在大规模建设到处都缺人,绝对可以找到工作。只是,他们不清楚,结婚后是要生小孩的而且还是几个小孩,想工作真的不容易啊。在乌达矿务局,小陈小沈共生养三个男孩,他们特别想要个女孩,但小沈更加想工作,于是第三个小男孩生下来后他们再也没有要第四胎了。
乌达矿务局地处的荒野上树都没有几颗,所有的生活物资全靠外边调运过来,配给制下,职工们仅仅可以生存下去,但仍然按时按量给包钢提供了炼钢所需的焦炭,那靠的是中国人自已当家做主的主人翁和革命精神!
陈川蒙童年时代,没有什么玩的,他们那些南腔北调的同龄小伙伴们就自己弄东西玩。常常会同别的孩子打架,经常头破血流地就回家了,然后,别人家大人就领着也是头破血流撕烂衣服的哭哭啼啼的小孩来家里讨说法。夏天有很多时候是在污水四处横流的下水道边上玩泥巴,用泥巴捏各种动物和看到的东西,常常也玩甩泥巴炮,就是把软泥巴捏成盆子状,常常先是一声:“看我的。”拿在手掌上猛地倒扣在平一点的地上,‘嘭’一声,泥巴盆底爆裂一个圆口,往往比谁的泥巴声音大口子大,大口子往往让孩子忘情地大声尖叫,快乐致极。
有的孩子父亲会做个钢筋铁环,筷子粗锅盖大,用一个铁丝做控制器,孩子们可以推一天走都不觉得枯燥乏味,简单的才是真实快乐的。
70年的某一天,父母在家收拾家里所有的可以带走的生活用品,能打包的打包,能装箱的装箱。他同大弟弟都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小弟弟才八个月大,此刻裹在被子里睡觉。“爸,咱家怎么了?”小陈笑着回答:“咱们去南方,去新家,那里有树,没有风沙,可好了,到那边就给你报名可以上学了。”陈川蒙听了懵懵懂懂的,“噢”。带大弟在那平房的院子里玩去了。
本来中苏关系紧张,中国已经建设了许多三线军工企业,然而,1969年中苏珍宝岛军事冲突立刻让中国感到大规模的被入侵的危险,三线军工企业的建设快马加鞭开始热火朝天地动了起来,小陈他们乌达矿务局离边境较近易受到攻击,刚好在陕西渭北的大三线能源基地煤矿建设急需大量相关人员。因此,乌达矿务局抽调了近千名自愿报名去陕西参加煤矿建设并扎根在陕西的优秀干部职工组成代号87工程处、88工程处奔赴陕西能源基地各个矿务局,汇同来自全国各地的数万职工开始迅速地建设煤矿出产煤炭为祖国国防工业注入稳定的能源甚础。
一长溜卡车的其中一个车厢中,风不停地刮着,“呼呼呼”。小陈一家还有另外两家的人和包袱家什混合在一起,颠簸中,凌晨时分,秋日的阳光从远处挂着晨露的树丛中升起,四处都有村落农田树木,这景象在乌达矿务局是看不到的。小陈他们到了要为之奋斗终身的地方,陕西省蒲城县罕井镇!这里是蒲白煤矿建设指挥部驻地。
由于小陈分配在机关工作,他们一家没有到几公里外的几个生产煤矿上,暂时安排住在土建大院中。院子中全是快速建成的简易平房,可以遮风挡雨,几百户职工及家属住在那里。
从南边沿公路进入罕井首先看到的就是汽车站。对面就是骡马大院,罕井镇边上,沿柏油公路设有一南一北两个骡马大院。70年代以前,本地工农业运输还是以骡马大车为主,那些大车是木质装有汽车轮胎的马车,可以拉两吨煤炭,每辆满载货物的大车要三四匹骡马拉才拉的走,当时仅仅白水煤矿一个矿就有三四十辆这样的马车,向西安渭南运煤。沿着主要运输公路每个乡镇都有供大车休息的骡马大店。罕井镇那两个就是典型的,有进出的两个大门,靠街道的一面有砖木结构混合黄土直接夯筑墙体的几间门房,里面可以住宿和提供茶水饭菜。院子里露天停车,骡马牲口们住在屎尿味道很浓烈的牲口棚子里,有马槽可以喂草料和水给它们,它们的粪便被店家铲起,堆积在角落里发酵,等待着施肥到农田中。小孩子们都溜达进去玩过,他们可喜欢逗毛驴叫,“啊——呃——啊——呃”。毛驴一般是拉小木车,它们拉不动大车。大车要高大威风的骡马才可以拉的动,比起毛驴,骡子和马儿要懂事的多力量大的多。
马车大店后边就是土建大院上院,后来叫建筑安装处大院,现在叫建安小区。由于地理原因一高一低,分成上院下院,陈川蒙他们一家一来罕井镇就分配住到了下院。当时院子里还有不少机关干部入住,另外还有煤校的教职工入住。下院共三大排房,第一排六栋平房,第二排九栋平房,第三排头头上是一栋两层砖楼,后面是八栋平房。最后有个单独的小院,里面有一栋平房,住着建安处的几个头头。另外大院最后面有公厕,大院门口也有公厕,旱厕所,味道好极了,公共水房在第一排后面。平房住六到八户人家,因每家分配的住房居室有多有少,有一居室的有两居室的。
劳资处的小陈本来分到两居室,但他们邻居抢先一步,自已动手改造了一番,两家人中间那间改成一家半间。小陈认为没有什么,加上改造的还行,互相不影响所以就认可了,没有向上面反应邻居家私自改造一事,后来,两家相处的很融洽,一起住了差不多十二年。
那时,邻居彭家有五个子女,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特别是二小子俊凯,同川蒙同一级,他特别爱读书。放学回家后,他妈妈想叫他干点家务活总是找不到他,他放学回来就躲在川蒙家的里屋,躺在他们兄弟三人的床上看小说,什么《聊斋志异》呀《封神演义》呀,还有《西厢记》《红楼梦》呀,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书,反正就是一个字“看”。川蒙有时还要去帮家里生火做饭,揉面蒸馒头,闲着时,他也争着同他一起看那些不同于革命题材的书籍,虽然不是完全懂得,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了许多事情。
陈家与邻居相处的极融洽,最开始,大院所有人家都没有建院墙分隔,后来当每家都把自家用砖墙砌起来分隔开,只有他们两家没有分开,而同其它邻居则砌有砖墙。他们两家小孩天天跑到对方家玩,逢年过节则必互送食物给对方家品尝,这让人永生难忘!后来,陈家从大院搬到局机关大院,他们家调动到临潼才慢慢失去联系了,他们一起在院子里玩弹玻璃球的日子在他们的人生长河中渐渐远去。
子弟学校在陕西省煤校对面,陕西煤校是全国极少数设在一个远离城市的小镇上的中等专科职业技术学校,毕业生有中专文凭。罕井镇上的煤校比较大,里面有大型运动场可以举办运动会。有多栋教学楼及学生宿舍和教职工住房。罕井镇的小孩每个人都曾经进去玩过。煤校每个星期六晚上有露天电影放映,爱看电影的小朋友会跑去看。地点在运动场主席台。煤校内部道路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和枫树,一到秋天,运运场周边的枫树叶红了,总会吸引大人小孩来欣赏美景。
70年的8月31日,新学生报名日那天,爸爸领他去的。蒲白矿务局子弟学校大门口,很多家长带着小孩子来报名。也没怎么排队,很快轮到他们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老师坐在木头课桌前,桌上摆着几本表格,随和地问:“大人姓名,年龄?哪个单位的?职位”小陈回答:“陈少辉,32岁,劳资处,干事。”“小孩姓名,出生年月日,之前有过受教育吗?会不会数数?”老师和气地问着。“我叫陈川蒙,左耳东陈,四川的川,内蒙古的蒙,1963年,11月6日生,我会从一数到一百。”小川蒙小眼睛泛着兴奋的渴望的光亮抢先回答到,然后,当着众人给老师展示了他的数数能力。当他数完了,老师说“好了,正确,明天可以来正式上学,你在一年级四班,到时候你找到一年级四班等待班主任王老师给安排座位和发课本。别迟到,早上七点五十就要到教室,八点开课。”川蒙兴奋地说:“好,一定提前到达。”
去学校一路上要经过钻探大队的地盘,那些用铁丝网围着的院子里停着两三部越野卡车。有一个十几米高,七八平米面积的钢架探井,罩着已退色发白的军绿色帆布,在旁边不远就是几座军用帆布帐篷,帐篷的帆布早己是旧成灰白色了,里面或办公或住人,院子地下摆着许多从立式探机打出来的圆柱状地质构造样板。西北的大风把黄色沙尘吹到每个角落,到处灰濛濛一片。那条路是简易硬地路,路边每隔两三米种一颗杨树,在往前过一个农村路口是罕井镇汽车站,通过罕井镇的公路边上一左一右是骡马大店和汽车站。今后,除了星期天,陈川蒙要天天经过这几个地方。
在陈川蒙要上学的第一天,早早的,陈川蒙就起床了,从前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睡到自然醒的好日子没有了。从今天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等待着他,这一刻,他也渴望已久。
那个时候,大院里家家都是自已做早餐,穷一点的都是不吃早饭的。其实,所谓的早餐,绝大多数是溜个蒸馍。以前做饭的灶只有柴火灶,虽然电气化的灶具西方社会已经普及,但轮不到中国人使用,中国普及电气化厨房设备还要等三十年。陈川蒙父亲起床最早,去废旧砖瓦和边角余料搭建的可以遮风挡雨的低矮厨房生火做饭,半小时后锅里的水烧开了蒸汽把锅上的蒸圈座上的蒸笼里的昨天晚上留着的几个馍馍复蒸热了。熄火后,叫已经兴奋一夜没睡好的陈川蒙吃。一个二两馍馍夹几片自制泡菜就是早饭,喝点儿保温瓶倒出的热水,陈川蒙感觉好惬意。然后背上军用单肩挎包改的书包,里面只装了几个小空白作业本和装有四只铅笔和橡皮的铁皮文具盒,上面印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跑到邻居家叫上俊凯一起跟父亲准时到达学校门口,父亲还要上班,就叮嘱他们怎样找到自已的班主任老师,一切都听老师的。
蒲白矿务局职工子弟学校,只招收本单位职工子弟的学校,当时仅仅有小学和初中,因为职工们的小孩多数为十岁左右,更小的还未够年龄上学,比可以上学的还多。学校大门内的巨大影壁墙上画着当时的典型学生学习像,最上面八个大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最开始,生源不多,仅仅有小学两排教室,那是建筑质量很不错的苏式平房,高大,前后门,教室可以摆二十四到二十八张双人课桌,左右墙上各开有四扇高大的玻璃窗。门是纯木门,绿色漆皮。窗是木框架镶嵌玻璃的平开窗,上下各三格40ⅹ40玻璃,中间五格固定,左右三格为平开推窗。前后各有一个固定在墙上的大型黑板,前面正常讲台有个和黑板一样宽的一米砖台,比教室的砖铺地面高两块砖高,然后的木讲桌摆砖台前正中位。
在当时,中国的三线建设中,各地除了工业基础建设,还配套建设了生活服务设施和医院学校等。在中国中部地区,来自五湖四海的三线建设职工子弟们在不同的地方上着相同的课,读着一样的课本。其实,在全国各地,学生们学习的课本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川蒙第一天是要找到王老师,她是一年级四班的班主任。当时,早上学生乱轰轰的。没有纪律性,到处乱窜。老师们来了后,点名,各回各班,然后分配座位。笑嬉嬉的一年级男学生们穿着几乎同大人一样款式的那个年代的仿军装式兰黑灰几色衣裤,女生们则有点花色,但式样以中式的传统服装为主,例如还有斜开襟自编扣的中式衣服。裤子上没有皮带,全是布条来拴着裤带让裤子不落下。
在那高大的仿苏式平房教室里,小学生们点名后被要求从低到高排队,就在教室内靠墙而立,一边是男生,另一边是女生。然后,老师根据同样高低分配一男一女从低的开始安排前排座位,双人课桌一男一女,合理而公平地分配,最后,个子相对高的都坐在后排了。这样安排是让后排的学生可以方便看到黑板上的字和老师的举止,而不至于因为前排学生高大的身体而挡住视线受到影响。陈川蒙分配到了中间,因为他不高大也不矮小。
学生时代开始了,过去儿童时代到处乱跑乱窜的日子结束了。老师分配好座位,就开始分书,那个子弟学校几乎是免费教育,仅仅开学时交了一两元钱的学费而亦。
在陈川蒙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他常常梦里梦见走路掉到黑色中,然后,咯噔一下,脚一蹬,全身猛地动了一下。在白天他很多时候都能感觉到脑袋发麻式地嗡嗡响,他那时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实,这是人体生长的正常现像,几乎每个人青少年时期都经历过。
在旧中国,一户人家如果从没有文化没有知识的穷困状态过度到家庭中人人都受到良好教育,并且,让读书受教育成为家族的传统,让知识变成家族过上优越生活的必备之物,是要经历若干代人的努力才能达到。而且不是必然可以达到的,有时,天命也极为重要。
川蒙虽然成长在文革中,但由于年龄小加上在三线企业中,没有社会上闹的厉害,所以,并没看到多少负面的社会现象,他们知道的一些文革事情无非是煤校文革时武斗曾经和蒲城矿务局动了枪炮;文革时矿务局的机关厕所里有个受到批斗的干部受不了屈辱而上吊自杀了等等,如同课本里的历史一样,都是遥远的事情了。
70年代单位会议多,有时晚上还要在机关食堂兼会议室的大厅堂开。已调到武装部工作的父亲每年都要训练民兵用炸药包炸坦克,为此,武装部让机修厂按1:1比例做了个铁坦克,专门用来训练民兵,那个坦克使用了好多年,中苏边境不紧张后还继续用了几年,到80年代才拉去处理了。
人生之中,正常人的智力是随大脑的发育成熟而不断加强的,特别是人成长之初的几个时期,三岁以前,人们是没有长期记忆力的,那时大脑与成人大脑还是有较多区别的,许多区域还未发育完善,所以,孩子们模仿能力很强,但自主意识和思维很少。到了学前期,孩子们的大脑发育渐渐与成人一样了,只是重量较轻,这时候川蒙常常感觉脑袋嗡嗡涨疼,就是大脑随身体生长而扩大,这时的所有经历都会在记忆中长期保存。上学后到16岁左右时,则是大脑发育高峰期,随着身高的定长,大脑也发育成熟完善,可以独立思维任何事情了,所以,人类把学习教育放在幼儿和青少年时期是多么的遵循自然规律呀。
陈川蒙爸爸妈妈在他未上学时,也是常常讲故事猜迷语给他听的,算是教育吧。他现在还能记住那时晚上睡觉前在被窝里听到的故事。那些故事不仅他听到过,后来的二弟和三弟也依次听到了。为了教育孩子们不能太懒惰,妈妈常在川蒙他们睡下后,给他们讲:“从前,有一个地主老财,家里很有钱,全家人吃穿不愁。地主什么事都如意,就是没有儿女,于是天天烧香许愿,求观音菩萨能发发善心,给他送个儿子来,后来地主老来得子,取名大宝,地主欢喜的不得了,全家人小心伺候着大宝,生怕有了闪失,连吃饭穿衣大宝都没有动过手,这样,长到十岁了。有一天,大宝妈妈家有事,全家人都必须去,就想带大宝去,大宝不想挪动一下,不想去。地主心疼儿子,就依了他,临走时,烙了个大饼挂在大宝的脖子上,一碗水放在边上,说过两天就回来。等地主几天后回来,看到大宝已经死了,原来,大宝只吃了几口嘴巴可以吃到的饼子,够不着的饼子他懒得动手拿,水也未动手拿起来喝,地主伤心的大哭起来。”现在想想,这个故事逻辑性不强,但教育小孩不能懒,懒是要饿死的效果还不错。川蒙上小学就开始帮家里掏煤炉渣生火烧水,等父母回来时,可以直接做饭,两个弟弟也是这样,大家一起做家务。
学校的教育像小河流水般日复一日不断前进,川蒙知道的知识越来越多,缺乏数学知识的父母辅导不了他。川蒙有那么一段时间由于搞不懂数学应用题,就失去了学习兴趣,和同班同学刘仁逃过两次数学课。这还了得!班主任老师一个电话就打到武装部。此时,陈少辉早已调到武装部。“喂,给我接武装部”,那时,电话都要总机来转接电话。不一会接线员接通电话。
“喂,武装部,你是哪里?”
“找陈少辉”
“我就是”
“你儿子叫陈川蒙吧,他小小年纪就敢逃课,现在学校里找不到他,你看着办吧。”
小陈接电话的手一震,火一下子上来了。放下电话就下楼,骑上自行车就出了办公大院。
从机关门口往东是大下坡,那边路两边是机修厂,招待所,还有煤厂和露天电影院,远一点是农田和下坡尽头处的供应处仓库和家属院,小孩一般不会走那么远。机关门口对面是泥巴土路,路边一个味道很重的旧式公厕,右边是苹果园与煤校一墙之隔,左边是农田,小孩应该不会去。
小陈想着先上罕井旧街上找找,于是骑车从机关门口往右边小街一路寻找,想想川蒙妈妈才从尧山下的水泥厂调到副业厂,也许川蒙跑到副业厂里某个角落玩去了。想到这里,他顺这条路就在路段中间,机关家属大院小门口对面的小路骑进去,经过冷饮房和长长的果园院墙右拐弯下个百米坡道就进入副业厂。进去就大喊:“川蒙,川蒙,”,副业厂主楼里不时有人疑惑地探身出来望。听出自已丈夫的声音叫儿子,很快小沈也跑了出来:“怎么了,川蒙出啥事了,”从家乡出来十几年的他们早已不用家乡话了,操着带点川音的普通话。
小陈停下车,左脚撑地,双手握着车把,看左右近处没有人,焦急地低声说“川蒙老师打电话给我,说川蒙现在逃课了,我正在找他,他来副业厂没有?”
“没有”小沈瞬间也焦虑起来,皱起眉头。
“我马上到别处找,”
“我也帮着找他,”
“算了,你好好上班,不会有事的。”说完,小陈已经重新骑行从副业厂的大门出去了,大门一出去就是罕井镇的中心大沟,里面长满了杨树,中间有条水沟,长年有各个生活区中排出的污水汇合到这处洼地来,由于有水,树木长的又高又大,甚至于还有高大的芦苇以及各种花草。沿着通向正街的泥巴土坡道,小陈来到街边,寻思着右边医院门口的垃圾堆天天有小孩捡废旧输液胶管来做弹弓,于是,马上骑车往东边到了矿务局医院,到大门口南边的路边看倒在沟中的大垃圾堆,还好,川蒙并不在那里,再看看树林里也没有孩子玩耍。
“这小子会去哪儿玩去了?”小陈心里琢磨一下,还是沿街找找,反正罕井就这么大,不信找不到他。
他接着反向朝西骑车,沿途四处巡视街边,到了新华书店门口,他停下车,踩下支架停车在门口空地上,进入不大的书店,进去站在门边扫视一遍,根本没有小孩,这个时间段小孩都在上学。返身出来,又骑上车往前走,经过供销社商店进去看也没有人,又前行,在罕井镇三叉路口边上的涝池边上,远远望去有两个小孩蹲在水边玩,其中一个正是川蒙。
小陈没有出声,悄悄地骑车到涝池附近,把车停好,走了过去。原来,他们正捉蝌蚪放到池边新挖的窝窝里玩,俩人全神贯注丝亳未注意大人出现在身旁。当小陈手提川蒙后脖子衣领把他拎起来时,他猛回头看到凶神一样的爸爸时,立刻吓得魂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呆住了。小陈抡起手掌来,却停了下来,直觉告诉他,这一巴掌如果打下去,可能伤到孩子。这边小陈刚想打川蒙,那边刘仁也看到了川蒙爸爸提起川蒙,他反应还挺快,马上朝相反方向跑了。小陈冲刘仁喊:“你快回学校上课,别逃课!以后不准找川蒙玩了!”
转过头,什么话也不说,蹬上自行车,让川蒙坐在后边架子上,骑上就走,两三分钟就到了学校。自行车停在门卫室边上,进屋去借了把扫地的笤帚,一手拉着川蒙一手倒拿着笤帚,黑着脸去找班主任王老师。川蒙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样子,曾经和孩子们打架从不服输的他,知道自已错了。刚好王老师没有课正在办公室,小陈从未关门的办公室门外看到王老师,马上打招呼:“王老师,我把陈川蒙找回来了。”
正在批改学生作业的王老师抬头一看是川蒙父子俩,马上说:“回来就好”。
这个时候,小陈把川蒙推到前边,教训川蒙:“你逃课对不对?”
川蒙紧闭着嘴巴,竟没有回答。小陈气的一笤帚打在川蒙的屁股上,“你说呀,逃课对不对?”然后又重重打了一下。
疼痛让川蒙马上开口说:“不对”。
小陈接着又重重用笤帚把打了川蒙屁股一下,疼的川蒙“啊!”一声。
“你今后还敢不敢逃课?”
川蒙双手护着屁股:“不敢了。”
王老师已经站起来,叫到:“别打孩子呀,我们可以讲道理给他,不能打孩子!别打了!”
小陈内心其实也是心疼儿子的,但为了让儿子能专心在学校学习,一定要严惩他逃课的行为,否则,他还会继续逃课,那样,这孩子就毁了。
经过了这件事情后,川蒙安安心心上学,再也未逃过课,学习上不懂得的就问同学,同学不会,就问老师,他的考试成绩虽然不是前几名,但也是属于爱学习的那一类学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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