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牌子一吹这俩字,捂着钱包快跑
via @《我的家里空无一物》
最近刷到网上“极简生活”“号召断舍离”的风潮,大为震撼。
这个已经被说滥的概念,又被玩出了新花样——
以前给女孩们种草“30岁前一定要拥有的10个包”,现在变成了斩钉截铁地痛改前非:“30岁以后我不会再买的10个包”。
点开看了才发现,“一定要拥有”和“我不会再买”的名单,重合率高达80%以上。
混杂在一派种草笔记里的极简生活博主,好像只是换了一个姿势晒包,找了个新由头把自己用了好几年的包拿出来再拍一遍。
更令人想不通的是,断舍离以后留在衣柜里的包不是爱马仕,就是香奈儿。
就连gucci、balenciaga、bv这些当初花了不少钱的宝贝,也已经不配被留在家里。
一些曾经风靡一时的包型被打上了“不实用”“时代的眼泪”的标签。
再看下去就会发现,本以为极简风是省钱,没想到是变了个法子花钱。
01
买齐“极简风必备”清单后,
我破产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社交平台上,极简主义的风潮已经覆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家居要极简、衣物要极简、护肤要极简……极简,俨然成了最新的消费流量密码,也是红海重新变回蓝海的变色药水。
说是断舍离,但是只要你真的试试跟着博主们极简一回,就会发现自己的钱包迅速地瘪下去了。
就拿风很大的极简家居来说,最受欢迎的北欧风格、侘寂风格都有各自的代表品牌。
一把八千块的椅子,漂洋过海被搬进六十平的上海老破小,是因为“极简生活就是东西可以少,但每一件都必须有高品质。”
虽然这四根金属棍加一片塑料的造型,看起来跟刚从宜家搬回来的没啥区别。
不仅如此,极简主义还能“无中生有”创造出一些你本来意想不到的新需求。
本来好好在衣柜里过冬的冬装被拉出来“批判”,因为极简主义者的衣物不能太多。
但首先,你需要预先购买一批没有logo、颜色寡淡的黑白灰、燕麦色服装;
再把那些五年前买的黄绿蓝,统统扔进衣物回收箱。
同理,还有所谓的“极简护肤”。
是把五样原来常用的护肤品,换成完全不同的四样,可以说一共买了九样。
极简就像是装修涂料,在本来暗淡灰暗的生活里刷上一层极简,人人都能拥有简便的lifestyle。
但同时,它也像是一个无底洞,一开始只是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渐渐地就会想要换掉墙纸,扔掉柜子。
这样视觉优先的极简主义,让一个新手村的极简主义者忍不住不断氪金,直到拥有全套的装备。
极简的“解脱”作用,就这样变种成了“入坑”。
打个比方——MUJI,这个因为无印而在国内大行其道多年的日本冷淡风品牌,可以说是很多人接触“极简”的第一张门票。
我还记得自己上初中的时候,花了二十块钱买的MUJI塑料笔盒,换掉了文具市场花里胡哨的笔袋,自觉晋升全班最早有sense概念的同学之一。
尽管这透明笔盒质量奇特,一月一破,但我依然坚持更换。
因为没有标志和图案的它,是我完成文具审美升级的一大标志。
等到年纪再大一点,有了自己可以支配的钱,MUJI的其他产品线也带着品位的芬芳,自然而然地走进我的视野——彩妆、护肤、沙发、睡衣、行李箱……
用最质朴的设计,赚最多的钱。当然,三百块一顶的米色防晒帽,至今没有底气随手放进购物篮。
看准了大家对于消费降级但价格升级的需求,越来越多的品牌也吃上了“极简”这碗饭。
国产新消费品牌无疑已经学到了一手。
前段时间去前滩的太古里,误入一家宽敞又考究的大厅,往里走了十米,还是看不出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直到一位穿着纯色卫衣的服务员走近我,哦原来这里是个卫衣店。
这里的卫衣是按照克数卖的,不仅衣服上坚持没有任何logo,就连他的门店里也找不到一块招牌。
走进店里,就像走进了一个巨型的衣帽间,每一件衣服的颜色都透着灰色的暧昧。
试完一套灰蓝色的卫衣和卫裤,一看价格,也要一千块了。
我匆匆归还了衣服,心里想的全是,一千块够我的基金亏三天了。
还有更聪明的操作——比如COS这个品牌,只要打上“极简”的标签,就能同一个集团旗下隔壁的快时尚卖出高三倍的价格。
50块一件和500块一件的T恤,钱都让他赚了。
原来消费品牌的价值不过就在于差异,无关这种差异在于加法还是减法。
从看见色彩简约、装修干净的店铺就要进去看看,到如今遇到便红着脸躲避,深感自己囊中羞涩。
被价格狠狠拦在门外后,我不仅不再迷信极简,甚至怀疑迟早有一天会有一家服装店直接卖棉花。
最高品质的棉花,998一捧,可以自己做衣服。
02
买的不是极简,是品位
公平来说,主打极简的品牌在设计上纵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戳中了不少人的美学爽点。
国内第一家MUJI公寓在上海宝山区开业时,曾引起一阵打卡狂潮。
公寓内的所有物品都是出自MUJI,看起来色彩轻快,家装简单,确实处处透着一股极简之美。
但一问价格,一个单间的价格就要四五千,对比周围的普通民宅,同样的面积只要三千块。
高昂的价格一棍把人敲醒:原来这种看似友好和超脱的生活方式,在消费的世界里,仍然必须用钱才能堆出来。
我曾以为, “极简”会是消费的一次自我洗白,但如今看来,人还是无法拉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表面。
我买故我在的核心逻辑没有改变,新消费的极简不过是拜物教的又一次小高潮。
如今我们的极简主义,已经慢慢地走近了新奢侈主义。
窦文涛老师的穿搭前两年还在网上很火,被称为“一种典型的upper middleclass(中上阶层)风格”。
在色彩的选择上避免“鲜亮”,更多选用灰色、驼色等低饱和度的颜色。
窦文涛老师尤以喜欢棉麻著称,而他最喜欢的是一个比MUJI贵得多的日本品牌。
作为文化名人,窦老师对于极简的实践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但是到了普通人这里,要做个极简主义的人,可就需要汲汲营营了。
比如同样拥有好质感和极简设计的法国品牌LEMAIRE,牛角包风靡小红书,但是一个包的售价在六七千左右,笔记里甚至打出了“极简包控必败”的字样。
“极简”和“必败”放在一起,就像是“节约”和“浪费”放在一起一样矛盾。
所以难怪,搜索“极简生活”,却越看越焦虑,越看越自觉贫穷。
一件承载了过多品牌故事和生活品质展示功能的家具,尽管看起来再简约,仍然是杂念的集合体。
有国外油管博主分享,品质好但极简的家装可以让家里“看起来很贵”,这个理念在如今的分享平台上几乎是真理;
走极简风格的奢侈品,一旦和“小众”“高级感”联系在了一起,就会让人觉得拥有它便是好品位的代名词;
摆出“去繁就简”的姿态,反而在消费潮流中成了一种值得被追捧的样子。
就像上面那个一套卫衣1000多的品牌,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当别人都知道你的时候,不管有没有一个Logo,自然有人会愿意穿,我们觉得这是一个很酷的状态。”
与无印良品的理念类似,无印成为了最鲜明的印,而没有Logo,则是一个品牌最大的Logo。
追求无印,其实仍然是在追求格调,是巨型的Logo崇拜,也是通过消费表达自我,与他人做出区分的另辟蹊径。
换句话说,当你还在希望自己“看起来很贵”的时候,你期待仍然是拥有更多,更好。
03
鼓吹“断舍离”,
不如买大米
反倒是日本极简主义生活方式的KOL佐佐木典士,他的生活方式让我略感安慰。
简单来说,佐佐木典士是一个丢东西的大师,把家里从一个仓库,清理了一个空房间,并且保有了基本的生活功能所需。
他并不会强调自己保留的桌子、椅子、镜子、眼镜、茶几是什么高品质的设计师品牌。
因为极简的关隘在于“保留必需”,才能尽可能简单。
复旦大学梁永安老师曾在一场“极简主义”的讲座里说,极简实际上是中产化历史阶段的总结,也是自由生活的起端。
极简不等于扔东西,而是保持住宅最合理的空间,是我们的体温能到达的地方。
极简者真正的核心理念,是从复杂中,回到不一样的单纯。
但是当消费主义的时代里,买与展示逐渐统治了一切,极简主义注定成为了品牌内在别扭的营销逻辑。
即使如此,依然有人心甘情愿地投入这场矛盾的消费浪潮。
但很快他们就会发现,不论从何意义上来说,这在如今都已经是件太过奢侈的事情。
克制对无用之物的欲望,前提是有用的需求能够充分得到满足。
而生活在“不足”的恐惧中时,每一件“废品”都是安全感的来源。
如今我每次瞥见书架上蒙灰的《断舍离》,都会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合时宜。
人们仿佛正在穿过一片虚空,把碰到的每样东西都牢牢抓在手里。
年轻人的冰箱早已不再空置,装修也不再追求没有收纳空间的“家徒四壁”。
人们越来越不在乎家里看起来高不高级,因为过道将一直堆满成箱的方便面和水果,家就应该像一个朴实的粮仓。
在这样的气氛中谈论“极简”“舍弃”,在现实的需求面前都显得造作起来。
或许,最懂得极简生活的从来都是我们外婆那代人。
从不在乎哪个品牌为自己的理念、风格说上几页长篇大论,宣称自己有多酷。
外婆只在意自己能亲手摸到的衣服的质感和价格标签,还有能亲自称量的大米重量。
满目鲜衣怒马的时候,极简的情操可以劈一劈。
但是现实是,真正的生活如此脆弱,极简终于还是成了遥不可及的神话。
没事多买大米,除此以外,还是捂好你的钱包。
毕竟这年头,极简主义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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