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知青岁月——下乡期间过的生日
1968年11月7日,我们刚下乡没几天,这是石岳哥们五十①周宁纪念日。当时,大部分同学即将步入二十岁,应该庆祝一下,于是在陈士森和孙平的倡议下,新庄三队诸公决定举行隆重的二十大寿生日庆典。说是隆重,实际只是打架心里觉得隆重;说是大寿,当然因为是逢十,也是成人的关口;说是庆典,也只是穷开心。我们之中有1948年生的,大部分是1949年生的,这样湊到一起过生日,自己給自己过生日,大家给大家过生日,确实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如果不是下乡,也不会有这也的机缘。
生日庆典的地点,当然就是我们居住的“三星级”的大窑洞;生日庆典的时间,只能是晚饭之后,睡觉之前,这时惟一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万一又阶级斗争脸出现,说你们这些狗崽子聚在一起是不是在反动?那我们就可以从容应对,说是庆祝十月革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列主义!中国是跟苏联学的,虽然当时中苏关心紧张,那也是苏联变成了苏修后的事,给革命的老祖宗过生日肯定是革命行为,誰要是反对,誰就是“不革命”或者“反革命”。后边还可以有慷慨激昂很多的话,在此就免了。总之,这是一次“名正言顺”的集体生日庆典。
已是深秋时节,吃过晚饭,天就完全黑了。灶房在女生宿舍那边,从灶房到窑洞环游四五百米地一段山脚下得羊肠小道。说是羊肠小道真是一点野布夸张,不但窄,而且弯曲,还有几处豁口。白天走只要小心一点,并无危险,因为坡不很陡,沟也不很深。晚上看不清路,什么都说黑黢黢的,好像路格外地窄,坡格外地陡,沟也格外地深,走路就须要格外地小心了。我妈六人自然的排成一队,沿着路边走边商量着生日庆典的事,大家兴高采烈,有说有笑,一路走得格外轻松。
我们有二位小提琴手(陈士森、陈景亮),一架手风琴(二人可拉:陈景亮、左正),更有一帮音乐爱好者,所以,庆典活动很容易就热热闹闹地开始了。演出曲目全部是苏联歌曲,庆祝十月革命嘛,当然是苏联歌曲。
《共青团员之歌》,这是苏联卫国战争时期,讲述共青团员拿起武器、告别母亲、走上战场的歌曲,曲调悲壮,既有慷慨赴义的激昂,又有告别母亲的悲伤,与我们此时的心情非常贴近。
《喀秋莎》,这是卫国战争时期的名曲,曲调优美,歌词动人,特别是末句的高音“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每个小伙儿心中都会有一个“喀秋莎”,或者是模糊的,或者是清晰的,或者是亲近的,或者是遥远的。每当唱着这首歌的时候,就会看见美丽的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边,背后是成片的梨花,姑娘的裙子在风中飘动,她用歌声为战士送别。喀秋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她能激起青年的英雄欲、奋斗欲、献身欲,这歌声真能成为小伙儿心田的明媚春光,二战时期,苏联红军就是唱着这首歌打进柏林的。
我们有一本十月革命短篇小说集,书名是《十月》。左正朗诵了其中的一篇小说,他的嗓音铿锵有力,很能表现十月革命的豪情万丈,就如阿芙乐尔号的炮声;孙平朗诵了另一篇小说,他的嗓音平稳细腻,善于表现故事情节和人物内心。我们沉浸在十月的故事中。
高大的窑洞,又高又黑的穹顶,正好成为声音效果极佳的“金色大厅”,昏暗的煤油灯,只能照亮书桌前的一本书,但黄黄的、暖暖的光,会从桌前辐射开去,把朗诵者的影子,打在窑洞顶上。灯火微微跳动,把大家带入十月革命那遥远的、天翻地覆的惊涛骇浪之中。我们也是刚被城里的惊涛骇浪拍到这里来的,今后会怎样呢?艰苦的劳动并不可怕,我们担心的仍然是政治斗争的风浪。朗诵很容易在窑洞中形成共鸣,更容易在我们心中形成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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