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剧《桃花劫》:疑似沈园入梦来
在看潮剧《桃花劫》时,有几个恍惚。
第一个恍惚是疑似是女版的《沈园绝唱》。
《桃花劫》是尤三姐先上场,通过一场梦,交代了她和柳湘莲的婚约,再见面就是他们成婚之日,然后就传来一声:柳公子来了!
《沈园绝唱》是陆游先登场,是故地重游,在回忆里也交代了三年前的盟约:重圆有日,待我三年。这一次回来,也是奔着和唐婉结婚而来的。然后就传来一声:小姐来了。
如果故事可以嫁接,尤三姐等了三年的是陆游,陆游想了三年的是尤三姐,爱情甜蜜蜜,这两部戏就没有力量了。
巧的是,这两部戏都有一个桃花的意想,但它们的命运都是“桃花落”,不可收拾。
若说《沈园绝唱》中有个陆母从中作梗,《桃花劫》中的尤三姐更有一个恐怖的存在——声名之毁。凡事开头错了,往后怎么你也对不了。你前面做下了,后面就无解了。这就是名字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如果柳湘莲的姑母知道了尤三姐的陷身淤泥,正如剧中柳湘莲所说的:“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也会阻止这场婚姻。何况天生自负的柳湘莲,其气量也是偏执而容不得玉之微疵的。所以这两出戏都是一对璧人,不存在谁负谁,却同样遭受命运的辗压。
《沈园绝唱》末尾,林燕云有一段长长的舞剑,所谓爱越深,恨越深,爱恨交加有多长,这段剑舞就得有多长,方可解恨!《桃花劫》中尤三姐的“剑舞”,却决然截然,只须脖子上一抹,这是她不与世俗妥协的必然,是的,她曾经在贾珍等人面前放纵过,但只要她一声我收心了,从此就玉洁冰清。
第二个恍惚是有《李商隐》的影子。
《红楼梦》中写尤以三姐对柳湘莲的心心念念——尤二姐笑道:“这人此刻不在这里,不知多早晚才来呢,也难为他(指尤三姐)眼力。自己说了,这人一年不来,他等一年,十年不来,等十年,若这人死了再不来了,他情愿剃了头当姑子去,吃长斋念佛,以了今生。”潮剧《李商隐》中王云雁对李商隐也是这样的愿嫁:商隐今日娶我今日嫁,商隐终生不娶我终生不嫁。可叹的是,那个“剃了头当姑子去,吃长斋念佛,以了今生”的人是柳湘莲,而不是尤三姐,她已经奉警幻之命,前往太虚幻境修注案中所有一干情鬼,化作一阵香风,无踪无影。
第三个恍惚是类《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杜十娘也跟尤三姐一样,是一个“情刚”的人。这一点上尤三姐倒还算死得其所,至少柳湘莲还不是一个小人,他是脑子筋转不过弯,不是负义。而为那么一个猥琐的李甲而死,不值。
第四个恍惚是差点上演另一部《罗密欧与朱丽叶》。在另一篇文章中已经提到这一点:“剧情至此,柳湘莲痛悔莫及,也是拾起鸳鸯剑,举起——
我以为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桥段,柳湘莲也来个一刎殉情。然而他割下的是头发,我以为是曹操割发权当首的移用,翻了原著来读,原来是表示柳湘莲心灰意冷,出家了。”
这几个恍惚中,神似上以《沈园绝唱》为多。《沈园绝唱》经过许佳娜、林燕云、吴泽霞的演绎,已经成为潮剧的一颗明珠,希望《桃花劫》可以继续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也成为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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