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拍摄于集安,这部神作与《缝纫机乐队》有何区别?|国片志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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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纫机乐队》是大鹏送给家乡集安的一份礼物。

虽然集安在其口中是“小城”,与繁华都市截然不同,但作为电影外景地,它却毫不逊色,甚至远胜某些名城重镇。

大概十年前,一部同样带有喜剧色彩的影片也在集安拍摄完成,之后在小众范围内传诵,被奉为冷门佳片。

这两部“集安制造”其实风格各异,他们之间的区别,似乎是一个好的角度,可以带我们切入喜剧创作的“核心区”。

被称为神作的那部电影,就是《耳朵大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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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缝纫机乐队》不同,《耳朵大有福》并未强调集安这个地点。

导演张猛只是将集安看作东北的一部分。片中影像也清晰地传达着他的思路,除某公交站牌之外,全片未出现任何具有识别性的信息。

如果说大鹏的选择是由于故乡情结,那么张猛,就是看中了集安的代表性。

所谓“代表性”,指向的是东北。这一点,也与《耳朵大有福》最出色的地方密切相关。

它可能是迄今为止描绘东北生活最精准、最深入的剧情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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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送会之后,“小领导”带来坏消息

那种精准和深入基本都融汇在主角“王抗美”身上。

范伟饰演的老王是铁路局机务段工人,一位“修火车的”。他工龄已满四十年,马上退休,而影片就开始于他的“光荣退休欢送会”。

电影第一个镜头,欢送会已结束,现场杯盘狼藉,王抗美独坐一旁。

一位领导模样的人姗姗来迟,还带来了坏消息:老王的咳嗽病不算工伤。

他希望由此贴补家用的打算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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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和闺女在“老王”面前大吵一架

王抗美的老伴常年住院,老王一个人负责送饭、陪护。退休后,收入变少,老伴催他向闺女和姑爷“张张嘴”,让孩子贴补一点。

他哼哈答应着,心里却有些犯难。

晚上回家,姑娘姑爷来了。他精心准备的“酒菜”和说辞全没派上用场,两个年轻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有钱有势的姑爷出轨被发现,面对这闹哄哄的局面,老王也只能掀桌一怒,别无他法。

孩子们指望不上,可每月的“窟窿”还得填。王抗美决定靠自己,他要去找点事儿干。

接下来,是漫长的一日。

片中的老王一共六次“求职”,导演居然都给集中到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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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被“忽悠”进传销窝点

老伴的病友给介绍了一个“来钱的道儿”。

老王拿着那纸条写成的“介绍信”就摸了过去。进屋一看,教室里某位“教授”正带领众人翩翩起舞。

老王很兴奋,走进去刚扭两下,动作都还没弄明白,一位穿制服的人就走了进来。。。。。。

传销窝点被端,看在王抗美是刚刚“加入”,签个字就把他放了。

放人之前,老王被教育了几句:“就您这体格,干点啥不好,出去擦个皮鞋、蹬个三轮,那钱挣得多踏实!”

这句话给老王指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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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抗美去“考察”擦鞋行业

他去擦鞋的棚子里“做调查”,与大姐“尬聊”,套出不少“商业信息”。

身旁的小哥“耍无赖”,他帮摊主解围,想必也感受到一些谋生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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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替师傅蹬三轮

他又去“调研”蹬三轮。

偶遇故人的他,兴致正高,要替师傅蹬车。双方协商同意,老王就摇身一变,成为临时“车老板”。

然而,“风驰电掣”的快感终究只是瞬间,目的地一到,老王就咳嗽不止。

三轮车这一行,又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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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想找一个“促销”的活儿

老王路遇商家活动,玩猜词赢得一套保暖内衣。

领奖时他来了主意,想撺掇自己的老哥们组一个小乐队,帮商家促销。可是商家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台上那些穿着秋衣秋裤走秀的姑娘,与王抗美口中的革命歌曲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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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剧场面试的老王演唱《长征组歌》

与老哥们的一通电话,又让他打起剧场“卖艺”的心思。

面对满台的二人转,王抗美给老板唱了一段《长征组歌》。正唱到副歌部分音调最高那句时,老王却“上不去了”。

面试在尴尬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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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抗美来到弟弟家看望父亲

晚上,他拿着那套保暖内衣去看老父亲,父亲住在弟弟家。

他叫“抗美”,他弟弟叫“援朝”,两人出生时“没隔几分钟”,但弟弟却与他完全不同。

“援朝”家里条件稍好,平时经营摊位,还雇了一个人卖货。“抗美”是想问问,自己能不能顶替那个卖货的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也好能贴补家用。

可是弟弟根本不在家,弟媳在屋子里打麻将,居然还要老人“伺候局儿”。

王抗美夺门而出,一整天的憋屈在此刻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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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的自行车总是“掉链子”

六次“求职”,六次失败。

王抗美的“大二八”不停地掉链子,就像他的“谋生”之路,总也“合不上牙”。

观众一开始还在笑,慢慢地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

相对来说,《缝纫机乐队》中的东北,夸张喧闹,趋于漫画风格,那是影片商业性的产物。而作为一部商业气息偏淡的电影,《耳朵大有福》则还原了最纯粹的东北。

片中很多细节都令人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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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忙穿裤子的老王

冬天在家,没有外人的时候,东北人一定会脱下外裤,穿着毛裤或秋裤活动。

然而一旦有人来,咣咣敲门,他们就要陷入“穿裤子”的忙乱中。面对急促的敲门声,王抗美一边喊着“马上来”,一边慌慌张张地“调整衣冠”。

相信看到此处的“老铁们”绝对要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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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

东北平民家庭里永远有一只水桶,并且往往是红色的。

不忙的时候,家里的水龙头会开到最小,水一滴滴流出来,由那只桶来接住。

滴水时,水表不走。大家靠这一招给自己节省些花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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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骑驴”

大概十几二十年前,人力车遍布东北各大城市。

国企改革调整出众多劳动力,他们中的一大部分选择蹬三轮谋生。

片中这种三轮车在东北叫“倒骑驴”,双轮在前,独轮在后。更早些时候,这种“倒骑驴”一般用来运货,开发出客运功能则是后来的事情。

东北冷日子多,师傅会用塑料布做一个棚,把车身罩起来,给客人挡风,心思活络的还会安装音响。客人边听边坐,不觉得枯闷,师傅伴着音乐拉活儿,蹬起来有劲。

所以片中那花里胡哨的三轮车并不夸张,在当年的东北,都属于极常见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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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上面说的都是一些生活细节。真正最“对味儿”的还是王抗美这个角色,是范伟的表演。

如果说《缝纫机乐队》中的乔杉和大鹏是“梦想青年”,那《耳朵大有福》里的范伟就是“现实中老年”

所谓现实,真的就是字面意思,片中的范伟“浑然天成”,很多东北孩子的叔叔大爷就是他那个样子。能够如此贴近生活,除去自身天才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平日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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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伟在《马大帅》中饰演“范德彪”

范伟是演过《马大帅》的人,而《马大帅》又囊括着东北市民众生相。

虽然“范德彪”与“王抗美”性格迥异,但让范伟在那套体系中置换一下角色,还是驾轻就熟。

王抗美是个老实人,用东北话形容就是有点儿“面”。

他逆来顺受,虽说遇到事情也会争取,但见到困难则立马缩回,从不敢撒泼耍横。

姑爷和女儿吵架,明知道女儿被欺负,但还要维护着表面的“秩序”,最多就是掀个桌子。遇见耍无赖的年轻人,他也仅出言制止,动手教训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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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买烟,死撑面子

他爱面子,很多时候都是硬撑。

人前带着一盒特供烟“充场面”,临走还要做顺水人情,送给小领导。

人后却只抽一块钱的“大前门”,还跟小卖部老板死撑,说抽的是“信仰”,就为“尝尝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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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虚荣。

拿出老伴年轻时的照片,“强迫”大夫看上一眼,只为换句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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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逼急了也会发飙。

老父亲受委屈,他憋了一整天的火终于被点燃。年轻人说要“整死他”,他挺胸上前,“来吧,整死我吧!欢迎整死!”

就连爆发都带着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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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伟在塑造“王抗美”时,并未过多“发力”。整部电影,他都没有去强制抒情,你找不到一丝夸张的表演,所有情绪和起伏都被化入那些“小动作”和“俏皮话”当中。

这种极为生活化的表演与影片的调性是一致的,能够带我们走进真实的东北。

《耳朵大有福》并不是一部很“明显”的喜剧。

至少相对于《缝纫机乐队》,它的剧作并未集中于笑料的组织。然而,我们还是狠狠地笑了。它换取笑声的方式与“缝纫机”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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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纫机乐队》里的“没头脑与不高兴”组合

《缝纫机乐队》是一部纯粹的商业电影,剧本内容在努力“套用”某些商业规律。大鹏曾在一档节目里说自己被票房“绑架”,这种“绑架”就体现在剧作上。

影片大部分笑料来自于乔杉与大鹏各自角色的性格反差。二人的关系是标准的“没头脑与不高兴”。性格矛盾引发“冲突”,从而制造笑料,这是用滥了的套路。《泰囧》、《港囧》等影片都是这种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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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纫机乐队》的配角阵容老中青结合

配角则凸显功能性,带着一种漫画式的夸张。他们各负其责,对准各自年龄段的观众,“输出”奇人奇事。

这样组织起来的笑料,反差够强,效果明显,可对影片主题的传达还是影响很大。摇滚梦想被很多恶搞式的喜感撕扯着,以至于我们没有接收到一个清晰、完整的信号。

如此操作,固然能挣得笑声,但终归难以有更多升华。那些商业性的手段,效果并不好,在剧本创作和场面调度上,都还有太多进步空间。作为一门手艺,商业片的制作多少有些规律可循,很多技能也都是可以习得的,大鹏和他的团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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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张猛(右)给范伟讲戏

《耳朵大有福》则完全不同,它根本不是一部商业片。

张猛在筹备影片时拉来了韩国投资,包括摄影指导等很多重要角色都来自韩国。全片无特效、不需搭景,演员除范伟之外绝大部分是素人。

这是一个明显瞄准国际电影节以及小众市场的低成本文艺片项目。

虽然钱少,但影片内容皆是东北日常生活。导演对题材驾轻就熟,控制力和执行力也更加到位。这就保证了作品的完整,导演的想法能够尽可能地呈现在胶片上。所谓“完成度”,就是这个意思。

小成本意味着轻压力,导演也不必背负什么“市场野心”。较低的工业水平,反而给创作者构建了一个较纯粹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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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张猛(右)与范伟宣传《耳朵大有福》

《耳朵大有福》的剧本模式其实是“××的一天”。“王抗美”这二十几个小时的经历,就是影片全部内容。

按说,这是业余爱好者比较常用的路子。某人遇到某种困难,在一天之内怎样解决。无数业余短片拍的都是这种内容。而张猛不避讳这些,敢于迎着“老套”而上,应该还是心里有底。剧本里那些透彻的生活气息,是他的后盾。

一个“极有生活”的本子,一位浑然天成的主角。具备这两件法宝,即便影片气氛颇为伤感,甚至是绝望,但笑声还是顺畅地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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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讨价还价

这些喜剧色彩会在某些台词里展现。比如这一段:

老王去买菜,看到有人弄了一台小电脑,说是“高科技算命”,就过去问价。

“多少钱一算啊这玩意儿?”

“三块。”

“算后半生一块五行不行?”

“咱都是一生一生地算,没有算后半生的。”

“那前半生都活完了,用你算啥啊?”

这样的台词在片中俯拾即是。那些语言毫不刻意,完全符合人物定位,它们会让你体会到一种现实中的幽默感。

绝不“胳肢”你,只是说着自己的话,让你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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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耳朵大有福》所带来的欢乐,会随着影片推进变为苦涩。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不论这句老套的话有道理与否,至少《耳朵大有福》让我们在一部电影中体会到了喜剧与悲剧两种形式。

王抗美一路奔波、争取,我们的情绪也随着他的碰壁而不断下沉。

所谓笑中带泪,那些喜感都是真实的,眼泪也同样冰凉彻骨。好的作品就是要将悲喜两级融为一体,去带动观众的情感。

同样拍摄于集安,这部神作与《缝纫机乐队》有何区别?|国片志14

《耳朵大有福》用现实主义的手法讲述了一位东北人的生活。我们能够在其中看到很多“动人”的地方。

其实“动人”这件事,并没有文艺和商业之分。《缝纫机乐队》同样具备触动心底的片断,只是并未搭好舞台去呈现。

两部电影创作目的不同,规模和体量也不在一个等级,但终归还是让我们体味到一些“喜剧的奥义”。

情怀与搞笑如何兼顾?

悲剧与喜剧怎样融合?

想必看过这两部影片,大家心里都会有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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