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周易系传解读》——详解太极图（上）

作者：杨本枢

原文：

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解读：

“易有太极”好简洁的一句话，却道出了《易经》64卦的源头是谁，也阐明了孕育天地万物的始祖是谁。太极是个什么奇怪的东西呢？太极从哪里产生的呢？流传几千年的太极图到底是谁发明的呢？宋代的周敦颐是根据已经存在的太极图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呢？还是连图带解说一篮子“买卖”都是他搞定的？本讲就条分缕析，细细说道一番。

太极图的起源

“太极”一词出自《周易》的《系传》，也就是本讲的“易有太极”。“极”是顶点、最高的意思，“太”表达了程度，最大的程度。“太极”是最大限度的界限，最高点。在《易经》里表达了一种抽象的概念，是阴阳共生，阴阳互化，阴阳平衡的综合体，是万物生命的源头。“太极”相当于老子提出的“道”，老子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强字之曰道。”老子还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子是提出宇宙时空观念的第一人，老子虽然没有明确提出道和阴阳的关系，但是，老子提出了“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的阴阳平衡观点，提出了“道”是万物生命的源头。

太极图是一张图，没有文字说明，其思想来源是阴阳思想。中国最早的阴阳思想应该是出现在战国时期，阴阳五行家邹衍是系统提出阴阳学说的第一人。这里有个疑问，是先有太极还是先有太极图？我们追溯太极图的起源，进而寻找出太极与太极图的关系。

后世所绘太极图种类有很多，如天地自然河图、唐朝的太极先天图、宋初陈抟的无极图、北宋周敦颐的周氏太极图、明朝来知德的来氏太极图、明朝左辅制作的景岳太极图与左辅太极图，清朝胡煦所制的循环太极图等等。但一般认为，真正的太极图应当是以阴阳鱼相互包含交感的圆形图案为主，外套八卦或六十四卦的环形图案，也是现在通行的太极八卦图。

简单的太极图是阴阳鱼图形，这张图产生于什么时代，是个人创作还是集体智慧的结晶都已经无从考证。阴阳鱼图形的含义非常明确，一条黑鱼和一条白鱼头尾交叉缠绕在一个圆形里面，这是什么含义呢？个人觉得应该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从几个方面分析。

一是新石器时代人们对于生命孕育的认知。人们认识到女人生孩子的秘密已经是新石器时代的事情啦，旧石器时代是母系社会，那时候的人们并不知道女人为何能够生孩子，只是认为女人能生孩子是了不起的事情，是神奇的力量促使女人生下了孩子，并没有想到男人在生孩子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这就是母系社会的孩子出生只有母亲没有父亲的缘故。《史记》对于夏商周始祖的母亲为何会生下他们都是运用了神化传说，什么商朝始祖契的母亲简狄吞食玄鸟的蛋而怀孕生下契，什么周朝始祖后稷的母亲姜原踩着巨人的脚印而怀孕生下了后稷，这都是因为当时的人们实在不知道女人为何会怀孕生孩子才千方百计去寻找依据产生的传说。司马迁也只有采取存疑存阙的办法写上古的史书。

新石器时代，人们在经历上万年的实践基础上认识到男人在生孩子中的关键作用，所以，男人夺取了女人的统治地位，成为各个部落的首领。这个时候男人以主动、阳刚的形象出现，而女人则以阴柔、附属的形象出现，男女出现了新的社会分工。人们也认识到唯有阴（女）阳（男）平衡才能够引领社会继续存活下去，考古发现距今已七千年的河姆渡遗址出土的陶罐上有阴阳对称的图案，这些图形当视为阴阳鱼图的早期雏形，是阴阳鱼太极图的渊源。

二是人们认识到万物生长所依赖的条件。这种思想的根源是人类认识到除了人类，各种动物如马牛羊生育后代的形式和人类非常相似，在认知的时间长河中，人们逐渐认识到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长的动植物都具有孕育生命的能力，人们不停地思考，这些动植物为何也能够孕育生命呢？它们有着和人类不一样的生育方式，它们依靠什么来孕育生命呢？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万物生命的繁衍需要依靠阴阳之气的交互作用，就像万物生长靠太阳，万物休息靠月亮一样。生长与休息、太阳与月亮构成了宇宙之间阴阳的共生关系，这种共生关系缺一不可，形成了万物生命永存的基础条件。

以上两方面说明阴阳思想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逐渐形成的，通过对阴阳的认知，推演出宇宙的时空观念，进而明确提出了太极思想。后人在不断的认识和实践中根据已经形成的阴阳思想和太极理论画出了太极图。

三是人们认识到阴阳鱼包含的易学思想。这种认识的成熟期应该在战国时期，战国时期的阴阳五行家邹衍认为万物生长依靠的是阴阳二气的交错运行，依靠的是五行相生相克的循环运行原理。阴阳太极图中白鱼代表阳气，阳气从鱼头开始按照顺时针方向右旋，这个过程是阳气逐渐消阴气逐渐长的过程；黑鱼也是一样，黑鱼代表着阴气，阴气也是从鱼头开始按照顺时针方向左旋，这个过程是阴气逐渐消阳气逐渐长的过程。黑白鱼头鱼尾交接处是阴阳处于“极”的状态。纵观整个阴阳鱼太极图可以看出，黑白两条鱼无论在哪个位置都处于平衡状态，黑白鱼的比例是均等的，也就是说，阴阳始终处于平衡状态，不仅如此，阴阳还相互交集，鱼头和鱼尾相互交集，黑鱼白眼、白鱼黑眼表达了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的阴阳交互现象。

阴阳鱼太极图和64卦的关系

64卦和太极图本来没有直接关系，但是，64卦和阴阳却有直接关系，基础八卦的卦象非常明确地表达出阴阳，乾卦（☰）是天也是纯阳的卦象，坤卦（☷）是地也是纯阴的卦象，乾坤两卦是相错关系，放在一起就是阴阳平衡的象征；八卦的其他卦既有阴也有阳，如坎卦（☵）两阴包一阳，离卦（☲）两阳包一阴，坎离两卦也是相错关系，放在一起也是阴阳平衡的象征。

太极图和64卦有交集的就是曾经有人把八卦按照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的顺序排列成一个圆形图，然后把阴阳鱼太极图放入八卦的圆形图里，使两个圆形图按照对应的关系排列着，称之为八卦太极图。按照对应关系，可以看出，八卦和太极图的比例惊人的相似。乾卦是纯阳卦对应着白鱼的纯阳部分，坤卦是纯阴卦对应着黑鱼的纯阴部分，坎卦两阴夹一阳对应着黑鱼的肚子和白鱼的眼睛；离卦是两阳夹一阴对应着白鱼的肚子和黑鱼的眼睛；其余四卦的卦象也能够和阴阳鱼一一对应。

太极八卦图和原始太极图的意义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说明阴阳平衡的关系，说明阴阳是生成万物的基础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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