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丈夫在外生二心,还惦记上我家的房产,我筹划让他人财两散(温顺的丈夫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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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百张嘴也无法解释清楚。
林丽和江平冷战半个月了。
为了缓解关系,林丽使劲讨好,不仅在饮食上下足功夫还承包了所有家务,刚发的奖金给他买了最新款的手机。
她做得越多,江平越发证实了心中的疑问。
“手机钱是我准备给你爸妈买保健品的。”林丽有些懊恼,推了推背对着自己的江平。
“退了。”被子里的人好半天才回话。
“行了,我包装都撕了。”林丽为自己的讨好嘴脸感到恶心。
江平突然转身瞪着她:“是做了亏心事,想要弥补?”
林丽有些懵,强撑着笑道:“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说这话时,江平已经转过身。
蹲坐在床上的林丽气得差点砸了手机,怒气被硬生生压断之后挤出话来:“我也是为了帮你,才答应跟他去吃饭的。”
已经闭眼的江平猛地坐起身子,林丽只感到床垫明显的颤抖,人还没再解释,脸上就迎来火辣辣的巴掌。
“你神经病啊!”林丽怒吼道,“我是为了帮你!”
“那叫帮我?”江平手指着林丽,“绿帽子给你戴满头顶了,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嫁给我委屈你了,你要是嫁给王瑞,现在可是经理夫人了!”
林丽努力争辩,这个家她努力参与了四年,仍是陌生的,唯一有用的武器,就是能说话的嘴。
偏偏她一张秀才的嘴,遇上了动不动死气沉沉的兵。
但遇到凡事不站在对方立场思考的江平,问题只会愈来愈沉重。
那一晚,谁也没睡着,锅碗瓢盆砸了一地。江平怒气未消,差点把新买的手机甩下楼,林丽看着急红眼的江平,心里万分后悔,就不该求着王瑞帮忙,事没做成还惹得一身骚。
她不过是想为自己老公的前途推一把,这错了吗?
折腾了一宿,江平的吵闹声惹醒了公婆。面对满屋狼藉,婆婆看林丽的眼神严厉绝情,似乎要把什么东西从对方身体里挖出来一样。
“该坦白了吧?”婆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瞪着林丽。
林丽不说话,全程由着江平随意发挥:“王瑞又跟她扯上了。”
“哎呦,你还真是狐狸精的体质啊,婚礼现场上没闹够,私底下再续前缘?”婆婆唾沫星子直飞。
公公跟着叹气,指着林丽要好好解释,要不然这婚离定了,重新换了媳妇儿。
反正没孩子,两人分开简单易行。
见公公也这么说,林丽狐疑地看向对方。
四目相对,各怀心事地低下头。
正巧这幕被婆婆抓个正着,她尖着嗓子指着林丽大骂:“死妖精,我今天算是逮着你了,还说跟我老头子没关系?”
这下可就炸了锅了,公公气得嚷嚷:“瞎说什么?”
“刘姨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们俩开开心心从银行里走出来的,没什么事去银行干什么?你是拿钱养着她吧?”婆婆逼问。
还没等林丽说话,江平开始了新一轮的“严刑拷打”,震得她的耳朵都是疼的:“我说你前段时间怎么有钱了,还说是你爸妈给的,他们有钱不给你弟弟,给你?是我爸给你的吧?你会玩啊,老少都不放过!”
“爸,我看瞒不住了。”林丽扭过头,擦了把泪,正要说话时,公公制止了她。
最终,真相从老爷子嘴里说出来,换了个味儿。
“我那天在家里打扫卫生,无意间发现了个花瓶,瞧那样子就知道是古董,正好身边有认识的人懂这个,就悄悄拿去鉴定了,是真的,他又愿意买,就卖了点钱。”公公说完看看其他三人,“现在的花瓶,是我从网上买的假货,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这事吧,又被林丽知道了,她威胁我要告诉你们,保守秘密的条件就是给她十万!所以我们就去了银行。”
“卖了多少钱?”婆婆异常冷静,“为这个家,那何必瞒着了?”
公公支支吾吾后,说了个数:“三十万”。
婆婆差点没晕倒:“死老头子,那瓶子可以卖这价的十倍啊!”
听完这话,公公突然倒在地上了,还没等林丽反应过来,婆婆应声倒地。
林丽被吓懵了,两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平匆匆忙忙打了急救电话。
去医院的路上,林丽不禁想,明明卖了三十万,却告诉自己只有十五万,剩下的钱干什么了?
公公在外头总是一副妻管严的样子,家里却是无法无天,一言不合便暴跳如雷。
而在外人面前,婆婆柔弱谦卑,对内,蛮横无理。这两人对自己的人设切换自如。
林丽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过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是在算计对方的得失。
“爸卖古董的事,你怎么想的?”林丽看着江平,想要把他不怀好意的心思都揪出来捶打。
“能怎么想,老妈把钱管得太紧,老头子想弄点私房钱罢了。”江平的语气倒很平静,可车子差点闯了红绿灯,他紧急刹车接话,“我妈啥时候有个古董的?”
“你不想从你爸手里弄点钱?”林丽挖苦,将话头转个弯儿。
江平冷哼一声:“他愿意把钱给我,结婚买房就该掏点钱出来,用得着现在?”
“是啊,你们家待你如何,可是一清二楚的,我从你爸那要的十万也给了你,江平,做事得凭良心。”林丽死咬着牙。
这话惹恼了江平,他将车停在一边,指着林丽的鼻子怒道:“看看,就你从头至尾分你家我家,难道不是一家人?我可是你老公,丁点付出嚷着要回报。”
“你们把我当一家人了?”林丽提着嗓门,她想像倒豆子那样将糟心事倾巢而出,最后忍住了,医院里还等着两个病人。
到医院没多久,公公婆婆相继清醒过来,为安全起见,需观察一晚。
前半夜闹腾,后半夜倒是安静了,两人苦兮兮地守在医院,彼此间默不作声。林丽趴在医院走廊尽头的栏杆处,心里五味杂陈。
一阵微风吹过,像把她的记忆打开了,哗啦啦灌进来不少愁眉苦脸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揪着她走。
嫁给江平,林家父母持中立态度,两人是相亲认识,相处下来没有轰轰烈烈,也没争论不休,平静得有些让人窒息。考虑结婚,也是因彼此门当户对,实力相当,家庭条件基本持平,江家硬件软件都是林家父母最低标准。
可林丽年纪大了,自身条件也就那样,多少对婚姻抱着“过日子”的心态。她本人也想摆脱前一段感情的创伤,加上父母赶鸭子上架,头一点,章一盖,便结了婚。
以为感情后期可以慢慢培养,互相没有讨厌,那以后便能轻易滋生出喜欢。
可结果发现,婚后的生活更是一团乱麻。感情这东西,开始没有个起点,往后也绝不会有终点。
江平生活和为人一样,中规中矩到沉闷,像是一个厨师永远只会做那几盘菜一样,没法更换大厨,还不得对此品头论足。
婚后的林丽并不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穷苦百姓,却百分百是精神上的贫人。
对于离婚,她不是没想过,可生活的棱角磨平了对爱情的激情和斗志,好生生的林丽被摧折成了得过且过的躯壳。
公婆都有退休金,遇到需要花钱的事便哭穷,结婚前说好的帮忙买房也成了空头支票。
一开始她让江平开口向父母讨要,独生儿子,将来不都是他的?两老又带不走,以后也是要靠着儿子媳妇养老,犯不着过早将关系压制僵化。
公婆却一番感叹,钱财是带不走的,可他们手里资产不多,总是要过生活的。
生活?一直以来的开支不都是她和江平负责的吗?林丽听了也怒,与两老冷战了好些日子,江平优先妥协,拉着她商量,终归一家人,何必分彼此,现在两老不管不顾,也是担心小年轻花钱没个章法,万一有个小病小痛也好防着“万一”,将来不会冷酷无情。
她实在没了力气内耗,最终妥协。好不容易凑齐了首付款,林家父母拗不过林丽再三上门讨要,出了装修费,小两口还没搬进去暖房,公婆很及时地挪了窝,然后迅速卖掉手里的老宅。
这一波始料未及,两老就像全身沾满了麻糖,一旦靠上便不好扯开了。
林丽急了,她答应父母会留间房给他们,现在被公婆占有,这可怎么办?
她唆使江平帮忙说说话,没成想他蛮不在乎:“你爸妈将来要帮你弟弟带孩子的,我们给他们留房间等于浪费!”
这让林丽幡然醒悟,江平是和公婆串通好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卖掉房子搬进来?连东西都带进来了,老式的木箱子,摆在田园风的房间里格格不入,还有那大红大绿的窗帘,遮住了整面墙,像是裂开的嘴,正嘲讽这夸张的审美。
似乎他们的东西都带着岁月的腥臭味,充斥着这栋屋子。
林家父母得知房间被霸占后,气得打来电话将公婆一顿臭骂,这下好了,亲家成了仇人,在电话里痛痛快快指责了一番,老死不相往来。
送佛送到西,坏人做到底,林家父母直接开口要江平返还装修费。
林丽正在气头上,没帮衬着说好话,江平也气,反过来责备:“你爸妈也真是的,难道房子你没住?还什么装修费?”
“当初可说了,我爸妈出钱装修,但要留个房间将来他们住,你倒好,先斩后奏!”林丽气得牙痒痒。
江平不甘示弱,继续反驳:“他们迟早会跟你弟弟弟妹过日子,这房间留着干什么?”
“那行,你爸妈每月交租金吧,他们以后要是帮忙带孩子钱就不收了,我总要给我爸妈一个说法。”
“就你见外!”
“你没见外?”林丽瞪着江平,觉得跟他说不清楚大道理,这哪里是争强好胜,而是态度问题!
追本逐源,这段婚姻一开始就没带足感情上路,后来遇到问题时,才会优先选择自己立场。
林丽有时候恨不得拿剪刀剪开自己嘴巴,让它更活跃一点,碰到江平这样的,简直被钉住了一样。
公婆自然不会主动缴纳租金,时常会在林丽面前哭穷,生活开支大,手里头没钱。
不是还有卖掉的旧房子吗?公婆的理由就更有远见了:那是要留给将来孙子的。
弄得林丽像是贪得无厌,连未来孩子的钱都惦记着。
江平跟她冷战,时常在一起就闹腾的公婆,将她当成敌人,出乎意料地统一战线,最终是“为了一起过日子”的想法,道德绑架了林丽,她没再坚持索要租金,但娘家那边,算是得罪了。
弟弟林强打来电话狠狠教训了一番,指责她做不了主像个废人,谩骂姐夫一家是吸血鬼,末了,他总算憋出了心里话:“给你装修的钱可都是给我结婚买房用的,都给你了,我以后怎么办?你得还给我!”
能怎么办?林丽早明白父母之所以大方,要求留个房间,不就是为了给他们自己留条后路吗?占了房,相当于占着“优势和先机”,可公婆捷足先登,她胳膊拐不过大腿啊。
对林强的咄咄逼人,林丽反驳过,拉过父母说事,都是儿女,难道就他林强为大?可是两老沉默的态度让她立刻明白,那笔钱,当她是借来的。
失望都是积累出来的慢动作,这次的花瓶事件后,她想着离婚了,趁着还没孩子。
婆婆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哀嚎,那是她从娘家带回来的东西,还指望着将来靠它养老,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面前的老头一刀砍了。
估摸着没有大碍,江平赶紧结了医药费,手头都不宽裕,没有多余的钱耗费在这。
等大家伙回到家,再见那满地狼藉,各个脸上挂着尴尬。
碍着在医院,不好发火,现在回到安全的巢穴,每人心里窝着的怒火可就摊平了爆发。
婆婆要求公公说出买瓶子的主人,把东西想办法弄回来,这遭到了江平和林丽的极力反对。
“钱我给江平投资了,他准备合伙开个餐馆,正在筹备了。”林丽没好气,事情弄清楚了,她的话里多了些许铿锵的力量。
“是啊,我也不能吐出来。”江平支支吾吾,“妈,你就不能为我考虑,非要再找回来。”
这话一说完,公公捂着脑袋质问婆婆:“你娘家啥时候有古董的,怎么没听你说过?瞒得够紧的,饭都差点吃不上的时候都没见你拿出来。”
婆婆脸色很难看:“那是要传下去的,你不懂其中的意义。”
“是吃饱饭重要还是一个瓶子重要?”江平瞪了眼自己母亲,“我读书没钱,买房没钱,亏你藏着个宝贝疙瘩不拿出来。”
“我说了,那是传家宝。”婆婆搓着两手,越发不自然。
总不能是别人送的,谁会送这么贵重的玩意儿?也只能信她是传家宝了。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公婆钻进房间继续低声争吵,江平想拉着林丽进屋,被她狠狠地推开。
她气,气他是自己老公,却不知体谅,还诬陷与公公的清白。
江平自知理亏,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王瑞是怎么回事?你求他做什么?你知道我跟他有仇。”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放在心上?要不是为了你升官发财的事,我会找他?”林丽气得坐在床上,歪着脑袋,喘着大气。
“是他在我们婚礼上闹腾,我气不过。”江平挨着林丽,扶着她肩,“我也是在乎你嘛。”
“你不是已经偷偷打了他一顿吗?扯平了。”林丽埋下脑袋,突然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要是还跟着王瑞,这生活该是另一番光景了,虽不说是蜜里调油,至少吃穿不愁,哪像现在,挤着几十平的房子,早上起来还得争抢卫生间,公公晚上打嗝都听得一清二楚。
要怪就只能怪她和王瑞之间,杀出的程咬金李茉莉,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有了王瑞,怀上他的孩子。
那时的王瑞正在事业上升期,抵不过李茉莉去公司吵闹,分手还是林丽提出来的,从她收到激情视频的那一刻起,心里便有了热腾腾的杀气。
可当她摆出决战的姿势时,王瑞第一时间妥协了,他要前途,不能有任何人破坏它。
林丽必须退出战局,李茉莉已经有了胜利的果实。
她不服不依,也学着李茉莉去闹,王瑞烦了,指着她的肚子问:“你有什么资格?我们又没结婚,我有选择的权利!”
随后这人彻底消失不见,林丽在哭了大半月后,不得不认清现实。
嫁给江平有一半是赌气。人生不过是场豪赌,就看下多少赌注了,赢了甚好,输了自我消化。
林丽觉得自己曾经是赌输了,王瑞现在还有没有旧情,她也很想知道。
那天赴约,她特意将身体包裹成一块轻松的粽子,只等对方慢慢开启,最终是如愿以偿,粽子彻底吃得透透的,味道如何,一时半会还真看不出来。
人嘛,沾染了世俗,再难得的情义都是模糊朦胧的。
“我也是心里有你婚礼现场上才会如此生气。”江平笑哈哈,可惜那点撒谎的本事经不起林丽稍微的挖掘,里面漏洞百出。
天色已晚,到了该休息的时候,林丽故意表现出生气,逃到客厅的沙发上睡了。
跟着江平这些年图了什么?鲜花没有,电影也一定趁着打折,没有体己话,那些简单的温馨桥段,他都是嗤之以鼻。
或许不是他不懂,是不愿,毕竟玩点小惊喜,不需要费什么周折。
对他而言,她林丽不过是贪便宜时赠与的小物件,就像一件商品上的附属物,没有它不觉得可惜,多了也不会生活增添点什么。
可有可无的角色,才让人压得透不过气,倒胃口。
第二天上班,林丽在公司群里看到有出差任务,不假思索地报了名。
当天下午便要启程,她给江平发了个消息告知一声,便赶回去收拾行李。开门的时候发现大门被反锁。
林丽有一刻的慌张,随即冷静下来,她竟然希望江平出轨,这样一来,她和王瑞的一夜激情就没有负罪感。
可开门的是婆婆。
林丽直接冲进房间,被婆婆死死拽住:“你干什么?”
“我马上出差,回来拿衣服。”林丽挣脱婆婆的手,发现对方铆足了力气。
“里面我刚刚消毒了,有很大的味道,我去帮你。”婆婆很紧张。
林丽不禁疑惑了,平时她还在睡梦中,婆婆就自顾闯进来开始做卫生了,别说消毒水,就是剧毒农药,她也经受得住。
但婆婆不依不饶,尖叫着拉着她:“我去拿!”
林丽被吓住了,只好坐在客厅让婆婆帮忙。
她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有已经氧化的苹果皮,垃圾桶里躺着一根烟蒂。
公公是不抽烟的,林丽抬头盯着房门,越发确信婆婆有事瞒着大家。
她故意静悄悄走进,在房门口和婆婆迎面撞上。
“妈,您在我房间里干什么了?”林丽使劲吸着鼻子,“怎么香喷喷的?还是我的香水。”
婆婆满是尴尬:“哎呀,不是有消毒水的味道嘛,我洒了下香水中和一下。”
林丽昂着头往里瞧,无奈婆婆个头高,挡得严严实实。
公司的车已经到了楼下,她不能再耗,满腹心事地离开了。
她在车上编辑了一条消息准备发给江平,想了想,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又不是自个亲妈,那么热情做什么?
就算是带着其他男人回来在自己房间里约会又如何?终归是别人的事,这些年,她努力把江家人融合到生活的方方面面,觉得那是作为妻子该守的本分,孝敬公婆,服侍丈夫。
结果婆婆不是妈,江平都带着二心,谁能跟她手把手共度婚姻?
手指在不经意间滑到王瑞的微信,熟悉的头像让她心潮澎湃许久,她赶紧调整了座椅,把聊天记录再次回味了一遍。
他们一开始不过是简单的招呼,在暧昧的边缘不停地试探摩擦,直到说道各自家庭时,他话题一转,直接钻进她的“舒适圈”:你过得可好?
寥寥五个字,把这些年的百转千回都说尽了一样,像是一把锁,开了封闭的门,吹走了心上的灰尘。
“也就这样吧。”
林丽的回复不经波澜,王瑞还是被恰到好处地掐住了。话匣子一开,两人再次情投意合。
说起来王瑞是江平的领导,只不过他在总公司,伸手触及还是可以直接影响江平的职业生涯。要不是那天晚上她无意中说出来互相再次见面,江平铁定蒙在鼓里。
怪自己太笨,要瞒的事一件也没遮盖住。
不过那次之后,两人之间的聊天突然急剧下滑,林丽时不时再去试探,对方直接收回了暧昧的脚,让她有些懵。
她想着再次被分手时,可王瑞偶尔的消息又撩得她“回心转意”,终归还是喜欢的,放下只是嘴上的措辞。
正想着王瑞,对方就发来消息,不过是几个数字,她想了老半天也不知何意,又不好直接问对方,不能显得心有灵犀。
她正思索时,车子到了地方,拿到酒店房卡时,瞬间明白了,这是房间号!
林丽立刻脸红,匆忙进了自己房间后给对方发了消息:在外地出差啊。
王瑞很快就发来了定位,竟然是同一个酒店!
她欣喜若狂,觉得那是对方刻意关注,要不然怎会有这么大的惊喜?简直像是在梦中。
林丽迅速洗了澡,化了个漂亮的妆容,深情款款地走向王瑞的房间。
同一层楼,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相隔不远,她脚步轻快,走到房间时发现,门竟然没关上。
她狐疑地走进去,床头灯开着,床上凌乱不堪,若不是房内熟悉的气味和沙发上认识的包,林丽一度觉得自己被耍了。
正当她给王瑞打电话时,有人冲了进来,接着是好几个人。林丽没看清来人是谁,脸上就被挨了一拳头。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爆炸:“我就知道你们余情未了!上钩了不是?我登录他的微信,一看聊天记录就知道是你!”
林丽的头发被死死抓住,她顺手扯住对方的衣领:“李茉莉,当初你才是第三者,有什么资格现在说我!”
“跟王瑞结婚的可是我,正房就是第一!”李茉莉尖利的指甲刺进林丽的皮肤,继续撕咬着,“你把王瑞藏哪了?”
在场的人只知拿着手机拍摄,时不时故意朝着林丽踹上一脚,真是看戏不怕台高。
尽管林丽忍着疼反复解释不知王瑞在哪,李茉莉哪里肯信,松了手开始到处找。
房间一眼看穿,哪有什么人。李茉莉扯开凌乱的床铺,显然不是林丽的杰作,她刚抵达,没那时间顶风作案。
最简单明了的答案:王瑞刚和别人疯了一场,还未来得及收拾,然后拥着美人离去。看这情形,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李茉莉哈哈大笑,她是嘲讽林丽自告奋勇地来送身,结果被羞辱,简直不要太解气。
“你笑什么?”林丽斜眼瞧着李茉莉,“这是你男人出轨!”
“他出轨我已经习惯了,但我是要看到你出丑。”李茉莉气得跺脚,吩咐身边人拍好了就散去,必要时可以发上网。
林丽根本不怕,不过是离婚,现有的婚姻像滩死水,就差个引爆物。
等了很久也不见王瑞回来,李茉莉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对方关机。
五分后再打,还是关机。
林丽注意到洗手间门口掉落了一只男士皮鞋,拉了拉李茉莉的衣角:“王瑞是不是出事了?”
李茉莉正欲发火,顺着她的手指寻到掉落的鞋,也傻在那了。两个女人在房间找寻了很久,公文包里面的东西没动,另一只鞋不见踪影。
谁出门穿一只鞋?很显然是出事了,多半与约会的女人有关。
林丽让李茉莉回忆王瑞最近可与谁联络密切,没准对方就是突破口。
可李茉莉除了摇头就是哭,惹得林丽摇着她的肩膀大吼:“你那当小三、抓小三的威风劲儿了?”
她的话丝毫不起作用,李茉莉抱着鞋子哭泣不止,林丽拿出手机,正要报警时,蹲在地上的李茉莉猛地跃起,夺走了她的手机:“不能报警!”
“人命关天,万一真有什么事了?”林丽想要夺回,两个女人又打在一起。
直到林丽脸上挨了李茉莉的掌印后,她算是明白了:这两个人都带着秘密,藏着不能见光的事,对王瑞,虽然甜言蜜语再次骗了她,可她仍然相信那晚的月色是美的,话是真的。
“那怎么办?”林丽说这话时,发现与李茉莉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李茉莉抬起头来,嘴角扯出点笑意:“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公司这会儿清点人数,林丽不得不离开,她清理了脸色的伤痕,指甲流过的地方鼓起浅浅的痕迹,好在不严重,擦点遮瑕便能糊弄住,但心里的裂痕了?阳光可照不进去。
她被糊弄了,是李茉莉故意用王瑞的微信引上钩,受了屈辱该去找谁承担责任?
林丽恨透了这种无力还击,只得怨自个再次看上人渣。
公司晚上宵夜,她也不想去了,洗了澡窝在房间心烦意乱,脑子里尽是王瑞是否安全,没半点江平的影子。
拿起手机又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关心就像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她不能光明正大去问,只得卑微祈求李茉莉能主动告知,或者,王瑞报来平安。
昏昏沉沉到了夜里十点多,江平突然打来了视频电话,林丽接通后,他非要她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转上一圈。
明白他是何意,林丽不仅亮了所有的灯,还故意打开了衣柜,窗帘,床底下都没给他放过。
“你们公司待遇可以啊,一个人一个房间。”江平话中有话。
“有话就直说。”林丽没好气,她扭过头去关上床头灯躺下时,江平喝道:“脸是被谁打的?”
林丽正要脱口而出,及时刹住了,她对江平翻白眼:“车上睡被座椅上的东西划了一下。”
“不是被王瑞老婆打的吧?”江平阴阳怪气,林丽怒了,挂了视频,骂了句“无聊。”
身体本就窝着火,再被江平激发,脾气彻底爆了,甩给江平一条微信:“我今天看见你妈在我们房里约会了,是要给你再找个爹?”
果然,江平在电话里劈头盖脸质问:“你瞎说什么?”
果然,婆婆认为她是诬陷。
她就知道婆婆会来这招,神态自若地打开微信,交代江平注意接收微信,将拍下的照片发了过去。
很快,她听见江华在电话里头嘶吼:“这烟头是谁的,还狡辩?”
林丽还没做好吃瓜的准备,江平摁断了信号。
看来江平知道些婆婆的秘密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丽无奈苦笑,这算不算自个种的苦果,本想远离下身边的糟糕环境,谁知躺进浑水里,还错失了大瓜。
她又想到了王瑞,打开微信,瞧着对方的微信头像发呆,李茉莉能登录他的微信,想必王瑞把聊天内容删干净了,是自己傻,撞在枪口上。
接下来的日子,林丽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神情恍惚,公司团建也称病拒绝参加。
三天后回去,林丽像生了场大病,一路沉默,领导送来关心也爱理不理。傍晚时分回到家,刚换下拖鞋进屋,发现公婆和江平都在。
不大的客厅挤着三个拉着长脸的人,正襟危坐的样子,倒像是在等待宣判一样。
“干什么了?”林丽拖着箱子进屋,轮子在屋里环顾了一圈,留下黑色的痕迹。
婆婆瞧见后,跳起来拍着大腿:“祖宗,刚拖的地,又弄脏了!”
“没你脏!”江平冷不丁爆出的话让公公脸色苍白,他捏着拳头突然猛捶了下茶几:“林丽回来了也好,跟我说实话,那天是不是有个男人在你们房间。”
婆婆怯怯地看了眼林丽,带着哀求和祈祷,身体屈成求饶的姿势。
公公脾气不好,她可是领教过的,跟婆婆过日子是针尖对麦芒,一个不懂得让,一个不愿退,总是在水深火热中苟延残喘地将就。
“我不能肯定,垃圾桶里有烟头。”林丽实话实说,剩下的她交给江家人处理,反正江平连亲妈都没情面,自己又何苦照顾他人?
客厅里人再次闹开了,公公质问婆婆是否外头有人,婆婆没有否认,扯着嗓子对峙。
“你们感情不是一直都很糟糕吗?用得着紧张?”林丽说完钻进房间,想关上门时,江平闯了进来,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王瑞被打了!啧啧啧啧。”
他看林丽没反应,以为是语调的问题,故意高了几个度:“我说王瑞被打了,脸上都是伤,走路一拐一拐的,笑死人了,昨天上班还是保安帮忙扶进去的,今天直接没来。”
林丽还是没说话,她收拾衣服的手有短暂的停留,很快恢复常态,昨天就开始上班,那到今天为止起码有足够的时间联络,微信不能,电话总是可以的吧。没联络自己,说明根本不在乎。
想到这,林丽恨不得抽自个巴掌,自作多情到下贱的地步了。
“你旧情人出事了,咋没反应了?”江平想要看清她的表情,故意低头窥探。
“你自己爸妈正吵架了,怎么不去管管?”林丽朝他的脸狠狠地送上了巴掌:“要不是为你的事,我能求上他?你作践谁了?作践你自己!”
在她心里,罪魁祸首就是江平,天天吵着要升职加薪,挖苦女主管“送肉”才得以爬升,他十分不满。
念叨多了,林丽便想着助丈夫一臂之力。
她想试着将王瑞带来的伤痛彻底压制,努力做一名贤妻,把属于自己的生活推前一步。
现在江平受了气,却指着她的鼻子冒出威胁的话来:“我可是有他的把柄的,就要作践他。”
他看林丽仍旧沉默如金,立刻加大筹码来吸引:“视频物证我都有。”
林丽总算抬起头:“什么视频?”
“当然是桃色新闻啊,啧啧,没想到啊,他竟然是海王渣。”江平的语气中有鄙夷,更多是羡慕,还有些许对林丽的同情。
好似在提醒林丽:瞧瞧,看你找的什么人,得亏是嫁给我了,算是脱离苦海。
“视频里有你认识的人吗?”林丽故意问,顺手将裙子塞进柜子里,她发现心里有些慌了,裙子叠了三四次都还是皱巴巴地垂着。
“当然有啊,你也认识。”江平靠着衣柜玩味般地看着她。
林丽了解将江平,她此时已可以断定他要不是吹牛想套自己的话,要不便是那视频中没有自己。
“谁给你的视频?”
江平不正面回答:“王瑞为人差劲,想整他的人多了去了。”
“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林丽话还没说完,听见外头乒乓作响,江平迅速冲了出去。
婆婆受了伤,捂着额头哭泣,公公在一边喘着大气:“我退休金可给了你不少,全拿去孝敬别人,够可以的。”
“我呸,你也好不到哪去,做的龌龊事不比我少,你哪只眼睛看我把钱拿去孝敬别人了?这么多年我没付出?你那点钱买肉都不够。”婆婆的头冒着血,她不管不顾,与公公对骂。
林丽心中惊呼,回来的不晚,好戏仍在高潮中。
江平不想大晚上的惹来投诉,拉着婆婆去医院,林丽安抚了公公两句,抓起包赶紧跟上。
夜里看急诊的少,婆婆伤势并不严重,江平去缴费抓药的功夫,婆婆偷偷接了个电话。她以为走到远处就躲过了墙边有耳。
林丽并非故意,她正好从洗手间出来,听见熟悉的声音时,理所当然地停下了脚步,打开手机录下视频。
接下来婆婆说的话,才让林丽瞠目结舌。
千算万算,江平竟不是公公的亲生子,可他也不是婆婆的孩子。
林丽怔在原地,目光呆滞,神情茫然,而婆婆仍喋喋不休地和对方讲着话:“你现在别来找,虽然他是你儿子,可现在认亲不是时候。”
“我知道!当初就是听建业妈妈忽悠,她有个古董花瓶,将来肯定偷偷给我,我才委屈自己嫁的,没想到她很难相处,我受了多少委屈……说好了,生了儿子就把花瓶给我,她也不相信自己儿子,建业喜欢花天酒地,怕他败家,哪想到我不小心流产,担心建业知道责备,也担心她知道后不把古董交给我,我才借口躲着去乡下找你。”
建业是公公的名字,林丽保持呼吸,希望婆婆能说得更多。
“可我没了孩子,拿什么去换古董瓶子,只能用你的儿子,再说江平亲妈也不要他,你带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带走。不管怎样,他从小到大没受什么委屈,我和建业尽心尽责。”
婆婆的话仍在继续,林丽环顾四周,松怕江平突然出现,搅了局。
还好,要拿的药比较多,给了她们足够的时间。
婆婆的话逐渐变小,但听得清晰:“那瓶子本来就是建业家的,是我骗他是自己娘家的东西,你得找人赶紧脱手,咱们远走高飞!”
身后传来江平的说话声,林丽这才松下紧张的身体。
一下子带了这么多秘密,她有些反胃,吃不消了。
江平瞧见后故意嘲讽她:“哎呦,怀上了,要不挂个科看看?”
林丽白了他一眼,婆婆这会儿冲过来,面带喜色:“真怀上了?”
“没有!”林丽态度冷淡,“大姨妈刚来过。”
婆婆脸上立刻蒙了一层失望:“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连个崽儿都没有。”
“我又不是鸡,吃点粮食就下蛋?”林丽是无心之失,但惹怒了婆婆,她气得颤抖,伸着手语无伦次:“看看,这是人说的话?”
“是你自己对号入座了。”林丽自知不对,嘴上不依不饶。
江平已经累了,呵斥了一声:“都消停点吧,赶紧回去,省得丢人现眼。”
医院的人少,这话被自然而然地扩大了很多倍,在封闭的空间里晃晃荡荡好几圈才摔在地上。
林丽大步离开,也不管身后受伤的婆婆。
路上三人沉默得很,好几次婆婆想说话,看到江平酷冷的脸后,不得不闭了嘴。
林丽看着这对母子,心里冷笑,不知江平得知真相后作何感想,这个他时常宁可得罪自己也要守护的父母竟然毫无血缘!
还有一直蒙在鼓里的公公,养育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这顶绿帽子戴得结结实实。
照婆婆的说法,将来怕是要带着江平去认亲生父亲,古董也在对方手里,只要转手,肯定价钱合适。
再说,亲爹没有养育过他,心中内疚肯定会加倍补偿,那江平没准还能继承一些遗产。
想到这,林丽不禁笑了,没想到看起来愚钝的婆婆竟然拿到古董宝瓶,再让江平的生父骗走,公公贪财,如果太低价,肯定不愿卖掉,于是故意开了较高的价钱,哄他出手。
这样一来,蒙在鼓里的公公也会以为自己卖便宜了,心生内疚。
婆婆这心机够深厚啊。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各怀鬼胎,自带面具。林丽心中的嘲讽真的是开了个派对了。
那晚公婆没再争吵,公公去了客厅,林丽没办法,只好跟江平挤在床上,逼仄的空间迫使两人紧挨在一起。
他们一动不动,谁也没探出手。
林丽快要睡着时,感觉到手机的震动,她偷偷瞧了一眼自己手机,没有消息。
正要再次入睡,震动的触感更加连续,看来是消息不少。
她不好翻身去看,只能闭着眼仔细听江平的动静。
大半夜的,她感知到了江平的微笑声。林丽突然明白,他们之间早就不清清白白,是江平出轨在先,还是自己优先背叛都不再重要。
有了这疑虑,林丽决定让这平淡无聊的生活多一点色彩,也要让多年的付出来个急刹车。
她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却要找出第三者是谁,倒要看看,平淡无奇的江平会有谁愿意接手。
还没等林丽有所行动,江平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是没打算瞒着这事了。
那天公司一份资料落在家里,林丽匆忙回来取,正好碰到有同城快递送来。
见收货人是江平,盒子也破了个洞,她没多考虑,打开来瞧,里头竟然是结婚请柬的模板,新郎的名字不是江平又是谁?
再看新娘,姚娜,陌生的名字。
她按照上面的地址找到了制作方,是一家影楼。
许是外头阳光扎眼,她走进去时,神情恍惚。
接待她的小姐笑容甜美,问林丽是否要拍结婚照时,她忍不住笑了:“准备离婚的,到时候来找你们拍。”
负责招待的小姐表情尴尬,讪讪地找借口离开,林丽大方地端起前台送来的银耳汤,抿了一口环顾四周将这影楼的规模和富丽全收进眼里。
和江平结婚时,别说一套婚纱照,连打一枚银戒指,江平都斟酌了许久。
最后他故意甩给她一个灼热的眼神,用“为了以后的日子”搪塞过去。
现在的她,却在这家昂贵的影楼里看到了江平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纱合影。
两人依偎在一起,笑得真灿烂,林丽从中读到了“偷情”的意思。
似乎光明正大的偷,已经趋入“正行”了。
“这是我好闺蜜啊!”林丽故意指着照片中的女人说道,“拍得真不错。”
原先离开的招待小姐立刻凑上来引导:“那当然,可是我们店里最厉害的摄影师拍的。”
“很贵的吧?”林丽摆出羡慕的脸来,“真好看!”
“最流行的旅拍,没个五万可拿不下来。”招待小姐姐有些得意。
“那对方应该有钱。”林丽说出的话透着酸。
“对老婆挺好的,据说身上挎的背的都是真品!”
林丽的微笑带着颤抖,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回头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不是江平不解风情,只不过不愿在自己身上下手罢了。
照片里他笑得比现在快乐,这已经将林丽比下去了。
从公公那讹来的钱,她没私吞,没供养给娘家,而是给了他。
她只想把自己摆在妻子的位置上,努力去配合丈夫。
作为丈夫的江平做了什么?他给第三者买真品,给自己连假的都舍不得。
林丽不想继续“过日子”,她需要更快速的反击。
一连几天,得知所有真相的林丽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观众看着眼前的家人做戏,婆婆每天做好早餐来等着江平和公公吃饭。
然后在离家前,细心问询想吃什么菜。自动排除那些龌龊事,这个家多么温暖祥和。
这就像冬天久穿不换的棉袄,掀起来才晓得里头的虱子有多少。人生如戏,他们的演技可真好。
等江平和婆婆都离开了,林丽才故意接近公公问:“妈这几天还逼你说买主的下落吗?”
公公摇头:“你们都不愿,我也不想,钱都花了,从哪找人?再说,对方会等着让我们找到?大不了以后我的退休金都归你妈,我一分不花。”
“是啊,肯定是早就谋划了。”林丽故意提醒,公公没听出来,自顾洗着手里的碗。
“爸,您不说只卖了十五万吗?怎么那天晚上说是三十万?您知道,给我的那十万,早给江平创业了。”林丽追问,仔细地看着老爷子脸上的神情,松怕错过了蛛丝马迹。
公公用抹布擦着手感叹:“不怕你笑爸爸,结婚这么多年,我口袋里钱都没超过一百,人啊,都是有私心的,出门得有面子是不是?”
林丽点头,嘴上附和说是,心里已在盘算着,他告诉自己是十五万,当着江平和婆婆的面说的是三十万,看来价钱远远不止。
自己老婆出轨都可以装着云淡风轻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人精。
公公肯定不会说出实情,林丽就得自己去查。她看了下时间,出门上班。
最后一班公交没等到,刚停下的的士被其他人抢走,还被踩了一脚,疼得林丽咬牙切齿,一大早就被欺负,一个生气的“点儿”很快将其他委屈和愤怒牵连起来。
怒点快到顶峰的林丽决定将这一家好好收拾一番,起码要把装修款弄回来!
正想得入神,看见江平的车从面前经过,副驾驶似乎还坐着其他人,速度快,林丽没瞧见是男是女。
她赶紧打去电话,自己快迟到了,帮忙带一程。
“不行啊,我跟合伙人去谈事了,现在也是赶去上班,你自己想办法。”
正在林丽无可奈何时,身边停下一辆车来,是王瑞。
她有一刻僵住了,心神在恍惚间错了位。
对方示意她上车时,林丽这才清醒,坐上了副驾驶。
“你跟我说的事,不是我不帮你,江平上个月已经提交了辞职,这两天批复,我也是昨天才搞清楚。”王瑞脸上的伤压着口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他轻轻握了握林丽的手,似乎在传递一份言外之意:看,我可是出了很大力的,是江平自己的问题。
“这人也真是,怎么都不说一声。”林丽有些尴尬,“估计是担心我不同意吧。”
“江平有志气,要去办餐饮公司,我们这庙小,容不下他这个大和尚。”王瑞语气似有责备,想来是向上级领导推荐时,碰到钉子。
林丽是生气江平已打算辞职,为何非要逼着她去求王瑞?可能性仅此一个:故意试探。
若她不去求,他便可以诬陷她似有旧情,自己老公的前途都不愿拉下面子。
若她去求,万一成了,岂不美事一件?
亏她林丽将这事严肃对待!
“那天出什么事了?”林丽捏着拳头,提着胆子问,她希望他能说出话,以此表明自己是安全的,值得信任的。
一方面她的耳朵排斥听到真言,担心那又是对自己真心的亵渎。
王瑞明知林丽问的是什么,歪着头好奇:“哪天?”
林丽只好指着他的脸找台阶下:“怎么回事?”
“喝酒醉了,摔的。”王瑞讪笑,不看林丽。
到了公司,林丽下车,回头不忘招手道别。
王瑞连招呼都省了,直接关上了车窗。
一上午她的心乱糟糟的,反复掂量王瑞来接自己是为了什么,他家不顺路,应该是故意绕道来,莫非只为了解释这件事?
看来李茉莉用他微信约会自己,继而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了,包括自己的关心和焦急。
想来想去,林丽说服自己,王瑞就是个人渣,她一直爱着的就是人渣。
挨到中午休息,林丽下楼去吃午餐,路上碰见了同事,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店,关东煮很美味,她决定去尝尝。
就这么在店里碰到了李茉莉,她背对着大门,正打着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我现在不方便,人多,等会儿联络行不行?”
“我说到做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亏待过你吗?”李茉莉拿下手机,林丽赶紧背过身,假装认真地看着食品单,伸手点了一堆,很多不是自己喜欢吃的。
李茉莉这会儿瞧见了她,主动搭上话:“你好像不喜欢吃鱼豆腐的。”
“是你啊?”林丽装作吃惊,“嗨,人总要尝试的,听说很好吃。”
李茉莉也来了一份,在林丽对面坐下。
这下不面对是不行了。林丽沉默地吃着鱼丸子,着急离开,速度也快。
“王瑞当天自己回来了。”李茉莉随着吃东西的咬合,每个字下得很重,“你想知道这件事,我便告诉你。”
“那你想错了。”林丽继续吃着,极力压制着内心的起伏,期望对方可以说得更多。
“被人打了。”李茉莉说这话时,突然凑近林丽,“没看出来啊,你们两口子胆子大,也很会演戏!”
林丽莫名地抬起头,生气地将手里的竹签折断,质问道:“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还真是能演。”李茉莉冷哼道,“我就说旧情人回头没几个好的,那天我用王瑞另一个微信号给你发消息时,你们已经在鬼混了,然后江平出现,合伙绑走了王瑞,你故意留下来收拾烂摊子,没想到我的突然杀到让你乱了阵脚。”
林丽瞠目结舌,她靠着椅子背,瞪着李茉莉:“我有同事可以证明,跟王瑞鬼混的不是自己,更不清楚绑架他的是什么人,我们绑架他干什么?”
“为了钱啊,难道当年我抢走王瑞你不生气?损失费应该要的吧?我都听王瑞说了,你为了江平升职的事故意献身了,没有达成所愿,所以恼羞成怒。”李茉莉说完哈哈笑,“真以为你们的感情是真金不怕火炼?”
林丽全身发冷,她被深深地羞辱,气出泪来,那一刻恨不得杀了王瑞。
四个小时前,她还对他感激不尽、差点旧情复燃。
忘记李茉莉何时走的,林丽离开时,站立不稳。
踉踉跄跄去上班,整个下午浑浑噩噩,弄错了好些事,被主管骂得狗血淋头。
下了班,她并未马上离开,慢慢地理清自己的思路,却得出残酷的现实:江家也好,王瑞他们也好,都是戴着面具的无耻之徒。
呆坐在公司到晚上八点多了,婆婆才打来电话,问要不要留点菜什么的,语气里已经夹着答案了。
林丽嘴角横出些许讥讽,这都八点多了,才打来电话问问?更何况自己在下班时就已经说了会回来吃晚饭。
再想到江平,林丽冷笑之余更加伤心,匆忙进入另一段生活,以为事事可以掌控,结果被生活好好地玩弄了。
等到她离开公司步行回家,快到小区门口时发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
林丽猛地回头,身后有个小面摊,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
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趁机拐进了树林中。
果然,门口保安处站着一个女人,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林丽掏出手机,偷偷拍下女人的照片。
到了家,公婆正看着电视,笑声刺耳,林丽惊叹,还真是神经大条,婆婆就这么不追究古董花瓶了?还有公公放过头顶的那顶绿帽子了?也该做做戏吧。
林丽瞧了眼餐桌,好家伙,桌上就剩点青菜。
她发现自己嫁过来慢慢没了脾气,真的连吵架都没精力,被这家子人给磨平了。林丽就着点冷饭吃了,快收碗时,江平从房里走出来,说是公司要加班。
“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林丽丢下碗瞪着他,“你早辞职了,还要我去求王瑞?安的什么心?”
“什么?辞职了?不是把那个什么公司带着做吗?”婆婆惊讶,拉着江平的胳膊不放。
“怎么辞职也不说一声?”公公跟着抱怨。
江平蹙着眉头反驳:“我就是报复你,林丽,你和我结婚不过是找个替代品,再说,我辞职跟你们有何关系?”
说完推开面前的两个老人,径直走出门去。
公公准备去追,林丽猛地拍了桌子呵斥道:“让他走!外面有女人等着他。”
“什么女人?这都咋了?”婆婆满脸无辜。
林丽很想指着对方的鼻子将丑事全抖出来,转念想,江平和她都拍了结婚照了,没准这一家人早就“吃里扒外!”
她不想在匆忙之下将事情抖出来,需要从长计议,掌控一切。
“是我猜测的。”林丽收拾碗筷,不想再继续话题。
“饭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啊。”公公白了她一眼。
等到婆婆去洗澡,林丽故意坐在公公身边问:“爸,您给我的十万块,我给了江平,可我手里还是没有钱啊。”
公公脸色难看,指着她的鼻子:“你贪得无厌啊,还想要钱?”
“您要是不给,我就告诉婆婆,让她去查账。”林丽咄咄逼人。
“没有了!”公公扭过头不搭理。
林丽听见浴室里水流关闭的声音,语气带着得寸进尺的逼迫:“妈已经洗完了,您要是不点头,等会儿可没现在安宁。”
“剩下的钱,早被江平弄走了!”公公突然说道,“你要是不信,自己去问。”
林丽哼了一声,自然,她是会问的。
包括那个女人。
夜里十二点,林丽听见公婆在房间窃窃私语,公公起身穿上拖鞋走出房门时,她赶紧关上了房间的灯。
果然,门外有轻微的动静,是公公趴在门边偷听,确定林丽房间安静后才悄摸摸地离开。
很快,两老开始了密谋般的议论。
“姚娜真是不小心,都说了别乱跑出来。”是公公的声音。
“可不?”婆婆咬着牙,“要不是怀了咱江平的孩子,我才不认她。”
“姚娜哪有林丽好,看我们把她治得服服帖帖。”
“只怪林丽嫁进来几年没孩子,身体肯定有问题,还是咱们江平有本事,充有钱人,就把姚娜弄到手了。”
林丽站在门口,漆黑的夜都无法淹没她的眼泪。果然,他们早就知道真相。自己再好又如何?抵不过别人肚子里踹个孩子,她的谦卑顺从,成了别人眼里的标准化治理。
公婆和江平,一直都把自己当成“敌人”,一致对外时,却是空前团结。
林丽咬着牙躺到深夜,江平才静悄悄回来。
他脱下衣服便躺下,林丽闻到了陌生的沐浴露的气味,她突然说话,把身边夜归的男人吓了一大跳:“你爸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了你十万。”
“太晚了,明天再说。”江平拉过毯子盖上。
林丽可不打算这事看着它滑过去:“姚娜怀上了?”
江平挺直了身子瞪着她:“都知道了?”
“她跟踪我,女人的直觉发现的。”林丽没告诉他婚纱照的事,说出来是对自己的凌迟,她干脆坐起来,盯着江平,“我俩结婚到现在,死气沉沉地过着,不怪你厌烦,可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行,咱们把话说明白。”江平掀开被子,直面林丽,“你想彻底结束上一段感情带来的伤害,我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两边父母也催着,在我眼里,你林丽适合!可这些年你融入这个家了吗?信任?你没这当家,我何必对你相信?”
“我没有参与家里什么事?”林丽指着自己的胸口,“你爸妈生日我没回你老家?那么大的雪天你爸摔倒,不是我一个人带着去医院?这房子我没掏钱?装修还是我爸妈出的,你爸妈干什么了?你跟我结婚不过是因为合适?”
林丽的嗓门越提越高,她的泪随着情绪的发泄有着决堤的气势。
江平沉默了一会儿叹息:“我知道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但是,你跟我结婚是因为合适,何谈感情?是我对不起你了。”
“对不起?我在想办法融入这个家,是你们欺人太甚。”林丽戳着他的脑门,“就说那十万,是我故意逼你老爸要的,可我拿给你了啊!你倒好,早就知道这事了,拿了二十万,还贪这十万!”
“那是我爸的钱,你有什么资格拿?”
“我是没资格,难道你……”
真相差点脱口而出,正好撞到他再次敷衍的道歉,想说的话愣是转了弯。
瞧,再难以支撑的男女关系,最终还是以道歉草草收尾,成了彼此生活中不值得重视的存在。
最简单的三个字,把一切辛苦的付出,狠狠地踩在地上践踏。
“你们都在为自己的自私找理由,把过错推给最无辜的人。”林丽很平淡地说完这句话后,默默躺了下来,“有时间去办理离婚吧,房子归我。”
“那不行!”江平拒绝了,“这些年的房价升值快,翻了好几倍,咱俩的收入算不上多高,我离婚吃亏。”
“我知道了。”林丽这次蒙上被子,心里突然没了寂寥,多了好几份盘算。
林丽在第二天一早便精神抖擞出了门,她可没去上班,早已请了假,安静地吃完饭,等着婆婆出门买菜。
很快,公公紧跟着走出小区。
第一天,没什么收获,却把林丽的一双高跟鞋走断了跟。
第二天,仍旧重复,第三天,林丽强迫自己拿出百分百的耐心来,总算在傍晚时分,看到公公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诬陷自己和公公关系的刘姨!
公公对“戴绿帽”反应有些不同寻常后,林丽便多了份心思。
果然如此。没有男人忍得了被绿,除非完全不在乎。
林丽掏出手机,一路悄悄跟着,拍下不少证据。她要看看,这个贼喊捉贼的女人有多少能耐。
跟着跟着,两人进了陌生的小区,很快就有个小孩跑过来,扑进公公的怀中亲热地叫着爷爷。
一天的等待终归是值得的,她拍下了第一手证据。
从此林丽的生活便是跟踪与记录,不过三五天时间,她摸清了公公与刘姨的关系不仅不同寻常,卖古董的钱也远不止自己所知。
要不然公公哪有这么多的钱拿去给那孩子买肉买鸡还给刘姨儿子买车?
连林丽最不舍得的大樱桃,他也是一箱一箱的去提。
当天晚上,林丽再次趁着婆婆洗澡时,拦住了公公。
“爸,怪不得您不着急我生孩子,原来是有孙子啊。”林丽笑着掏出一张张照片来,“您可别说,这孩子挺上相的,小脸也可爱。”
公公吓得抢走照片撕个干净,这一举动让林丽肯定,那孩子与公公有血缘关系。
她不过是试探,一下便让对方露出马脚。
“爸,照片我还有了。”林丽微微笑,“我要的不多,三十万。”
公公拳头捏紧,青筋爆裂:“贪!”
“都是你们逼我的,姚娜怀上了,我现在不出手,您的钱才会真的打水漂。”林丽诡笑,“我身体有问题,生不了孩子,我也不阻止其他人帮忙生了,这钱明天就要,卡号您有。”
她说完站起身,瞥了眼茶几上的包裹心里不禁冷笑,真是积极,连婴儿用品都准备好了。
林丽钻进房间,给自己父母打了个电话,自从房子装修事件后,她像是从家族中除名一样,此次主动联络,不过是想再入“族谱。”
当弟弟听说马上会到手一笔巨款时,开心得大叫,连连夸赞林丽是最亲的姐姐。
林丽不知是喜还是悲,拥有血缘都不过如此,更何况混着自个目的撮合在一道婚姻的男女。
不出所料,公公在第二天还真的打来了三十万,林丽看到后,转给了父母二十万,正好是装修的那笔钱。
这算是一笔意外之财,林家父母本已没了再“夺”回来的心思,突然而来的二十万,让他们的生活重燃希望一样。
意料之中的是,他们都未过问林丽,这笔钱如何得来,她也不提,事情真相远没有钱财失而复得重要。
她答应公公只要钱到位了,绝对保守秘密,定不是姚娜那种厚颜无耻之徒。
第一件目标完成之后,林丽赶紧抽身,开始盯上江平。
李茉莉说,绑架王瑞和江平有关,事情不会空穴来风。
王瑞大闹婚礼现场让江平没了面子,他有理由去惩罚,更重要的,王瑞还是他隔了距离的领导,这让他心里如何舒坦?
无论哪种理由,绑架王瑞都会让江平得到更多意想不到的收获,只要有把柄在手,他也不怕王瑞告发自己。
林丽想查出事情真假,并非是为了王瑞,她不过是想弄清楚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何种位置。
那些告诉江平的桃色新闻中,没有捅出自己是为何?不值得放在心上?
定是这样了,要不然那晚旧情复燃的事,王瑞也不会告诉枕边人李茉莉了。
带着种种疑问,林丽挺起身子,把自己充盈成英雄战士一般,勇往直前。
她找上李茉莉,因为共同的目标,和情敌空前一致,同仇敌忾。
对方很快再次联络上李茉莉,逼问钱是否安置妥当。
李茉莉压着怒气,冷静说道:“那是自然。”
林丽看着对方淡然的样子,不禁自嘲,看来平时没少处理这样的事。
挂了电话,李茉莉瞪着林丽,神情说不上是怨恨,还是感激她的出手相助。
“听到声音了?可不就是江平。”李茉莉扒拉着手指头,“没办法,王瑞有本事,往上凑的女人多,我就活该做‘清洁工’的。”
听起来是抱怨,追究下去,却有着炫耀的意味,林丽摆出尬笑。
“你帮我是不是担心江平手里也握着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李茉莉开始咄咄逼人了。
“要是有,早就对我动手了,他没那个城府,但凡有点心机的,都不该亲自要挟你。”
“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打算瞒着,不在乎跟大家撕破脸,反正我们又不敢报警,吃点亏,把他喂饱算了,再没城府,你也没从他手里找到证据。”李茉莉说完,敲了敲桌子,示意钱已经准备好。
林丽的脸由冷笑转为苦笑,她明知江平不会把证据藏在家里,还是将屋里翻了个底朝天。
这会儿低头瞧见李茉莉脚下还真有一个大背包,鼓囊囊的样子,钱数肯定不少。
看到这她越发觉得不公平,恨不得一把火将包里的东西烧个干净,谁也别想拿到。
交易的地方是在一处游泳馆,李茉莉准备拿起包进去时,林丽抢过来了,她要亲自揭开江平的丑陋虚伪嘴脸。
李茉莉松开手,交代林丽不要冲动,冷静处理。
林丽正闷着怒气,她拽下包大步走进游泳馆,不理会李茉莉在她身后大喊大叫。
在见到江平前,她已发现了不对,提包鼓囊囊,可重量有些不符实际,轻了些。
为了验证心中疑虑,她故意拐到一处巨大的石柱后,打开了提包,不禁吓得花容失色。
里面却是一大把报纸和几块石头!
她想折身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江平已经喊出声来。
“你来干什么?”
“来跟你交易。”林丽嘲讽,“真是不要脸。”
“彼此彼此。”江平死盯着包,伸手想去夺。
林丽却直接甩给了他:“都是报纸。”
江平看清后,咒骂了一句:“被她骗了,亏我做了这么多事!”
“没想到,你还会玩这招绑架人的游戏。”林丽嘴角翘起,很是不屑。
说完看了林丽一眼,掏出手机转发了几个视频:“这是证据,本来想毁掉的,你看了什么都明白了。”
“干嘛轻而易举交出证据来?不是应该留在手里,好来继续做要挟吗?”林丽斜眼看着他。
“我开餐饮亏了,老爸给的,你给的,耗干净了,要不是为了姚娜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会答应李茉莉,绑架她老公。”
林丽瞠目结舌,竟然还有这等事?
“你爸妈那晚谈话被我偷听到了,原来姚娜可是被骗了,还以为你是个多金少爷,”
“随你怎么说吧,对姚娜,我是有感情的。”江平甩下一句话后离开了。
她不等江平走远,哆嗦着手打开了那几个视频。
第一个是被捆绑蒙眼的王瑞拼命祈求哀嚎,一只脚丢了鞋,大拇指上渗着血迹。
旁边有人大声呵斥胁迫,他颤抖着身子,因为害怕居然把该不该说的,全抖了个干净。
从林丽结婚开始。
李茉莉并不是第三者,严格来说,林丽才是后来者居上,王瑞脚踏两条船,婚礼现场大闹,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他王瑞不想要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王瑞没什么经济问题,盘算出来的,尽是个人作风。
那一笔笔风流债,把林丽的脆弱仔细地清出来了。
可怜的林丽还以为曾经的挚爱会一往情深,原来头至尾不过是游戏一场,被对方狠狠地玩了次反套路。
等看完第二个视频,她几欲晕倒。
自己被李茉莉捉奸,不单单是一场预谋。
视频中的男女不是王瑞和其他女人,而是江平和李茉莉。
刚洗了澡穿了衣服,王瑞突然闯了进来,与江平扭打在一起。
情急之下的李茉莉拿起自己的包猛地敲了下王瑞的脑袋。
对方摇晃了几下,便晕倒在地。江平匆忙跑出去,推进来一个餐车,将人塞进车内离开。
本来要逃走的李茉莉捡起王瑞落下的手机,不知给谁发了个消息。林丽根据上面跑动的时间判断,那时的李茉莉正联络自己。
随后就是一场故弄玄虚的捉奸大战,她想让林丽吃个哑巴亏。
看起来视频是江平偷偷安置,不知道他目的到底为何,至少,现在成了妥妥的证据。
偏偏林丽真的与王瑞旧情复燃过,狗男女的标签一旦被贴上,再无清白的好日子。
夜里很晚江平给林丽发来的视频电话不过是故弄玄虚,安抚紧张情绪罢了。
心不在焉的林丽根本没注意视频中的人与自己的直线距离相差不远。
弄清事情真相的林丽气得将李茉莉拖下车。
“哎呦,生这么大气?”李茉莉故意摆出关切的模样来。
“从头到尾都被你们给耍了!”林丽指着她的鼻尖,“你那包里都是报纸!”
“你打开看了?不傻嘛。”李茉莉很镇定,她故作叹息,“我的确是勾搭了你家江平,也是我胁迫诱惑他绑架了王瑞,承诺会给他一笔钱。再说,他手里有上司的把柄,以后做事更加如鱼得水,我拿到他承认出轨的证据,便于以后好离婚,一箭双雕。”
“图什么?好玩?”林丽的笑透着毫无底气的虚张声势。
“对,就是玩,为了报复你,曾经你插手我和王瑞的感情,今日我以其人之道。”李茉莉插着腰,好像要把那份洋洋自得狠狠地捶进对方的身体里,“我跟江平在一起不是一两天了,给他的钱可不少,今天的报纸就当是提醒他,人要知足,不要得寸进尺。”
林丽看李茉莉想走,故意按住她开门的手:“王瑞给了你想要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要出轨江平?”
听到这,李茉莉的神情好像调配错误,全扭在一起,她推开林丽:“那江平有什么不好的?你漠视王瑞的所作所为,是因为他是你得不到的白月光,别把自己架在虚伪的道德顶上,来表达高尚,婚姻各自退一步,无路可退了,就分开,仅此而已。”
她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轰隆隆离开,刺耳的声音似乎在提醒林丽:在李茉莉面前,自己是个真正的败将。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呜呜作响,林丽打开来,嘴角透出一抹笑意。
李茉莉的话,她全部录下来传给了姚娜,江平去和留,就让肚子里的孩子选择吧。
生活还需要继续,但林丽感觉有些累了,她加快了收网的速度。
反正是天翻地覆,干脆一次性来个痛快好了。
打开手机,找到那些人的微信,将曾经拍下的视频找出来,传送过去。
从来没人在乎她的真心,也没人尊重她的善意,这兜兜转转的幸福,没有到来的意思。
几乎是同时,她收到了他们的质疑。
“丽丽,你给我发的都是真的?”
“不可能的啊!”
“你快点回来,我有话说!”
……
这是林丽想要的结局,但不是她一开始就期望的。
刚回到家,林丽便察觉到了浓厚的火药味,果然,客厅里一片狼藉,碎的碎,摔得摔。
婆婆在哭泣,公公在叹气,还有那不可一世的江平,茫然无措地坐在一边。
“我给你们的,全是真实。”林丽的话打破沉寂。
“姚娜要跟我说分手,还要一笔补偿。”江平捏着拳头,“她竟然敢开口五十万!”
“李茉莉也给了你不少钱吧,足够了。”林丽冷笑,“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给,你要是故意藏起来,姚娜未必找得到你。”
她是故意如此一说,果然江平的神情略有松动,他辞了工作,想办法搬离这里,姚娜还真的找不到人的。
“爸,江平的确不是你儿子,但你在外有儿子亲孙子啊,扯平了,怪不得婆婆给你带绿帽子,你都能忍下来。”林丽的话都带着刺痛点,再转向婆婆时,语气中多了些同情,“妈,您是为了爱情甘愿付出一生,结果呢?”
婆婆听见后捂着脸哭泣:“我被骗了,被骗了,那瓶子根本不值钱!”
林丽有些吃惊,故意蹲在婆婆面前问:“不是古董吗?”
公公插上话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老太婆子骗了我啊!说那是古董,我还以为真的是,偷偷当宝贝守着,不敢跟任何人说实话,声称是娘家人给的,穷到没一颗米,我都忍着没拿出来,前段时间我跟江平父亲说了这事,故意扮成古董商,花了七八十万收走了,没想到是个假的!”
林丽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她看着屋里的三个人,各个低着脑袋,那怂样似乎在祈求宽恕和谅解。
若这是场游戏,谁赢了?
为了让婆婆进门,公公的母亲用一个假古董骗她进了门。
婆婆想真的得到它,想与曾经相爱的人共守一生有个纽带,抱走了江平来抚养。
公公为人小气,可也抚养了不属于自己的儿子。
而江平了?仍然强硬摆着赢家的心态。
但林丽不会轻而易举让他坏事做尽,还揣着大笔“赏银。”
她故意丢下一地的“垃圾”让他们各自去清理,心情轻松地走出了家。
小区外碰到姚娜,捂着肚子,不怀好意地瞪着林丽。
“钥匙给你,小心肚子的娃娃哦。”林丽挑衅。
“压根就没有,骗他的。”姚娜哼道,“白白让他玩,哪有这么容易,还骗我说是富二代,幸亏你及时提醒我。”
“说好了,江平给你多少钱可得分我一点。”林丽故意挑了挑眉毛。
姚娜拿过钥匙,手指戳了下林丽的脸:“不会亏待你,等着好了。”
林丽点点头,微昂着头大步离开。
第三者有问题,江平也不脱不了干系,与其两败俱伤,不如互相联合。
她没想到会在小区外遇到王瑞,他那样子像是一直在等着她。
“你看看,搞得人尽皆知!”王瑞似乎很生气。
林丽呵呵笑道:“是啊,你没想到会成这样吧,你老婆跟我老公鬼混在一起。”
“被人议论有什么好笑的。”王瑞实在不解,“我差点丢了工作!”
他的意思林丽很明白,不过是抱怨江平把一切都搞得乱七八糟,作为老婆的林丽,没有任何挽回的能力。
这个损失,林丽根本不想承担,她就要看着大家在泥潭里拼命挣扎的样子,但凡王瑞顾恋旧情,她也不至于如此。
说到底,还是这段情表错了意。
王瑞最后说,他受不了被戴绿帽,已经协议离婚,李茉莉拿走了一半财产,那样子倒是在等待林丽表态什么。
可最终,林丽果断给了对方否定的回答。
“我始终没有把跟你的事抖出来。”王瑞做着最后挣扎。
“可你向李茉莉坦白了,这是最致命的。”林丽冷哼一声。
那一夜对她而言是神圣的,她宁可他在江平面前大胆承认了,起码心里上会有一种平衡:她是他的女人,那她的这段感情便是值得的。
偏偏他在李茉莉那坦诚相告,这等于将她丢在地上任意践踏。
当天晚上,江平同意了离婚,房子归林丽所有。他手里没什么余额,等于净身出户。
丈夫在外生二心,还惦记上我家的房产,我筹划让他人财两散
林丽和王瑞的事,李茉莉并未告知江平,算是对曾经的第三者,手下留情。
第二天一早,两人沉默地办完了手续,林丽像是卸下所有重担一样,呼出一口气,她拿出手机给父母发了条消息,告知了实情。
无论两老如何追问,她避而不谈。
拉黑了江家所有人的联络方式,林丽将自己埋在家里好些天。
后来姚娜找上门,将属于林丽的钱给了她。
“你说,我们是不是坏人?”林丽突然问。
姚娜摇头又点头:“我们不是好人,但不是坏人,不过是求自保罢了,如果你不离婚,就得继续忍受这没爱的婚姻。”
林丽无奈笑笑,无爱?她倒是对王瑞有爱,可对方却把自己当成伴侣,江平无爱,偏偏是婚姻的参与者。
真是好笑!多少人的婚姻一片狼藉?
看来没多少人可以“功成身退”,不过都是些无耻之徒。
姚娜离开前,掏出一份合约丢在茶几上,她想和林丽合作开个咖啡馆,养几只猫,生活肃静安然着过。
林丽笑着没说话,她打开了窗户,那时阳光明媚,把眼里的世界照得透亮。
生活一直是自己的,林丽知道自己该重新选择了。(原标题:《都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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