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她是千金难见的舞姬,进宫献舞一曲,成皇帝最宠爱的侍妾

故事:她是千金难见的舞姬,进宫献舞一曲,成皇帝最宠爱的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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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尺余见方的一面玉台之上,身姿窈窕的女子肩裹红帛,正作一段柔舞。这青楼之中的女子无不浓妆艳抹,唯有这个女子淡淡施了朱黛,却也是清丽非凡。她衣饰不似寻常舞女一般繁复,头发也只是用了一支莹润的玉簪松松地绾了起来。旁边乐师清歌而和, 她舞姿柔美,媚态万千。

座下皆是王公贵族,祁王眯着眼睛看着舞女的姿态,忍不住啧啧赞叹。一旁的老鸨见难伺候的王爷起了兴致,连忙俯身轻声说道:“这女子是我艳芳楼的舞女林月绯,之前曾以此舞名动京师。”

“这就是月绯姑娘?果然别具一格。”祁王摸了摸嘴角的胡须,一丝略带得意的微笑浮现在脸上。

一旁的将军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玉台上起舞的女子,女子虽然面容秀丽,但她神色严峻,显然并不开心。也是,这风月场中谁不是强颜欢笑?他看着那女子翩然起舞的身影,思绪已经飞远了,以至于都没有听到旁边的祁王呼唤他的声音。

“子仁?”祁王呼唤了许久,他才恍然惊醒,连忙行礼道:“王爷何事?”

祁王见他刚刚入神的样子,心想天下男子遇到佳丽,这反应也没什么不一样。祁王想到此,忍不住笑道:“你瞧这女子如何?”

他瞥了一眼那红衣女子纤细的身躯,淡淡说道:“果真清丽非凡。”

祁王哈哈一笑,继而又说道:“若将这女子舍你,可好?”

他连忙推辞道:“末将怎能随便强迫月绯姑娘?”

祁王一见他义正言辞的模样,脸色瞬间变了,冷冷说道:“你这人空有一身好功夫,但为人着实无聊得很。”

他静默着低下了头,他自然明白祁王话中的意思。他虽然有本事有抱负,但迟迟无法升迁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不懂得在这些王公贵族之间通融。他本不喜逛青楼,今日是被祁王强行拽来的,祁王刚刚的那番话,其实有拉拢之意。

他不是听不懂,只是不愿而已。

见他如此,祁王觉得无趣,索性把他冷落在一旁,和身边的几个随从聊了起来。不知是谁在祁王耳边煽风点火,祁王忽然起了兴致,非要看林月绯跳倾城舞。

座中有些人顿时失了镇定,倾城舞,那是前朝亡国之帝所创的舞蹈,配着倾城之琴音,可谓糜荡至极。

这是令整个大盛都惊惧的亡国之音。

可是兴头上又有些醉意的祁王却不管,叫嚷着非要林月绯跳上一曲。旁边的老鸨同意也不是,拒绝也不是,王爷的威怒和糜荡的罪名她哪一个都承担不起。秀丽的舞女冷了眼,缓缓自玉台走下,长长的红帛拖在地上,鲜红如血。

整个大厅里瞬间无声。

祁王平素装着一副贤王的样子,但一喝多了酒,什么都显现出来了。前几年祁王醉酒后手刃了自己府中的一个男宠,自此之后,京城里谁都知道祁王喝醉之后的暴戾。

可这个女子居然丝毫不惧!

将军的目光不由得追随着那个红衣女子的身影,原来,她与记忆中的那个人,还是有着巨大的差异。

明知道不可能,可他的心,还是仿佛一瞬间坠入了虚空。

祁王也看着这个大胆的女子,那张变幻莫测的脸上神色微动,将军意识到了,祁王就要发飙了。

他连忙跪拜在祁王面前,说道:“末将可作倾城曲。”

“哦?”祁王颇感意外,这正经得有些古板的将军,居然会弹前朝的艳曲?祁王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笑道:“那有劳将军弹一曲了。”

他起了身,慢慢走到乐师旁,吓得浑身抖如筛子的乐师连忙让出位置。他望了一眼林月绯,这女子只是背过身去,并不看他。

他苦笑着调了调琴弦,果真好琴,桐木冰弦,他已经很久没碰过了。

长指掠过琴弦,古音盎然,只是可惜了这么风雅的琴,今天却要被弹奏禁曲。

他并不着急弹奏,只是对着林月绯一拜,淡淡说道:“姑娘可知那一支倾城曲?”

林月绯再也忍不住,回头冷眼看着他,愠怒道:“还有第二支倾城曲吗?”

他不言,只是颀长的手指寥寥几拨,铿然之声自琴弦迸发,如同金铁之鸣。

“这是……”林月绯知道这不是前朝的艳曲,疑惑中,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林月绯一跃上了玉台,身轻如燕。古琴本就悠远柔和,此时居然在琴音中隐隐埋了杀伐之意。林月绯的舞姿也不似刚才那般柔媚,而是多了些铿锵的劲舞的意味,一时座下人尽皆愕然。

“这是……”座中人有人听出了曲子,惊讶不已。

祁王的脸色渐渐铁青,这是先帝破前朝京城时的入阵曲,曲名最初叫《侵城》,只是名字略显霸道,而后才改名叫《破军》,名字也暗含着天上星斗的意义。

这一曲不但解了祁王的威胁,还隐隐带着嘲讽这些醉生梦死的权贵之意。

祁王也不好再难为,只是拂了自己的面子,让他心中着实不自在。

老鸨本来担心祁王时候会找她算账,但没想到,祁王等人反而派人送来一大堆奢华的礼品,其余权贵出手也是不菲。林月绯看着这些五光十色的礼物,心中暗自嘲讽,这些权贵,声色犬马之中还要做出些忧国忧民的样子来。只有陈将军,那日弹琴解难的将军,送给了林月绯一支寒梅簪。

簪子由一块上好的白玉雕成,莹润的光彩中淡淡泛了些青绿,反倒给玉添了一分生机。簪头的白梅,开得旺盛,颇有些梅花不卑不亢的神气。

即便这份礼物也算得上贵重,但在众多奢华中也显得有些寒酸了。但她的心却微微一动,那日她水红的一袭舞衣,只有他注意到了自己袖口,绣着几朵清浅的梅花。

2

林月绯自跳了那支《破军》之后,声名大振,求她一舞的权贵不尽其数,但也没人再敢强迫于她。林月绯本是官宦之女,只因父亲犯了罪,被朝廷斩首,家中女眷都被充了教坊司。林月绯还算运气好,因为舞姿迷人,性格又过于刚烈,老鸨也怕把她逼急了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她才勉强保住了一身清白。可是名声有了,她脱身就更难了。

几次要为自己赎身,都被老鸨搪塞了过去,林月绯知道,这倒不是老鸨奸诈,而是求见她的权贵排得太满,老鸨不敢得罪他们。

老鸨有时旁敲侧击地和她说:“月绯,你也该找个人家了,你不像这楼中其他姑娘,你尚留清白之身,不怕找不到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你瞧,下月月圆夜,咱们楼中摆上佳酿,京中权贵,任你挑选,哪个男人能躲得过你的泠月舞?”

林月绯苦笑着没有说话,清白之身又如何?说到底也是青楼女子,风尘中人,所谓清白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但林月绯转瞬一想,忽然明白了老鸨的用意。

提前摆好了酒席,她本就没打算过问自己的意思。

林月绯冷冷笑道:“不知是哪个权贵让徐妈妈这么害怕?月绯是去是留,还不是徐妈妈一句话说了算?本就身如浮萍,困在死水中与卷入流水,对月绯来说,并无丝毫差别。您尽管放心,月绯不会让您为难。”

没想到林月绯直接拆穿了自己的话术,徐妈妈被这一番话弄得无法反驳,只能讷讷说道:“月绯苦了你,你放心,定能为你寻个好人家。”

她接受了所有强加在她身上的命运,家破之时,她早就挣扎过,可是无济于事。

只是她忘不了一个人。

那天他清雅的身影轻轻撩拨着琴弦,低眉时若有若无的失落,让这个男子有着非凡的魅力。

她也见过不少权贵,附庸风雅的人不少,但他却是清贵之中难得带着一丝落寞。他手指拂过琴弦,她知道这男子志不在此,却只能做了祁王府的幕僚。那支《破军》,铿锵之中也带着怀才不遇的失意。

他送给自己的那支寒梅簪,是她青楼生涯中收到过的最令她珍惜的礼物。

可她不敢奢求他,舞女哪怕动了情,也只能把这份情意埋在心里,慢慢淡忘。

不知天高地厚的爱,是能毁灭她的。

她也一直在打探陈子仁的消息,这位将军在元帅重伤身亡之时,当机立断,指挥着将士顺利反扑。这一役,是边塞这几年唯一的胜仗。他也因此升迁,备受军民爱戴。

她敬佩着他,也为他欢喜。有时也会想,他还能记得那个玉台上起舞的女子吗?

她望着澄澈夜空的那一轮月,握紧了手中的寒梅簪。

3

月圆之夜,艳芳楼为了营造赏月的气氛,把平时各色灯盏挪开,只在厅中悬挂起了几颗夜明珠。窗户也尽皆敞开,如水的月光与莹润的珠光交相辉映。林月绯身着一袭鹅黄长裙,头上挽着那支寒梅簪,款步走到大厅中央,一瞬间座中人都仿佛产生了错觉,似乎月绯姑娘是月中而来的仙子,不染纤尘。

座中的权贵都看呆了,林月绯对着他们微微一拜,今日她的命运,全在这场交易之中。

老鸨跑前跑后地招待着金主,今日到来的人比预想中的多了不少,看来月绯的赎身钱,又能让自己大捞一笔了。

她抬头扫了一眼席上宾客,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心怦然一动。

清雅略带颓废的身影,枯坐在角落中,他在不停地喝酒,看着似乎有烦心事。这时,他抬头望着她,四目相对,那眼神如清泉一般灌注到她的心里。

他也在。

金主已经开始叫价,她时不时地瞥着他,但他也只是痴痴望着自己,许久都没喊价。

她在心里想道:他也只是一个刚升迁不久的将军,摆脱了幕僚的身份而已,自己的赎身钱,不是他能掏得起的。

叫价越来越凶,已经让座上的一些权贵汗颜。终于,祁王说出三千两银子的时候,座上人都悄然无声。

一时间大厅内默然无声,她闭上了双眼。

就在老鸨开口准备敲定的时候,忽然,陈子仁自席上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语便是惊人:“我出四千两。”

席上人震撼不已,她惊愕地看着已经喝醉了的他。

四千两,这可是打了胜仗之后,皇帝赐给他几乎全部的银子。

祁王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今日的宾客其实都知道祁王觊觎林姑娘许久了,之前所有人的出价不过配合着祁王而已。谁能想到却有一个不识时务者,不仅不担心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还真这么有兴致一掷千金,就为了一个青楼女子。

他身旁一个和他交情还不错的官员瞧出了端倪,连忙拽了拽陈子仁的袖子。可是他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压根就没这些心思,居然还是固执地望着林月绯。

惊愕与恼恨交错,见自己从前的下属居然敢如此忤逆自己,祁王吩咐随从取出来五千两银票,挑衅似地看着陈子仁,冷笑道:“你还能出吗?”

他苦笑着倒光了钱袋,随后,抽出了身畔的剑,笑道:“还能押上我这条命。”

剑出鞘被掷在桌上,吓得座上众人一阵惊叫。

祁王冷眼看了看他,随即便拂袖离去。

谁愿意和一个酒鬼纠缠?更何况他还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全当舍给曾经的下属,攒一个人情。

陪笑着送走了都有客人,老鸨在心中叫苦不迭,一个是喜怒无常的王爷,一个是刚刚受到重用的将军,哪个她都招惹不起。

客人们散了,只有他还醉醺醺地趴在酒桌上,林月绯呆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将……将军?”她轻声问道,迷醉中的他抬起头,望着眼前似熟悉但又陌生的身影。

梅花树下,刚刚绽开的花瓣被风一吹,落了他们二人一身芳菲。月下花开,对着美景,两人却相对无言,只是因为面对的是一场离别。

“玉菁……”他朦胧了双眼,眼前人又变得遥远而模糊起来。

那日的玉菁,似乎也是一袭鹅黄长裙呢。

“将军?将军?”接连的呼唤终于让他如梦初醒,他睁开了醉眼,他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着那张秀丽的面容,眉眼和身段确实相似,但他一看便知并非记忆中的那个人。玉菁是柔情似水的女人,她并没有林月绯柔美的五官都掩盖不了的那份坚韧。

“唉……”执念如此,始终忘不了那个人,他只能长长叹了口气。

4

林月绯暂时住在他的府上,他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再谋生路,可她摇摇头拒绝了。

沈子仁疑惑道:“自由不是最珍贵的吗?为何拒绝?”

林月绯笑道:“京城的人都知道是你陈将军帮我赎的身,我又能去哪里?”

他长叹一口气,只能让她暂且留下。但林月绯想到那夜他望着自己却呼唤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知道他对那个叫做玉菁的女子念念不忘。她不贪图他的爱,甚至不贪图他给自己一个名分。

只是她想见到他。

那日她帮忙收拾他的书房时,看到了一副画,一袭鹅黄长衣的女子静静伫立在梅花树下,眉眼那么熟悉。她的气质温和如玉,让林月绯有了一见如故之感。

隐隐约约地,似乎带了自己的影子。

这个姑娘,就是他一直挂念的玉菁吗?

林月绯只觉得鼻头有些酸酸的,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为的是他用情之深,还是她自己爱而不得?

林月绯并不明白。

那夜月圆,清朗的玉轮挂在苍穹之上,陈子仁一袭白衣,指尖弹奏着她从未听过的一曲,琴曲悠然,一直偷偷看着他的林月绯一时听得痴了,直到琴曲戛然而止。

刚刚回过神来的林月绯,迎上了他清澈的目光。

一抹嫣红在脸颊上蔓开,她微微低了头,只听他轻声说道:“你觉得此曲如何?”

林月绯笑道:“清越悠扬,似乎是云梦泽缥缈的水雾。”

陈子仁微一震惊:“姑娘为何会想到云梦泽?”

林月绯淡淡一笑,走上前拨了几下弦,续了刚才的琴音,与原曲浑然天成,意境相同。

“因为我幼时在外公家长大,不远处就是云梦泽,我喜欢泛舟湖上的感觉。”

陈子仁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许久,他才轻声说道:“我与玉菁相遇,便是在云梦泽。刚刚的曲子,就是玉菁所作,但还未完成,她就病逝了。没想到姑娘你能续下原曲,听起来完全似一人所作。”

林月绯的指尖停住,她也隐约感觉到,她似乎和玉菁姑娘有着奇妙的缘分。

若是这样,能缓解他心中的悲苦也好。

月绯起了身,长袖飘然,又跳了一支舞,泠然如月下仙子,那支寒梅簪,绾在她绸缎般的青丝上。

陈子仁看着她,轻轻叹息着,指尖撩拨,琴曲如泉水流淌。

两人心领神会,这种独特的默契让两人内心,都是微微一动。

5

不料,那日大盛的皇帝偏偏要来陈将军府上作客,点名要看林月绯的破军舞。据说,是祁王爷在皇帝耳畔煽风点火,有意报复。陈子仁居然当场拒绝了皇帝的要求,险些惹得龙颜大怒。

听闻消息的林月绯有些着急,她担心因为自己而牵扯到了陈子仁的安危,便托了陈府的管家,把她珍藏多年的首饰拿出来打通了人情。和陈子仁要好的一个大臣在皇帝面前说了几句话,总算平息了圣上的怒火。她也说服了陈子仁,让她下月月圆之时进宫献舞。

陈子仁拗不过她,只能叹道:“好不容易逃脱了笼子,现在又要陷进去吗?”

林月绯强颜欢笑道:“我本就是舞女,比不得将军能为大盛上阵杀敌。将军不用担心月绯,只要将军安好,月绯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此话,林月绯心里,却泛起一阵酸苦。

“我过几日,正巧要去整定边防,你一切小心。”陈子仁静静注视着她,这样的目光,坦诚又关切,让月绯久久无法忘怀。

皇家筵席上,她被绚丽的灯光包裹着,华丽端庄的乐曲中,纤弱的身躯似有万钧的力道,气势昂然,又不失柔美,让大盛皇帝,一时看得呆了。

过了几日,皇帝居然有意纳她为侍妾。

林月绯百般思索之下,只能同意了。她是千金难见的舞姬,进宫献舞一曲,成皇帝最宠爱的侍妾

她的所作所为其实都会影响皇帝对陈将军的态度,陈将军不可再惹圣上发火,而她在皇帝身边,也可以援助在朝局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助力的陈子仁。

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与他,终究形同陌路。

6

这一别,就是三个月。

她听说,从边关回来的陈子仁,得知她被纳为侍妾,日日借酒消愁。那日宫宴,林月绯舞毕之后,见陈子仁居然已不在席上,换了舞裙便偷偷溜出来,在宫中四处寻找,终于,在湖畔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月色溶溶,四目相对,陈子仁的喉结上下翻滚着,却久久说不出话来,清浅的眸子在月色中,泛着流光。

林月绯不忍见他这样的目光,轻轻说道:“子仁,原谅我不曾告知你,我……”

“不用再说,陈某明白,若不是害怕圣上怪罪,姑娘不会答应,只是陈某,连累姑娘了。”陈子仁已经哑了嗓子。

林月绯看着他失魂落魄的神情,伸出手想抚摸他的肩膀安慰他,但一瞬便凝在了空中,他们之间虽近在咫尺,但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这个给将军,”林月绯把寒梅簪递到他的手上,“如若此生还有机会,月绯愿与将军,再续情缘。”

他微微颤抖的手抚摸了一下寒梅簪,许久,他缩了回去,苦笑道:“送姑娘礼物的人何其之多,若是有情,便是信物,若是无缘,收回也无益,枉自落了别人口舌。”

她低头看着这支寒梅簪,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把它放回了袖子里。

纵有千言万语,但现在两人身份有别,陈子仁也只能淡淡说一句:“一切保重。”

那夜过后,林月绯也只能把这份情谊深埋于心。

大盛皇帝确实非常宠爱她,但这个皇帝荒淫无度,林月绯看不惯,时常劝诫。那日,皇帝下令要重修行宫,但今年本就闹了大的灾荒,林月绯劝了皇帝几句,要他以百姓为重,拖迟几年再修行宫也不迟。不料,皇帝却忽然大怒,林月绯惊恐之下跪在地上,听到威严的声音冷冷说道:“怎么?你不过舞女出身,怎么就能把国家安危这么挂在嘴上?莫不是陈将军教你的?”

林月绯被吓得浑身冷汗,猜想估计是哪个争宠的妃子撞到了她和陈将军见面,偷偷告诉了皇上。

林月绯咬咬牙,抬头对上了那双冷冷的眼睛:“我不知是谁要污蔑奴婢,更不知道是谁要污蔑陈将军,但月绯已入皇家,所思所念都是陛下,陛下若不信,臣妾可以死证清白。”

月绯说罢,一头撞向香炉,却被人手疾眼快地拽住了,皇帝拉她时,察觉到力道确实不轻,看来她确实抱了必死之心,一把把她撂倒在地,冷冷说道:“用不着以死证清白,搞得孤如同暴君一般。”

说罢,拂袖而去。

林月绯起身,感觉到身上应该被摔青了几块,她来不及管自己,连忙摸了摸一直贴身所藏的寒梅簪,不料,刚才大力之下,簪子已经断裂成两半。

莹润的两片玉托在掌心,她轻声叹了口气,命运如此,由不得她埋怨。

此事过后,她被皇帝冷落,对她来说,倒也落得清闲自在。只是孤独的岁月中,她时常央人打探陈子仁的消息,一直骚扰大盛的宿国国力日渐强盛,就算陈子仁英勇,也只是在边关苦苦死撑。她担忧着他的情况,但也无可奈何。

终于,她盼来了一个转机,宿国愿意和大盛缔结秦晋之好,以联姻来扭转两国的关系。只是大盛皇族中并无适龄的公主,于是,林月绯毛遂自荐,愿前去宿国联姻。

大盛皇帝倒是痛快地同意了。

得知结果的林月绯很欢愉,与其老死在深宫中,还不如以一己之幸福换取大盛百姓的平安,还有,他的安宁。

临走前,她把那断成两截的寒梅簪小心地折在手帕里。

7

黄沙满天,一片凄凉的边疆景色,她坐在轿子中,望着远去的故国,还有那个执着的送别的身影。披着金甲的陈子仁身姿矫健,她也痴痴望着望着故人的身影。前面就是两国交界的沧山了,陈子仁已经勒住了马,目光远远追随着那顶轿子,可惜他们两人,都无法听到对方的叹息。

林月绯在宿国一呆,就是整整十三年。

这十三年,她成功诞下一个男婴,扶持他成为了太子。宿国老皇帝病逝之后,大权就落在了她的手里,她费尽了心机,维持了大盛和宿国十三年的和平。

她也不断托人打探陈子仁的消息,自从没了战事,他在朝局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再加上他本来就不会阿谀奉承的那一套,这十几年,他空有大将之名,却也不过是驻扎边关的一个将领。而他孤身一人十几年,直到中年也没有娶妻。

林月绯猜想他可能还挂怀于她,但两人并无缘分,他着实没必要再执念于自己。担忧直接写信会给他带来麻烦,于是,林月绯悄悄拿出她珍藏多年的寒梅簪,把簪头的一段托人寄给了他,意思是情缘已断,让他别再执念。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送出去这截簪子不过一个月,陈子仁就被弹劾与宿国谋反。

多年在宫闱中沉浮的她被惊得慌了神,连忙派人前去打探。

不知怎么,陈子仁收到宿国信件的消息居然被皇上知道了,可他却死都不愿说出究竟收到了什么。而且,他还被发现几次试图越过沧山,证据确凿,他也不为自己辩解,只能由得叛乱的罪名落在自己头上。林月绯知道陈子仁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她的名誉,但也着实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害了他,她自责不已,更是焦急。

就在林月绯还在思索如何救他出来之时,大盛以陈子仁有意与宿国合谋为由,居然对宿国宣了战。

她人尚在宿国,已经在宿国朝局周旋至今,几次避免了两国的战争,却不想,先毁掉契约的,会是自己的故国。

不过,林月绯已经彻底明白,皇上其实真正的意图不在惩罚陈将军,此举不过,趁着宿国的旱灾和大将军的逝世,为满足自己的私心所找的借口。

林月绯愤然之下,积极备战,节省了宫中开支,又积极选用人才,战火在半年之后,终于平息。

宿国打退了大盛,而亲临战场的她趁着最后的机会,在一片混乱之中劫狱成功。

陈子仁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她捧着他伤痕累累的脸,把清水一滴一滴灌到他干裂的嘴唇上。终于,他睁开了双眼,还是记忆中,清澈如水的目光。

他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来,他颤抖地摊开掌心,那是沾满了血污的一截寒梅簪。

收到这截寒梅簪,他本来应该扔掉,了却心思的,为何他却死死抓着不肯放手,还几次试图前去宿国?

事到如今,她忽然明了——

他以为自己寄出这截寒梅簪是为了和他破镜重圆。

他会错了意,就这么苦苦为自己坚守着。

泪水滴在他的脸上,可也挽回不了他渐渐涣散的目光。

“子仁,子仁!”

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她俯下身来,终于听到轻声唤出的两个字“月绯”。

8

“皇祖母!皇祖母!外面梅花开了!”

孩子清脆的叫声萦绕在寝宫内外,年迈的太后看着窗前一株白梅开了,浑浊的眼睛忽然泛起了光芒。

她一生坎坷,但曾执掌朝局,也懂得进退,子辈们没有不钦佩她的。她笑吟吟地看着膝下玩耍的孩子,忽然,一声古琴声勾起了她的回忆。

“来了新乐班!据说还有异国的曲调。”好奇的孩子们纷纷跑出去看了,她慢慢走到窗前,谛听着故国的声音。

隐隐约约,梅花树下似乎多了一个清雅的身影,他眉间微蹙,忽然琴音戛然而止,他转回头,笑道:“月绯,你来了。”

泪水滑落,她蹒跚地走到一个暗格旁,打开了她珍藏许久的东西。

一声清脆的响动,两片莹润的白玉终于被合在了一起。

若有来生,她只愿做一朵白梅,看着他练剑弹琴,当风吹过,她悄悄落在他的肩头。

一转身,窗外的人影已经不见了。(原标题:《寒梅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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