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灵院之孤楼(二)
发现缺失的是右手,江一稻“咋”了一声,开始细细地观察那具干尸。干尸全身的衣服呈现半腐烂状态,可是尸身完好,可以看出干皱的皮肤,而右臂切口出整齐,可以看出是用利器切割而下的。江一稻没有让民警去搬动那具尸体,他绕着干尸细细地看了一圈,问跟进来的民警:“你说,这具尸体的这个姿势像什么?”
跟进来的,是一个瘦高个民警,他眯着眼看了会,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江一稻一笑,鼓励他说下去。“我觉得吧,这姿势,有点像武侠片里面大侠挥刀自尽的样子。”瘦高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他就没什么了。我说的玩的,别当真。”
“你说的对,我也觉得像。”江一稻拍拍瘦高个的肩膀,以示激励。
“你看,这具尸体躺着地上,背斜斜地靠着墙,而仅剩的左手则搭在腹部,头偏向左手。”江一稻细细地指点着瘦高个,“很像是他自己砍掉了他的右手。”
“那他为什么要砍掉自己的右手啊?”瘦高个说,“而且,刀和砍掉的右手呢?”
“我不知道。”江一稻摇摇头,“应该还有一个人吧。”
几天后,江一稻发现自己惹上了可怕的麻烦了——他的右手开始不听使唤了。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呢:江一稻发现自己大脑的命令已经无法传达到右手了,不管他怎么想使唤自己的右手,右手始终呈垂直耷拉在肩膀上。遇到这种情况,人大都会觉得恐惧,可是江一稻却感到了一种挑战,他和自己的右手杆上了。为了让右手听话,他高价购买了一套机械设备,主要是用来引导右手受重伤的人进行回复训练的,可以通过控制使得手臂完成一些固定的动作,江一稻训练自己习惯这套设备,迫使自己的右手进行工作。
一天晚上,江一稻猛地感到一阵疼痛,从梦中惊醒,他发现,自己的右手死死地掐住了左手,右手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左手臂,血流了一手,床上黏糊糊地。这种感觉,就像,右手有了自己的大脑,它想杀死左手。
江一稻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他想到了那面神秘的镜子,他从警局借出那面镜子,斜举着镜子,努力通过镜子里那个女人未遮盖部分的镜面来观察自己的右手。他看到在自己右手的手臂关节的地方,斜斜地趴着一个椭圆形的白色的东西,就像一颗白色的苹果。
江一稻没有办法,他用一根直直地木棒将自己的右手绑起来了,就像医院骨折病人打绑带一样,细细地绑了很多道。他似乎明白了隔间里的干尸为什么会砍掉自己的右手了,可是孤楼里发现的17只左手他还是想不明白。
这段时间,江一稻让警局调查的资料也出来了:这一地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并没有独臂人或者缺失手臂的尸体。这就让那17只手的来源更加扑朔迷离了,毕竟,检验烧焦的手臂,可以看出那17只手是出自同一时期,或是间隔很短的时期。既然有手,那么应该有缺手的人,毕竟一个地区若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出现十几个缺少一只手的人还是很引人注目的,特别是在过去农业发达的时代,缺少一只手基本上会对劳动造成致命的打击。
可是完全没有记载。
问题没有解决,可江一稻右手的问题却越来越严重了:江一稻用捆绑阻止了右手的行动,可以他阻止不了右手的变化——变的越来越像一只女人的手,纤细洁白。江一稻明显地感到自己右手长年因为训练而黑色素过多的手在变白,粗糙的皮肤渐渐地因为胶原蛋白的丰富变得细嫩,肌肉组织不断减少,就像,就像镜子里那个女人的手!
“你从哪里来?”江一稻时常怜惜地摸着被绑起来的右手,自言自语地问着,“你想要表达什么呢?”对于江一稻而言,任何的灵异事件,也许会有着很多不同的可能和变化,可是只存在一种确定,那就是表达。每个不存在于时间的灵魂,实际上都是想表达一些什么,而这,可能是解释这个事件的关键。
“啊!”一天晚上,江一稻被一阵剧痛惊醒,发现自己被捆绑的右手在疯狂地击打自己的左手手臂,由于被绑起来了,所以动作不是很流畅,可是依然很坚决,一下又一下……江一稻猛地翻身而起,迅速地靠在墙边,通过墙抵住了右手的疯狂动作,贴着冰冰凉的墙,他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句话:“时间不多了。”
好在不多时,右手似乎是累了,渐渐地停了下来,江一稻松了口气,缓缓地松懈下来了,坐在床上,开始在脑海里试图理顺发生过的事情:一幢雨天失火的孤楼。17只左手。人脸镜子。失去右手的干尸。不受控制试图毁掉左手的右手。这些看似零零碎碎的片段,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联系?
江一稻看着自己左手的伤痕,忽然有了一个令自己都震惊的猜想,他忽地感觉坐不住了,决定立刻去警局看看那具干尸和17只手,如果他的猜想没错的话,那么,他决断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什么?你现在要看证物?这么晚?”警局副局长半夜被家中的电话吵醒,他对江一稻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可是又觉得无法抗拒,“那你直接去警局吧,我给值班的打个电话,让他配合你工作。”
“好的!”江一稻简短地应了声,动身去警局。他感到右手又要开始了。
到达警局的时候还是深夜,江一稻话都顾不上说,急切地要求值班警员带自己去放证物的房间。他顾不上带手套,急切地把抚摸着每一只烧焦的手。火焰毁灭了手的大部分痕迹,江一稻只能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他体会着每只手的长度、粗细、年岁…….
等天亮的时候,江一稻走出证物室,他的表情很奇怪,像笑,可是又透着某种悲哀,他发现自己之前的假设完全是错的,并不该有多余的失去右手的人,不该有很多的独臂人,他笑着对那个一直在门外等他的警员说:
“那17只手,都是同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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