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通史 164-道绰·哥伦布的预言-日落说&宿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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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文章源自整理喜马拉雅音频，闲者知无涯老师的《新佛学金刚经系列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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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课音频首次上线：2019-1-5

佛教通史-闲者知无涯

西方极乐世界，或者说西方净土——这个方向在西边儿，就是道绰大师给我们指出来的方向。我们不知道道绰大师引用的资料啊，因为他是个博览群书的大师，他也没有明确地告诉我们，他们引用的什么资料。但是，他就像哥伦布一样，非常清晰地说：往西！——哥伦布是说：往西、往西……你就能找到中国。然后，道绰大师说：往西、往西……弥陀净土祂就在那儿。

而且，弥陀净土，祂不光在西边儿，道绰还说：祂跟我们娑婆世界是接着的——接壤。呐……就是一道安全门……一个结界，勇敢点儿，你跨过去就是西方净土了！这个论断很惊人啊……跟我们接壤的西方净土就挨着娑婆世界，那这种接壤是一种什么状态呢？道绰大师指出，这叫：理论接壤。什么叫理论接壤呢？因为，如果是实有接壤，就是像我们想的似的——两块地儿挨着，那就会出一个什么问题呢？那祂就在三界里，对吧？三界——色界、欲界、无色界……那，西方净土岂不就是色界的？肯定不是嘛。昙鸾大师一开始就明确地说过——净土，祂的性质叫“无生界”，祂也是一个“界”，所以，当你生于净土的时候，叫“无生之生”——无生生。所以说，别看跟我们接壤，这种接壤是无色界和色界之间的一种接壤。我刚才说，祂是一个结界……是一个安全门，其实不是，因为关于这个节点到底是什么状态？“哥伦布·道绰”先生他没有描述，可能是一种三维世界和四维世界的理论接壤状态。就从这个角度看呢，道绰可能是“三体”类小说……最早的这种科幻构思者。

直到近代啊，关于净土宗这个“西方净土在西边”，大家还非常好奇。当时就有人问，一直到今天都有人问，说：“哥伦布·道绰”大师，他是怎么完成的这个地理大发现？他最让人感兴趣的就是——你怎么知道的这个“西方净土就在西边”？并且跟我们接壤？然后，请您解释，解释……

道绰大师是一个很有诗意的人啊……当时大家就问过，因为他这个概念过于石破天惊了，所以，大家就追问他。所以，他就解释了一下，他说：“以阎浮提云，日出处名生，没处名死”【道绰大师《安乐集》原文：以阎浮提云，日出处名生，没处名死。藉于死地，神明趣入，其相助便。是故法藏菩萨愿成佛在西，悲接众生】。那，这个“阎浮提”就是中国——就是，以中国来看呢，中国人说啊，日出象征着生，日落象征着死。

“藉于死地，神明趣入，其相助便。是故法藏菩萨愿成佛在西，悲接众生”。用白话说一下——在我们这个现实世界里呢，我们总是把日出这个地方比喻成“生”，日落这个地方比喻成“死”；“藉于死地”——就是……死后灵魂会归于西方……就，在这个地方去帮助死后的灵魂会比较方便，对吧，因为祂就在那儿，近嘛，对吧。所以，“是故法藏菩萨”——就是……阿弥陀佛，祂成佛之前叫“法藏菩萨”，愿在西方成佛；“悲接众生”——就是……以大悲心接引众生。这个理论很有名，叫：日落说。

道绰所开先河的这个理论，就是——净土学说里的“日落说”。这个“日落说”非常有名，为什么？因为近代佛教研究啊，证明——净土学说从发端于印度以后，经历中亚的传播，祂确实受到了中亚波斯的光明学派的影响，非常典型的就华严宗——《华严经》，就是……受到了光明学派的影响。但是，光明学派提出的是“日出说”——大家知道啊…...华严宗的佛像有一个特点，祂们是有背光的，是脑袋上有光圈儿的——那是“日出说”。而中国净土宗的二祖道绰大师，首创的叫：日落说。

同样发源于印度的净土思想，因为道绰大师先发“日落说”，就是——他第一个提出来“日落学说”，所以，在净土思潮里，我们就和中亚其他学派各执学术两端，平起平坐了。什么意思？就是因为他，不然的话，我们是纯跟外面儿学。但是，人家提的是“日出”，我们提的是“日落”，平起平坐了……对净土学说都有同样的贡献，这是千古宗师啊！凭“日落说”，可以说，什么样的花式崇拜也不过分。并且，通过道绰，我们应该对“宗师”这个词有更加清晰一个概念——前面说，靠颜值不靠才华就可以摧伏外道；另一点，就是——你不敢指方向的大师，那就不叫大师！

这样，道绰大师“决疑”的第三个问题，就是“弥陀净土殊胜于其他净土”——主要是针对弥勒净土啊，呐，结论就出来了：阿弥陀佛净土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那这算“决疑”完了。但是，实际上，这个“决疑”过程还会往下推，一直推到他的弟子善导。为什么呢？因为，在道绰在世的时期，是贞观时期——（道绰）他死于贞观十九年。贞观一共是二十二年，贞观时期弥勒信仰实际要压过弥陀信仰，祂的一个核心原因，是因为当时把持佛教界的第一高僧——唐僧，以及第一学阀——慈恩宗，都是信弥勒净土的，并且人家还是皇上的结拜兄弟，对吧。那个时候，我们上一课说，历史时间节点——武则天要来了，导致这个弥勒净土空前高涨，实际在武则天来之前，弥勒净土的趋势已经是在往上走的了。贞观是到公元649年，它是二十二年，道绰大师是死于贞观十九年的，所以说，道绰当时顶住弥勒净土的压力，弘扬弥陀净土，他的弟子善导也坚持了这个方向。真正武则天报应……出手对付的，还不是道绰——武则天出手对付的，是他的弟子光明善导。

就上一课说……说，道绰骨头很硬，对吧——他这么反驳皇上都没事儿，实际因为他反驳的时候，还不是皇上，武则天还没有做皇上，还远。但是，武则天真的做了的时候，那肯定是要动手的，就在武则天称帝之前——公元681年武则天就正式动手了，就是唐高宗永隆二年，那，善导大师就被谋杀了……光明善导就被谋杀了。他是当时道绰的弟子——光明善导所在光明寺，后来这个寺呢，又改成三阶教的大云经寺了……这个，后面的课，讲善导的时候再讲吧。就，“决疑”的第二部分，实际师徒都为这个问题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那……徒弟实际就死在这个问题上了。

第四个问题——“决疑”的第四个问题，那就是跟第二个问题一样啊……这个第三个问题已经讲完了……第四个问题也是专业级的问题，叫作：十念成就别时意。“别时意”……“ 别时意趣”这个概念前课里讲过，所谓“别时意”呢，就是说——你念“阿弥陀佛”不是立即往生……祂也是善“因”，但是祂的“果”不是立即得报的，是“别时意趣”——就，很可能很久以后，比如说：十劫以后、二十劫以后……反正你是等不着的那个时间，这叫：别时意。

“十念成就别时意”的意思，就是……因为《无量寿经》里有一句话嘛，叫作“十念往生”……呐，是十念立即往生？还是十念成就“别时意”？就是——你虽然念了十次，但是你并不能立即往生，那……时间就没谱了——去往生，排队吧。

《观无量寿经》里不是说嘛——“五逆十恶之人，临终十念，称念南无阿弥佗佛，得往生弥陀净土”。这个……这一点，就《观无量寿经》的这一点，祂一直是净土宗作为“易行道”的一个优势——就是，吸引普通信众的一个优势。因为，我们普通人……我说过啊，五逆不犯，但十恶，我们一般都要犯个五、六个……七、八个的，所以说，临终只要十念，我们也得往生，那就非常吸引信众，这也就是其他教派攻击净土宗的要点。对吧……就是……你凭什么那么红啊？而且大家觉得……不叫大家觉得——教内的同志觉得，这件事儿也太便宜了，对吧？第一，你甭管干多少坏事儿——因为五逆十恶嘛，他没说具体有多少坏事儿，不是说就干一点儿啊……说，甭管你干多少坏事儿，十念就能往生；第二，是菩萨修道、成佛还要无数劫……你净土教，十念完了立即就往生了？

前课里讲昙鸾的时候，讲过什么？叫“速成性”与“必成性”。那你这个成佛门槛也忒低啦，也忒迅速啦——我们是高兴了啊，对吧，我们大家下等根器，没事儿就可能犯点恶啊……做点小坏事儿什么的；教内同志不高兴啊……对吧……人家勤修的居士不高兴啊……很多很勤奋的信众不高兴啊——凭什么呀？所以，“别时意趣”——“十念是否是别时意趣”这个概念。一直在争论，这就是道绰面临决疑的第四个问题——是念完了就往生？还是念完了排队，没准儿……再往生？

当时，中国南方非常强大的学派叫“摄论派”……当时是南、北分派——北方地论；南方摄论。实际，双方对这个“十念成就别时意”，大家的看法是一致的，就是——不能让你“十念立即往生”，必须是“别时意”。但是，首先出来挑战的，是佛教南方的“南摄论学派”，为什么？因为道绰啊、昙鸾呀，他们都是山西人；后面的善导呢，是山东人……山东、山西，对吧，这都是北方地论学派的领地，所以，虽然地论学派也反对，但是呢，大家都是老乡，就不好意思公开站出来发难。所以，首先站出来对“十念成就别时意”这个概念发难的，是南方摄论学派。

他们说啊，你昙鸾不是抓经书的空子吗？我们也会抓，而且抓得比你好。所以，摄论学派提出——十念往生是真，但是，不是立即往生，是“别时意趣”——只得往生之因，未得往生之果……就是，你已经有了往生的机会了，但是什么时候往生？未得往生之果……啥时候？没有准儿——不可能无缝链接，让你直接往生。而且，《观无量寿经》在“下品下生”中明确说了：等吧，十二劫以后灭罪再说。这样，等于一杆子给你打了好几十亿年啊！这个事儿，摄论学派提出来之后，道绰就不太好解释了，因为这句话……就，《观无量寿经》的“下品下生”——“十二劫后灭罪”是白纸黑字写着的，但是这个问题必须决疑。

这个问题虽是教内提出来的，但事关教外——就是，能提出“别时意趣”的，这一定是个教内同志，但是它为什么事关教外呢？因为，它事关到信众们的信心与决心。如果，你要告诉老百姓……告诉信众，说：十念是能往生，但是几十亿年以后的事儿。谁还信？对吧！可能如果这个佛教在外国传，信！但中国不会信的！中国老百姓多实际呢，对吧——我们不光看承诺，我们还得看落实……非常实际！你要告诉我好几十亿年以后，对吧……你才能往生，那你放心，净土宗对信众的吸引力一下就降低了。所以，貌似这个问题听着没有什么，对吧，你……还是你能往生，就是晚点儿——表面上，这个问题是个和稀泥的问题，但是如果你不重视，你马上就完蛋。

前面的课在讲初祖昙鸾的时候就讲过，说，昙鸾大师，他总是能敏锐地能把握到老百姓的心理——老百姓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实际上不光昙鸾，净土宗宗师历来都是“心理学大师”，而且，还都是“群众心理学专业”的。当其他教派提出来“十念往生”只是“别时意”的时候，道绰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他这个脑子就是比其他教派好！当道绰提“圣道门”和“净土门”的时候，其他教派还乐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晚了！但是，当其他教派反扑的时候，提出来“十念往生是别时意”，道绰一下就反应过来你们要干什么了——哦，别时意，让我们告诉老百姓“十念往生”，没有准儿……时间上？这实际就是其他教派在背后打黑枪啊。

所以，在“决疑”的第三个问题上，道绰不是创立了一个日落说嘛；在第四个问题上——“别时意趣”这个问题上……这个问题很重要啊，大家不要以为这个问题不重要，这个问题极其重要对于信众来说。道绰大师又提出来“宿因说”。什么叫“宿因说”？因为这个问题，其实很多人都问过啊，说：这个人这辈子干了很多坏事，为什么他最后他念阿弥陀佛，他也能往生？这个问题实际上大家都有。这实际就叫“宿因说”——为什么你临终十念能往生呢？即使你这辈子干了很多坏事……道绰说：因为有宿因——宿世因缘。

人呢，不是一生一世的，对吧。在佛教里认为——人是一世一世轮回的，也许你这辈子是干了很多坏事，没有行善，但是，你可能前世行善咯，你前世的前世行善咯……前世的行善就叫：宿因——宿世之因。因为你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曾经行善，所以，你虽然此生造恶业，但临命终时，十念成就也得往生——不是别时意。如果没有宿因，你就不能往生。这个解释听着很合理吧，对吧，肯定是很合理啊——我这辈子行善少，但是你们佛教不是说我们是轮回的嘛……我上辈子行善多啊，我累加啊，我前十辈子行的善加起来……我觉得我够了，我轮回多次我加起来我不行吗？中国话不是讲“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我们行善行了好几辈子了。所以，道绰大师这个回答……设计的这个回答，你想反驳……你无从下手，觉得他说得对——宿世之因。

但是，因为有宿因，你就可以作恶吗？说：我前世、前前世……我做了很多善事，所以我这辈子作恶——不怕，我最后死之前，念“阿弥陀佛”也一样往生。是这样吗？道绰大师设的理论就有这一点好，他不光让你无法反驳，他还让你无法尝试——不敢尝试。为什么？凡夫是不可能有“宿命通”的，你怎么会知道你前世什么样？你……谁敢说：我知道我前世……我过去世？啊……有个别人能说：我知道过去一世，你能知道自己过去十世吗？你怎么知道自己过去世有没有行善的宿因？——你对自己的宿命毫无所知！所以，你也不敢自居有宿因。那，没准儿你前世就做了点儿恶，你就差那么一小截儿“恶”你就要坠地狱了，好，你这一世又做了一点儿恶，拼起来……你前世还有宿恶——不光有宿善，你还有宿恶……完蛋！你要掉地狱了。

因为普通人对自己的宿命毫无所知，所以不敢自居有宿因，此生作恶也不（得）怕……就，此生作恶他也不能不怕，这就是道绰大师设下的这个理论特点，既让别人没法反驳——为什么你作恶也能往生？是因为你宿因有善；那你这辈子为什么不能作恶？因为你不知道你宿世是否作恶？你看，他这个理论设计得完美不完美？两头儿都堵住了。

普通人……对吧，我们经常说普通人，经常说：我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对吧？倒八辈子血霉这事儿你可能知道，对吧，但是你上八辈子都干好事儿，你这辈子敞开了祸祸，你敢吗？我估计你是不知道，对吧。倒了八辈子霉你可能知道，但是做了八辈子善事，我估计你恐怕是不知道。因此，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只有一条路！什么呢？为求往生，你只能多积德行善。

道绰大师这个理论厉害吧！所以说，道绰大师，他虽然提出来“宿因说”，其实跟“圣道门”的路子是一样的——告诉你有宿因了，你以为你敢作恶吗？你不敢！因为你怕你宿世已经有恶，这世又累加了。而且，你也不知道自己宿世的善够不够？因此，所谓“宿因”，道绰说：它是虚的，不可知的——让你们现世行善才是实的，才是可行的。就他自己......道绰自己说，提出“宿因说”是佛的方便法，是虚的……不可知。这种“宿因说”才是佛陀真正提的“别时意趣”。佛陀之所以不明确地说：因为你宿世行善累积可以往生。目的，是为了让你此生行善，十念往生，懂了吧！佛陀……就是……道绰又把自己提出来的“宿因说”，回头摁到了佛陀身上——指出这个“宿因说”就是佛陀的“别时意趣”。

哎……把这个第四个决疑问题讲完之后，我们就觉得——岂止是高明，简直是高明！岂止是完美，简直是完美！净土宗理论，难！但是，能把这么难的理论体系搭建到这种地步，尤其是把“决疑”决到了这种地步——就是，两头都给你“决”住了，千古一人！这样，他既维护了《无量寿经》的观点——就是“下生下品”的观点；他又挡住了天台三论、摄论……诸大学派的攻击。

净土宗初祖——昙鸾，提了两大新概念，叫“无生之生”和“无为法身”；净土宗的二祖——道绰，也提了两大新概念，叫作“日落说”与“宿因说”。我们看这个理论构建水平，对吧，大家谁还敢说净土宗没有教理，谁还敢说？不光是高超，已经高超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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