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之重，他们说得对

公历2022年，农历壬寅虎年。老歘，49虚。本命年。

老母随他在城里生活了20多年，仍然说着地道的乡音；儿子出生在城市，说着地道的普通话；老婆是本地人，说着地道的本地话；老歘上班时说着乡音很浓的普通话，回家后说着本地话很浓的乡音。

某日，老歘问老婆，单位有个小美媚老给我送秋天的菠菜，我是该置之不理呢还是拒之千里？老婆说，梦着的哇，即使脑子进了浆糊同时又让驴踢了也没有一个女的会对一个又老又丑又没钱的小老头感兴趣。三又成了标配，老歘有点失落，但很快想通了——老婆说得对！

老歘科班出身，所学专业更是炉火纯青。毕业后被分配到与所学专业没有半毛关系的工厂，做了一名普通蓝领，专业知识从此雪藏。N多年后同学聚会时，官场达人们尽情炫富耀贵、商界精英们极力推销产品…老歘感觉自己就是当年老师公布成绩时排名老末的那个，同桌二楞说，我以为白吃，还得凑份呢？后来同学群里老歘再没说过话——老二说的对！

公司内部晋升，报名的第一个条件是35周岁以下，条件特别优秀可放宽至40周岁。这就意味着老歘这撮人唯一的前景就是等退休或滚蛋。邻居吴老二说，咱这年龄，失业了能干甚？受苦没体力、创新没智力、创业没能力、重来没精力，当保安都得送两条烟！想想自己工作了三十多年，除了经验还有什么——老吴说得对！

老歘竭尽所能扩大自己的朋友圈，期盼着能跨入有关系的阵列。尽管滴酒不沾，还是强迫自己主动组织各种酒局，场场酩酊苦不堪言。渐渐地，老歘发现凡是一叫就到的，从来没回请过他；推脱不来的，从来也没参加过。当面称兄道弟，没人两肋插刀。隔壁老王说，民工找民工、成功找成功，哪见过骑马的和光脚的一起耍？后来，凡是酒席老歘只喝白水——老王说得对！

老歘年轻时就梦想着能创一番属于自己的业事，虽然他也说不清这份事业是一爿小店、一个工厂还是一家公司。社区马大姐曾问他，有资金么？上面有人么？是X二代么？他说，上数十八代都是贫农、九族拔拉五遍连一个中农邻居也没有。老歘从未和人谈起过创业的雄心，怕招来讥讽嗤嘲，但他坚信，梦想一定要有，就是不拿出来——老马说得对！

老歘小时候听他爹说最多的一句话是不念书只能受窝囊气。凭着优异的成绩，老歘走过了从农村到城市的路。好多年后，老歘才明白，村里的草根和城里的草根没什么区别，受窝囊气是人生的常态——老爹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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