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家父,三周年。书文以祭,悲致哀(家父三周年怀念词句)
今天(2021年12月26日,辛丑年冬月廿三)是父亲的祭日,不知不觉已是三周年,去陵园祭拜父亲,在礼仪上,守孝期满,终于能平静的坐下来写下文章,以述对父亲的哀思和怀念。
逝世三周年,在河南是大事儿,也许是中原地区是华夏文化的发源地,自古就有为双亲丁忧守制三年的传统,所以,这一天也格外重要。过了今天,我们内心才认为,父亲真正地离开了我们,去了没有病痛的天国。
三年前的今天,那年冬天最冷的一天,父亲在脑瘤的折磨下,耗尽了身体所有的机能,溘然长逝,终年69岁。那天的悲恸,时刻会在脑海里腾起,记忆犹新。父亲走的时候,我和弟弟没有在父亲身边,他走得那么突然,只有母亲在身边。
那段时间,因父亲身体状况急剧下降,我没有上班,帮助母亲伺候父亲,也同时照顾仍在上幼儿园的孩子。我到现在仍然觉得很安慰的是,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我带着孩子,陪在他的身边。能看到儿子和孙子,老人虽然重病在身,也可稍作慰藉。
父亲从得脑瘤到离世,一共度过了十三年的光景,做过两次开颅手术,第一次诊断是良性,五年后,第二次复发,转为恶性,又五年后,第三次复发,直至走到最后。我心至今非常悲痛,因无力为父亲做更好的治疗,但也同时感到非常的幸运,脑瘤一旦诊断为恶性的,一般都发展得非常快,而上天,又给了父亲八年的时光。
更让我心痛的是,父亲第二次脑瘤诊断是恶性的消息,母亲和弟弟瞒了我八年,直到父亲的最后一年,母亲才告诉我。身为长子,震惊之余,这份痛,来得更是犹如轰雷一般,同时,母亲和弟弟对我的这份爱,也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弟弟结婚早,有了女儿后,就跟父母住在一起。小侄女呱呱坠地的前一年,父亲第一次动了开颅手术。在那第一个五年,因为我的工作和感情并不顺利,一个人游离在外,父母和弟弟为我操碎了心。虽然有家得千金之喜,让父亲迅速振作起来,享受天伦,但是也时刻为我这个长子忧心忡忡。
父亲是个含而不发的人,郁闷独自承受,母亲大度开朗,又善于开导,安慰父亲,又给我鼓励,排解了我心里的忧烦。弟弟有了女儿后,仍然单身的我,让父母更为挂念。犹记得,那几年的春节,父亲含怒未发,母亲语重心长。平时,更是不敢面对二老,回家也是为了礼节,一趟谎言,稍停即逃。
我的婚姻来得比较晚,记得双方父母见面的那一天,父亲开心的样子,那是他生命中期盼的幸福。我婚礼上,几乎没有上台发过言的父亲,当着所有的亲朋,用不标准的普通话,无草稿大声展现了心中的愉悦。那一刻,我才知道,父亲对我的关爱,压抑得有多久。都说父亲和儿子之间的交流,往往境界高于语言,在我父亲身上,体现得更加突出。
婚后第二年,父亲第二次开颅手术,进入第二个五年。要孩子,又成了父母的心头大事。现在想想,我注定是要让父亲操劳担心的,孩子迟迟不来。
而命运,让心事繁重的父亲坐了次过山车。2011年,父亲做完手术的第二年,我弟弟的儿子和我的孩子,同时开始孕育。记得我宣布妻子怀孕的那天,母亲惊喜地祝福;更记得,父亲那爽朗的兴奋,以至于,妻子一直感动着父亲那天的欣喜。而父亲在给我的电话中,只简单地说了个好字。那一字,犹重千金,代表了我们父子沟通的一切!血脉的延续,家庭的期盼,对美好未来的预期,下一代带来的欣喜,都在这个字里面囊括。这一个字,也让我登上了心中的巅峰。一个男人,成年后,被父亲肯定,那是一辈子巅峰的开始。
然而,生活就是充满戏剧性的,在弟弟儿子临盆的当天,我妻子因为保胎,住进了同一家医院的不同楼层。我时刻会想起那天父亲的喜忧参半,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山。我和妻子都记得,父亲在第一个孙子出生时绽放的笑容和得知第二个孙子有危险那瞬间凝固的笑容。作为爷爷,得到一个孙子和同时有可能失去一个孙子,同时击打着他的内心,澎湃的不只是怒火,更是深深的忧愁。父亲在我小侄子出院的时候,对我说,你不要有压力,照顾好他们母子。那每一个字,安慰和任务同时传达,同时,父亲也带走了我同样的压力。
我的孩子有惊无险,半年后,在两次住院保胎后,终于到来了。父亲因为要照看我小侄子,派了母亲前来迎接小家伙的出生。当我向父亲汇报儿子身长和体重的时候,父亲的语气,酣畅犹如喝醉了酒,我知道,那一刻,父亲是想飞到医院来看孙子的。那时,父亲抱着孙子,想着长孙,看着孙女,我仿佛能感受到父亲心里在佛前拜了几拜,也同时向老家祖坟中的二老,做了祷告。
我儿子月子里,母亲要帮我照顾孩子,小侄子出了疹子,为防止传染,不能回家,母亲心急如焚。现在想想,母亲内心的焦虑有千重万重。父亲的诊断结果,母亲是知道的,她不能告诉我;我的孩子尚在月子里,她必须照顾,小侄子又是传染性的疾病,还不敢回去;担心父亲的身体,也挂念小侄子的安危;还有小侄女要上学,要接送。而父亲在给母亲的电话里,坚定得承担了一切,让母亲务必出了月子再回去。父亲很宠母亲,这件事儿,他话如钢铁。
每每想起这个阶段,我都无比的幸福和感动,我有最伟大的父亲和母亲,也有同样伟大的弟弟和弟妹。我们这个大家庭在这个阶段,承受了巨大的困难,有身体上的劳累,也有心理上的痛苦。而母亲和弟弟一家,承受了比我更多的一层压力,父亲带有恶性脑瘤,还要操持照看两个孩子!虽然有弟弟和弟妹在身边,这样一个病情未卜的病人,哪能不让人揪心。所以,我说,我是家里最为受宠的那一个,这件事儿,直到父亲走的那一年,我才知道。
恶性脑瘤还是在第十一年,破坏了父亲身体的机能,从半身麻木到不能独自行走再到卧床不起。在半身麻木的时候,父亲仍然坚持着照看三个孩子,在他心中,孩子高于一切。三个孩子,始终支撑着他对生活的意念。
父亲只能坐着的那段时间,只要孩子们出现在他的身边,父亲总是笑意融融地看着孩子,跟孩子们嬉闹,仿佛忘记了病痛。我观察过父亲,他看孩子们的眼神,在我和弟弟小时候,应该无数次遇到过,只不过,孩子在童年的时候,都不理解那样眼神的含义。。。
我和弟弟知道父亲病情的趋势,让孩子们每天回家先去看爷爷,睡觉前都大声向爷爷道晚安。在父亲还能听得到、听得懂的时候,他总是有幸福的笑容。在父亲卧床意识模糊的时候,只要孩子们在身边呼唤,他也总是能看向那个方向。。。
父亲最后的三年,终日与药为伍,母亲和弟弟一家始终在父亲身边照顾,我因为不和父母在一起,也因弟弟在,做的最多的只是电话里不着痛痒的关怀。母亲和弟弟承受了几乎所有的痛苦和艰辛,而我,被蒙在鼓里,这面鼓,在母亲和弟弟心里敲了三年。我是可悲的,也是幸福的,作为长子,我愧对父亲,也愧对我的母亲和弟弟。
父亲在那个寒冷的上午走了。早上,我似乎有预感似的两次深深地看了父亲一阵,父亲闭着眼睛,安静如常沉沉地睡着,那么安详和平静。我没有注意到,父亲因脑萎缩而蜷着的手脚,伸直了。因妻子有事儿要去办,离开了,而我是可以留下的。
母亲的那通电话,我现在还记得。母亲强做镇静的话语,我已经预感到了父亲的情况。母亲让我不要着急,我打车赶回,进家属院需要步行的那一公里只用了三分钟。
心存幻想,进门仍然是只感受到了父亲最后的温热。父亲走的那一刻没有闭上眼睛,他留恋这家里所有的一切,虽然他早已只是在人间。父亲走了,三年逐渐酝酿临别的感情和心里准备,还是没有料到会如此伤心,如此悲痛。心如受到一记重锤,真的空了!脑子空白的只有父亲那走时的不舍和皮肤下面越来越清晰的黄。从不轻易落泪的我,眼泪如泉涌,滴滴串串如大雨倾盆。只有跪这个动作,在这个时候,最能配合情感,而这一刻的悲恸,是永恒的记忆。
每到父亲祭日,我就会把上面所写的全部回忆一遍,一次比一次细节多,一次比一次沉浸在悲痛中更久。我像父亲,感情含而不发,不轻在人前显露。此时,我一个人独自怀念父亲,白天祭奠的情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次和回忆涌合。
三周年了,父亲,今天这个时候,我才猛然感觉你已经离去。这一刻,我才知道,与父亲一起的美好,今后将只能回忆了!而我,一份责任,刻在了心里!放心,父亲!
念
一别三岁终不知,
恸悲是日怯寒时。
泪安灰尽思未了,
醉语筹跪父鹤迟。
仰望苍穹,顿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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