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错爱被我放生《2》”的故事
(三)
“唉"""""咯吱吱"""”
随着她最后一声悲叹,咯咯吱吱的那具简陋的黑漆棺材就响了起来,刹时间,老屋的天花板一阵子动摇起来,满屋子的灰尘扑扑直落在我身上,我吓得尿落一裤子,别说是跑,现在连走路都显得软弱无力""" “妈啊""”我从自个喉咙里听到一声近似鬼叫的声音。我看到了什么?象我这样一个敢胆挑战“金摊子”赌头的人,为什么会也如此恐惶""。我跟你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具象这样大的冤屈的干尸象我走来""。 她嘴角露着浅浅的笑,(别误会,她可不是哪种浓血流于面部两眼大窟窿的僵尸),而是恰恰相反,此刻的她,美艳非常,跟我初见她年轻时的印象一个模样。她太俊了,太美了。靓到了极点,现在大家在电视电影里见到的那些经过“包装”的明星们,要是跟她此刻的娇美容颜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泡屎"。 真的她太美了,美得恐怖。她向我走来,我哆哆嗦嗦站在角落,只恨自己没有多长两个胆子,还可以轮流被她吓"" “你""不要过来,”我哆哆嗦嗦抬起手来,想拦住她。这只是一种本能,其它我根本没有什么机能了。此刻我只有哀求她:“吴""吴老太,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不要过来啊,”我嘴里带着哭腔:“我上有老,下有小,她们还要靠我养活啊,求你不要害我啊""啊""”说着说着,我就号淘大哭起来。能哭总亏是好事,这说明我最胆小的时候总算过去了。我没有被她这一头子给吓倒,显示了我“点子”的本色。可事情还没完`" “嘿嘿""”她一笑。闻声停住了。站在半尺外看着我。瞪得我发慌。我站在哪里,她不过来,我一时倒不知该做什么好了。当然,总不会这么一直站下去的。以她冤魂之大,竟然能够瞒天过海,“找回”昔日最美的容颜,这说明她早已在前三日就在棺中修炼成精了。只是轮到我这倒霉的贪财鬼,急于还钱才赶上这摊子"" “你笑什么?”我兀楞的一问。紧接我觉着不对,我不能这样没有礼貌跟她对话,我必须要搏起她的同情心,哀怜于我,不对我赶尽杀绝,于是我又急忙换个口气说道:“您老人家笑什么,吴老太,你老人家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出来,小的在人间一定给你办到""” “呵,哈……”她笑了。她又笑了。仰天笑了起来。笑到绝处,她淡淡的一道白色人影子似乎弯下了腰去。 “嘿嘿""”我跟着干笑两声,可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可笑的,急忙忍住。就这么站在哪里,看着她。她也不笑了。又望着我。又是不说话。直瞪得我头皮发毛,刚刚找回的一点力气,真想就此拔腿逃跑。可是,我不敢。我知道她没这么傻"" “嘿,”她阴恻恻的一笑,结束了这恐怖的瞪视。说道:“小武子,你想活着回去吗?” “我"""想"”。没想到她这么发话。我一听急忙吱声,知道有救了。她可能要利用于我,不会致我于死地。而是要利用我回到人间为她做些事",没准就是烧些纸钱,找回断肢残体什么的。我暗想。 这时,只听她缓和了一下语气,淡淡的开口:“你知道我这一辈子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吗?”
“不,不知道"”我识趣的急忙接口帮腔。因为生怕她又停止讲述,拿那又鬼眼瞪着我,让我失去魂魃,死翘翘"。
可接下来,她所说的话,我就似懂非懂了。 “那是因为了他。”她说。我也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是“她”还是“他”。反正她没问我,我听着就是了。 “哪一年,他受了伤,路过咱们村,我那时年轻调皮,偷偷出去抓了一只青鸟回来,就遇上了他,他那时受得伤很重,是枪伤,已经发炎了,浓血直流,发着高烧,我不知怎么,一时胆大起来,就搀扶了他到小溪边给他降了降温,顺便用树叶把他隐蔽起来,待我回家,想拿点东西再回去看他的时候。忽然见到我爹跟我哥哥他们带着十来个保安团丁,正四处搜索他。从哥哥他们口中,我得知,他正是要革掉我们命的共产党人……” “等我三天后再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伤好一点,自己挣扎着走了。那时,我不知道后不悔把身体给了他。我只记得山上的庵里的静心师太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凸。我救了他,我把他藏在自己的床上三天,并且在深夜里把自己的身体也给了他……”
“他走了,把我的心也带走了,只有那只青鸟陪伴着我……我常对着那只鸟儿说悄悄话,希望他回来找我……时间一天天过去""” “一年后,有一天晚上,他真的来了。不过他带来了解放军,把我家里的人全杀了,那时只有哥哥带着我跟保安团逃了出来,逃进了城里""” “我带着惶恐和疑惑按照哥哥他们的安排跟一个国民党军官结了婚,不久我们又返回了村里,哥哥他们开始屠杀那些分过我们家田地的人,并且要他们加倍偿还租金……” “他又跟随他的军队退走了,没有了声息。我再次见到他是在三年后的那个黄昏,他来找我,这次他是真来找我的,他告诉我,我们家里的下人们他们都没有杀,区别对待。而他正是从家里的奶妈陈妈口中得知,我是那只青鸟的主人,于是他知道了当年是我救的他。他说他这次回来,除了要见到我之外,就是要告诫我,千万不要再造孽,因为他们马上就要打回来,蒋家王朝就快要完蛋了。谁造了孽,将来都要偿还的……” “看他说得很认真,我只轻轻的告诉他,‘男人’们的事,我从来都不管,在家里,我也只做我的活,况且我是信菩萨的,从来不杀生……他笑了。说要我等他再回来解放的时候,他就会娶我,只要我不再乱信佛……” “后来的事,发展的很快,哥哥他们的国军,一天天衰败下去,坏消息也一天比一天多起来,最后,哥哥他们决定逃走了,要跟着蒋介时去台湾"",我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来问过我的话。在他们看来,我跟他们走,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我不想走,我一直还记着他的话,他会回来娶我……” “那天晚上,枪声从几里外的临村传来,哥哥他们急忙收拾东西。他又一手扯着我,要我快拿了贵重的东西跟他走,我当时只说我要去把青鸟放生一下,就离开了他们,我来到后山,听到他们在村里大声的叫我的名字,我没有回答,我一直带着那只青鸟呆在后山……” “天亮的时候,我把青鸟放生,他带着军队进村了……他们俘虏了我"!”
(四)
“咯"”这无疑是一个泛黄的古老书页。我听着这故事,听到这儿,干咽了几下,原想找几句安慰她的话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兀楞站在哪儿。 她站在我正对面,停止了讲述之时。轻轻的抬起素手,一阵风声吹过,仿佛许多的往事随着她的这个手势而捋起……风浪又再起"" 她又说起来:“他们俘虏了我,说我是国员党的军太太,是地主的出身……他来看过我,却没有兑现他的诺言,他刚想对我说些话的时候,就被他们的政委叫走,这之后,他再也没有来看过我,再后来他们查明我并无大恶,就放了我回家,但仍旧派人把我监视起来,我仍旧住在我家的大院一段时间,直到全国解放,土改开始,后来生产队需要房子装化肥,我就被赶了出去,在村头给我安排了间小屋,再后来,又过了几年,文革开始了,又抓我出去批斗……” 就在这时,我忍不住第一次“斗胆”打断她的话道:“他后来,再也没有来看过你吗?你们没见过面吗?” 猛听这话,兀地老屋内阴风四作,她浑身瑟瑟发着抖,瞬间她的面目变得恐怖无比,完全成了一个呲呀咧嘴冤鬼"":“不,小武子,你不知道吗?他后来找过我,因为他在文革中也挨了批斗,他要我为他证明,他跟我一直是清白的,没有关系""”她粗声精气的,大股的阴嗖嗖的气朝我面上扑来。 见得她发怒变了模样,我又小便失禁了。开始沥沥在裤衩中流淌。为了平息她的这股子惊天怒气,我拼着吓坏了嗓子,装作厉声愤愤叫道:“这鬼孙子是谁,还活着吗?待我出去结果了他个乌龟蛋"” 叫完毕,(鬼婆婆 ),我偷眼望过去,想知道“她”的反应如何。心底七上八下的,也不知自己表现得够不够“义愤填膺”"!她满不满意。 “他当然还在"",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而且就在离我们这儿不远的省城中,他就是XXX”她果然满意我的这番狠话。顺着我的口风说话了。 “啊""是XXX"”听了她的话后,我惊呆了,哑口无言。我怎么他竟然就是我们省的一把手,鼎鼎大名,经常在电视里抛头露面的X省长"" “嘿,是他,”她阴阴的说,可惜他今天就要没命了。因为我决不会放过他。我为他孤苦过了一生。可直到了阴间我才明白,他一直就是在骗我,他根本没有爱过我,他只不过是在利用我,我的一生,被他玩弄在股掌中"" 说到这里,忽然她白乎乎的两手举起,手掌心似乎捧着一只青鸟,那青鸟的眼睛发红,冒着血光,眼看它就要展翅飞翔"",这时,我忽然胆子壮了起来,大声说道:“吴老太,你这样做不值得,纵然你勾下了他的魂魄,也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生……” 我说着,也不知自己撞了什么邪,竟然连滚带爬过去,用力抓住她的两手。我大声说:“让我来对付他吧,我这活人对付他更容易,而且他死了,自己也要下地狱,你犯不着陪他一起去,我测过你的八字,知道你命终时有入天道的机会,只因你在世做善事不少,你不要放过这个机会,让我明天为你请佛超脱吧……” 我的话,对她有反应,她立住了,那只手心展翅的小鸟,也安静下来。她在思考,她在静默"",而我则站起来,后退一步,等她""的变化""
(五)
当黎明来到时,我们小村的天空依旧很黑暗。 我极度疲惫的走出安放吴老太的停尸房时,屋外所有等候的人都惊呆了。“你小子,没死?!”“这小子竟然没死""”人们手中的麻将中和酒盅,向我拥过来,紧接着,赢者笑,发疯的大笑,输得哭泣,失声的痛哭"""邻村的张百万破产了,李百万也低下了头,而我则偿清了赌债,本村的最大赢家吴百万则发了,发大了。他不仅免了我的小债,还给了我点近两万元的“噱头”,让我做个小生意,或是种点啥过活。 可我没心思,自达从吴老太屋中出来后,我就没心思做其它事了。包括最能吸引我的“摊子”赌。 我整日不言不语,就呆在村口,朝外仰望着,像是在等待什么人来。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大半年多了,我还这样,村里的人们不禁都在流传说“吴武刚他疯了,就是叫哪晚上的吴老太给吓疯了,还好,人没死,活着出来了,把欠的赌债也个还清了,这小子有得有失""” 我听着这些话,觉得很有意思,就是没回应他们的任何问话。 时间是长了腿的东西,一天天在走,我每天跑到村口,不洗衣不做饭不出工,就靠着吴百万当初所给的噱头过日子。幸好我吃的不多,两年后,当我将将要把那点“闲钱”吃完的时候。他来了。如她(吴老太)所说,他来了。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黑色的轿车,象一条长龙,向俺们村驶来。我早早就就蹲点到村里边刚刚弄好整洁的茅厕坑道里边,和一坑子的臭屎混合在一起"",这样保卫的人员来检查时,就没发现俺这个疯子。村里清点人数时,也没人在意一个疯子的走失。就这样,俺木立在屎尿混合的茅坑里等着,我立得很僵,就如同那夜我跟吴老太的鬼魂面对面呆着一样。 天快黑时,吃喝玩乐够了的省长考察团一行的官爷们开始入厕了,我看着各式各样形状的肥大屁股在我眼前显现,想象着他们平时道貌岸然西装革履的出现在电视上的模样,不禁笑开了花。直到最后,一个已被我深记在脑海中,永不会忘记的官爷屁股出现在我眼里时,我才猛然站立了起来,那位官爷的屁股上长着一大颗黑痣,就象一跎永远也擦不干的屎。 我猛然自茅坑里淋漓尽致的站了起来,摁着他的脖子就往屎坑里搐,让他吃他自己刚刚拉下的大跎屎,他嘴里呜咆啊啊,又惊又怒的拼命挣扎,奈何屁股上还挂着裤子,怎么也站不起来,再说了,他虽然长得白白胖胖一身肉,可实际上却没什么劲,哪象俺这种山村里猛然冒出来的疯子,力大无穷,我摁住他使劲往屎坑里搐"" 他翘着屁股,拼命挣扎,终于,等到俺笑够了放开他时,他那张惶然站起来的脸上,已沾满了无数屎尿"",让他这一辈子擦也擦不干净的屎尿"" 他的眼睛自手动抹开的黑绿屎尿中瞪看着我,紧接着,他发出了一声惊惶失措的喊叫,那一瞬间,我知道,他看见的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吴老太。 “呜八呜八……”我被警车拉走了,爬在车窗口,我看见村里人都纷纷跑出来观看,他们交头接耳间,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惊异,他们自么也不相信,我这个自打赌“金摊子”就不言不语疯了的疯子,今日竟然会干出这事来,把一个省长摁在屎尿里不成样"" 在看守所里,我接受了数十次询问,我都回答都一样: “你为什么要把他拉到屎尿里?” “嘻嘻,俺看他屁股上有屎,不干净,就帮他擦擦""” “……” 三个月后,我又被放了。一个全村人都可以证明的疯子还能咋地,法不治疯啊。可回到村里,我立刻就变了,我马上打洗干净,把这些年来的晦气全洗去,然后我把家里安排一个,扛上一个大包裹,上南方,打工去!已用光了她通过吴百万手给我的两万元酬金,我不能再坐吃闲游,我得走出去,过属于我自己的卑微生活"" 临走时的那个夜晚,我偷偷跑到吴老太无字无碑的坟上去看她。凉月之下,她的墓头上已发起了青草,一株株直立,象钢丝。就在我欲转身的间隙,我忽然瞥见草丛里有只青鸟,它正瞪视着我,一动不动。 我,慢慢向它鞠下腰去,沉缓的说道:“我已为你将错爱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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