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去花间草，因曰：天地间何善难培，恶难去？

先生曰：未培未去耳。

少间，曰：此等看善恶，皆从躯壳起念，便会错。

侃未达。

曰：天地生意，花草一般，何曾有善恶之分？子欲观花，则以花为善，以草为恶。如欲用草时，复以草为善矣。此等善恶，皆由汝心好恶所生，故知是错。

曰：然则无善无恶乎？

曰：无善无恶者理之静，有善有恶者气之动。不动于气，即无善无恶，是谓至善。

译文

薛侃在清除花间杂草时，顺便问：为什么天地之间的善难以培养、恶难以祛除？

先生说：这是人们既没有培养善，也没有祛除恶而已。

不多久，先生又说：这样看待善恶，是从自身思考，就会出错。

薛侃不明白。

先生说：天地万物生机勃勃，像花草一样，哪有善恶之分？你想赏花，就认为花是善的，草是恶的；如果到了想要用草的时候，就又认为草是善的了。这样的善恶，都是由你心中的好恶产生的，所以是错的。

薛侃说：既然这样，那就是没有善也没有恶了？

先生说：没有善恶是天理宁静时的状态，有善有恶是心绪变动的结果。心绪没有变动，就是没有善恶，就可以称之为至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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