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森人体科学思想综述

钱学森人体科学思想综述

2020-02-06 15:20 中国指挥与控制学会

【按语】2020年这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对个人、社会、国家甚至世界影响极大。 党中央向全国人民发出号召：“坚决遏制疫情蔓延势头！坚决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目前，全国疫情确诊病例数量还在不断增加，陈大亚局长、顾吉环秘书、李明秘书通过本平台向全国各地的钱学森现代科学技术体系研究组的研究人员特别致意，希望大家一定要做好安全防护工作，确保平安度过这一特殊时期。

人体是一个开放的复杂巨系统，钱学森同志对治病、防病、提高人体潜能等有过许多论述，尤其是关于中医的应用、中医现代化等观点，对于当前疫情防治工作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希望全国钱学森学术思想爱好者、研究者继续推进钱学森学术思想的研究、应用和传播工作，使这些理论和方法更多地造福社会、造福人类。现转发李明秘书一篇关于钱老人体科学的文章，供大家学习参考。

钱学森的人体科学思想综述

钱学森是一名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对共产主义理想有着坚定的信念，他的信念根植于他所创立的现代科学技术体系，马克思主义哲学居于顶端，既指导现代科学技术的研究，又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而不断发展。钱老说：“我们一定要坚守我们的信念，即马克思主义的信念。现在社会上一提马克思主义，有人就说是保守，过时了。但我说是极左那套东西过时了，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是真理，今后还要靠它。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人类文明几千年的智慧结晶，是人类经验的最高概括，扔掉它就等于把最锐利的武器扔掉了，这是最蠢不过的事。”

在人体科学研究上，钱老更是坚定地维护并发展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辩证唯物主义。他说：“我觉得越来越看清楚了，人体是一个物质的巨系统。我们是唯物主义者，精神只是这个物质巨系统的功能的一种表现，精神对物质的人体有反作用，这说透了无非是物质的巨系统功能的又一种表现，我认为这几句话是人体科学的核心思想，是我们作为辩证唯物主义者，区别于唯心主义者、机械唯物论者的一个最核心思想。”

四十年前，钱学森以极大的智慧和勇气开创了中国人体科学事业。上世纪90年代，钱老语重心长地叮嘱：“对即将到来的二十一世纪，人体科学要做好准备呵！”

今天，钱老有关人体科学的思想仍具有现实指导意义，我们仍需要做好准备！

一、人体科学的定义和基本认识

人体科学是现代科学技术体系中的一个大部门，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下，用系统科学的理论和方法，研究人和人在客观环境中所处功能态的学问，是把西方医学科学，同中医(包括藏医、蒙医等民族医学)、气功的实践与理论和人体特异功能全部结合起来，综合提炼，来研究如何保护人体的功能、发展人体潜在功能的科学。

钱老认为，人体科学的研究是非常难的，也可以说难度是最大的，是今天科学技术里面的珠穆朗玛峰。人体是一个开放的复杂巨系统，除人体之外，还有人脑系统、宇宙系统，以及我们所处的社会都属于开放的复杂巨系统。宇宙虽然大无边际，但对宇宙的研究可以从小做起，慢慢往大的方向推，而且宇宙变化的时间尺度是非常之长的。社会这个开放的复杂巨系统，人是在其中的。在研究方法上，我们可以观察一个人的行为，也可以观察稍微大一点的社区、街道等等的宏观运动规律，所以我们感受的知识是比较丰富的，又有大量的统计数据，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但是对于人体特别是人脑，一方面无法忽略整体效应，另一方面从整体上研究又非常难，至今仍不得其门。人体科学的研究比社会科学、宇宙学还要难，大概是科学问题中最难的。

钱老指出，按照达尔文医学论点，人是受周围环境、社会影响的。21世纪是由信息革命推动的第五次产业革命，将会形成全世界一体化的社会形态。人是在整个世界社会中生活，一个人的事就是整体社会的事。人体科学要研究人是怎么变的，千万不要认为人是一成不变的，不是祖宗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我们要看到这个大的变化，很好地利用这个机遇，把中国人变成能适应、利用信息时代环境的人，而不是被信息环境淹没了。这是人体科学最大的任务。

二、人体科学的理论和方法论

从现代系统科学的观点看，人体系统是宇宙这个超巨系统中一个开放的复杂巨系统，它的特征是人体的功能状态，包括一些特殊的人体功能状态。这样的一个巨系统又是和周围的宇宙起作用的，即它不是一个封闭的系统，而是一个开放的系统，处于整个宇宙之中彼此相通。

开放的复杂巨系统有三个特征：开放、巨、复杂。这三条又引申出第四个特征：开放的复杂系统有许多层次。从可观测的整体系统到子系统，层次很多，中间的层次又不认识，甚至连几个层次也不清楚。要研究人体这样的开放的复杂巨系统，必须走另一条路，就是把大家点滴的、定性的、不全面的意见综合起来，形成数学模型，输入边界条件，进行定量计算最后得出结论。为此，钱老提出了从定性到定量的综合集成技术：Metasynthetic Engineering,这是中国人的创造，是外国没有的。

钱老指出，研究人体系统最根本的一个观点就是不要全部都是还原论的，还要有整体论，最好是还原论和整体论辩证统一的系统论，要从整个系统来看人，这还不够，还要根据人－机－环境这么一个大的系统去考虑问题。

完全是还原论，即低层次的结构决定高层次的结构，再决定更高层次的结构，这种方法论是解决不了人体这个开放的复杂巨系统问题的，但是不要还原论去考虑整体也不行。西方科学，还原论的观点是比较多的，而中国古代整体观是比较多的。必须用还原论和整体论辩证统一起来的系统论。

系统论是高层次可以反作用于低层次，很多事情都说明这一点。在国外，也有所谓生物反馈的作用，或叫心理医学，在医疗实践中也用这种生物反馈，就是人自己的意识可以改变自己的生理，意识是生命现象的最高层次，可以反作用于低层次，生理心理学也是这类东西。

钱老指出，任何一个方面都有片面性，一定要综合，用辩证法。从前没做到的事情，我们将来可以做到。并不是因为我们聪明，我们一点也不特别聪明，我们的机会太好啦。一个我们生在中国，中国古典的东西我们最容易吸取，另一个我们有长时间学习西方的科学基础，西方科学这一套我们也有，再加上我们社会主义中国有独特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这个我们得天独厚，还有送到我们门前来的系统科学这个新的学问，我们一定把工作做好，这个工作很重要，一旦我们做成了，不光是治病的问题，人类将会有一个新的飞跃的发展，这是我们的前景。

三、人体系统的层次性和复杂性

钱老指出，人体系统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从前科学研究的对象。以前科学研究的对象总可以分解得简单一点。针对人，你就办不到，因为把人一分解，那就不是人了。所以，就要整体地研究它，这就有一定的困难。钱老一直强调系统的观点，系统科学的方法。

厦门大学原副校长、生物系主任汪德耀教授认为，人这个系统可以从亚分子算起，亚分子是第一级，分子是第二级，细胞质是第三级，染色体是第四级，细胞核是第五级，细胞器是第六级，细胞是第七级。然后，个体是一级，群体是一级，社会也是一级，他指出了十个级。钱老认为，这10级恐怕还不全，起码从细胞一下到个体中间还有组织、器官、系统很多级。再从人往上看，有很多人组成的社区、城市，还跟环境、中国、世界和太阳系相联系，这个结构层次就非常多。

人这么一个复杂的系统，不能仅仅说复杂就完了，复杂的底下还有很明确的结构和层次。钱老认为，分子生物学不能只抓住一个DNA，以为研究这个就把整个问题都解决了。这是不对的，太简单化了。

我们以前以为人体的各个部分是分层次组织的，中央发号施令的是大脑，然后是各生理系统，每一系统有它自己的功能传递化合物，各就各位，各司其职。现在发现，在“基层”工作的化学物质如胃泌激素、血管加压素等一共20多种，竟然出现于人的大脑，可以说在基层工作的跑到中央领导机关来了，这不是打乱了那种层次分明的人体组织了吗？它说明人体的整体功能比我们以前设想的要灵活得多，一定还有很多微妙未被我们识破。

诺贝尔奖金获得者Roger Sperry认为人的意识和思维是人脑的高阶层活动的结果。Sperry 自己讲他是一元论者。他说澳大利亚的脑神经学家Eocles和英国的科学哲学家Popper是二元论者，这两位名人自己也说自己是二元论者，他们一方面说人脑是物质的，但一方面又说意识、精神是非物质的。Eocles在1982年一次公开演讲上说得更明显：我一辈子研究脑子，我现在认为不把上帝请出来不解决问题。麻省理工学院的 Noam Chomsky认为，人脑的能力也许不足以解开人脑之迷。Paul Kline也说，也许我们的实验心理学永远解不开人的行为问题。

钱老认为，Sperry的观点基本是正确的，即脑的活动是分层次的，中间到底有多少层次现在还搞不清楚，最简单、最低级的是感觉，然后是视觉和听觉，这就比较复杂了，是第二层次，中间还有层次，最高的层次就是意识、精神。

钱老认为，这里的核心思想是中枢神经系统——人的大脑活动分很多层次，每个层次有质的不同，只有人才有最高的这个层次或者最高的几个层次的活动，其他动物没有，这也是人不同于动物，人从动物进化到人的飞跃。人之所以为人恐怕是由于人的大脑的中枢神经是其他生物所没有的。我们说人是万物之灵，灵在什么地方？恐怕就是灵在这神经系统和大脑。人的其他功能还比不上其他动物的功能。钱老指出，我们要真正开展人体科学的研究，就要抓住关于脑和神经系统对于人的整体作用。

四、人体科学的体系结构

钱学森将以分析为主的西方还原论思维和以综合为主的东方整体论思维辩证统一起来，开创了系统论思维，在此基础上建立的现代科学技术体系是一个不断发展的开放系统，使人类的智慧达到了新的高度。这个体系在横向上包括从各自不同角度研究整个客观世界的11个科学部门，人体科学作为其一，是从人体在整个宇宙环境中的发展和运动这个角度研究整个客观世界。钱学森自己说“用了70年的学习才悟到以上道理，真正做到触类旁通是在懂得了现代科学技术体系以后。”人体科学从纵向上包括以下四个层次：

1、哲学层次：人天观

钱老认为，每一个科学部门都通过一个哲学桥梁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相互连通，不断丰富发展着马克思主义哲学，同时也要接受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指导。人体科学的哲学层次，钱老称之为“人天观”，包括以下五个层次：

宇观的人天观

人同宇宙，主体同客体是相依而存在的，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卡尔称为人的宇宙原理，或人择原理(anthropic principle)。一方面，人的存在或出现是和宇宙的实际演化有关的；另一方面，宇宙的实际性质是人存在的必要条件，因为实际上人出现了，所以宇宙的性质也就必须是这样，不可能是另外什么样。钱老认为，宇宙学的人天观和量子力学的基础研究不谋而合，这是人体科学基础的出发点。

宏观的人天观

考察人体内部与环境的关系，是以语言为中心来研究，其素材是中医理论和气功理论，也就是中医对人体的理论和古来儒、释、道三家讲修身养命的学问。方法是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来整理素材，去粗取精，去伪存真，不能只限于注解古书。

微观的人天观

考察人天观的量子力学基础，是量子力学的范围。微观的人天观是由量子力学的测量理论开始的。由于量子力学所提出的理论体系，如果具体化到测量客观世界，就与经典的观点不相容，爱因斯坦为此一直对量子力学不十分满意，提出隐参量的设想。但近20年来的理论和实验研究结果，已不能支持隐参量说，还是支持量子力学理论的正确性。有学者认为，量子力学的测量问题可以用测量仪器的宏观特性加量子统计力学来解决，也就是“实际的”仪器所具有的反应缓慢的特性来解决。

钱老指出，从人天观的角度看，所谓“实际的”仪器还是设想的仪器，真正实际的仪器是人用来认识客观世界的感觉器官，而感觉器官内部的神经元，以及处理信息的大脑也是微观的、量子力学的过程。大脑处理感觉的结果才是人认识到的测量，才是人认识到的客观世界。

所以彻底解决量子力学测量问题必须用人的感觉系统作为测量仪器，而不是用设想的仪器。这也实际把人的认识过程推进深入到微观层次，量子力学的层次，钱老将这门学问称为量子认识论(quantum epistemology)。钱老认为量子认识论才是研究人与环境的微观理论，所以要靠量子认识论才能解决微观的人天观问题。特异功能如特异致动要深入到微观的微观，渺观来解决，这不完全纯是物理学的问题，而且也是人体科学里面的问题。

David Bohm在接见记者的时候说：“我这个理论假设(指超微观和隐秩序，钱老认为基本粒子相对于其下一层次超微观而言，是开放的复杂巨系统)若是发展了的话，那么你们说的这一些ESP(特异感知)、PK(特异致动)都可以解释。”钱老说：“我认识到这个问题(人体科学和特异功能)要解决是有办法的，不是没有办法。现在觉得有线索，就是要到这个渺观。所以说这个事要真正追下去，还得找一些真正有点水平的理论物理学家合作才行。”

钱老预见，从量子力学基础理论提出来的新观点又似乎和人体特异功能中发现的现象相关，也许两个难题加在一起，反而有希望一道解决了。

胀观的人天观

在宇观之上有一个胀观的人天观，其尺度为光年。

渺观的人天观

微观之下还有一个渺观的人天观，其尺度为厘米。

2、基础科学层次：人体学

这是人体科学的一个基础学科，就是从人的整体、从人体功能态和功能态的调节去研究人。这门学问尚未建立，钱老认为，这个学科要先从其他方面来建立，如唯象中医学、唯象气功学、唯象人体特异功能学，以及用系统科学的理论方法把那些唯象的理论捏在一起。不是加法，要有个更高的升华。人体学的重点是研究人体这个开放的复杂巨系统、人体功能态及其调节变化的学问。

3、技术科学层次：医学理论

这是直接改造客观世界的理论，就是医学理论；还有一门是人机功效学(Ergonomics)，讲人跟机器怎样一起协同工作，有效地配合。

4、应用技术层次：四种医学

是指直接改造客观世界的应用技术，在人体科学就是医学。钱老认为，可以分为四种医学：

治病的第一医学

从历史上看，我们的远祖是野人，没有医学，不会治病，只能靠自己的本能抗病。后来有了医学，从不会治病到会治病，是人类医学发展史上的第一次飞跃，人类有了治病的第一医学。

预防的第二医学

第二医学是在治病医学上又发展了，出现了免疫学，从会治病到会防病，这是医学史上的第二次飞跃，第二医学是预防医学。

再造的第三医学

第三医学是再造医学(rehabilitation medicine)，即人体器官的再造，钱老认为翻译成康复医学是不恰当的，应该是再造医学，是通过人工再造的方法把人调到更好的工作状态，这是医学的第三次飞跃。

超越的第四医学

第四医学是不但使人生活得更好，而且提高人的能力，挖掘人的潜力的医学。这就是医学的第四次飞跃，智力的医学，钱老把它叫做超越医学(creation medicine)。钱老指出，我们要超越自己，创造比“上帝”创生更优越的人，而且这是自觉地、能动地创造。

这又包括三个方面，第一是用人体科学的方法，提高体育运动成绩；第二是提高人的智力；第三是诱发特异功能，发挥人潜在的、常人没有的功能。

关于第四医学，钱老认为，从科学技术的发展来看，人类从起源到今天已有100万年，发展到目前，我们能够主动地能动地提高我们自身的潜力，使人的本事可以大大提高一步，这当然是了不起的事，这将是一次科学革命，是一次技术革命，是一次改造人类的革命。这个社会效益实在是太深了。这是国家的大问题，是核心问题，因为21世纪就是智力战。

钱老指出，应该看到，我国要实现共产主义，要作为全世界的一个榜样，作为全世界的一个楷模，这确实需要每一个中国人发挥最大的能力，这是关系到世界命运的大事，它的意义是很深远的。

五、对中医、西医、气功、经络、特异功能的认识

1、医学的方向是中医，不是西医

钱老指出，西医源起和发展于科学技术的“分析时代”，也就是为了深入研究事物，把事物分解为其组成部分，一个一个认识。这有好处，便于认识，但也有坏处，把本来整体的东西分割了。这一缺点早在100年前恩格斯（参见《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就指出了，到大约20年前终于被广大科技界所认识，提出要恢复“系统观”，有人称为“系统时代”。

钱老说，人体科学一定要有系统观，而这就是中医的观点。

人生了病，西医就去研究病灶，是什么原因投药也是针对病灶。中医不受此限制，中医的理论是辩证论治。这个“证”不是西医病症的“症”，在概念上是完全不一样的，中医辩证论治的“证”，要用系统科学的语言来说，就是功能状态。

钱老认为，对于人体的功能状态，有好几种特别引人注目的，特别重要的，特性特点很明确的 我们称之为人体功能态，少一个“状”字，可以借用量子力学的名词，叫做Eigen　State，有醒觉、睡眠、警觉和气功等功能态。

对人体这个巨系统怎样来形容它的特征？就是人的整体功能状态。在系统学中，功能状态是亚稳态，就是在系统的相空间中，它处于一个比较稳定的状态，但不是固定的而是可以调节的，从一种亚稳态可以转入另一种亚稳态。

钱老指出，调节的手段有三种：第一个手段是与外界的物质交换。第二个手段是信息交换，外界的信息可以是声波或电磁波，比如音乐可以治病。第三种手段，就是人脑所产生的意识，意识是人体最高层次的活动，它可以返回来作用比较低的层次。

辩证是指辨别病人的功能状态，然后开药，用药物使病人从不正常的病态调整到正常的功能状态，也就是健康的功能状态。

本来，人体天然就有抵抗细菌的功能，中医用药不是直接去作用于病灶，而是把功能状态调整到正常的功能状态，病态的问题也就随之解决了。

钱老认为，医学的方向是中医，不是西医，西医也要走到中医的道路上来。把中国传统的东西，像中医理论、气功、特异功能这套东西做加法，加到西方的医学、生理学，这是做不到的，因为基本的立足点、看法是分歧的。钱老指出，不能做加法，而是要经过综合提炼，达到一个更高的水平。

2、中医要现代化

什么是现代科学？钱老的一个基本看法是：现代科学所指的，已经不再是能够独立存在的个别知识，而是整个形成为一门现代科学的体系。在这个体系中，各个部门能够互相沟通，而它的最高概括，则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现代科学的一切成果，必然反馈到马克思主义哲学中来，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断得到发展。

有人认为，只要根据实际存在的事物总结出来的东西都叫科学。中医理论是经过几千年的实践而概括上升到理论的，这样总结出来的理论对于中医的实践是能起到指导作用的。

但这样的理论能不能叫科学，能不能叫现代科学？是不是所有从实际存在的事物中所总结出来的东西都能纳入到这个科学体系中去呢？

钱老认为并不是，目前除了这个庞大的现代科学体系的结构之外，还存在许许多多实践经验的总结。例如在火箭发射场，总工程师根据他的经验，现场可以拍板，他的一些决定，他的助手可能不理解，如果发射成功，实践表明他的决定是对的。但为什么对？连和他亲密合作的工程师都不见得理解。又如在战场上，指挥员临阵下决心，有时连参谋也不一定都能理解，这就是凭经验。再比如在工厂中的一个老师傅干活，会干得很好，他的徒弟就不行。这种没法子用语言说明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中医当中类似的情况也是屡见不鲜的，中医实践中所蕴含的道理是很珍贵的，但是这些东西还不能纳入现代科学体系中去，可以说，这些宝贵的实际经验的总结，构成了现代科学体系这个辉煌结构的外围，钱老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前科学。

中医理论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的缺点是什么，它的长处又是什么？钱老认为，它的缺点就是它还是自然哲学而不是自然科学；它的长处是整体观、系统观、多层次观。我们发展人体科学恰恰是要有多层次的整体观。

钱老说，这样提，并没有小看它。前科学是科学发展所必要的营养、素材。从这一点看，中医理论是前科学，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科学。

钱老指出，实际上，恰恰是我们祖国医学所总结出来的东西跟今天最先进的科学能够对上号。例如系统科学，它和中医的理论非常相似。中医理论中的阴阳说和五行说，中医理论的脏腑论和经络学说，中医理论的六淫、七情，中医讲究辩证论治，这些都强调了人体的整体观以及人和环境的整体观。应该说，这是符合马克思主义哲学、辩证唯物主义的。

还有人天感应，是考虑了更大的系统中间的关系，人和自然界的整个系统，以至于现在提出的生物钟，就是天文的日月星辰的运转对人是有影响的。此外，西方医学的最新发展，上世纪70年代以后的免疫学，与中医理论又非常相符。西方血液流变学和中医理论也相符，它认为整个血液流动是受大脑控制的。现在研究人体的时间节律，或叫时间生物学，这和中医子午流注的学说也是相符的。新兴的心理生理学、正分子医学(调节人体的化学结构)这些现代科学的前沿，恰恰跟中医几千年总结出来的规律是合拍的。如果把西方的科学同中医所总结出的理论以及临床实践结合起来，那将是了不得的。

已有的中医理论不能同现代科学技术体系联系起来，而科学技术一定要联成一体，不能东一块，西一块。钱老认为，解决这个问题就是中医现代化，实际上也是医学的现代化。

钱老说，大家要学习一些中医的理论，但中医的医学都是阴阳五行八卦等古文，现在的年轻人念不进去。要给中医换装，别让中医把人吓坏了，要使人容易接受。就是用中医理论和系统科学、人天观等形成一个框架，然后把上面讲的这些资料都搜集起来，充实进去，填入框架中，填满了就成了新的理论。

钱老指出，真正中医现代化的问题，要突破唯象研究，深入机制，必须有待于人体科学的革命，那可能是21世纪的事了。假如21世纪办到了，那是天翻地覆的事儿，是科学要整个改变面貌，整个世界也会大大地有所发展。

对钱老关于中医的观点，正反两方面的意见都有，钱老对此坦然超脱，他曾说：“我听到两方面的意见都有，一方面说你姓钱的对中医讲得很多，好像很赞成，这个好，对中医是很大的支持，很大的鼓舞；另一方面听我说是自然哲学，就说不行，你把我看低了。我不是看低或看高，我是实事求是，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这是我想做的事，做到没做到，请同志们评价。”

3、要科学地研究气功

钱老认为，气功、中医理论和人体特异功能孕育着人体科学最根本的道理，不是神秘的，而是同现代科学技术最前沿的发展密切相关的，因而它们本身就是科学技术的重大研究课题。

钱老说，我们把人体这个高度复杂的巨系统扩大到人体以外，包括非生物和生物，真是超级巨系统，其中的每个局部又相互关联，相互作用，不能分割，分割了就不能解释实践的感受。我国古代有句话“万物以息相吹”，用在这里十分恰当。万物相关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

钱老自己也有气功实践的经历。他曾说：“练气功是从呼吸控制开始的，也许这是一个了解、甚至理解气功功能态的途径。气功的'气’，不是冒气那个气，恐怕是人神经系统跟微循环的相互作用，当然这是胡猜的，尚待证实。我也练了点气功，练气功时感到气功里的这个气恐怕与微循环有关系。我看到1986年12月《气功与科学》天津市中医研究所写的文章，题目是'练气功前后微循环及血液流变学的实验观察’，练气功后微循环和血液流变学有变化，向好的方面变化，这是事实。气功是意识作用于生理，再进一步，许多练气功的高级气功师，他们的生理状态改变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他们有了特异功能。气功师自己可以进入到一种状态，他也可以帮助别人进入到这种状态。”

钱老认为，由气功练就的特异功能是受意识控制的。我国古代的名医很可能自己就是高级气功师。这样，中医、气功和人体特异功能就连成一个体系了，而气功是其核心，是理解中医理论和人体特异功能的钥匙，是中医理论的泉源。

钱老说，我们研究中医理论，实现中医现代化，就必须同时科学地研究气功。

4、对经络的认识

人体到底有没有经络这个实体？从人体的解剖是找不到经络的，没有联接经络穴位上的特殊生理组织。但人又的确有循经的感受，不但有感受，而且可以有各种科学仪器的测量为据。

从经典生理学的观点，人体器官各司其职，针刺某一穴位，不能产生局部的镇痛效果，针刺镇痛是不能接受的，然而实践证明了针刺能镇痛。这说明针刺镇痛作用不是直接的，而是通过大脑的。

钱老认为其中的微妙在于人的神经系统，在神经系统的大脑。可能是大脑接受某个穴位信号，然后脑中相应的下一个穴位的神经单元受激发，这样循经作用于经络的各穴位。这就又如同针刺镇痛那样，是迂回的路径：从一个穴位到大脑，再从大脑的一个单元到另一个单元，然后作用于下一个穴位。

联结经络的是大脑，不是所谓经络附近的组织，是整体的效果，不是局部的效果。

钱老认为经络现象确确实实是我们中国几千年来实践经验的积累总结出来的，不是胡说的。而且这跟中医的理论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其突出的优点是把人作为整体来观察，比较通俗易懂，不是局部观点，而是整体观点，这是它最强的东西。经络的实体是不存在的，有经络的理论，但是没有经络的实体，经络的实体是人的整个体系。

钱老指出，要研究经络，不能靠解剖死的人体，而要靠观察活人的大脑活动，人的意识活动，人体巨系统的整体活动。

5、什么是人体特异功能？

钱老旗帜鲜明地指出：我们讲的人体特异功能包括一切真实的而不是作伪的，超出我们日常认可的人体功能。

第一必须是真的，不是假的，因为确实有假的，甚至真、假混杂。

第二是超出我们日常认可的人体功能。

这又有两大类：一大类是特异感知，英文为ESP，是Extra-Sensory Perception的缩写，是超出常规的信息感知，如“耳朵认字”。另一大类是特异致动，英文是PK，Psycho-Kinesis的缩写，是超出常规的离体移动物体，如“突破空间障碍”。

钱老在这样的划分中没有再对特异功能人作什么规定，因为不排除我们认为是正常的人也会在某种异常情况下，具有特异功能。

至于功能显著的人中，有自发的，如少年中的特异功能孩子，也有因气功功夫深而产生的，即是练出来的，如高级气功师。至于气功对锻炼身体，起保健和增强体力等的作用，就不包括在人体特异功能里了。

钱老指出，这里说的特异功能之所以“特异”，不过是说我们现在还不理解，还不能用现代科学技术去解释。不理解、不认识当然都是暂时的，因为“世界上只有未被认识的事物，而没有不可认识的事物”。

钱老说：这里面又分两种，一种是本来用现有的科学技术就可以理解的，如以前人们认为，人耳不用电子设备而直接感知雷达信号是特异功能，但研究证实不过是雷达电磁波引起人头部不均匀加热所致，所以不是特异功能了，也可以称之为解除了特异的“特异功能”。我们人体特异功能研究者要研究前一种，但也不怕第二种：尚未解除特异的“特异功能”，科学就是要探索未知。

六、要用科学的态度研究人体科学

钱老特别强调一定要用科学的态度研究人体科学。什么么叫用科学的态度研究人体科学？即用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来指导我们的研究工作，用辩证唯物主义来指导我们的研究工作。研究首先是唯物的，不要唯心的，其次要辩证地看问题，而不是机械唯物论，要用系统的观点来看问题。

钱老赞成爱因斯坦的说法，就是科学的进步当然需要观察。但观察要在脑子里有一个飞跃，要找出一个初步认识，一个设想，一个猜想的模式，否则你连实验都不知道怎么做。没有一个设想是不可能真正做实验的。茫无头绪，茫茫大海，你到哪儿去找？有一个想法是非常重要的。

做这种实验比较难，特别是在练功的状态来做实验。关于这点，钱老曾在507所里的一次讨论会上谈到，首都师范大学的林书煌同志根据他做实验的经验，仪器的读数本身就受气功师或特异功能人的作用，他也在这个系统之内。一是被试验的人，还有气功师在旁边，还有仪器，这整个是一个系统，普通实验的看法太简单。就整个系统来看，这就是我们在攻这个问题时的难点。

钱老指出，人体科学的基础研究必须有气功师参加，有人体特异功能的人参加。而且所有研究工作者应该自己学气功、练气功，不然没有感性认识，又怎么能把研究推向理论的高度呢？甚至对观察测试的结果都可能分析错了。

钱老说，要想得困难一些，这比想得容易一些更好。我们的一切工作，一定要严肃、周密、科学。我们要记录，要有正规的档案。我们的实验一定要严格，这是一切分析的基础。在此基础上采用科学的方法进行分析，数据要齐全。

理论跟实验要结合。要是理论归理论、实验归实验，最后理论也进展不了，实验也进展不了。

钱老批评，过去人体特异功能的理论有个毛病，就是有点胡诌，想哪说哪，爱怎么想怎么想，这个场，那个场，由你说么，你说的这个场又没有实验来证明，那有什么用处？你的理论再好，但说不清那个场究竟存在不存在，那有什么用？这样的理论不行！

所以，要取得成功，理论必须与实验相结合。也就是理论要提出来做哪些实验，而这些实验又恰恰证明理论所预见的成果，那么，这个研究工作就前进了一步，即使实验把理论否定了，那也好么，你再重做。理论和实验必须结合，不结合就没有用。

钱老曾说：“我自己搞的一些实验，深切地感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作用，说清楚了就是理论和实际必须结合。”

1986年12月10日钱老75岁生日前一天， 507所的领导带着鲜花和两个放大的钱老照片到办公室祝贺。钱老在12月15日的人体科学讨论会上向全所同志致谢，并说“所谓的75岁当中我只为社会主义中国工作了31年，这是很不够的，但我年纪已经大了，我也不敢说将来还可以工作到我的年龄的一半(指再工作13年。钱老活到了98岁，为社会主义中国工作的时间比他年龄的一半多了10年)，不管怎样吧，我不应辜负大家对我的鼓励、希望，我应该继续努力，能不能对打开人体科学研究的局面作一点贡献，我想努力去做，这个局面打得开打不开要靠我们大家的努力，我也跟着努力，但做得到做不到我们不要去计较。我们认为是对的事就应该努力去做，成败不计较。这样一个精神我觉得是一种科学的精神。”

七、人体科学研究将引起东方的文艺复兴

对于人体科学研究的重大意义和复杂性，钱老有着清醒的认识。一方面，钱老指出西方科学强调还原论的方法，排斥主观作用，偏于机械唯物论。对于人体这样开放的复杂巨系统的研究，西方科学方法无法胜任。系统科学提出将整体论与还原论辩证统一起来，开创了系统论，以这个方法论为指导的人体科学研究将引起一次新的文艺复兴。如果说第一次文艺复兴创建了资本主义文明，这次新的文艺复兴将创建社会主义文明，是了不起的。

另一方面，钱老告诫千万不要把问题简单化，是新的文艺复兴，是创建马克思主义的人体科学，搞的是大事，是不容易的。千万不要忘记我们是处在一个复杂的社会环境，一定要努力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哲学，只有非常严肃而又大胆，以对人民，也可以说是对人类极端负责的态度团结起来，来向这么一个很难的任务突击。任何孤军作战或少数人作战，都打不胜这一仗。只有认真地团结起来，互相帮助，才能完成这项任务。

钱老说，16世纪兴起的文艺复兴在意大利开始，是件大事，搞了两百年到18世纪资本主义制度建立，18世纪下半叶就开始了工业革命。这个文艺复兴，曾得到恩格斯的很高评价。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的导言里说：“这是一次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伟大的、进步的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人——在思维能力、热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的时代。”

钱老指出，伽利略、牛顿等从17世纪开始发展的方法叫科学方法，排斥一切主观的东西，一切靠实验建立科学，认为这是唯一的科学方法，但是现在碰到很大的困难。例如研究人的思维就不灵了，因为研究思维要靠人的主观反思、内省，牛顿的那一套排斥这个东西，就无法研究。钱老认为，科学要来一次新的变革，牛顿是定量的方法，主观反思是定性的科学，定量和定性要辩证地统一起来，实际上资本主义社会的人不是辩证唯物主义的看法。

钱老说，关于主客观的作用，爱因斯坦早已讲的很清楚。观察实验后的设想是人的主观的一次飞跃，来源搞不清，先是猜想，然后用逻辑、计算、实验、考验、设想、修改，又是一次主观飞跃。人认识客观世界是主观客观相互作用的结果。

钱老指出，人类进步到现在，我们有个很大的问题要解决，这就看我们有没有勇气去解决这个大问题。什么问题？就是人还要把自己的能力大大地提高一步。这不是空想，而是看到这么一个可能性。

对于人类历史上将要出现的由人体科学的革命引起的东方的社会主义文艺复兴，钱老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和革命的乐观主义态度，他曾以大无畏的精神发表下面一段感言：“我们所从事的这项工作是有远大前途的，我要说这是要震撼历史的。但我们干这件事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从历史上看，那些为第一次文艺复兴作出贡献的伟大人物，杀头的有，让火烧死的也有。因为你要革命，你要改变世界的面貌，那么旧的东西就会接受不了，就会给你制造各种各样的困难，甚至于把你消灭掉。历史是这样的，也不奇怪，新与旧的矛盾就是如此。所以，我们所干的这些事情，遇到的困难，那是真的没啥!我们还很幸运呢，我们现在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我们不过是碰到一点点困难吗，何况还有领导支持这项工作。所以，我们不要怕困难。我觉得看准了这个目标——第二次文艺复兴，什么困难也不应该怕。我最近老引用鲁迅先生劝郁达夫的诗'平楚日和憎健翮，小山香满蔽高岭’。我想，我们也是这样，我们干的这些事情一定会招来一个第二次文艺复兴，是人类历史的再一次飞跃。”

“社会主义中国要把全世界全人类的智慧和精华统统综合集成起来。今天我们干的这个事情，是关系到中国的命运，不但是中国的命运，而且是世界人类发展的大事情。我们将开创一次新的文艺复兴，如果说第一次文艺复兴创建了资本主义文明，这次新的文艺复兴将创建社会主义文明。同时，我国五千年辉煌的文学艺术传统也将结合最新科技成果，发扬光大！”钱老如是说。

本文来源：八号院研讨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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