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死鬼
饱死鬼我早就想向人们讲述这个故事,可心里有所顾忌。说穿了就是:我那死去的丈夫,生前死后发生的种种怪事。这些事有我的亲娘做证。当然,她早已死了,死时83岁。如今,我也七老八十岁了,一个风吹得倒的老太婆,今日穿着鞋和袜,不知明日穿不穿呢。却也不愿把这个故事带到土眼里去。就厚着苦瓜脸皮,把这个故事讲给您听吧。我,鬼段子分享:医生午夜回家。走到电梯与一女护士同乘,电梯飞过一楼直到B3,门开,一女孩说要搭梯。医生见状忙关门,护士奇怪问:“为什么不让她上来。”医生说:B3是停尸房,每个尸体手上都绑了一根红绳,她右手有…”护士听了,伸出右手,阴笑说到:“是不是~这样一根红绳......”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呢?您看懂了吗?更多精彩短篇鬼故事请随时关注 灵异鬼故事栏目!
我早就想向人们讲述这个故事,可心里有所顾忌。说穿了就是:我那死去的丈夫,生前死后发生的种种怪事。这些事有我的亲娘做证。当然,她早已死了,死时83岁。如今,我也七老八十岁了,一个风吹得倒的老太婆,今日穿着鞋和袜,不知明日穿不穿呢。却也不愿把这个故事带到土眼里去。就厚着苦瓜脸皮,把这个故事讲给您听吧。
我那丈夫名叫喜宝,死的那年36岁。当初我看上他,不为别的,只觉得他人品好,平时不讲多话。用我们农村的话说,就是“一脚踹不出个屁来”的那种男人。这号男人本分可靠,没得说的,但缺少阳刚之气,不学别的男人威风凛凛,走路一阵风。你叫他去办件事吧,喊三声吭一声,走步路不知去还是来。据说慢条斯理的人,容易招邪惹怪,恐怕是真的。
他还有一宗不好,就是特别能吃。别看他个子不算魁梧,却吃得人进去,屙得鬼出来。平时收工回家,进门就喊肚子饿,正象饿鬼投的胎。试想,在那人人填不饱肚子的年代,家里两个孩子四张嘴,要供养这么个弥勒佛般的大肚汉,为过多少难,只有我这个为他守寡半辈子的女人最清楚。就从他与人赌彩说起吧。
那年开白洋河,男人都在堤上挑土,妇女多半在工地挖土方,我则因为怀着身妊受到照顾,安排在公家食堂帮厨。每天中午,不等钟敲响,那些男人啊,一个个象刚从饿牢里放出来的。这也难怪,那时候,男劳力每天有四,五方的挑土任务,肩挑百多斤重的担子,一天来回走的路算下来,少说也上百里。每餐四两米的饭,吃到肚里,就象肉包子打狗,放个屁就无影无踪了。我那男人的肚肠,本来象个枯井,哪怕杀头牛给他吃,也如同打蚂蚁喂象,填不饱的。我痛在心里,每天都另蒸几个红薯收在开边等他。平时,他总是象奔命似地,第一个打头阵冲进食堂,那天却怪,所有的人都丢下碗筷上了工地,还是没见他露面。会不会出什么事?我的心一直悬着。
后来我才知道,他跟人家打赌撑坏了肚子。据说那天,工地上来了个卖茶鸡蛋的老太婆,卖5分钱一只。喜宝饿急,想买几个填填肚子,嫌鸡蛋太小,就口出狂言:“老妈子,象你这麻雀蛋,我一口气吃50只,饱嗝都不会打一个。”不知谁听到这句话,就想与他赌个彩。说:“喜宝,别吹牛皮,你若能在10分钟内吃下50只鸡蛋,钱我出了,输了呢,哈,对不起,自己付账不肖说,还得倒找我50个鸡蛋钱。有言在先,水是不许喝的,揭榜不?”
我那蠢宝,平日从不跟人家赌豪狠,那天鬼迷心窍,当着众人与对方勾了手指。便狼吞虎咽开始吃了起来。吃到第40只,滞在嘴里咽不下去,他感觉嘴巴不听使唤,来不及嚼烂的都梗塞在喉咙,直翻白眼。最后还剩3只,时间到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不一会,他感觉肚子疼痛难受,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下来。说去放便一下。那天下午,工地上再也没有人见到他的人影。我急啊,暗地到工地寻了一圈,又满山满岭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直到那天深夜,人终于回来了。
本来,收工后我就该去找的。可我生性胆小,夜里从没出过门,又不知他的去向,哪里去找?再加上小儿子调皮,老是哭,他外婆怎么也哄不住,我只好抱着孩子在家门前走来走去,眼睛就象痴婆娘望野老公,盯着山口通往家门的那条小山路。心里暗暗咒骂: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与人家打赌输了钱不要紧,耽搁半天工不是好玩的,连惩带罚,批得你好看。心想,他今天若是回来,先打断扫把让我出口恶气再“问案”。
他回家的时候约在凌晨两点,当时恐怕全村就我一个人没睡着。一阵狗叫后,听到他喊我的小名,声音结结巴巴。答话间门已被他推开,随即又“砰”地一声匆匆关上,就象后面有人追他似地。黑暗中他顺势往门背面一倒,就只听到拉风箱似的喘气声了。我点燃煤油灯一照,那样子可把我吓晕了:赤着脚,全身泥土,衣服多处撕破,满脸血痕。湿漉漉的头发沾满草屑和刺尖。汗珠象落屋檐水从额头上滚下来,全身象蒸馒头似地。
“喜宝,你怎么啦?遇见鬼了吗?”我居然忘了进门收拾他,给他个“猫儿洗脸”,心里仍然窝火。
“是的,桂珍,快给我搞点吃的”。这是他第一句话,也是那天晚上讲的唯一一句话。当时我将他扶在板凳上坐下,先削两个红薯给他吃了,才问他颠到哪儿去了,在哪里遇上鬼,男鬼还是女鬼,通通象问墙壁。他牙齿咬得蚌紧,再不吭声。直到第二天早晨,队长来问情况,见他在家,命他立马上工地,他才吞吞吐吐讲出夜里回家的经过。
那天他吃下那四十多只鸡蛋,肚子难受,独自去株木山那边草丛中方便,还是不行,随便躺在山脚一个枯堰边睡着了。一觉醒来,肚子也不痛了。看看太阳快下山,打算上工地,一想不行,输了钱,明天就得要的,这事又不能让老婆知道,再说,把家翻个底朝天,也凑不够这笔钱。怎么办呢?于是他想到去向人借钱。
城里喜宝有个表弟,在单位上拿工资。平时家遇难关,哪怕青黄不接时,喜宝从未开口向他借钱。这头一回开口,老表居然没打他的“脸”,一借就是十快,另送两张肉票,还留他在大饭店吃了两碗面。喜宝当时真的喜在心上,饱在肚里。眼看天黑,他麻利到食品站称了两斤猪肉,然后脚不点地往回赶。谁也没想到,他赶的竟是一条死路。
到黄土坡,天已墨黑。他心里掂量:若抄近路走,到家还有五里路程,却要经过有名的杀人冈。传言那里日夜鬼打架,喜宝自然有所顾忌。他选择经铁箍井上株木山绕枞树堰,也就是他白天睡过的那地方,一路多几户人家,心里稍微踏实些。主意已定,他向偏西的那条山坡走去。
怪,走不出几步,肚子又开始咕咕叫,正好前方有户人家,黑灯瞎火,鸦雀无声。喜宝顾不得丢个贼名,顺手牵羊摘了人家菜园子里几根黄瓜,边走边啃,看看手里提的肉,心里想着排骨熬黄瓜的味道,肯定妙。不知不觉爬到半山腰,往后一看,近处伸手不见五指,远处鬼火似几点灯亮,闪烁不定,如死人的白眼。喜宝心里难免几分紧张.
突然,他发觉山下一束电光晃晃悠悠,分明是一个赶夜路的人正朝这边走来。喜宝心中暗喜,这么晚还有人同路,太好了。他放慢脚步,边走边等的意思。
“前面哪位大哥,一起走,好吗?”好家伙!娇滴滴的声音,有几分熟悉,又显得几分陌生,没想到同路人还是个女的。
“好啊,哪个?快叉几步吧”。喜宝站定,望着那束晃动的手电光一步步逼近自己,心里盘算着一路聊点什么话题。他恨自己笨嘴拙舌,打情骂俏也不在行。正在这么想着,那束电光在距他四五米远的地方陡然没了,这下喜宝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人呢”?回答他的是空谷回音,随之又归复万籁俱静。喜宝感到不妙,朝前探了几步,搓身就走,眼睛只盯着前面坎坷不平的路。
“大哥,我在这儿呢,快走啊”。鬼不鬼,女子的声音竟从喜宝的前方传来,难道她飞过去不成?手电不再亮,透过暗山瞳瞳树影,在瓦灰色天幕衬托下,那女子的身影就在十步之外。喜宝看得真切:女子二十来岁,白衣白裤,头挽独辫。蓦然间,他脑海浮现一个人的身影,怎么是她?猛然一怔,两腿象灌了铅似地,再迈不动了。正欲弯腰顺手捡块石头,女子恰好回过头来,面容模糊,空洞无物,恰似一张白纸。喜宝正要问她是人是鬼,女子先发话了:“喜宝,别怕,我是翠花,还记得我吗”?
“我当然记得,你已经死五年了,干嘛吓我?你走你的路吧!不然,别怪石头不认人”。话未落音,手中石头已毫不留情地扔过去,明明击中翠花小腿,却毫无动静,只听得石头擦过重重树叶,落入悬崖深处的闷响声。一只受惊的夜莺掠过空中,然后又归复死一般寂静。喜宝稍稍回过神来,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脚下高一脚低一脚,看上去前面一条大路,感觉却全是杂草蓬蒿,他怀疑是否走错路了。在记忆里,悬崖的位置不应在这儿。他站立片刻,对最熟悉的株木山顶望一眼,果然方向走反了。
他赶紧回头择路,走不到十分种,翠花又出现在眼前,这回离自己更近,居然弯下腰打量喜宝脚上穿的那双布鞋,显得很高兴的样子,问了几句什么,喜宝一句都没听清。还主动提出为他提肉。喜宝此时已魂飞天外,扔掉手中的肉就开跑。慌不择路,不顾荆棘缠身,乱石当路,一口气狂奔如野马,最后一脚踏空,不知滚出多远,双脚陷在一个半人深的窟窿里,再拔不出来。他昏过去了。
后来怎么脱离险境,怎么回家,他就象回忆陈年往事,意识模糊,一点影象都没有。从第二天起,喜宝病了。我向队长替他请假,队长不批,他不信喜宝说的鬼话。于是和我一同去枞树堰,在翠花垮塌的坟穴里,找到了喜宝那晚穿过的那双布鞋,它被半腐的棺木紧紧卡住。就象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捏住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双布鞋,我很少见喜宝穿过,也不是我亲手为他做的。每次换洗晒干后,他象收私生儿藏得密不透风,就如隐瞒当年那场婚事。其实,他与翠花的初恋,我在进他家之前早有耳闻。两人感情甚笃,倒是很般配的一对,无奈翠花父母嫌喜宝饭量如牛,担心山也吃崩,借故两人八字不合,死活不同意,逼得翠花自寻短见,五年前投水淹死在枞树堰里。坟墓就埋在堰塘的上方的一块梯里,而喜宝赌吃鸡蛋后睡觉的地方,距坟堆不足丈远。
喜宝连续两天躺在床上,昏昏乎乎,粒米不进。第三天,他死了。吊死在屋后楂树林里一株老樟树上。我是在食堂得到死讯的,火速赶回家,却没办法将他弄下来,最后邻居拿来一把锯子,将树锯倒,只见空心的树腹中两条小青蛇,相互盘绕,如同搓紧的鬃索,众人见状,无不惊恐万分。
据我娘讲,喜宝上午还不见反常,她还抱着孩子到床边问他想吃点什么,他还是老样子,只是摇头。下午,她抱着孩子外去兜了一圈,三四点钟光景,回家准备做早晚饭,却发现米坛里粒米不剩了,到厨房一看,饭桌上一个土炉,一个炖钵,一双碗筷。土炉里余火未尽,碗钵里空空如也,桌下散落一地的鸡骨头,几只野狗正争得打架。朝鸡窝里一瞅,才觉察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没了。再看床上,喜宝不见了,我娘当时心中还一喜。她以为喜宝吃饱后上工地去了。她想,一个大肚汉,饿了几天,一顿吃掉全家几天的粮食,也不值得怪罪,毕竟家里的顶梁柱能站起来挣工分了。哪想到,他会去做饱死鬼呢。
草草埋葬喜宝,全家老小挨了几天断粮的日子。虽然在枕头底下翻出了他留下的八元钱,还完赌账也所剩无几。或许由于悲伤,我和母亲几天都不想吃东西,碗柜里除了孩子吃剩的半碗米粥,再找不出吃的。没想到喜宝那死鬼,在阴间同样过着饥不果腹的日子。
转眼到了七天回煞的日子。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天半夜所受的惊骇。迷迷糊糊刚入睡,听到厨房门“嘎”的一声开了。那门本来没闩,平时用一把椅子抵着。开始我以为是野狗闯进来偷吃猪食,后来感觉不对。明明是人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径直走到碗柜前,听得柜门被拉开,随后碗碟被翻得嘭嘭响。似乎一只只在查看。碗柜门齐胸那么高,且双门紧扣,应当不是野狗所能为。我吓得直冒冷汗。只巴望我娘醒着就好。
直从喜宝死后,我就独睡外间,打开门就是厨房,娘和两个外甥睡里屋。虽没有什么东西隔开,厨房的动静里屋是听不见的。所幸娘耳尖,当时她也醒了。只听她对着厨房喊道:“喜宝,你怜悯她们母子咯,碗柜里只有半碗冷粥,是你儿子明天吃的,你寻野食去吧!”那语气就象跟活人说话,边说边披衣下床,点亮灯。我胆量倍增,扒开蚊帐向娘直摆手,示意她别起床,可是她没理会。
碗柜还在翻螺壳似的响。娘从屋角翻出一把破油纸伞点燃,顿时屋里弥漫一股桐油香味。她一步一拜在房子里绕了一圈,然后经过我床前直入厨房,口中反复叨念那句话。这时碗碟不响了,柜门“砰”地一声关上,好象很生气似的。片刻,又传来揭锅盖的声响。然后是咕咕喝水的声音。锅盖原本罩在水缸上,上面放一把大木瓢。就在娘推开门的一瞬间,借着油纸伞忽明忽暗的亮光,我看得真切,随着哐啷一声,锅盖和木瓢同时掉落在地,木瓢还在地上飞快地打转。
娘嘀咕了一句什么,收拾好瓢盖碗盏,抵好门,摸索着进门来,对我笑笑,说“没事了”,教我别怕。就睡去了。可刚睡一会儿,那死鬼又来了。这次没听到开门声。摆明是冲着我来的。起先,是那熟悉的脚步声把我惊醒,我眼望窗外,衬着朦胧月光看到一个人影,他就站在床前,身穿死后我亲手为他缝制的那套青平布衣,只不过胸襟敞开,胸毛毕现。听到他上床踏板脱鞋的声音,我吓得惊叫起来。
蚊帐门被他扒开。隔着搭在胸前薄薄的线毯,我感觉一个沉重的身躯倒在我身边。同时闻到那熟悉的体味,还是平时那样的习惯动作,顿时我反而忘却恐惧。破口大骂“死鬼”。并用脚使劲踢他。正好那只毛茸茸的手搭在我的左肩,我用手指掐,继而用牙齿咬,边咬边拼命喊娘救我,那死鬼见我如此凶狠撒泼,有些招架不住,一个鹞子翻身滚到床那头去了。不一会,又丁点动静没有了。只见屋里灯又亮了,娘手持扫把,站在我床前,我情绪失控,一把抱住我的娘,嚎淘大哭起来。这一夜,我不许娘再离开我半步,害她坐在床沿上陪我到天亮。
喜宝过世已四十多年,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他以让活人经受恐怖的方式回访这个家,正如翠花夜现孤魂,伴他夜行。皆因生死不离,死犹恋生。世间人鬼情,快刀斩不断。我也行将就末,随他而去。我若死了,偶尔也会回阳间走走,只是不再为了找吃的,而只为留恋今世的美好,做鬼也想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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