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催命鬼要账
中篇:催命鬼要账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人专靠替别人要账为生,然而漫漫要账路,却布满了种种陷阱,欠账的也不是省油的灯,给他投设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套......故事的主人公姓崔叫明贵,他专门替人要账,并从中取利。因为他催账急,方法狠,点子多,那些欠账的背地里都叫他“催命鬼”。这一次,崔明贵受人之托,带着一叠欠条来到金龙矿,鬼段子分享:午夜十二点不能洗头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那时洗头会看见鬼……而是:十二点洗头会鬼附身……你洗的……可能就不是你自己的头……您看懂了吗?更多精彩短篇鬼故事请随时关注 灵异鬼故事栏目!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人专靠替别人要账为生,然而漫漫要账路,却布满了种种陷阱,欠账的也不是省油的灯,给他投设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套......
故事的主人公姓崔叫明贵,他专门替人要账,并从中取利。因为他催账急,方法狠,点子多,那些欠账的背地里都叫他“催命鬼”。这一次,崔明贵受人之托,带着一叠欠条来到金龙矿业公司。金龙矿业公司是出名的“赖账公司”。它之所以能赖账,是因为公司成立了一个债务部,专门负责外出讨债和接待外来讨债的事务。该部门网罗了公司上上下下,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除部门负责人皮主任专职以外,其余的都是兼职,根据业绩提成分红。这一次,崔明贵到金龙公司要账,可谓针尖遇着麦芒,有好戏看了。
第一次要账出师未捷身遭殃
踩百家门,吃百家饭,崔明贵已习以为常。不管是大门小门,木门铁门,只要到了门边,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样,轻车熟路。这一回,来到金龙公司的大门,他仍旧是大模大样地往前走,和门卫连个招呼都不打。按崔明贵的经验,你越不把门卫放眼里,门卫就越把你放眼里,对你就越客气。然而,蛇有蛇路,龟有龟道,门卫也有门卫的人生哲学。门卫老张一看崔明贵这身打扮,就知道是刚刚解决了温饱问题的,和达官贵人不沾边,所以,对这一类人,干门卫的原则性就表现的特别强。见崔明贵进门,老张从传达室里走出来,跟着是一声断喝:“干什么的?”“我到贵公司办点业务。”崔明贵干笑了一下,把手提包往腋窝一夹,掏出了一盒烟。老张接过烟,等崔明贵点着,才问:“什么业务啊?”崔明贵告诉他找公司王经理。老张挤了一下有点松弛的眼睑:“那好吧,我给王经理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时间。你先到我办公室里等一会。”
老张打通了内部电话,然后把电话给了崔明贵,崔明贵接过电话和王经理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子,然后把电话扣上,满脸堆笑地说:“王经理说,他现在正开着会,让我先在你这里等一会,开完会马上给我打电话。”
“那好,你坐这里吧。”老张顺手递给他一张报纸。几分钟后,老张的手机响了,点头就像鸡啄米:“皮主任,有什么指示吗?......我旁边没人......有,有一个,对,是找王经理的......好。”老张看了一眼崔明贵,接着走出传达室的门。
电话里,债务部皮主任告诉门卫老张,来的这个人就是要账的,王经理说要想法把他打发走。并且指示老张按制定的第一套预案操作,一定要机动灵活,见机行事。让老张办好自己的事,其余的事他去安排。老张合上手机,急匆匆地走进屋里。
“哎吆!慢待了。”老张像是遇见了多年没见过面的老朋友,客气得不得了,他一把扶住刚想起身的崔明贵说:“贵人临门,招待不周,失礼,失敬。刚才皮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是王经理的客人,现在他们正开着会,抽不出时间来陪你,让我要好好的招待你。”
“不用那么客气。”崔明贵见抗王经理这杆大旗有了效果,不禁也有些沾沾自喜。
“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就是有几两好茶叶,是我姑爷去南方出差时特意给我买的。”
“使不得,使不得,还是你留着自己喝吧。”崔明贵连连摆手。
“嫌茶叶孬?”
“不是。”
“看不起我这个看大门的?”
“不是。”
“看得起我,就把这杯水喝了。”老张让人喝茶的那股亲热劲,就像当娘的端着水杯子给孩子喂药。
“恭敬不如从命。”崔明贵觉得再推辞,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便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咂了咂嘴,觉得并不是多么好喝,但嘴里还是说:“好茶,真香啊!”
不一会,崔明贵突然觉得肚子里咕咕噜噜的,拿不准是胃肠涨气,还是想拉肚子,憋了一会,有点坐不住了,但他还是坚持忍着,终于忍不住了,就给老张说可能是早饭吃得不合适,想闹肚子。
“我领你到卫生室看看吧!”
“不用,你给我说说厕所在哪里就行了。”
老张手一指:“看见那个红房子了吗?......往里一拐就看见厕所了。”
“好,好。”崔明贵一溜小跑般地奔了过去。
老张看着崔明贵的背影,诡秘地笑了一下,然后掏出了手机:“皮主任,他上厕所了。”打完电话,就躲进传达室的墙角里偷瞧。
不一会,就从红房子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十分响亮的声音,不过声音特粗:“你这个不要脸的?大白天竟敢耍流氓。”这句话就像狗追兔子,追得崔明贵连腰都没有来得及扎上,提着裤子就从厕所里跑了出来,边跑边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放你妈的屁。”
“我真不是故意的。”
吵嚷声引来一些人,崔明贵忙着给众人作解释:“刚才我闹肚子,上厕所时走得有点急,没看清男女厕所就进去了。我真不是坏人。”
“你说自己不是坏人,你就不是坏人了。”说这话的是一个长着满脸横肉的高个子男人,三十岁左右,他一把抓住崔明贵的衣领,好像提烧鸡似的,油锤般的拳头在崔明贵眼前晃来晃去。
“看他长得这模样,就不像个正经人,欠揍。”
“老五,他连你媳妇的那个东西都看了,哈哈!”
“咱厂子的人都不跟他,人家可大饱眼福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似火上浇油,说的高个子男人脸上的横肉鼓起了疙瘩,说的崔明贵两腿筛起了糠。崔明贵走南闯北这几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间没了主意,眼巴巴地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希望有个人出来说句话,替他摆平这场血光之灾。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关键时候就会有贵人相助。刚刚有了一碗茶水情场的老张,离他们老远就大喊:“放开,放开。”老张掰开高个男人的手:“有事说事,千万别动手。”
老张费了好大劲才驱散了众人,在传达室里他又费了好多口舌才把事平息下来。双方达成协议,私了此事,但要补偿那位女同志的精神损失,崔明贵把所带现金都给那妇女,还不够,另外又写了一张一千元的欠条,欠条的担保人是老张。在出传达室的门时,高个子男人又用力推了崔明贵一把:“滚!别再让我遇见你,下次遇见你,有你好果子吃。”崔明贵被推得打了一个趔趄,心里很窝火,但他更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只是用那张几乎变形的脸和他们打了个照面,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看着崔明贵走远了,高个男人和那妇女高兴得击掌庆贺。老张一把拽下妇女的假发套:“你声音太粗,要少说话,刚才几乎露了馅。你看人家老五,表现得多到位,那家伙不想掏钱,老五一举砖头,他就吓尿了,乖乖地把钱掏了出来。”
“他不是吓尿的,是你下的药太多了。”
“下少了能起作用吗!别说了,皮主任还等着我们去汇报工作呢。老五,你赶紧去把厕所门上的男女牌再翻过来。”
皮主任这招“御敌于国门之外”真高啊!让要账的连门都进不了。
第二次要账软泡硬磨遇克星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崔明贵接受了上回的教训,绝不能再吃闭门羹,而是另辟蹊径进公司。只要精神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法都是人想出来的,现在,崔明贵正坐在王经理办公室的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报纸呢!
“小李子,该你上场了。”债务部皮主任电话通知一个姓李的小青年,这个小青年长得不高,而且很瘦,显得很单薄,漫长脸上的两个大眼却非常有精神。他没有仓促应战,而是先到经理室找秘书何萍了解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小李子没喝多少墨水,却懂这些道理。
何秘书告诉他,崔明贵不吵不闹,只说一句话“给钱走人。”“要是不给他钱呢?”
“他就赖在办公室里吸烟看报,屋门不出,乱得总经理没法工作。”
“叫保卫轰走他呀!”
“总经理说不行,人家是来要账的,咱欠人家钱,没理由轰人家。”
“趁吃饭睡觉的时候,他一出公司门,就叫老张看住他,别让他再进来。”
“别提了,他早有准备,大提包里有矿泉水、方便面,还有毛毯。渴了喝矿泉水,饿了吃方便面,困了就盖上毛毯在沙发上睡一会。”
“趁他上厕所的时候,关他门外边。”
“更别提了,他有时把小便撒在吃完的方便面袋里。”
“不可能吧!”
“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有一回,我看他背着身子,弯着腰,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以为他想偷拿总经理的东西,赶忙走过去,看见他正用一根小绳子拴方便面的袋子口,我问他在干什么,他说没干什么,可是显得很尴尬,只低头往下看,我一看,他裤子的前开门的拉锁还没有拉上呢,裤子上还有刚淋湿的尿迹。”
“这还真是一个难缠的主啊!”
“可不是吗?听说他以前要账,没有空手回去的时候。因为要账出了名,别人都花钱雇他。这次要的数额大,公司一时筹措不出那么多的资金,总经理伤透了脑筋,想不出好办法。”
“我今天就来会会他,让他知道阎王爷有三只眼,何秘书,你给我配合一下。”
“好,我一定看你的眼色行事。”
小李子推门走进总经理室的内屋,何秘书紧随其后。刚一进门,小李子就象发现新大陆似的,蹲在地上,从手提包里拿出雪白的手套戴上,又拿出一个塑料袋和一个镊子,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把地上的烟头装进塑料袋里,回头问:“这是谁扔的烟头?”
何秘书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崔明贵,正要开口。没想到坐在沙发上的崔明贵先说了话:“别难为小姑娘了,烟头是我扔的,这边还有几个,快打扫一下吧,别等总经理回来批评你们啦。”
“还有几个哩!真的吗?”小李子满脸惊喜的样子,象捡到宝贝一样,把他们放进塑料袋里。
他的这一反常举动,引起了崔明贵的兴趣:“小伙子,想搞收藏吗?”
“谁搞收藏啊?你收藏烟头啊?!”
“那你把烟头装塑料袋里干什么?”
“证据,知道吗?这是证据。”
“什么证据?”
“罚款的证据呀!”
“罚款?罚谁的款?”
“还用说,谁乱扔烟头就罚谁的款。”
“谁规定的?”
“这是新总经理上任后的第一项规定,目的是树良好形象,创无烟公司。”
“来公司的客人也要遵守这项规定吗?”
“当然,规定面前人人平等。”
“可是,你们并没有把这项规定告诉客人呀!”
“不用告诉,公司内外的显眼位置都写着\'禁止吸烟\'四个字。”
“罚多少钱?”
“一个烟头200元,你一共扔了6个,合计现金1200元,这是罚款单。”
“黑人呢!”
“我可没有那胆量,这是公司的规定,你看看,白纸黑字。”
“那也不能罚那么多钱啊!”
“我也嫌多,可没办法,端谁的碗,服谁管,领导让罚多少咱就罚多少,我可不敢打折扣。你觉得不合理,找领导理论去,我只知道照章办事。来,交钱吧。”
“你们的规定不合法,别说没钱,就是有钱,我也不交。”
“哎!你觉得我们公司的规定不合理也好,不合法也好,我管不着,你有本事,愿上哪里告都行,可今天不交钱不行,这是我负责的事,我不能因为你不遵守规定而让我丢了饭碗。废话少说,交钱。”
“我找你们领导说理去。”
“先交上钱,你愿找谁找谁。快点,别磨蹭时间。”
“我就是不交。”
“真不交?”
“不交。”
“好,干脆,真是爷们。”
“老子走南闯北,见的世面多了,凭你这点毛脚功夫,也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睁开你那泥巴蛋子眼看看。”
“好,骂得好,。尽管大胆放心地骂,我们的原则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骂完了吗?骂完以后好交钱。”
“他妈的,就知道钱钱钱,钱是你爹啊!”
“钱不是爹,钱比爹还重要。人没爹能活,人没钱不能活。交钱!”
“滚开!”
“过瘾,真是太过瘾了,交钱。”
“滚!”
“给我钱,叫我爬都行,交钱。”
“别把我逼急了。”
“哈哈!就怕你不急,你真急了,揍我一顿才好呢!”
“你神经病呀!还有愿挨揍的。”
“是爹娘生的都怕挨揍,没办法,谁让咱没本事啊!有本事谁干这样的活呀。公司一开始制订这项规定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谁干都会遇到麻烦,谁愿意交钱啊!所以公司规定,在执行罚款过程中所遭到的人身伤害,根据情节轻重,给以相应的补偿。”
“什么补偿?”
“比如,鼻青脸肿属于轻伤,腿断胳膊折属于重伤,瘫痪或身体的某些器官缺损属于可以由公司终生养老的伤。每种情况的补偿都明码标价,不赊不欠。”
“这是什么狗屁规定!”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给钱就有人干,这算是公司对那些好吃懒做的人的照顾,也可以说是用人所长吧。哎呀!说的太多了,耽误了你的宝贵时间,快点,交钱!”
“没钱。”
“交钱!”
“说没钱就是没钱。”
“蒙谁呀?象你这样四海为家的人,身上会不带个千儿八百的,谁信啊?”
“兄弟,我真没带钱。”
“掏掏衣兜。”
“你看,真没有,都是些毛票。”
“鞋垫子底下。”
“就这二百块钱,是预备的车费。”
“刚才还说没钱呢!为人怎么这般不实在呀!再找找。”
“真没有了。”
“没有不行,快想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借钱也找不到地方。”
“我不管,快交钱,还差一千。”
“你这不是逼命啊!”
“我不要命,我要钱,快,快点,交钱。”
“你____”
“我怎么啦?我又不是讹你,我有证据。”
“你--”崔明贵一下倒在沙发上。
“别装晕,何秘书,你先给我看着他,我刚才看见有人随地吐痰了,我得赶紧过去罚他。”
小李子急忙往外跑,在崔明贵的耳边响起的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这声音渐微,崔明贵的气息渐强,忽然,一骨碌爬起来,崔明贵抓住提包就往走,何秘书拦都拦不住。
债务部皮主任看着落荒而去的崔明贵,拍着小李子的肩膀说:“好小子,干得不错。”
第三次要账阴沟翻船遭暗算
“钱真是他妈的好东西,有钱就是牛B。”崔明贵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看着杯子里晶莹透亮的红色液体,不匀称地喘着气。皮主任抽出一只烟,在烟盒上轻轻地敲击着,随着转椅晃动着身子。
“看见了吗?”
“什么?”
“那边。”
在那边,唱歌的舞女正搔首弄姿,骑在一个满头华发的男人腿上,好像长了疥似的,不停地扭动着屁股,华发男人趁机掀开了舞女的小肚兜,往里塞了一张一百元的钞票,接着换来了舞女的清脆一吻。在场的男男女女们紧跟着一阵大笑,浑身的肌肉都在哆嗦。
“你想不想过把瘾?”
“当然想,只是--”崔明贵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粘在一块捻了捻。
“这个好办。”皮主任拿出钱夹,在钱夹的夹层里,他抽出了两张百元的钞票:“够了吧。”
崔明贵一把抓过钞票,向小歌女扬了扬,然后是一声尖厉的口哨。小歌女象是用绳子拽过来的,飘然而至。小歌女正向崔明贵献媚之际,皮主任一把又把钱抢了过去,扭动着水桶腰,和小歌女飞吻。小歌女在\'你真坏\'的娘娘腔中,周旋于皮崔二人之间。后来转得有点累了,跺着脚撒娇\'我不给你们两个玩了\',崔明贵装着安慰她的样子,一下拉开了小歌女的内裤,把钱塞了进去:“钱钻洞洞了。”小歌女毫不在意地拿出钱来,笑着跑开了。
“玩够了,尽兴了,我们走吧。”不由分说,皮主任拉着崔明贵就往外走。崔明贵还似乎意犹未尽,很不情愿地跟着皮主任走出了甜蜜蜜歌舞厅。
坐在出租车上,崔明贵轻轻地捶了皮主任一下子:“你小子搞什么鬼,正在兴头上,你却抽梯了。”
“你有所不知,我告诉你这里面的秘密。”皮主任压低了声音,靠在崔明贵的耳朵上:“那两张一百元的钱是****。”
“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要不然,我会急着出来吗!”
“如果你说的事是真的,那亏了早出来,时间一长,让人家知道了,脸面可就丢大发了。”
“那是,那是。”
“不过,你小子也得提前给我说一声,弄得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好,下不为例。”
“喂!你那假钱是从哪里搞到的?”
皮主任用胳膊肘子捅了捅崔明贵,用眼示意了一下。崔明贵当即明白司机就在前边,忙刹住了话头。
“师傅,火车站下车。”皮主任拍了拍司机的肩膀。
“老皮,刚才玩得不尽兴,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地方耍一耍。”
“当然有,到车站再说吧。”
“想找乐子,给我说,老哥有的是你们要去的地方。”出租车司机禁不住也搭话。
“说说看。”
皮主任见崔明贵来了精神,忙截住了话头。因为不知道司机是什么样的人,他怕崔明贵和司机深说,把个人的底都抖露出去,让坏人钻了空子,吃亏上当。
皮主任的一只脚刚迈出车门,手机就响了。皮主任一看手机号,马上收敛了笑容,变得十分严肃,而且站得笔挺。
“喂!皮主任吗?王经理把事情都给你交代清楚了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很威严但听起来却很柔和的声音。
“刚有点眉目。”皮主任不敢喘大气,生怕哪一句话说错或者哪一个词用的不是地方。
“光有眉目不行,得有结果。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这一次省财政厅里有人给他撑腰,事情不好办,要尽量想办法拖住他,多拖一天,我们的工作就多主动一天。这是一块硬骨头,正因为是硬骨头,所以才选中你亲自出马解决,不要辜负了公司对你的期待。”
“是,是,我一定尽力,一定全力以赴。”
“好好干吧,我静候你的佳音。”
“谁给你来的电话?”崔明贵钻出车门,伸了伸懒腰。
“一个朋友。”
“啥事?”崔明贵做了一个扩胸动作。
“一点小事。”皮主任的言语中流露出一丝慌乱:“我们先随便走走,看看再说吧。”
“那好吧,客随主便。”崔明贵作了一个耸肩的姿势。
“喂!还没给钱呢!”出租车司机伸出头来说。
“不好意思,差点忘了。”皮主任急忙掏钱付车费。
“贵人总是多忘事。”出租车司机的话好像一个刚煮熟的大地瓜,噎得皮主任说不上话来。
出租车开远了,皮主任越想越生气,气急败坏地在四下里找东西。
“你干什么?”
“我找东西,把他妈的玻璃砸了。”
“哎!不能和这样的小人一般见识。”
“攒点钱,一定买台车,自己开着,愿上哪里就上那里。”
“哎!凭我们这点家底,还不得扎着脖子开车去兜风呀!什么时候咱也成有钱人啊!“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得想法搞点外财。”
“这道理都知道,关键是怎么弄。”
“我倒有个办法,就是没有胆量去做。”
“什么办法?你说说。”
“倒腾点假钱。”
“这可是犯法的事。”
“我就是怕犯法,才不敢做的。”
“假钱好弄吗?”
“要的少,车站广场就有人倒腾,要的多,他们会想法给你进货。”
“走,过去看看。”
“我可不敢。”
“玩玩,又不真弄,看你这点兔子胆,也成不了大事。”
“但可保一世平安。”
正走着,皮主任停了下来,指着一个手拿黑提包的人,悄声地说:“看见了吗?原地不动,像是等人,但眼睛却盯着过路的,不停的和过路的人打招呼,准是干这个的。”
“过去会会他。”
“别,一粘上你,你就跑不了。”
“他就不怕警察抓他吗?我装警察吓唬吓唬他。”
“这样的人,那眼力比相面的还毒呢!是不是警察,一搭眼就能把你看出来。”
“有这么厉害?”
“当然,各有各的门道。别说了,我们找个地方喝点去吧!”皮主任拉着崔明贵就走,崔明贵还有点恋恋不舍呢。
皮主任像死猪似的躺在旅馆的大床上,崔明贵帮他脱掉鞋子,自言自语:“就这点酒量,还干办公室主任呢!”,崔明贵闲坐无聊,喝完一杯水就出了旅馆的门。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跟上了从床上爬起来的皮主任。
崔明贵从外边转悠回来,轻轻地推开一条门缝,看见皮主任斜躺在床上,呼噜打得山响。他试着喊了几声,一点动静也没有,走到皮主任的跟前,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皮主任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崔明贵这才放心地走到对面的房间,开开门,向远处招招手,一个打扮很妖艳的女人一步三摇地过来了。“哼!胆子跟老鼠一样,还想吃腥呢!”
“哎吆!姑奶奶,说话别这么高声大气的。”崔明贵一把将女人拽进屋里。皮主任赶忙爬起来,侧耳倾听。大约过了三分钟,皮主任用手机开始了和王经理的对话:“王经理,事情果然不出你的所料,那女的已经进屋里了,下一步该怎么办,请指示。”
“别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在那里等着看热闹吧!”
皮主任重新躺在床上,他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领导让怎么做就得怎么做。不一会,就听见对门的声音传过来:“妈里个B的,你真大胆,骗到老娘头上来了,敢给我假钱。”
“你吵吵什么,我给你真的还不行啊!”
“我就是吵吵,咋啦?!干我们这行的是下贱,可我们没有坑人骗人的心,你倒好,道貌岸然,伪君子,大骗子。”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妖艳女郎刚一出门,门就哐的一声关上了。妖艳女郎瞪着一双喷火的眼,脸都变形了:“我要叫你知道厉害,尝尝监狱的滋味好不好受,妈的,你搞了那么多假钱,别以为我没看见,这回抓住你,够你喝一壶的,喂!110吗?我要报案。”
最后,崔明贵因涉嫌贩卖假钱和嫖娼被拘留待审,追要金龙矿业公司欠款的事也只好告一段落,他那个省财政厅的亲戚感到脸上无光,也不再过问此事。
第四次要账棋高一着巧脱身
崔明贵从拘留所里出来,觉得牙有点松动,牙根痒痒的。这一次,他是真知道蹲监狱不好受了,尽管他现在很想骂人,打人,甚至想杀人,可是有了这一次蹲监狱的人生经历,他也没了胆,因为监狱太锻炼人了。这些日子,他反复思考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感到很蹊跷,觉得里面一定有问题。过去他对别人使阴招,现在是别人对他也使阴招,手段更高明,而且更阴更狠,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打掉牙往肚里咽,他现在是既恨人家,又不得不佩服人家。但他从小养成的好斗的秉性,绝对不会使他善罢甘休的,这一次他要主动出击,周密安排,再也不能在阴沟里翻船了。怎么办呢?可爱的读者不妨先猜一猜,然后接着往下看,比一比谁的办法更高明?其实他的办法简单极了,就是高薪聘请了一名领衔律师,为他出谋划策。这不,车子已经从金龙矿业公司的大门口开出来了,车上的两个人正高高兴兴的说着什么,还笑得前仰后合,不用猜,事情准办成了。聪明的读者,你的办法一定比崔明贵想的还高明,可惜用不上了。留着以后自己用吧。
崔明贵和律师正有说有笑地开着车往前走,看得出他们的情绪还有点亢奋。为什么呢?因为皮主任和他们握手告别的时候,说了几句特别凄惨的话:“一将功成万骨枯啊!成就了你,毁了我,明天我将被辞退。但我心甘情愿,谁让我遇上你这个催命的主啊!”
能让强劲的对手向自己俯首称臣,还有什么比这更叫人舒心的呢!崔明贵摇下车玻璃,让风恣意地吹他。他甚至建议律师,带他一块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开飞车兜兜风。
“爽,真爽啊!”
“我也感到特爽,我已经准备打持久战了,没想到这么痛快地就拿下了。甜蜜的工作,甜蜜的工作,无限好啰外......”律师一激动,竟唱起来。
人们常说“得势莫狂”,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崔明贵两个人正高兴着呢,忽然从胡同口里窜出来一辆三轮车。也许有的人会说,哪有那么巧的事呀!事实上,生活中就是有这么多的巧事,如果没有,那你说世界上平均每分钟就发生3.7次的交通事故的统计数字是怎么得来的。好了,我不给你辩白是真是假了,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没有巧事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律师尽管踩了急刹车,但汽车的惯性太大,还是碰上了。本来不会碰上的,就因为三轮车上还装着一根长长的竹篙,结果车挂竹篙,竹篙带翻了三轮,三轮把人甩了出去。崔明贵光注意前边了,后边还几乎出事呢,后边的车要不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急刹,两车准会亲密地来个响吻。万幸啊!万幸的是,三轮车上的人没出大事,翻了一个滚,竟爬起来,可能受了些惊吓,正不知所措的走动。本来已吓晕的崔明贵二人,看到三轮车上的人没出人命大事,这才长舒一口气。大事没出,但毕竟出事了。不管谁的责任,麻烦事却来了。等交警来处理这件事吧!
“会开车吗?你看把人家给撞的。”有人拍着车玻璃喊。
“撞了人,怎么跟没事的一样?你也下车看看,起码有点人道主义。”
好心的人,好奇的人,闲着无聊的人慢慢围过来,有的还帮受惊的三轮车汉子扶正车子。众人替他鸣不平,汉子说:“不能光赖人家,咱也不对。咱要是没有这么长的竹篙,兴许人家也撞不上。”
崔明贵见汉子不象个无理翻缠的人,也就放了心,觉得不下去说几句客气话,心里也过意不去,就和律师下了车,朝那汉子走去。崔明贵拍着三轮车帮:“大哥,让你受惊了。”
“我没事,只要你的车没事就行。”
“车坏了再修啊!”
“俺是个蹬三轮的,俺可没钱给你修车。”
“不用你掏钱,只要你没事就行。”
“我没事,擦破一点皮。”话未说完,突然一腚坐在地上,同时抱住了律师的腿,并大叫腿疼。崔明贵和律师觉得一下子掉进无底的深渊里,这汉子忒刁了,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来这一手。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连个思想准备也没有。汉子抱着律师的腿不放,一个劲地说把他送医院里去检查。律师被磨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他。但是也很担心,怕遇上一个死缠硬磨的赖皮虱子,花冤枉钱。嘴里虽然答应着,但脑子里却拼命地琢磨着脱身的办法。趁汉子收拾车子上的东西这个空,崔明贵暗地里低声说:“跑。”律师本能地踩下油门,真跑了。汉子还没有回过神来,律师开的车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开出安全范围后,车才稍微减速。他们俩一直闷着,谁也不说话。崔明贵悬着的心仍未放下,生怕和律师一说话,再出什么篓子,吃不了,兜着走。两个人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回到宾馆,腚刚沾着床,就象瘫痪了一样,一下子四爪朝天,原来的高兴劲都跑爪哇岛去了。
就在他们进了宾馆客房的门,觉得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没想到后边还跟过来一个人,戴着一个大蛤蟆镜,外边罩着一个满是衣兜的坎肩,脖子上挂着一个数码相机。他来到服务台问服务员:“小姐,刚才过去的两个人住哪一个房间?”
“对不起,如果你不能出示有效证件,我们不能给你提供这项服务。”
“给。”来人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在服务员登记的时候,他解释说:“刚才,我们几个朋友在一块吃饭,他们之间闹了一点小别扭,我过来给他们说和说和。”
“316房间。”服务员要带他去,他却婉拒了她,一个人径直上了楼,但是没过多长时间,他就从楼上下来了,和服务员点了点头,便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望着天花板呆了一阵子,律师的目光突然定格了,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咦!我的手提包呢?怎么忘拿了啊?想到这里,身子下面好像安了弹簧,他忽然挺身坐起来。“什么事啊!一惊一乍的。”崔明贵有点不耐烦地说。
“我的包忘车里了。”
“快拿去呀!”
对方故作神秘地回话:“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我手里有你们想要的一段录像,是我刚才拍下来的。”
“你想诈钱?”
“不,绝对不是,我不过是一个靠偷拍赚点生活费的人。你愿意花点小钱买,我们就成交,不愿买就拉倒,我绝对不会干敲诈这种违法犯罪的事。”
“你开个价吧。”
“两千,一分钱不能少。”律师和崔明贵对了对眼,崔明贵点了点头,律师问:“我们怎么交易?”
“本着诚信原则,你带着两千元现金和一个U盘,到乐不思蜀网吧,我把录像传到电脑上,然后拷到你的U盘上,最后当着你的面,把原件永久性删除,交易结束。”
“业务挺熟的。”
“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成交。咱们怎么联系呢?”
“很简单,你拿着一张今天的报纸,在网吧门口站着,不超过五分钟就会有人通知我,我马上就能赶到。记住,只能一个人去,给你24个小时的时间,过了期限,我就把这段录像销毁。”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听对方说话的语气,不象是个恶作剧。现在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在乐不思蜀网吧,大蛤蟆镜和律师如期而遇。律师拷贝录像的时候,确实看到有个人伸进一只手,从车窗里把他的手提包拿走了,画面很清晰。并且从大蛤蟆镜的嘴里还得知一个可靠的信息,偷包的人就是一个在这一带活动的惯偷,如果架网守候,兴许能逮住他。交易完成,二人各奔东西。律师回去和崔明贵商议下一步如何办暂且不提,再说说三轮汉子的事。
三轮汉子蹬了一段路,就把车子停在一个路边店铺的前面,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要去哪里呢?出租车在金龙矿业公司的大门口停下,他跟门卫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进去了,急匆匆推开皮主任办公室的门,一看,里边站着一个人,腿正筛着糠呢。这个人是谁呀?就是偷包的那个人,小名叫宁二。事不是办成了吗?怎么吓得这样。皮主任见三轮汉子进来,没好气地说:“你来的正好,狗嫌,你看看,这包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外号叫狗嫌的三轮汉子拿过包一看,里面除了几张过期的报纸外,什么也没有,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他走到宁二的面前问怎么回事,宁二也说不清,正有口难辩呢。
“你们把事办砸了,我到总经理那里怎么交差。”皮主任怒气未消,拍的桌子上的大玻璃都碎了:“为了办成这件事,我们策划了多长时间,费尽了多少心血,你们却弄成这样,你们脖子上的脑袋光能吃饭呀,不会琢磨事啊,是猪呀!你看人家姓崔的,多会动脑子啊!这个法不行,换另一个法,一个法比一个法高明,满心指望这一次彻底打垮他,没想到叫人家给整倒了,丢人呢!如果是要脸面的,得去死,剖腹自杀。”骂完了,把脸扭向窗外,不再看他们。
“主任,我还得给你反映一个情况。”狗嫌怯生生地说,皮主任并不搭话,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又扭向窗外。狗嫌上前一步:“主任,有人把这次车祸的场面给录下来了。”
“什么?”皮主任的屁股好像被人扎了一下,本能地站起来:“说清楚,怎么回事?”狗嫌就把路上大蛤蟆镜的事一条一缕地说了一遍。还没有听完,皮主任站都站不住了。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马上吩咐:“宁二,你抓紧时间躲起来,没我的话不准出门,狗嫌,你抓紧时间组织人,要在最短的时间找到那个大蛤蟆镜,先把他控起来,听候我的处置,赶快行动吧。”
狗嫌这边行动,崔明贵那边也没有闲着,律师不顾崔明贵的再三劝阻,到公安局报了案,正赶上公安局严打,宁二作为惯偷,也在严打之列,警察快速行动,结果,宁二刚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家就坐上了警车。象他这种三进宫的人,非常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国家政策,所以,不用警察教育,就竹筒子里倒豆子,说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了。他坦白得快,警察行动得更快,不长时间狗嫌就和宁二在派出所里见面了。接着皮主任也被请进了派出所,和狗嫌、宁二他们大会师了。直到崔明贵也进了派出所,整个的事情才真相大白。原来崔明贵一开始就使了调包计,他怕律师对他使坏,万一提出款来潜逃,他可是真吃不了兜着走了。这一次是歪打正着,没想到打在皮主任的身上。到此,崔明贵要账的事告一段落,至于如何处理皮主任他们,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布宫号》提醒您:民俗信仰仅供参考,请勿过度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