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楼”命案的背后(15)

专案组成员老邢提出了一个问题:上次那条密电是什么时间截获的?那个时段诗文是否有时间发报?

老钱从卷宗里找到了社会处转来的那条情报。那份密电是10月10日凌晨两点二十六分截获的,发报地点是市北区天门路附近。老邢马上想到:,我记得他那天晚上是和我们一起在小洋楼的,他跟小黄同住一窒。”

老钱又翻阅了工作日志,发现老邢的记忆准确无误。当时因为大家对“鬼楼”传闻尚有疑虑,所以那天晚上是安排了专人带着手枪守在小洋楼里的,像部队那样,两小时换一次岗。因此,诗文不可能睡至半夜离开小洋楼跑到市北区天门路那边发报。这样,发报的敌特分子就不可能是诗文。

那么又会是谁呢?

众侦查员对此进行了讨论,一边发言,一边翻阅卷宗。侦查员胡敬奎在看到卷宗中的一份名单后突然提出了一个猜测:发报的会不会是庶务科长唐芝豪?

这份名单上记录着专案组在侦查命案伊始调查过的每一个曾经跟小贾接触过的人员,其顺序是根据接触次数的多寡排列的。当时这样做的理由是,对小贾下毒的人应该就在其抵达青岛后所接触的那些人员之中,所以有必要把他曾经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记录下来,然后进行排查。

最先排查的几个嫌疑人是市立医院的医务人员,再往下就排到了诗文。现在,胡敬奎提出唐芝豪也可能涉嫌,其理由是这位庶务科长昨天晚上是在“东升纱厂”过的夜,有向特务机关拍发平安电报的可能;此外,他与小贾的接触次数与诗文一样多,虽然他没作为陪客参加在“大富豪”举行的接风宴,可是他在10月8日代表东道主陪同小贾和小黄游览了几个景点,因此,他同样有机会对小贾下毒。

于是,专案组就决定查查这个庶务科长的情况。查下来的情况让大家吃了一惊---

33岁的唐芝豪也是青岛人,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原是上海邮电局电报房的调试工程师。1947年回家探亲时,正遇青岛市邮电局急需无线电技术人才,邮电局头头儿亲自前往其府上拜访,劝其留在青岛工作,为家乡父老服务;当然,还开出了比上海优厚的条件。唐芝豪初时不肯,最后经不住人家的反复劝说,终于点了头。这样,他就成为青岛市邮电局的一名骨干。这样—位技术人才,按说人民政府接管邮电局后应该重用,为何他离开了邮电局到私营工厂干起了庶务工作呢?

再仔细一查，原来,唐芝豪早在大学读书时就参加了国民党,到青岛后还加盟“一贯道”，当时接管邮电局的军代表作出了决定:可以留用,但必须调离原岗位。这种考虑是留有后手的,如果日后遇到设备故障其他人无法解决,唐芝豪还在本局,可以请他予以指点。哪知,唐芝豪听了这个决定后,连声“拜拜”也不说立马走人。

而诗文正是他的好友,于是,唐芝豪就成了纱厂的庶务科长,被诗文视为亲信。

不过,,其实唐芝豪在这个“跳槽”行动中并不是全赢。他在上海早已结婚成家,妻子是上海滩一个中等资本家的千金,也是大学毕业,学医的,是当时医院中为数不多的女医生之一,婚后生了两个儿子。唐芝豪决定定居在青岛,遭到了医生太太的强烈反对,其娘家人也颇有异议。两口子几番交流无法达成谅解,妻子甩出了一张王牌——离婚!

结果可想而知,唐芝豪到了青岛,得到了一套住房和比较高的薪金,却失去了老婆和儿子。新中国成立后,他离开邮电局到了“东升纱厂”。头天上班,诗文将其带到纱厂后院,这里有一幢小巧玲珑的小洋房。诗文介绍说,这次为迎接你,已经重新装修过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办公吧,不想回家时也可以待在这里,伙食由厂里的小伙房免费提供。

这样,唐芝豪就有了两个住处,或厂或家轮流居住。唐芝豪是交通大学机电专业的高才生,精通无线电和机械,诗文曾对人说过其驾驶汽车的技术甚至超过他的私家车司机董百步,所以,有时诗文就让唐芝豪开车与他一起出去应酬。

10月29日晚,负责调查的那几个侦查员把唐芝豪的上述情况向专案组领导作了汇报。老钱立刻发问:“邮电局送给唐芝豪的那处住房位于青岛哪个区?哪条路?”

侦查员说:“市北区天门路。,我们看过,是一套独立的中式平房,一共有三间正房,前后有小院,后院有一间厨房。”

老钱说:“10日凌晨向台湾特务机关报告杀害小贾的那封密电,不就是从天门路一带发出的吗?那天晚上,唐芝豪是住在纱厂还是天门路的家里?还有,10月27日凌晨侦测到无线电信号的市北区堂邑路一带,那里正是‘东升纱厂’所在地。之前那天晚上,不是诗文把唐芝豪送到厂里的吗?那么唐芝豪到底有没有住在厂里?这两个情况,都需要立刻查明。”【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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