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声原创散文丨风光“天路”行--“感受西藏”之一

风光“天路”行

——“感受西藏”之一

文/李振声

这辈子我坐过无数次火车，却从来没有像坐青藏列车这么兴奋！因为它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高原列车，最高高度竟达5072米；因为它将穿越可可西里“无人区”，这是世界上最美丽、最神秘、最令人憧憬的向往之地。

列车从西宁出发是晚上八九点钟，走进宽敞舒适的软卧包厢，打开床头的液晶电视，看着介绍沿途风光的优美画面，我慢慢进入了梦乡。清晨一觉醒来，列车已停在了格尔木车站。

格尔木是青海西部的一座新兴城市，50年代初这里天荒地僻渺无人烟，“格尔木”只是地图上的一个符号。素有“青藏公路之父”美誉的慕生忠将军当年带领万名官兵来此修建青藏公路，他把铁锹往地上一插斩钉截铁地说：“这里就是格尔木！”一座荒漠中的城市由此诞生。上世纪70年代初我们测绘部队在青藏高原腹地进行消灭“无图区”的测绘会战，前线指挥部也设在格尔木。那时它名义上是座城市，实际只是个小镇，只有很少的原住居民，大部分是担负向西藏运送物资任务的汽车部队，另外还有一家野战医院。为此，当年的格尔木又被人们称为“兵城”。

如今的格尔木今非昔比，已成为拥有20万平方公里市区面积、20万城市人口的青海第二大城市！站在站台眺望市区，但见高楼林立，霓灯闪烁，花团簇锦，车水马龙，其现代化程度绝不亚于内地。最让我惊讶的是整座城市绿树环绕、绿荫蔽天，与当年“只见黄沙不见绿”的景状形成鲜明对照。那时全城很少能见到树，当地人有句口头禅说，来到格尔木，宁生孩子不种树。因为在这里栽活一棵树比养活一个孩子更难更费劲。没想到当年的这块不毛之地，如今竟成了满目青翠的绿洲，而且成为了响当当的全国园林绿化先进城市！

列车离开格尔木便进入了青藏高原腹地，这是青藏线上最具魅力的观景区：银装素裹的雪山、星罗棋布的湖泊、纵横交错的河流、光怪陆离的雅丹地貌……一幅幅由大自然神奇之手创作的画卷从眼前掠过，移步移景，美不胜收，就像穿行在长无尽头的画廊之中。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昆仑山口的俩姊妹——海拔6500米的玉珠峰和6100米的玉虚峰，两座冰峰晶莹剔透亭亭玉立，恰似一对端庄美丽的纯情少女，正垂首微笑迎接远道而来的雪域神舟。

越过昆仑山口，列车进入了举世闻名的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这里就是我们当年测绘会战的主战场，一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美得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梦幻之地！如果说昆仑冰峰是艺术长廊中的斗方，那么可可西里则是一轴长卷。在这里，人们可以看到徐悲鸿的奔马，黄胄的野驴，张大千的牦牛，李可染的苍鹰……只是它们由画面跳回了大自然，苍凉浑厚，千姿万状，原汁原味，原生原态。

可可西里位于青海南部玉树藏族自治州境内，总面积4.5万平方公里，由于自然条件恶劣气候严酷多变，被称为“生命禁区”“世界三极”。然而这种封闭环境却给高原野生动物创造了得天独厚的生存空间，仅已知的野生动物就多达230多种，是目前世界上面积最大、海拔最高、原始生态环境保存最完美、野生动物资源最丰富的自然保护区。上世纪70年代初我们在这里测图时，仿佛就生活在动物世界里，野驴成群，牦牛遍地，仅藏羚羊就有上百万只。它们与我们相邻而居和谐共处，是测绘兵最亲密的朋友和伙伴。

然而80年代以后不法分子进行疯狂地盗猎活动，使这些高原生灵受到了灭顶之灾，据说最惨烈的时候藏羚羊仅剩下了不到3万只，直到后来国务院批准成立了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局面才有所改观。但恢复需要一个漫长过程，绝非短时间便能原貌重现。列车行驶在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我没有看到成群结队的牦牛、羚羊等野生动物，最多也只有十只八只一起游走，显得很是孤单。看到三四十年前的老朋友遭受如此磨难，我打心里难过，愿它们从此终结噩梦，不再受到人类伤害，能自由自在地在这里繁衍生息传宗接代，成为可可西里的永久主人。

翻越了海拔4410米的五道梁，穿过了地球上最高的风火隧道，列车来到了著名的三江源地区。这里河流密布，湖泊众多，沼泽连片，是世界上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天然湿地，也是长江、黄河和澜沧江的源头汇水区，素有“中华水塔”之美誉。正是上世纪70年代那次会战，我们兰州军区第一测绘大队揭开了长江源头之谜：在这之前，我国对外宣称长江发源于巴颜喀拉山南麓，其实这种说法属于推测，实际上从来就没有人深入过江河源头进行实地考察。1970年到1974年，我大队溯江而上三探江源，最终确认长江的源头为唐古拉山脉主峰各拉丹冬雪山西南侧的沱沱河（东经91度07分，北纬38度28分），经新华社正式公布后不仅纠正了长期以来关于长江源头的错误说法，而且使长江长度延长了500公里，使它由原来的世界第五大河变成为世界第三。

从沱沱河向西南行驶200公里，列车爬上了海拔5072米的唐古拉山口，这是青藏铁路的最高点，也是青海与西藏两省区的自然分界线。过去这个山口海拔逐渐降低，景色亦快速转换，皑皑雪山与苍茫的大地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碧茵似锦的藏北草原。隔窗相望，绿草茵茵如同地毯，牛、羊、骡、马似珍珠玛瑙散落其间，赤橙黄绿七色俱全，美丽的藏北草原仿佛是一个硕大的油画调色盘。

晚上10时许，运行了25个小时的列车缓缓驶进了拉萨站。此刻，车站播音室正在播放那首激越高亢的“天路”歌曲，让我们刚下列车的人听来格外亲切。是的，青藏铁路就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它像一片祥云带着我们飞过蓝天来到西藏，让我们感受民族大家庭的温暖，让我们体验这美好的人间天堂。

【作者简介】李振声（男），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老干部诗词学会会员，退休前供职于山东省财政厅，曾任党组成员、纪检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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