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历史的两个基本逻辑
各位喜马拉雅的听众朋友大家好,今天咱们这个通俗西藏史的栏目就算正式上路了。
在讲述具体内容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对节目做个定位。
这将是一个来自外面视角的、还原历史背景的、通俗易懂的节目。
之所以要强调这样的定位,首先是因为我本人不是藏族,没法以藏族人的视角来解读历史,所以我会更关注于西藏与周边区域的联系,而不是局限在西藏内部;
其次,由于西藏历史自身的特点,存在着大量达不成共识的内容,所以我会用大量的篇幅来还原历史背景,从人性的角度进行分析;
至于通俗易懂嘛,必须得说目前市面上有关西藏历史的书,阅读体验感都很差。我常跟朋友开玩笑说:“这些书都不是写给人类看的。”
咱们跟人家比深度,那纯粹是找死,所以咱得另辟蹊径,用一种讲人话,能听懂的方式来展开。
说实话,西藏的历史是如此复杂,以至于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远比知道的多;达不成共识的东西,远比能达成的多;
可以这么说吧,如果历史研究是个猜谜游戏的话,那么西藏历史是破译密码的难度。
造成这种困境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可能是,我们看问题的角度。
老实说,所有人的认知都是片面的,是从一个片面,到另一个片面的过程。
只有极少数人能脱离片面看清全貌,这些人最后都成了灯塔级的大师,珍惜程度堪比大熊猫。
除了个人因素以外,西藏历史的本身,也容易造成了认知上的差异。
受限于史料证据的缺乏,西藏历史的很多问题,形不成稳固的证据链。即便是学者也是在揣测中,推导一条最符合逻辑的结论。
如果你看的论文足够多,你会发现不同时期的论文,甚至存在着前后矛盾,即便它是同一个学者的文章。这其实也挺好理解,可能随着研究的深入发现了新的证据,或者有了新的想法,颠覆了以前的推论。
这就是西藏历史研究的现状,所有人都在黑暗中跋涉,去寻找一个真我,但这个真我,很多时候只是你自己的真我,是不是能得到广泛认同,真不太好说。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在正式开讲之前,说一下我看待西藏历史的基本逻辑,这种底层逻辑也将贯穿整个节目的始终。
通常来说,常量决定着历史发展的下限,而变量决定历史发展的上限。
历史类的讲述,也一般来都是在讲变量,也就是变化。
但西藏历史的特点恰恰在于,常量也经常达不成统一,变量更无从谈起。
我们现在要说的基本逻辑,正是最基本的常量,就像没有西藏人民,根本不存在西藏的历史和文化。
那么最基本的常量是什么呢?它就是如何看待——“人在西藏历史中的作用。”
西藏的外面包裹着一层神秘的外衣,这让很多人感觉,它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在操控。
但实际上,人才是所有问题的核心,是西藏的人民塑造了西藏的历史。
把这个逻辑翻过来说,就是西藏历史是由人类塑造的,那它必然符合所有人类历史的共性。
所以西藏历史也和其他民族历史一样,毫无意外地充满了忠诚、仁厚、诡计和背叛。
任何人都无法逃避,人性中的欲望与挣扎,即便西藏历史中那些显赫人物,绝大多数都笃信宗教。
说到宗教对西藏的影响,堪称无与伦比,甚至可以这样说——如果剥离了宗教的因素,西藏历史几乎不能单独存在。
但人性中的欲望,很显然高于宗教信仰。就像你不能够寄希望于一个阴狠的商人,在信教以后,会少赚一分钱。
另外,人性中最基本的划分,就是你的和我的,或者是你们的和我们的。
这种划分群体的方式,根植于每个人的心底,它的约束力,显而易见的高于道德、法律和信仰。
因此,即便是宗教色彩浓郁的西藏,依旧在按照人性的规则运行,而且从未发生偏转。
我们总结一下吧,西藏历史是一部人类的历史,是由西藏人民书写的,记录西藏人民活动的历史。人性当中的挣扎与诉求,贯穿着西藏历史的始终,是西藏历史真正的主轴线。
基本逻辑的第二项,就是我们应该“如何看待宗教对西藏历史的影响!”
刚才我们说了宗教对西藏的影响无与伦比,如果剥离了宗教的因素,西藏历史几乎不能单独存在。但是要注意,这不意味着西藏历史就是藏传佛教的发展史。
要知道,僧人也是人呐!我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逻辑,为什么有些人就是想不明白!
穿上袈裟并不能改变,他们依旧是人类的本质,所以由僧人组成的僧伽集团,也一定是个人类利益集团。
只不过他们使用一种宗教信仰的方式,在运作这个人类利益集团。而且我们可以非常肯定一点,西藏社会里面不可能只有僧人集团,一定还会有其他利益集团。
既然大家在同一口锅里吃饭,你多崴一勺,我就少了一勺,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到赤裸裸的程度。
所以呢,世俗与宗教力量的博弈,贯穿了西藏历史的整个脉络。
世俗权力强大时,宗教就是个工具人。
我们都知道工具的属性是对目标施加影响,说白了就是个力量放大器。但工具本身并不能决定对谁施加影响,以及施加多大的影响。
这东西是由掌控工具的力量决定,而对于西藏来说,大家千万别以为西藏走到了政教合一的层面,这东西就是自古以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宗教都是王权的一个平衡工具。
直到有一天宗教逆袭成功,成了西藏最强有力的巨手。但这并不意味着世俗权力与宗教集团的博弈消失了,博弈依旧存在,只不过变成了系统内部的博弈。
至于宗教能最终获胜的原因,也不是因为高僧们的道法高强,而是因为西藏严苛的生存环境,诱发了民众对宗教的强烈需求。对于藏族先民来说,宗教不是有没有的问题,而是有几个的问题。回溯西藏的历史脉络你会发现,藏族先民们走完了,从原始多神崇拜到高等级宗教的全部旅程。
这种强烈社会需求,是西藏宗教影响力基础,根本不存在很多人认为的,因为松赞干布引入了佛教,佛教便成了国教的情况。
而当佛教拥有了话语权后,它的影响甚至不仅限于当时的社会,而是重构了此前的历史。西藏史料有个非常独特的现象,书写历史的人,几乎都是佛教的高僧。但由于他们特殊的身份,导致其书写的教法史料,带有异常强烈的倾向性,是否信教几乎成了判断善恶的标准。
五世达赖喇嘛在《西藏王臣记》里,就干脆将不信教的藏人,划分为人种不行的类型,也就是传说中岩罗刹女的后裔。
另外,宗教影响力的边界,被政教合一推到了极致。
要知道,在古代西藏一个人从生到死的每个环节,都躲不开宗教的范畴。西藏的寺院可不仅仅是个信仰聚合地那么简单,它还是学校、医院、警察局、法院和民政局。这种从生到死的全方位覆盖,让寺院承载了所有的社会功能,成了西藏社会的隐形管理部门。
这就是西藏宗教的影响力,它就像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沁入了社会的所有细枝末节。
如此庞杂的体系,又怎能不产生深远影响呢?
但公允地说,一种力量的无可匹敌,未必是件好事情。我们都知道,一个运行良好的社会模型,应该是各系统的共同进步。
而藏传佛教的无可匹敌,导致任何不符合佛教的思想,都难以立足。
于是,西藏历史便以一种缓慢而低效的状态,运行了上千年。
我们要客观地看待佛教对西藏的影响,它确实保持了西藏社会的稳定,但这种冗余量过大的稳态,反过来也阻碍了社会的发展。
上述的内容,就是我对西藏底层逻辑的认知,是我个人西藏知识体系的基础。我当然不能说,我理解的内容就是西藏历史的原貌,不认同我就是不了解西藏。实际上我自己都不敢说,我了解了西藏的历史。
这些只是我个人解读西藏的视角,至于接受还是不接受,都是您个人的选择。
我觉得作为一个受过教育的读书人,最蠢的事情就是——“坚信某个东西说的100%正确”,不管这东西是什么!
“与任何人的思想保持距离”是一个有独立思考、独立见解个体的基本逻辑。
也是我们读书的终极目标!
读书是为了有独立的见解,不是为了读成两脚书橱!
好啦,今天的内容就到这里啦,如果您觉得老布说得还能凑合听,欢迎您来个订阅鼓励一哈!
下一讲,咱就不了这么枯燥的内容啦,咱来聊聊神话故事,聊聊那个著名的从猴子到人类的传说故事,以及从这个故事背后,到底看出点啥不一样的东西来!
详解历史细节,厘清来龙去脉,视角不同的中国历史!
欢迎关注“白发布衣的藏地读行!”
★《布宫号》提醒您:民俗信仰仅供参考,请勿过度迷信!